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对傅莫深产生了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傅莫深变成如今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有邱科这个开心果在,飞机上的时间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难熬,连傅莫深问她要不要去床上睡一会儿,她都表示不用。
    到科伦坡国际机场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傅莫深联系当地人借了车,那人热情的要给他们当向导,但是被傅莫深婉拒了。
    看着那人走了,邱科诧异的问道,“你在斯里兰卡还有认识的人?”
    “以前过来考察项目,无意间认识的。”傅莫深的手在导航上划了划,看着前面的路说道。
    “哇,还是傅总厉害,这里有一枚你的小迷弟,请签收。”邱科半跪在后车座上,从后面抱住傅莫深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
    傅莫深平稳的转过一个弯道,脸色平静,语气冷淡,“坐好。”
    “我坐在后面就不能欣赏你的英姿了,我不要~”邱科故意嗲声嗲气的说道,食指还在傅莫深胸前画起了圆圈。
    苏然从后视镜看到这骇人一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惊恐的回头看着娘里娘气的邱科。
    “再作我就把你丢下去。”傅莫深不急不缓的说道,漆黑的眼睛无波无澜。
    “哎呀~”邱科还想再调戏傅莫深,但被白雅给拽了回去。
    “你别闹了,莫深在开车呢。”白雅按住邱科躁动的魔爪。
    邱科立马顺势娇弱的躺在白雅的怀里,“我想开车可是你们不让。”
    “你什么时候能把汽车当飞机开的毛病改了,我们什么时候就让你开。”
    “你们都不爱我了,你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邱科娇滴滴的说。
    苏然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回身盯着邱科。
    感受到来自苏然的死亡凝视,邱科话语一顿,往白雅身后躲了躲,“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真想打你。”苏然对邱科发自肺腑的说道。
    说完又问白雅,“他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办法治了?”
    白雅把邱科从怀里拎出去,把耳鬓散乱的头发顺道耳后,回答道,“别理他,让他冷静冷静就好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邱科缩在位置上瑟瑟发抖。
    第七十三章 这首曲子叫无名
    “前面有教堂,要去看看吗?”傅莫深问道。
    “哪里哪里?要去要去!”精力充沛的邱科立马拍着窗子叫道。
    然后在去酒店的路上,他们顺便去看了圣玛丽教堂和圣塞巴斯蒂教堂,吃了晚饭才去了尼甘布海滩。
    到海滩的时候正好是傍晚,遇到本地人在开小party,邱科二话不说拉着他们就冲了上去。
    白雅、苏然和傅莫深坐在一边看他在人群中央玩的不亦乐乎。
    “怎么不上去一起玩儿?”白雅曲着腿和其他人一样坐在沙滩上,明明灭灭的火焰照亮了她的半边脸,手无意识的划拨着细滑的沙子。
    “没兴趣。”傅莫深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篝火和欢闹的人群,耳边听着欢笑声和木鼓声。
    没等白雅再问,傅莫深突然向苏然这边偏了偏,状似亲昵的问道,“累吗?”
    正侧耳听着木鼓音乐的苏然一愣,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他身后的白雅,“还好。”
    “你很喜欢木鼓?”黑夜的舞会里,傅莫深不高不低的声音能让人莫名宁静。
    苏然不由的被他漆黑的眼珠吸引,不小心说了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为什么我想的什么你都知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傅莫深猜到她的心思了,从傅莫深把家里的上京厨师换了她就想问傅莫深这个问题。
    但是傅莫深没有给她的答案,只是拉着她的手腕站起来,说,“跟我来。”
    苏然顺着傅莫深的力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跟着傅莫深往一边走。
    她的力气没有傅莫深大,她只能回头看看还在原地无声凝望他们的白雅,问道,“喂,白雅呢?”
    “轮不到我们管。”傅莫深说。
    白雅坐在人群的边缘,周围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着他们,见苏然回头,甚至还冲着苏然扬起了一个笑脸。
    那个笑脸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落寞。
    苏然心生不忍,想叫上白雅一起,还没开口就看见邱科红红火火的冲到白雅身旁,不由分说的把白雅拉到了人群。
    被邱科拉着的白雅还是执着的看着他们,苏然以为白雅是出于礼貌的回视,便扭回头安安心心的跟着傅莫深走了。
    傅莫深走到一个人鼓手旁边,用标准的美式英文简单交流了几句,苏然听着,突然拉了他一下问道,“喂,你借鼓干嘛?”
    苏然的心里大概有些知道傅莫深的意图,她只是有些难以置信,或者不想面对。
    在她询问期间,傅莫深那边已经顺利的把鼓借到手,然后也不理会她的问题,拉着她又是一通走,越走离人群越远。
    身后的喧闹声渐渐隐没,凝神听去才能偶尔听到些人声。
    傅莫深抱着鼓径直盘腿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苏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一言不发的看着傅莫深。
    傅莫深翻腕在木鼓上随意的拍出几个音节,意料之外的好听,苏然有些吃惊。
    虽然知道傅莫深在音乐领域也有所涉猎,但她实在没想到傅莫深还会如此冷门的乐器。
    “坐。”傅莫深一个手按住鼓,另一只把苏然的手臂往下拉了拉。
    苏然还是不动,傅莫深保持着拉住苏然手臂的姿势静了两秒钟,继续说道,“你不是喜欢木鼓么?”
