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与他呆在一个被窝里,满身都是他的气息,感觉极暖和,心里头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两人在被窝里又睡了会,沈歌彻底清醒过来,“荀哥,南边的事办完了么?”
    沈歌不好打听军情,只是含糊地问一句。
    荀飞光点头,“战事已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是如何,将他们彻底赶出去了么?”沈歌问完后又想起来,补了一句,“呃,不便说就不必告诉我,我就随口问一下。”
    “尚未。”荀飞光道:“洋夷与倭寇勾结,就在外头的岛上,我将先前我朝丢失的岛夺了回来。”
    “没有乘胜追击么?”沈歌心中叹一声,太可惜了。
    荀飞光淡淡道:“天下之大,总不能都是我朝的地盘。”
    第44章 回府
    大年初一, 沈歌与荀飞光睡了个懒觉。
    荀府他两最大, 也无谁来叫他俩起床, 最终还是荀飞光骨子里的自律起作用,硬将沈歌从被窝里头扒出来。
    沈歌瘫在床上耍赖, 荀飞光一件一件帮他穿好衣服。
    沈歌抱着荀飞光的腰不肯动。
    “可是身子不适?”荀飞光伸手抚上沈歌的额头,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担忧。
    沈歌摇摇头, 脑袋埋在他胸腹间,傻笑几声, “荀哥, 我当真太喜欢你,现如今还恍在梦中。”
    “不是梦, 快些起来, 等会我们回荀府。”
    沈歌一激灵,“回那个荀府?”
    沈歌与荀澄相处那么长时间, 对那个荀府也略知一二, 先不提那个来过一次的古怪二婶,便是家里的老太太就足够令人心惊, 沈歌可没忘记, 他刚把荀府的镇国公拐到手。
    荀飞光点头。
    沈歌瞬时白着那张精致的俊脸,可怜兮兮道:“荀哥,今日可是大年初一,我与你回去会不会给老太太……添堵?”
    “无妨,老太太七十多岁年纪,所历非寻常人能比。再者, 我与你之事,老太太听了唯有高兴,又哪会堵心?”
    沈歌越听越不对,他疑惑道:“荀哥,老太太是你祖母么?”
    “自礼法而言是。我亲祖母在我父亲四岁时病逝,老太太乃我祖父继室,我二叔是他亲子。”
    “这么说来,老爷子有几个子女?”
    “唯有我父亲与我二叔两个。在我父亲之前,荀府向来人丁不旺,几代单传。我二叔倒是有三子二女,老小现今方四岁。”
    沈歌点头,又纳闷,“我先前见过你二婶一次,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呐。”
    “先前那位二婶已病逝近十年,这位是后来方嫁入荀府。”
    这时代的死亡率着实有点高,沈歌点头,对他荀哥的家庭成员已有大致的了解。
    这时,荀飞光又道:“认不认得出都无碍,有人朝你打招呼你点头便是,我与他们关系平平。”
    沈歌再次点头。
    荀飞光见他这模样,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当真想清楚了?进我荀家之门可就要成为我荀家之人。”
    沈歌神色郑重地看着他,“一样,荀哥,你也想清楚了么?若你带我回家,你便是我的人。”
    “我不接受你与除我之外的人成婚,不接受你再有妾室通房及任何亲生孩儿,我亦同样不会再有妻妾子女。若日后我们之间有第三人,我必与你恩断义绝。”
    沈歌说得极认真,荀飞光看着他,神色柔和,“我心如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沈歌朝他一笑,“此心随身灭,生年不做改。”
    “嗯。”
    沈歌与荀飞光起得晚,他们起床时荀家别院内所有人都各归各位。
    沈歌打算去厨下打点水,却见一娉娉婷婷的女子端着一脸盆过来,沈歌一眼便认出来人,“绿枝!新春吉祥,你何时来的?”
    绿枝一笑,“公子万福。昨日刚到,我接到韶信的信便从沈家村出发,路上正巧与他们会合。”
    沈歌知晓绿枝身怀武功,身体素质比自己好得多,跟随一干武人赶过来也无事
    沈歌与荀飞光洗漱完后出来用早餐,方发现,韶信与荀澄都在。
    沈歌上一年便已考上举人,故再无谁给他压岁钱,只是互相贺喜。
    沈歌看到韶信方想起来,低声问荀飞光,“荀哥,你在南边未受伤罢?”
    “无,洋夷与倭寇不成大器,不过占了火器之便利。”
    沈歌这才放下心。
    荀飞光乃镇国公,在街上能骑高头大马,他若喜欢,还能带上仪仗,令百姓回避。
    沈歌现如今不过一小小举人,他尚未与荀飞光成亲,自然无法享受荀飞光那套规格,只能坐在马车上。
    荀飞光向来低调,今日方大年初一,他不愿高调,便和沈歌一起坐马车回荀府。
    马车沿着主干道往前走,直来到一座高悬“荀府”牌匾的府邸前。
    高大庄严的宅子,沉实厚重的大门打开,露出宽广的道路。
    穿着整齐的仆从肃容站在一旁,在凛冽的寒风中纹丝不动。正中间站着几位衣着华丽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是迎接荀飞光之人。
    荀飞光带着沈歌向前走到人群前,对中间那名白发老妇叫了声,“祖母。”
    老妇慈祥地笑开了,“一路上可有冷着饿着?”
