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
    沈忆坤的表情瞬间凝结了,“这明明是笔记本啊,为什么爸会认错呢。”
    独自站在高高的楼梯口,她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赶忙钻回了温暖的被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忆坤心底的高兴劲儿散了不少,涌上更多的却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猎奇与恐惧心理。
    她把那个黑皮笔记本放在了大笨熊怀里,好像这样做就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安全感似的。
    “楚门,是这两个字吧。”
    她在电脑搜索栏中输入了邻居的姓名,可是下面提供的知名恐怖家选项中却没有一个是姓楚的。
    “难道今早在公园发生的事又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手?”
    沈忆坤咬了咬指甲盖,自从她失忆以后,每次遇到让自己陷入烦恼的事情都不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个动作。
    “还是看一看里面的内容吧。”
    沈忆坤暗暗对着屏幕上的人影打气道:“或许看过之后就能从里面找到失主的身份了,也能证明自己并没有发病。”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过了大笨熊捧在手里的本子。
    粘连的纸张不太好翻,不过沈忆坤还是耐心地轻轻撕开了。
    本子的前两页都是空白的,只有第三页上出现了两个晕染扭曲的红字。
    “轮回?”
    沈忆坤轻声念着,怀着好奇又心虚的复杂心情翻开了第四页。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人的轮回之旅。
    另,如果有一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是□□人怎么办?
    四个选项:1、假装没事发生过。
    2、哦,原来我这么牛掰。
    3、寻找所谓的母亲。
    4、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幸福哒,么么哒~~
    第144章 4、
    “……在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连老掉牙的祖母都记不起来确切时间的年代, 流传着一个十分可怕的传说。
    相传有一个盘踞在幸福镇密林深处的恐怖异兽, 每隔三年都会用最残忍血腥地方式杀死小镇上最漂亮迷人的女孩。没人见过异兽的真面目, 它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特别能力, 能够隐藏在任意一张面孔之下。也没人知道它究竟何时才肯离去,又或者在那些平静的日子里它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沉睡在大山深处, 只是到别处收割猎物而已。”
    “可能是源于某种特别的邪恶仪式, 它并不会立刻杀死那个选中的女孩, 只会在逐步摧毁她的肉体品尝过恐惧和痛苦酝酿而生的甜美果实之后才会彻底吞噬她的灵魂。
    所以哪怕无意中得知了这个古老的传说, 被选中的人也辨别不出每天笑脸相迎的邻居和朋友中,究竟谁才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迈动双腿,在第三年的最后三天逃出幸福镇……”
    跑吧,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一阵剧烈的心悸过后, 在噩梦中夺路狂奔的沈忆坤猛地睁开双眼,惊惶地转动着充血的眼球打量四周,试图看清漆黑的卧室是否藏着什么形状可怖的异兽。
    屋子里太\安静了, 反倒显得耳后传来的脉搏跳动声是如此的诡异。
    她轻轻推开堵在嘴边的薄被,想要从床头拿来水杯滋润一下满是灼痛感的喉咙, 可是摸索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个硬纸壳。
    那种熟悉的古怪凉意,让沈忆坤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不用打开台灯,她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碰到的是什么。
    自从捡到那个邪门的笔记本,沈忆坤每天晚上都会像里的女主角那样沉浸在一个无法自拔的恐怖幻象中。
    如果说第一次梦见内容算是巧合的话, 连续几天周而复始的只做同一个噩梦就太过惊悚了。
    因为过于害怕,她也想将本子还给隔壁邻居,可是那个自称楚门的男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管是在公园还是家门口都见不到他的踪迹。
    她还试过把那个让人浑身发冷的笔记本扔进垃圾桶,扔到公园,总之随便扔到哪个地方都可以,只要远离沈家就好了。
    可不管她怎么做,都会在回家后看见黑色的笔记本完好无缺的出现在床头。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沈忆坤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中,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父母,只能苦中作乐地感到庆幸,不管多邪门,笔记本也只缠着自己一个人而已。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沈忆坤也承受不了多久了。
    因为那个笔记本,还会像植物一样慢慢生长。
    用生长来形容一个死物很奇怪吧,但是如果有人亲眼看见过那一幕的话就会觉得,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那番让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沙沙沙……”
    听见细微的摩擦声,沈忆坤顿时明白每到凌晨三点固定出现的生长期又开始了。
    她一动不动地缩在被窝里,尽量让自己躲在大笨熊的阴影后面,死命压抑着好奇心紧紧闭着眼睛,如同往常一样静候这段格外难熬的时间过去。
    五分钟,十分钟,声音还在继续。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显觉察到不对劲,沈忆坤的心脏几乎要炸裂了,可她却不敢做任何事去打断那本正在添加新章节的笔记本。
    又过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沙沙声终于结束了,不等沈忆坤松口气,漆黑的卧室里又响起了另一种让人更加胆战心惊的声音。
    “呲拉……”
    长长的一道,像是撕纸又像是撕开粗糙表皮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打开衣柜,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原本紧闭着双眼的沈忆坤猛然想起了手稿中披着人皮的怪物!
