老蔺总求之不得:“好好好。”
    他推辞的话都没说,干脆地答应了,洗了手,去找啾啾玩。
    老蔺总问啾啾:“还记得我是谁吗?”
    啾啾奇怪:“不是爷爷吗?”
    虽然不经常见,但这他还是记得的。
    也不做什么事,他只在旁边看着啾啾玩,便觉得心灵得到了治愈。
    老蔺总脸上洋溢着微笑,不禁和楚汛说:“你们把孩子教得真好,啾啾这样可爱,有礼貌,比我可强多了。”
    楚汛听他这样一讲,好像有哪里不对:“哪有?”
    老蔺总以为他是谦虚:“我教得不好,焰…… 焰尘小时候都不爱搭理我的,整天鼓着小脸。焰尘可怜啊,八岁就没有了妈妈,我这个爸爸又当的不称职,忙工作,没空照顾他。我真是个失败的爸爸。我对不起焰尘。”
    楚汛想象了下小蔺焰尘一脸臭屁的样子,光是想想,就想要笑了,但他还是要说:“没有啊,爸,我觉得你是个好爸爸了。”
    这是在恭维我吗?老蔺总想,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楚汛温温柔柔、认认真真、有理有据地说:“蔺焰尘是我见过最好的男生了,他在工作上认真努力,平时生活中绅士有礼,尊重他人,性格乐观积极,对待感情忠贞专一…… 尤其是最后一点,我想他是随你的。您把他教导成一个好男人,哪有不称职。”
    老蔺总受宠若惊,微微颔首,竟然觉得有些羞赧,说:“谢谢你了。我还是觉得,那是因为焰尘自己就是个好孩子,不过可能,我也起了那么丁点作用吧。”
    第111章 正文完
    料峭春寒过去, 入了仲春时节, 天气愈发暖和。
    龙沙宝石的花藤爬满木花架, 紫藤萝花藤攀住长廊顶垂下了沉甸甸的花穗, 高的有杏花、桃花,稍矮些的有牡丹、山茶、海棠,最多的是各色月季, 栽种得错落有致。
    虽说花园里种满了花,但用来布置宾客桌子的还是从外面购置来的鲜花,还兼一盒花艺师专门搭配的永生花, 同婚礼主题和这座别墅的设计风格一致。
    婚礼前夕, 楚汛不知是不是患上结婚恐惧症, 忽然忧心忡忡起来。
    半夜睡不着,楚汛躺在床上,愁眉苦脸地说:“小蔺, 都快结婚了, 我们是不是该分开住?”
    蔺焰尘瞬间瞌睡虫全部吓醒了,他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啊?为什么要结婚了得分开住?”
    楚汛说:“我看他们结婚, 婚前新郎新娘不能继续同居啊, 起码得提前一个月分开住, 然后再住到一起去。至于这是为什么…… 我还真没问过, 改天我问问我爸。”
    他不能想象和楚汛起码要分开一个月别居两处的日子,蔺焰尘说:“他们那是男女结婚, 我们又不是,我觉得不一样, 啾啾都快两岁了,你害羞什么啊?”
    楚汛想想也对,孩子都那么大了,没什么好害羞的,但仔细想想:“不对啊,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从这里出发吗?应当从两个地方出发吧?我还是住回我的老房子去。”
    蔺焰尘只好答应:“好吧,可不必这么着急吧?你提前一天回去,从那边出发,不就好了?”
    楚汛真是无语:“提前一天也太紧了,起码一周吧?”
    蔺焰尘:“三四天,还不够吗?”