    “无,多谢祖母挂怀。”荀飞光上前略扶一扶她,“天冷,祖母快回去,莫冷着。”
    说着荀飞光又向旁边的几人打招呼,“二叔,二婶。”
    荀厚邈与李谦蓉忙朝荀飞光回礼。他们虽是长辈,但身上无爵,荀飞光乃实权公爷,手段狠厉,几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于他。
    荀飞光握住沈歌的手腕,拉着他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沈歌,往后在家大家看做与我一辈的就成。”
    在场诸人,闻言绝不敢有二话,纷纷和善地朝沈歌笑,小辈按辈分叫人。
    沈歌笑得有些拘谨,不过荀飞光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腕,沈歌由此得到绵延不绝的力量,并不怵这一家子亲戚。
    一行人走到正堂,各自按身份坐下。老太太在主位上落坐,荀飞光坐在右边第一位,沈歌挨着他坐好。荀厚邈坐在左手第一位,李谦蓉坐在他身边。
    其余小辈各自按往常的身份坐好。
    老太太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沈歌,神情很是和气,“不知沈公子哪里人士?”
    荀飞光答:“道宁府人,去年秋闱刚考上举人,三月春闱则考进士。祖母,你唤他沈歌便是。”
    “哦?怪不得,老婆子生平还未见过这么俊的小哥,原来是举人,也无怪乎格外钟灵毓秀。”
    沈歌不知如何与这等身份的人打交道,只好一直微笑,仿佛不大好意思。
    李谦蓉咯咯笑几声,“可不,我先前听说歌儿在别院时还专门去瞧了瞧,正叫我大开眼界,不愧是飞光的弟子。”
    老太太问荀飞光,“歌儿原先是你的徒弟?”
    “算不上,他不过向我请教过几回,我们乃平辈相交。”
    老太太了然地点头。
    李谦蓉在一旁笑道:“歌儿初到京都,我还去看过。先前不知你要来春闱,刚好我娘家侄子也要春闱,你二人正好认识认识。”
    沈歌朝她笑了笑。
    荀飞光不过带着沈歌略在正堂里坐了坐,不一会儿就回去了。
    沈歌告别时还收到见面礼,荀厚邈夫妇送的是些文房纸墨,老太太送了块温润细腻的玉。
    沈歌完全没想到过来还得准备见面礼,以前也未经历过这种习俗,不由有些尴尬。
    荀飞光在后头扶了下他的腰,示意他收便是。
    沈歌跟着荀飞光回主院,荀飞光转头让荀澄给他各堂弟堂妹送沈歌给的见面礼。
    沈歌来到荀飞光的地盘才有心情四下打量。他发现荀飞光这地方并不算多华美,然而十分大气肃穆,有种久经岁月沉淀的优雅。人只要站在这里,便不由自主地变得稳重。
    荀飞光带沈歌逛一圈,发现这院子极大,比起那个在道宁府半山腰占了一大片的荀家庄来不遑多让,尽管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京都。
    沈歌与荀飞光感叹,“没想到一座院子便这么大,也无怪乎一个荀府便是一条街。”
    荀飞光道:“此处乃荀府主院,大些也寻常。”
    “咦,这里便是么?”沈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往四周看去,面露赞叹的神色。
    院内几颗老树都掉光了叶只剩树杈,上头铺着点残雪,院内亦是如此。尽管这里是京都,但极有闹中取静之感,舒适度一点都不亚于深山老林。
    “嗯。”
    沈歌有些惊讶,“我以为主院会留给老太太住。”
    “按理说来应当如此,不过当年我祖父去世后,祖母便提出我方是国公,要搬出去,我未拒绝。”
    当年老太太也就是做个模样,她未想到荀飞光一点都未推拒,直接应下,把她噎了个半死。
    话都放了出来,老太太不搬也无法,由此主院便腾了出来,由荀飞光一人独居,老太太反而迁到一旁的错玉苑。
    荀厚邈夫妇也以为父亲不在,家里该由他们做主,不想棋输一着,怎么也斗不过荀飞光这个有权有势的实干国公,这些年已老实许多。
    沈歌感慨,“不是道以孝治天下么,荀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荀飞光淡淡道:“有何好客气的?难不成上面那位会喜欢一个德才兼备的国公?”
    沈歌听出点味来,他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问道:“荀哥,你是不是与皇帝不合啊?”
    “嗯?”
    “别打马虎眼,快说,这可是重大政治问题。”沈歌催他,“我三月便科考,这关系着我的政治立场!”
    荀飞光道:“倒也无甚合不合的,不过是政见不一罢了。不过,你若与我在一起,恐怕春闱考得再好,也不会受重用。”
    沈歌听了这话,心里有底,摆摆手道:“我碍,我本身就不大喜欢朝堂,志不在此。”
    荀飞光看他,“我倒不知你心里头早已有规划。”
    沈歌有些得意,“人生计划总要有,说出来保准让你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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