    “难道那个怪物一直藏在笔记本中,只等着被人捡走才会随着故事的丰满慢慢蜕化成型吗?”
    想到始终蒙在鼓里的父亲,忧心亲人的沈忆坤终于咬紧牙关睁开了颤抖的眼睫。
    由于睡床的绝佳视角,她一眼就看见了那道背对着自己站在衣柜前的身影。
    同样的睡袍,同样微卷的长发,还有映在镜子里的同一张脸!
    耸然一惊的沈忆坤仰倒着捂住嘴唇,险险截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而在她当场吓傻的瞬间,那个站在镜子面前的女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眼见那道鬼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走廊里,沈忆坤连滚带爬地追出房间。
    木质的地板上,只有她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跟过来,先前的女人却不见了。
    “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沈忆坤不敢大叫,只能摸索着找到父母的睡房。
    走廊尽头的窗口,一抹银色的月光弯弯曲曲的斜照着,宛如一只无形的手,将紧闭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赤着脚的沈忆坤悄无声息的靠近,越来越近,直到她听见一道凄厉的哭声。
    不是父亲的声音,也不是母亲的声音,却像一道炸雷响在耳边,劈得她神魂俱裂。
    她的表情比方才见到披着人皮的怪物还要可怕,身形也因为乍然凸现的刺激变得摇晃不稳。
    可她还是循着哭声的指引趴在了门缝上,用那只充血的眼睛朝里看去。
    这时的沈忆坤就像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恐怖放映厅的小孩子,虽然那双挡在眼前的手只是稍微张开了一点缝隙,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整个世界在她眼中立刻变得天翻地覆。
    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站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绝不会超过她在浴室里呕吐的时间。
    “应该是梦吧。”
    脸色惨白的沈忆坤呆呆地坐在床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一定是我的失忆症还没治好。”
    她的目光在看到那本笔记时忽然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都是你害我变得这么奇怪!”
    她猛地扑上去,也不管有用没用就要打开窗子把本子甩出去,却发现隔壁二十六号一直挂着厚重窗帘的卧室透出了隐隐的灯光。
    “有人回来了,会是楚门吗?”
    再次想起初见时那张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英俊面孔,沈忆坤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厌恶。
    她太后悔那天的莫名相遇了,如果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即便狠狠跌一跤也好过现在这样精疲力竭的混乱生活。
    “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下定决心的沈忆坤战战兢兢地走到衣柜前,用怀里紧抱的大笨熊轻轻别开了柜门,想要看看有没有东西藏在阴影里。
    幸运的是,她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
    来不及挑拣,沈忆坤赶忙穿上方便活动的衣裤和球鞋,然后蹑手蹑脚地握着笔记本回到了走廊上。
    不过这次她换了个方向,直接穿过客厅走到了院子里。
    或许是这一夜的诡异经历让她太过敏感,沈忆坤总觉得每落一步脚下的草坪都在微微发出绿光似的。
    “应该是错觉吧。”
    她深深呼了口气,快速打开院门跑到隔壁二十六号,想要抬手摁下门铃。
    就在她即将摸上那个红色按键时,门口的可视对讲机忽然响了一下,“请进。”
    沈忆坤吓得浑身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四下张望着。
    街上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发出幽幽的光芒,吸引着无数飞蝇乱糟糟地扑成一团。
    似乎是看不惯她的怯懦,原本闭合的铁门吱吱嘎嘎地敞开了,又在未知力量的牵扯下微微晃动发出怪异的颤音。
    在今天以前,沈忆坤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可她还是狠了狠心迈进院子。
    双脚落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回身望去,却意外地发现方才还在晃动的大门已经合上了,一排像是跳鼠又明显肥大不少的小动物正顺着墙角和花坛的缝隙悄悄溜走。
    明明是很可笑的一幕,但沈忆坤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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