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能够让父亲支持她和庄靖铖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龚絮儿此刻特别认真的道:“父亲,身处高位的人,对于亲情都是单薄的。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吗?姑姑对咱们一家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份亲情,有的只是利用而已。”
    “将您派去江南,说好听点是一方封疆大吏,实际上不过是她借着您的手敛财而已。若真的是当成亲人,这些年下来,她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根本不需要您亲自在那边坐镇,可是她为什么不将您给调回京都来?”
    龚絮儿言语淡淡,心中却充斥着恶意。
    当初若不是皇后的逼迫,她也不会被迫离开京城,离开庄靖铖去了江南之地,若是她没有去江南,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和庄靖铖成亲生子了,哪里还有苏瑾寒什么事?
    所以龚絮儿对皇后,心里是存了几分怨恨的,如今皇后落难,她自然不介意踩她一脚。
    “好了,你少说两句,她毕竟是你姑姑。”龚万来也知道自家女儿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和皇后早就已经唇齿相依,根本不容易分开。
    “父亲,你为何就不换个想法呢?”龚絮儿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龚万来朝着她看去,眼神不解,“此话何意。”
    “父亲怎么就没有想到把主意打到靖王殿下的身上呢!”
    龚万来一听,顿时呲笑,“打到他身上?龚家和他势同水火,他既然将皇后和太子都拉下马来了,那么下一个,就轮到龚家了。”
    龚万来说着,不由得摇头,觉得自家女儿还是太单纯了,这样的态度不好。
    然而龚絮儿像是没有看到他的不满一样,平静道:“如果他成了龚家的女婿呢?”
    “什么?”龚万来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反问。
    “女儿心里有他,父亲是早知道的,这些年也听姑姑的,一直阻拦我和他见面,在一起。但是父亲怎么不想想,若是女儿能够嫁给她,让他心里有我,届时凭着他的聪慧和手段,难道还怕他不能压下其他的皇子,成为东宫之主吗?”
    “他成了龚家的女婿,龚家又肯辅佐他的话,还怕他不接受龚家吗?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样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姑姑和女儿之间,相信父亲不难抉择,不是么?”龚絮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话语平静,心中全是激动。
    她对庄靖铖痴恋已久,若不是家中的阻力,又何至于落到现如今这步田地?
    龚絮儿虽然一直都表现得温和有礼,但其实是一个特别自我,特别骄傲的人,所以被迫离开京城,被迫放弃庄靖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
    但是她这人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却很在意她的亲人,又或者说,在意龚家给她带来的荣光。
    她很清楚,只要龚家在一天,只要龚家风光一天,她龚絮儿就能风光一天。
    所以她一直试图让自己的父亲同意她和庄靖铖在一起,而不是她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弃一切。
    因为她很明白,就算她愿意放弃一切和庄靖铖在一起,或许最初庄靖铖会怜惜她,对她好,但是时间久了,庄靖铖一定会冷淡她,对她失去兴趣的。
    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没有势力,无法帮衬男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能够长久的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呢?
    尤其这个男人是皇子,是王爷,他更加需要强大的势力来支持他。
    因为,保不齐,他就成为皇上了呢?
    之前龚絮儿还一直在烦恼怎么说服自己的父亲,但是今天这事儿却让她看到了契机,也就是她刚刚说的。
    如今皇后和太子失势,她若是能够嫁给庄靖铖成为靖王妃,那么面对一个失势的皇后和废太子,龚万来转而支持自己的女婿,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又有龚絮儿和庄靖铖成亲在先,就算龚万来原来是和皇后他们一个党派的,也是可以不被怀疑的转变的。
    龚万来听了也是心动不已。
    他和皇后早就有了嫌隙,离了心,若是自家女儿真的能够俘获靖王的心,成为靖王妃,以如今靖王的风头,归顺靖王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只是……
    “但是如今靖王和那个苏瑾寒感情极好,女儿你有把握吗?”龚万来担心的问。
    龚絮儿微微蹙了蹙眉,随后一脸笃定的说:“父亲你就放心吧,要不是你们阻拦,根本就不会有苏瑾寒这个人的出现,我早就成为靖王妃了,便是如今有那个苏瑾寒,也不过多了些波折而已,不碍事的。”
    “也是,那为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龚万来微微颔首,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信心的。
    别说自己的女儿当初救了庄靖铖一命,后来又痴等多年,就说她的容貌和性子,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想要将她给娶回家的。
    至于那个苏瑾寒,虽然如今和庄靖铖好,但是她毕竟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商贾之女,便是家中再有钱,身份摆在那里,终归伤不了台面。
    娶苏瑾寒还是娶龚絮儿,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他相信只要庄靖铖不是个傻子,肯定会有一番掂量的。
    龚絮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说了一句多谢父亲之后,就开心的回房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尽快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嫁给庄靖铖,以免父亲这边反悔。
    若是庄靖铖知道父女两的对话,知道龚絮儿的自视甚高,觉得只要她出马,庄靖铖就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一定会笑死去。
    事实上,庄靖铖对于这个救过他一次,后来为他守身不嫁的龚絮儿,并没有多么大的印象,他记得她,对她还有几分感激,也仅仅如此而已。
    若说要对她多么的倾倒,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心里,除了苏瑾寒之外的女人,都只是红颜枯骨,不值一提罢了。
    苏府,寒苑。
    “你怎么突然来了?”看着由下人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庄靖铖,苏瑾寒惊讶的问。
    “你先下去。”说着,又对一旁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等下人走了之后,庄靖铖直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哎呀咧,怎么一见面突然就抱抱了?苏瑾寒眨巴着眼,有些懵。
    好一会儿,她才抬手拍了拍庄靖铖的后背,轻声问:“怎么拉?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嗯,发生了一点事,心情很好。”庄靖铖含笑回。
    他这时松开苏瑾寒,含笑的桃花眼在这一刻醉了芳华,叫人无法直视。
    苏瑾寒见状倒是松了口气,她好怕庄靖铖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听他说是好事,嘴角也不由得露出笑容来,道:“所以你是特地跑来和我分享好消息的吗?”
