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葛馨宁闭目别过脸去,韩五越发尴尬,只得讪笑了一声,向葛馨宁伸出了手:“听说这几日西城有街市,十分热闹。你闷不闷?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走不动。”葛馨宁兴趣缺缺。
    韩五忙道:“我可以背你……”
    葛馨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韩五脸色一红,随即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我记得先前你是喜欢热闹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门;如今在这院子里待久了,咱们总该出去散散心才好……”
    葛馨宁只是摇头,耳边听着他聒噪,忍不住心烦意乱,恨不得叫小丫鬟来将他叉出去。
    韩五反复劝了几次,见葛馨宁始终兴趣缺缺,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这时怜儿忽然走了进来,向韩五笑道:“舒大娘刚刚回府,带了些好看的香包扇套之类小物件儿来,说是娘家的姐妹亲手做的,要送给五爷和夫人呢!您看……爷是打算回了她,还是干脆赏给小厮们算了?”
    葛馨宁听着有趣,忍不住问了一声:“舒大娘是谁?”
    韩五想了一想,吩咐道:“请她进来吧。既然是特地送给我的东西,哪有随手赏了小厮的道理?”
    “可是爷,您真的不该见她……”怜儿现出担忧的神色,欲言又止。
    韩五坐直了身子,肃容吩咐道:“叫她进来。”
    怜儿不敢再多言,忙出去叫人。
    葛馨宁饶有兴致地看着韩五,暗暗猜测这个舒大娘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韩五每日收到的礼品堆积成山,珠玉宝石随手赠给小厮的不知有多少,何曾见过他追问哪件东西是什么人送的?
    这会儿为了几个香包扇套这种小东西,他居然要亲自召见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舒大娘”?
    其实,怜儿会把这件事报进来,这本身已经就很奇怪了……
    葛馨宁暗自沉思间,舒大娘已由怜儿带着走了进来,见到韩五,慌忙跪地请安。
    葛馨宁一见来人便是大惊失色,“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舒大娘听见动静又忙向葛馨宁问安,随后笑道:“托夫人的福,这几日盼儿的身子果然比年前好了许多,这两日也比从前爱笑了,我当家的还说,这孩子若能长成,都是五爷和夫人给的天恩呢!”
    葛馨宁怔怔地坐着,这番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韩五见状忙揽过她,笑问舒大娘道:“听这意思,夫人也关照过你家?”
    舒大娘忙道:“正是,盼儿的名字还是夫人取的呢!”
    “盼儿?”韩五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温柔,神色也比平时格外柔和起来。
    葛馨宁莫名地感到窘迫,忙道:“我不过是因为听见孩子哭,顺路过去看一眼而已。倒是五爷比从前越发仁善了,如今居然连不相识的孩子都关心起来了!”
    韩五有些脸红,只得向舒大娘道:“你若无事,便先下去吧。”
    舒大娘忙从包袱里取出几个香包来,笑道:“我们一家人受五爷天恩,肝脑涂地也难报总想着拿点什么来表表心意,可是穷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叫我娘家的妹子做了几个小玩意儿,针线还是不错的……五爷肯定瞧不上这些,若能留下赏给小厮们,我们便感激不尽了。”
    葛馨宁吩咐怜儿将香包拿到床边来,翻看了几眼,笑道:“你也太谦虚了!这针线放在整个京城里,也是一流的手艺,谁敢瞧不起?”
    韩五闻言忙在旁笑道:“我不敢。”
    舒大娘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葛馨宁有些窘迫,隔了一会儿才笑道:“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也不好推脱,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舒大娘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葛馨宁听她说道盼儿身子健壮了些,便觉满心欢喜,忍不住嘴角上扬。
    知道韩五一直在留意着她,葛馨宁有些不自在,忙低下头去翻看那几个香包,随手抓了一个笑道:“这蓝缎子上面绣的白鹭,实在惟妙惟肖,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韩五瞥了一眼,笑道:“白鹭虽然好看,但毕竟太素淡了些,我倒觉得这一个更适合你。”
    葛馨宁下意识地向他手里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冷笑起来。
    梦中说梦 说:
    再回头看,发现写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预感到俺似乎要流失读者了……可是半梦半醒的时候码字真的好惨啊……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今晚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码一章,亲们不要等了……
    回复(1)
    第110章.你想赖账不成?