    得到了类似心中的答案,苏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至少不是负面情绪。
    见苏然还是不说话,傅莫深以为她还是不乐意,只能抬头看向苏然,说道,“我跟那人说半个小时就还给他,你再不坐我们只能就这么回去了。”
    傅莫深低沉平稳的嗓音优雅动听如提琴演奏,让人心旷神怡,像暗夜里蛊惑人心的妖魔。
    清冷的月光洒在男人英俊的脸孔,洗去这张脸白日里的侵略性,柔和却疏远,勾引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住他。
    等苏然回过神时耳边已经响起了古朴的音乐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依言坐下。
    傅莫深纤细有力的修长手指在鼓面不住跳动,夜色里只看得见阵阵残影,只听得见鼓声时而轻快时而沉闷,变幻有度,朴实而美丽,热闹而单薄。
    他每一次的击打仿佛都能听到空荡荡的回音,响彻苏然整个胸腔。
    苏然看着傅莫深认真的侧脸,松软的头发耷拉在他的额前,遮住了他饱满的额头,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仿佛在随着音乐跳舞。
    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连成华丽优雅的线条,一直延伸直衣襟里,动作随意而放松。
    黑夜在海滩边拍着木鼓的傅莫深仿佛将整个世界遗忘,悄然发光,剔透的不可思议。
    这个曲子很长也很短,鼓声停得时候苏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苏然看着海面,傅莫深仰躺在沙滩上看着星空,两人静默无言。
    应该是过了很长时间,苏然问,“很好听,叫什么?”
    “无名。”傅莫深说。
    “什么?”苏然以为她听错了。
    “这首曲子叫无名。”
    闻言苏然回头无声的看着傅莫深。
    他在微弱的光亮里微微弯了弯嘴角,苏然无法把那个弧度称为笑容,他说,“创作这首曲子的人还没来得及取名就去世了。”
    苏然突然想到了傅莫深那个去世的孪生哥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怕再听到傅莫深说些什么。
    虽然她对傅莫深的过往很好奇,但她知道,窥探别人的秘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得付出同样的信任,但是她不想和傅莫深有如此深的联系。
    即使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可恶。
    所幸还没等他们再说些什么,傅莫深的手机便响了。
    苏然以为是白雅他们的电话,但是傅莫深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喂,天晴。”
    对于他的犹豫苏然有些意外,按理说傅天晴给他电话他应该秒接才对。
    苏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傅天晴的东西,便从沙滩上起来走到海边,踩着浪花玩。
    她走了两米远,海风还是会把傅莫深的声音带到她的耳朵里,她心里莫名烦躁,又向远走走了走。
    傅莫深发现他最近对傅天晴的耐心有所下降,听到傅天晴声音的一瞬间他的内心毫无波动,来斯里兰卡之前白雅问他要不要带傅天晴,他也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这个转变又代表了什么,傅莫深目前还没有想清楚。
    “哥哥,你们怎么偷偷摸摸去了斯里兰卡,上次我叫你去塞班岛你都不去!”傅天晴在电话那头委屈的控诉着傅莫深。
    “上次没有时间。”傅莫深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一双鹰眸注视着苏然的越来越远的背影。
    “那这次你们去斯里兰卡给白雅姐姐过生日,为什么不叫我!我最近都快无聊的长毛了,去爷爷家里找你们你们还不在!”傅天晴的声音很甜美,但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傅莫深觉得不那么悦耳。
    傅天晴兴师问罪的口吻让傅莫深不由皱起了眉头,但语气冷淡如常,“最近没有练舞?”
    “练舞又不占用什么时间,我就想出去玩嘛!”
    “‘天华之姿’舞蹈大赛实力很强,你不是想拿第一吗?”
    “拿第一对我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哥哥,我想去……”
    傅天晴还想撒娇,但是被傅莫深打断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质问道,“你不好好练习怎么拿第一?”
    傅莫深是看过傅天晴跳舞的,虽然算得上上乘,但绝不是顶尖,想在“天华之姿”里摘得桂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明白傅天晴的强大自信从何而来。
    “我以前也没有好好练习也能拿第一啊,我有哥哥啊,哥哥这么厉害,哥哥~”
    傅莫深闻言眸色深了深,他真的把她惯坏了,“你以前的比赛,我从来没有插过手。”
    “但是他们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都会给我很高的分!”
    傅莫深沉默了两秒钟,“‘天华之姿’的意义不一样,这次我会跟他们说,一律平等。”
    “一律平等”四个字被傅莫深咬的格外的重。
    “天华之姿”作为一个老牌且极具权威的舞蹈大赛,是很多热爱舞蹈的孩子通往梦想殿堂的桥路。
    “哥哥!”傅天晴意外的惊叫出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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