    “嗯。”庄靖铖理所当然的点头,牵了她的手,“走,咱们屋里说。”
    苏瑾寒难得看到他这么兴致高又带些孩子气的模样,倒也没有反对,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苏瑾寒给他倒了杯水,这才问道。
    庄靖铖笑眯眯的道:“你不猜一猜?”
    苏瑾寒想了想,道:“和太子有关?”
    庄靖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真猜到了?”
    “那你再猜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瑾寒:“……”
    她想打死这个幼稚鬼……
    不过看着庄靖铖难得一次这么好的兴致,便也配合着想了想,道:“你给人家挖坑了,人家还上当了,丢了人?或者说他被皇上责罚了?关禁闭了?”
    庄靖铖:“……”
    这丫头是会读心术呢,还是已经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不应该啊,这朝议才散,他也尽快的过来了苏瑾寒这里,苏瑾寒也无处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啊!
    苏瑾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庄靖铖一脸的郁闷,“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都不好玩了。”
    “噗嗤……”苏瑾寒顿时笑弯了眉眼。
    伸手抓着他的手,苏瑾寒笑道:“你真正讨厌的对手就那么几个,不是太子就是皇后,看你这身官服都没有换,显然刚刚从宫里出来,总不能是在皇后的寝宫来的吧?那你脑袋早就没了。”
    所以她猜测,受罚的定然是太子了。能罚太子的人还有谁?必须是皇上啊。
    这样一串,不都出来了。
    苏瑾寒痴痴的笑了两声,又道:“好拉,你快给我说说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我好奇死了。”
    她能猜到和太子有关,是因为她对庄靖铖太过熟悉和了解,明白他最大的执念就是他的母妃,而母妃当年的死却又和太子庄靖宇有关,庄靖铖因为他而情绪波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她也只能猜到这里了,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能看见的,至于具体发生什么事情,她是真的毫无头绪。
    庄靖铖见她冲自己撒娇,这才开口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苏瑾寒听到许馨月身死的时候不由得面色复杂,“真没想到她还活着,又在关键时候帮了大忙,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
    苏瑾寒近乎呢喃。
    上次从庄靖铖的口中知道她被皇后处置了,她就以为许馨月已经死了,当时还颇有些遗憾。
    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一旁的庄靖铖见她有些不对劲,伸手抓紧她的柔荑,目光担忧。
    苏瑾寒手心一暖,见他担忧的神色,便抿了抿唇,笑道:“我没事,她这也是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着又道:“后来呢,太子咱们处置的。”
    “太子被废,重责五十大板,所有身价充公。皇后被罚禁闭,罚奉一年,手中的后宫权利也被移交到了德妃和兰妃的手中。”
    苏瑾寒呆呆的看着庄靖铖。
    太子被废了?天哪,太子被废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别说废太子了,就是夺嫡都还没有正式摆在明面上。
    可是如今,祸害她的许馨月死了,太子被废了,一切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完全超出了前世的发展。
    “怎么了,一脸担忧的小模样?”庄靖铖捏了捏她的脸蛋,问。
    他以为苏瑾寒应该会和他一样兴高采烈,不过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哪里有,我就是太吃惊了,这手段很高明啊,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苏瑾寒这时回过神来,明媚一笑。
    看来她的重生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像是蝴蝶效应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好在,如今看来,发生变故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原来太子被废了,难怪你这么开心。”后知后觉的,苏瑾寒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你为什么要求情饶他一命而不是杀了他?”
    庄靖铖顿时笑了,道:“就这么死了多便宜他啊,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根本不用为过去的事情恕罪忏悔。我就要留着他的性命,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样把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夺走,又怎么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给破坏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说这话的时候,庄靖铖在笑,可是眼眸却是冷的,像是结了冰的寒潭,既冷也硬。
    苏瑾寒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明白他的怨恨,也理解他的做法。
    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若是太子落在她的手里,未必就会比落在庄靖铖的手里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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