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问他是不是把“倒数”说成了“前”。
    收到巨大打击的苏文忘了叶慎之还在闹别扭的事,起身到他身边,拉着他的广袖,抽着鼻子,泫然欲泣道,“表哥,你这不是整我吗?我怎么可能考得到前三,你就是让要了我的小命也是不可能的。”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那睫毛稍就像是扫在了他的心上,痒痒的难受,可又不舍得离开它。
    不想让她离开,就要把她绑在身边。
    正好她年纪还小,需要人看着,他作为她的大表哥,理当义不容辞。
    致力做个好表哥的叶慎之道,“既然不可能就要想办法将它变成可能。”
    苏文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叶慎之笑了,笑得春暖花开,苏文却眼睛都不敢眨了,然后就听到他说,“以后我每次在家有空的时候都会让你来明辉轩里学习,我亲自教你,如果这样,你都还不能考好,我就相信是你没那个天分,考差了我也不会怪到你身上。可是如果你不过来让我教你的话,考差了就是你不认真而导致的,那样就得回学堂。”
    苏文再次懵逼了,为什么有种被强买强卖的感觉。
    做最后的抗争,苏文道,“可是表哥有正事要做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何况教导你一个小女孩也花不了我什么时间,还是说你不愿意?”,说到最后,叶慎之的声音低沉了些。
    我当然不愿意了,培养感情是培养感情,每天都待在他面前,还要学习,想想都恐怖。
    苏文张嘴,想要大声说出她不愿意,可是在一想到如果这个不愿意,她是肯定考不好的,那样也就必须得去上学了。
    如果让叶慎之教她就相当于有一个人来承担她考不好的原因,也不会有人敢说她什么,甚至有可能他觉得她太笨了,不能丢他的脸,说不定连考试也不用考了。
    电光火石之间,苏文对着叶慎之点点头,答应了叶慎之的条件,因为她还想起了一件事,不久之后,叶慎之会带着禁军消失一段时间,那他还怎么教导她。
    想通了的苏文又变得听话乖巧了,真诚又懂事的看着叶慎之,“我是担心自己笨,辜负了表哥的一番心意,既然表哥疼爱文文,文文哪里能不知道好歹,听表哥的便是。”
    带着诡异的满意感觉,叶慎之和苏文一起去了宁安院,请了安,陪着太夫人用了晚膳后,叶慎之便将苏文不去上学一事和太夫人讲了,如苏文所料,太夫人见叶慎之都同意了,特别是叶慎之愿意亲自教授苏文,她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叶慎之是当世大儒边太师的弟子,虽然没有科考过,可边太师曾预言,叶慎之下场必得状元。
    后来这句话被好事的人传了出去,那一年的状元不服气,亲自上国公府给叶慎之下了战书,在叶慎之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自那以后,那位状元对叶慎之是言听计从,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朝廷重臣里难得的年轻面孔。
    第三天,苏文不再去学堂,叶慎之亲自教导苏文的事也传了出去,府里的人对苏文的受宠又有了新的认识。
    思文苑里的人发现府里的下人们对她们更客气了,好在沈嬷嬷和云纹两个管理得严,思文苑里的人刚有点膨胀就被她们敲打了,有沈嬷嬷和云纹两个,苏文一点不操心院子里的事,她现在上心的就只有一件事――她的清风酒楼
    庄严肃穆的御书房里,叶慎之站在堂中,上首的书案后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常服的老人。
    是的,是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皱纹丛生,只是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混浊,犀利异常,猛的看着你的时候,会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半个时辰前,皇帝收到了一封来自蜀地的密函,看了之后大笑三声,将御书房里和他讨论国事的几个臣子通通赶回去,同时传旨让叶慎之进宫。
    皇帝的声音难掩兴奋,看着叶慎之的眼神疯狂而激动,“得到了确切消息,宝藏就在蜀地一带,那里高崖深谷,层峦叠嶂,有些地势还烟雾弥漫,地势复杂,难怪当初前朝余孽要往那边逃跑,怕想的就是要用这笔宝藏东山再起。
    慎之,你走一趟,务必给我将这批东西完好无损的给我带回来。”
    叶慎之如同一把剑一样沉默的站着,听了皇帝的话,躬身行了个武将的礼,道,“臣定完成使命,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帝对叶慎之的忠心和能力从没有怀疑过,安排下去的事无一列外都做得很好,这些年他信任叶慎之远远超过他的几个儿子。
    安排了正事,得知宝藏下落的激动稍微平息,他笑道,“慎之在拿回宝藏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还等着慎之回来辅佐于我呢。”