    最后,楚汛是在婚礼前两天回家去住的,爸妈提前一周回去收拾房子,有些人气儿,然后楚汛再带着啾啾过去。
    啾啾挺奇怪的,晚上发现爹地不在,还问楚汛为什么爹地不在。
    楚汛没有糊弄他,和他好好解释了。
    啾啾煞有介事地点头,期待地等待爸爸和爹地结婚。
    但楚汛抱着啾啾,这才不过分开一天,就开始想念小蔺了,他都习惯了和小蔺一起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相处相遇时的特殊情况,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同这人睡在一张被子能睡得格外香甜,没有小蔺做他的抱枕,他不太习惯啊。蔺焰尘也睡不好,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老婆孩子都不在,孤枕难眠。不过一个人也有好处,他背着楚汛打算给楚汛一个惊喜来着。
    转眼终于到了婚礼那天。
    他们的婚礼请了许多助手,有婚礼策划师团队在现场帮忙指挥,忙前忙后。因为他们都是男人,重新设计了流程,和一般婚礼也不大同,他们都不用像新娘子那样一大早起来做发型化妆,只提前刮干净胡子修了眉,擦个面霜、涂个润唇膏、抹点男士香水,已经很精致了。
    虽然楚汛是生孩子的那方,但他不乐意像新娘那样等在家里,等着蔺焰尘来接他,所以改成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出发,由各自的朋友家人陪同,抵达举办婚礼的地方,再一同牵手走过花道,宣誓婚词。
    楚汛把自己整理好了,啾啾还没醒过来,他睡得香着呢,任由爸爸把自己掏出被窝,软绵绵得趴在爸爸的身上。楚汛不强迫叫醒他,他还小呢,天没亮就把他叫醒多可怜啊。但没想到啾啾任由爸爸操纵自己,像个娃娃一样闭着眼睛洗了脸刷了牙,把小花童的新衣服都穿好了,还没醒。
    啾啾闻到桂圆莲子银耳汤的香气,终于挣扎着醒了,吃饱小肚子。
    楚汛给他擦擦嘴巴,小朋友的脸蛋,白里透红,不用打扮都很可爱。
    楚汛老家亲戚那边,他爸坚决不请那些人来,当初楚汛生病他们怕被借钱时就断了亲戚情分了,要断就断干净。
    所以这次来送婚车的是他的师父留总、徒弟晓珍,还有留总的双胞胎女儿,一对如花似玉的姑娘,楚汛感觉不大对,他为什么会有三个伴娘?
    但他找来找去找不到关系亲密且年纪小的男生给他做伴郎,总不能找庄瀚学吧?小蔺那边四个高大帅气的伴郎呢!
    不行,输人不能输阵。
    楚老师帮忙联系了现在在 y 城读研究生的男学生,拉过来充伴郎,都是楚老师的得意门生,往那一站,还是像模像样的,是个高材生小帅哥。
    就是楚汛不太熟,稍微有点尴尬,他依稀有点印象:“小宇?现在都长得这么高了?”
    姓什么楚汛不记得了,就记得以前瘦瘦小小的,经常来他们家,他还辅导过这个小朋友写作业。
    对方莞尔一笑:“君君哥哥好。”
    楚汛挺不好意思。
    陪行人员都凑合齐全,再给啾啾戴上个圆圆的小贝雷帽,沿边有个小蝴蝶结,楚汛给他别上朵刚摘下来的小杏花。啾啾今天穿得超可爱的,滚边袖子的小衬衫,领口有个绅士的小蝴蝶结,背带裤,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腿,白色长筒袜,黑色圆口小皮鞋。
    很可爱了!
    开车出发,早点去,路上不堵车,时间掐的准的话,正好可以在阳光温暖、微风徐徐的时候握着彼此的手念出婚礼誓言。
    楚汛在路上又开始紧张,胡思乱想:现在是上班时间,会堵车吧?肯定要堵车,不知道要堵多久?赶到以后呢?他下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别沾上污渍、钩破衣服…… 他的纽扣有没有不小心掉了?纽扣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啊……
    啾啾正坐在爸爸旁边吃苹果,他看看爸爸,大概有点明白爸爸不是很自在,拍拍爸爸的手:“爸爸,要不要吃?”