    他手中拿着的那个香包是月白色的缎底,上面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石榴花,红得灼人的眼。
    石榴多子,这榴花的含义,不言自明。
    葛馨宁冷笑着,仰头看向韩五:“你说这个石榴花适合我?”
    “当然。多子多福,我喜欢你戴这个。”韩五微笑着凑过来,便要将那香包挂到葛馨宁的腰上去。
    葛馨宁笨拙地躲开,脸色已冷了下来。
    韩五有些讪讪的,拿着香包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才道:“夫人若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个?”
    葛馨宁冷笑着,伸手将那香包夺了过来:“既然说我适合这个,那我就戴这个好了!左右我这身子只剩半条命,我偏不信戴了这玩意儿便能‘多子多福’不成?”
    “宁儿,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韩五见葛馨宁真的动了气,不由得慌乱起来。
    葛馨宁往旁边让了让,离他远了些,悠悠地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要多子多福,尽可广纳妻妾,我又不会拦你,何必拐弯抹角,用这样的法子暗示我?说到底,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人,你在我身上费太多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值了。”
    韩五听她说完,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葛馨宁倔强地与他对视,丝毫不肯退让。
    僵了老半晌,韩五忽然冷笑起来:“你说,你不算是我的什么人?宁儿,你这是在抱怨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吗?”
    “什么责任?”葛馨宁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韩五忽然俯下身来,几乎贴着葛馨宁的身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夫人是真的不懂吗?”
    葛馨宁心中一慌,隐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忙用力将他推开,气得脸色都白了。
    韩五体谅她病着,不敢不迁就她,只得按照她的吩咐退开,又不情愿地往后退了几步。
    葛馨宁整了整衣衫,面上还能维持平静,喉咙里却忽然又开始有些发堵了。
    “宁儿?你怎么……”韩五见她脸色不对,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葛馨宁仰头看着他,语带嘲讽:“在你的眼里,所谓夫妻,就只有这点儿事吗?”
    韩五退到原处坐下,叹了一口气:“宁儿,我一直想认真地跟你说说话,可你总是冷言冷语,我该怎么办?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对我不理不睬,我们既然已是夫妻,本该坦诚相见——你如今越发连‘夫妻’都不愿认了,是要彻底同我撇清吗?”
    葛馨宁听他说得可怜,心里那股闷气散了些,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韩五心下一喜,忙接着道:“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坏事,你若想骂我,大可一桩一桩骂个够。可是宁儿,无论怎样,你我都没有退路了,我们今生已经注定是一体的,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下去?”
    葛馨宁沉默许久,忽然冷笑:“我岂敢骂你?你是五爷,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韩大总管,一个不高兴,便要有人身首异处……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却也还是怕死的……”
    韩五没等她说完,已急得几乎跳了起来:“宁儿,你要讲道理!你这条命,在你自己的眼里不值钱,我却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哪里舍得让你身首异处?”
    “是么?”葛馨宁凉凉地看着他,反问一句。
    韩五起先还理直气壮似的挺直了腰杆,后来气势便渐渐地弱了下去。
    此时葛馨宁的颈下还能看到青黑色的指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面格外显眼,似乎在嘲笑韩五自欺欺人。
    是啊,他舍不得让她身首异处,却舍得亲手掐断她的脖子,这样的“疼爱”有什么意义?
    没等葛馨宁反驳,韩五已苦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够可恶了……可是宁儿,先前我只是误会了你,今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信我!”
    葛馨宁看见他的神情,只觉好笑。
    她不知道韩五为什么会跟从前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已变了太多,但是,人总会变的吧?
    其实她从未恨过韩五……她恨过那个人,但自从知道那人便是韩五之后,她便不再恨了。
    后来她排斥他、嘲讽他、厌恶他,其实都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至于“不甘心”的原因是什么,葛馨宁并没有兴趣思考。
    韩五趁葛馨宁出神的时候,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宁儿,我说过我们是‘夫妇一体’,你也说过要‘出嫁从夫’,既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相互戒备相互憎恨着呢?”
    “从前,你憎恨我的时候,我可不敢说这些话。”葛馨宁幽幽地道。
    韩五神色有些尴尬:“那确实……是我不好。”
    葛馨宁见他当面认错,不禁又是一阵错愕。
    从不肯低头的韩总管,居然会在她的面前曲意抚慰、反复求肯,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其实她明白,他说的话确实都在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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