    叶慎之清冷的脸适时的浮起淡淡的笑容,“皇上请放心。”
    “听说慎之有了宠爱的表妹,要不要朕给她一个恩典,封一个县主。”
    对于皇帝来说,一个县主就是一张圣旨而已,没有半点作用却能安下属的心。
    对于皇帝这么清楚他的事,叶慎之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与反感,反而像个晚辈对长辈般说到,“谢皇上恩典,不过她还小,不着急,以后有需要我一定不跟皇上客气。”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们垂首躬腰,暗羡叶慎之的恩宠。
    皇帝他就喜欢叶慎之对他客气又不客气,做事时当皇帝,无事时当长辈,比他那些见着他就两腿发抖,不然就是想方设法从他这儿要东西的皇家后辈强多了,“好,哪次也带进宫来让朕瞧瞧,看得了慎之青眼的妹妹是什么样的。”
    “一个小女孩罢了,不值得……”,叶慎之皱了皱眉,停下话,转而道,“是,下次有机会让皇上见一见。”
    他别扭的样子连皇帝都看出来了,对苏文就更好奇,他离开皇宫之后,皇帝让人去国公府给叶慎之赏东西。
    皇帝赏叶慎之东西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东西不同以往,盒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适合小女孩的布匹首饰居多。
    傍晚,叶慎之从禁军衙门处回府,看着明亮璀璨的各种首饰,亲自挑出了一部分,之后让明辉轩里的丫鬟们各自捧着一个盒子送到了府里的小姐院里,思文苑是青竹去送的,苏文欢喜的打开,盒子里不仅有首饰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好的被我挑出来放在明辉轩了,想要么?”
    苏文心下一凛,联想到上次叶慎之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好想睡觉
    第35章
    她英明神武的大表哥莫不是有隐藏的病。
    精神病, 俗称疯子。
    所以才会这般反复无常,做些完全不符合他外表的事。
    苏文严肃的看着青竹,让其他丫鬟退下, 压低声音, 神神秘秘的问道,“表哥是不是最近很不正常, 常常像变了一个人?”
    她前世也算是走了些地方, 见到的人也不少,听到的故事也挺多的,其中有一个人就是身体里有两个意识, 而且他自己不知道, 苏文大胆猜想, 叶慎之可能也得了这个病,而他本人并不知道。
    青竹一头雾水, 茫然的看着苏文。
    苏文皱了眉,嫌弃青竹在关键时刻没有了平时的聪明伶俐,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家少爷越来越不像他原本的样子了。”
    青竹心说从接你回来后爷就再没正常过了,“没有,世子很正常。”
    虽然青竹这么说, 可苏文还是觉得不对, 在思文苑里想了半天, 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的确是他的笔迹,而听说生了那个病的人是从头到脚都会变, 连字迹都会不一样,那他究竟有没有生病?
    被问懵了的青竹回到明辉轩里又被叶慎之叫进屋里询问苏文打开盒子时的反应。
    青竹面色纠结,在叶慎之追问之下方才把苏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的。
    翌日,叶慎之在家,青竹亲自过来传话,让苏文过去上课。
    怀揣着昨日残留的对叶慎之的担忧,头一次,苏文去明辉轩上课不觉得难过。
    都上过好几次的课了,苏文熟门熟路的进书房,将书袋子放到她的专属书案上,转身去了正屋。
    叶慎之不喜丫鬟伺候,能进屋里的丫鬟极少,是以苏文走过来竟一个都没有看到,走过正厅,进了外间,还是没见人,苏文坐到榻上,拿着茶点吃打发时间。
    里间传来叶慎之的声音,“青竹,将桌子上的龙佩给我拿进来。”
    苏文视线自然的落到外间里的唯一一张桌子上,上面果然有一枚玉佩,血色的,和她不离身的凤佩一个质地。
    她正拿着看,里面的人又道,“快点。”
    她犹豫了一下,她还没有进过叶慎之的寝室,不过进去一下也无妨吧,进去后就马上出来,顺便看一下他的寝室是什么样的。
    心底的那点好奇冒出来后就塞不回去了,苏文拿着龙佩,踮着脚穿过半月形的拱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人。
    屋子和她的寝室比起来简单多了,色彩比较冷淡,屋子里最显眼的也就是那张拔步床,紫檀木的,苏文走近了看才发现上面刻的是一副山水画,气势恢宏,可以看出就是雕刻这张床的人在画的造诣上也不低。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她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她进来没有看到人了,原来是去了净室,咬着唇僵硬着转身。
    看得出是刚沐浴后的男子只穿了一件浴袍子就出来了,浑身的水汽迎面而来,打在苏文的脸上,袍子是系带子的,被某人松松垮垮的系着,前襟处裂得很开,露出一大片坚实的胸膛。