    楚汛低头看一眼,啾啾都吃了一半了,上面还印着小牙齿印,笑了下:“爸爸不要,啾啾自己吃。”
    啾啾 “哦” 了一句,又去看几眼爸爸,他好担心,因为担心,更想吃东西,啃了一路的苹果。
    平安无误、基本准时地抵达了目的地。
    顺利地让楚汛都觉得有些忐忑,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少宾客已经抵达了,这次的人稍微多些,主要是蔺焰尘的朋友多,呼啦啦一大帮同学。
    大部分楚汛都不认识。
    楚汛牵着啾啾的手,左顾右盼,没见着蔺焰尘,还没到?
    怀秘书走过来。
    楚汛正好问他:“小蔺总呢?”
    怀秘书一脸焦急:“小蔺总堵车了,还没到,楚先生,现场布置出了点问题,现在来问你怎么办?”
    楚汛问:“怎么了?”
    怀秘书说:“音响好像坏了,他们又忘记带备用的,准备好的婚礼音乐没办法放了。”
    楚汛皱起眉:“他们不会修?”
    怀秘书:“不会。”
    楚汛:“你们蔺总花了大价钱找的,居然这么不专业吗?”
    但,他居然觉得出点纰漏反倒正常,楚汛说:“别怕,我去看看,说不定我可以修好。”
    怀秘书大惊失色:“你还会修啊?”
    楚汛说:“以前做活动的时候也出过几次类似情况,我会看这些玩意儿的毛病,有些是马上就可以修好的。”
    怀秘书:“……” 蔺总没交代过你还会这个啊!
    楚汛捋起袖子去检查,情况不大好,有条线断了,必须得替换一条好的才行,可又没有备用的。
    这下该怎么办呢?楚汛拿出手机来查,查到最近的一家店,打了电话,确认对方有时间也有货品,对怀秘书说:“让人去这家店买,来回顶多一小时,喏,开这边这条路,这条路不堵车。来得及。”
    怀秘书:“……” 靠,不愧是蔺总的男人!
    怀秘书:“好,我这就让人去买。”
    楚汛松了一口气,他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
    小蔺那边堵车堵得很厉害吗?还没到,他的几个死党也都不在。不过到了也没音乐举行仪式,总不能就在没有婚曲的情况下走红毯吧?那岂不是很没氛围?
    正想着,啾啾提着个竹编的小花篮过来了,还带着楚小胖的,楚小胖今天也特别好看,昨天送他去洗了个澡,香喷喷,他还有条用啾啾衣服的边角料做的围巾,系上去可帅了。
    不必牵绳子,楚小胖跟着啾啾走。
    啾啾一手挽着小花篮,一手去牵爸爸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
    楚汛笑了下:“怎么了?啾啾。”
    啾啾说:“找爹地。”
    楚汛安抚他:“爹地还没到哦。”
    啾啾还是说:“找爹地。”
    楚汛只好说:“好,那爸爸带你找爹地去。”
    到处走走吧。
    啾啾指着紫藤花藤的长廊:“花花,漂亮。”
    楚汛说:“好,那我们去那边看花花。”
    楚汛步入这片紫色的花帘中,被花叶裁碎的金色阳光和花瓣铺了一路。
    没走两步,楚汛忽然听见悠扬的音乐响起。
    楚汛:“?”
    可音乐不是从音响那边传来的,而是在他的前方。
    这是怎么回事?
    楚汛牵着啾啾,走过花道,忽然心怦怦直跳起来。
    他莫名有种心灵感应,觉得小蔺好像在前面。
    可他们走出长廊,依然没有看到蔺焰尘,只听到音乐,可也没瞧见音响或是乐队。
    这是他们准备用来宣誓婚词的地方,布置了一方花幕,音乐是从哪里传来的。
    宾客们忽然为他让开道,楚汛带着啾啾,试探着走过去,才到跟前,花幕猝不及防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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