    苏文一下子脸就红了,像煮熟的虾子,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结巴道,“青竹不在,我就拿进来了。”
    完了将龙佩放在桌上,不敢看叶慎之冲出了里间,也不敢待在外间便去了书房,不停的用手扇风给脸降温,屋子里的人拿着微微湿润的龙佩,轻笑道,“小不点一个。”
    不大会儿,叶慎之穿好了衣裳过来了,没有一点被苏文看见出浴模样的难为情,坦荡的模样几乎让苏文以为被看了的是自己。
    他不提,苏文自己也不会再提起,规规矩矩的上课,也就是看书。
    她到明辉轩来上课多数时间都是自己看书,不过看完之后叶慎之会根据书的内容进行提问,是以苏文半点不敢放松,连纸条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战战栗栗的回答了问题,苏文慢动作的收拾着书袋子准备回思文苑。
    不是她想动作慢,而是几次下来,苏文已经琢磨出了一点,那就是叶慎之很不喜欢她那种迫不及待离开明辉轩的感觉。
    提着书袋子向叶慎之告辞,他却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珠花,放在书案上,“说了你来明辉轩就给你东西的,收好了,下次记得戴上。”
    精致美丽的珠花躺在暗红色的书案上,薄薄的花瓣还微微颤动着,看做工比昨天盒子里面的东西都要来得好,苏文拿起,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低了身子,与书案持平,苏文攀着书案狐疑问道,“表哥,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她敢肯定,府里只有她有这个殊荣,如果可以称之为殊荣的话。
    叶慎之拧眉问道,“你不想要?”
    苏文摇头又点头,“想要。”
    叶慎之露了点愉悦之色,“那就收着吧,你是我的妹妹,总不能比别人差。”
    苏文暗道,这哪里差了,比亲妹妹都好了吧。
    第一次,苏文怀疑她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让叶慎之变成了个妹控,控的还是她这个只相处了几个月的表妹。
    茫然着回了思文苑,看着手中的珠花,苏文陷入了沉思。
    想了半天,苏文忽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可她什么都没有想清楚。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苏文吐出口浊气,起身让人去了她的书房。
    *
    看着人离开,叶慎之阖眼,揉了揉鼻头,片刻后去了禁军衙门处,不久,演武场传来了一群人的阵阵惨叫声。
    汗流浃背的发泄一通,叶慎之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散去,他在衙门这儿又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回国公府。
    路过卖糕点的店,叶慎之停下,犹豫了会还是下了马进去买了些某人喜欢吃的点心。
    “姐夫?”,边柔路过店子看见踩枫,惊喜下车,一进里面就看到了柜台前的男人,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知道是谁。
    叶慎之回头,见是边柔,点了点头后就不再理她,继续看着店小二手中正在打包的点心。
    看着人没有停顿的回了头,边柔脸色暗了暗,不过立刻扬起笑脸,走到柜台边,“姐夫是给荣馨买的吗?我也好久没看到荣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旁边的人一直叽叽喳喳的,叶慎之的眉头越皱越紧,有点后悔他亲自进来了。
    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点心,付过了钱,叶慎之转身离开。
    边柔的笑脸僵住,看人跨出了店门,心中一急便追了出去,拦在叶慎之面前,看他的脸色更冷了,注意有有过路人好奇的看着他们,边柔才退后一步,留出距离来。
    她含着唇质问道,“姐夫怎么不理柔儿,莫不是有人在姐夫面前说了柔儿的坏话”
    时间久了,边柔都忘记即便是在两年前,他们碰见次数最多的那段期间,叶慎之也没有对她不假辞色过。
    叶慎之冷冷的看向边柔,边柔身子一颤,低头泫然欲泣般的可怜样子,她的丫鬟也追出来了,扶着边柔,可怜的望着叶慎之。
    边家二房后辈真是除了边童,其余人都在败边家的名声,叶慎之道,“边小姐,虽然你的姐姐嫁到了叶家,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声姐夫以后就不要叫了。你也长大了,以后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拦着我,对我的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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