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本来要发难,可见刚才还逞威风的色狼疼成缩头乌龟的模样,胸口的绷带也渗出血迹,再多的怒气也只能哑忍,待秋后算账。
    手背粗鲁地擦着嘴唇,韩战冷声朝外道:“传刘军医过来!”
    堂屋外有人应声离开,韩战冷眼看着疼得说不出话的苟梁,原以为这下他总能老实了,却没想到他抽着气还不忘吟他的酸诗。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大善,哈哈!”
    他得意地笑起来,回味得舔着嘴唇,眼角分明疼出了泪花,可脸上的酒窝却是放肆地陷了下去,惹眼极了。
    韩战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心里的恼火就缓和下来。
    明明是看惯了的脸,看惯了的酒窝,但好像今天格外显得不同……大概,是更加肆意妄为,目无尊卑了吧。
    真是欠收拾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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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刘军医匆匆赶来给苟梁重新包扎了伤口,又灌下安神止痛的汤药让他睡下了,才出来和韩战禀报。
    刘军医语重心长:“将军,常校尉这伤挨着心房要害,不可等闲视之。若是他又疯言疯语,您且忍了这几日罢,莫与他计较。”
    合着,倒是本将的过错了。
    韩战抬了抬眼皮,淡声道:“既如此,我不过来打扰他静养便是。”
    “这可不行!”
    刘军医闻言反而急了:“这神定则身轻,伤势也好的快些。再者说,常校尉这受的罪非常人所能忍受,若是将军不来看他,他还未必能坚持住呢。将军,常校尉的脾性您是知道的,有贼心没贼胆的,反正都相安无事这么些年了……您就担待担待,过了这最难熬的几天便可。”
    他那是没贼胆么?
    再借他一点狗蛋,这泼才得捅上天去!
    “你倒是真心为他打算。”韩战冷嗤了声,“也罢,左右本将欠他一条命,理当有所回报。”
    他说了明日再来看望,军医忙不迭恭送他出了医帐。
    其后几天,韩战果然按时来探病,只是每次都坐的远远的,话也不肯多说。等到苟梁的病情稳定不再反复,他的态度就更公事公办了,只肯遣人过来问候病情,没再露过面。
    苟梁满心唏嘘,实在想他想得心痒,偷偷给自己用了恢复道具,加快了伤口的愈合,成功在半个月后下了床。
    见他出外走动,将士们都高兴坏了,奔走相告,不一会儿帐前就围了许多人前来嘘寒问暖。
    别看原主成日里吊儿郎当胡作非为的模样,可他屡立战功靠的不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为人又讲义气,社交手段一流,人缘很是不错。这日复一日地被韩战拒绝,没事悲春伤秋地喝上几口闷酒都还有人关怀宽慰,这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自然不得了。
    还是刘军医怕他精力消耗太过把人轰走,这门帘都能被掀烂了。
    又静养了三天,苟梁不请自来地进了帅帐。
    这场仗打了两个月,西莽军的粮草终于撑不住要支援了,如果能把他们的粮草截断,这场仗大不了几天西莽就得灰头土脸地卷铺盖滚蛋。帅帐内正在商议这件事,讨论声激烈,见苟梁掀帘子进来,俱都一静,接着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争相嚷了起来。
    “老常你的伤都好了?”
    “哎哟老常,你可算出来了!可大好了吧?”
    “这一刀可真惊险,不过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哈哈!”
    在一阵关切的问候声中,韩战的副将牧杭咳了一声,问:“常校尉,刘军医不是说你的伤还得养上一个月吗?怎不在医帐里好生休养?”
    “我可不就是来治病的嘛,我这都快病入膏肓了你们看不见?”
    苟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没作声的韩战,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算起来,将军,我们可有十三年都没见过面了,我这相思病已经病入骨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帐中议事,无关紧要的废话不必多提。”
    韩战淡声打断他,扫了一眼憋笑的大老粗们,视线落回苟梁身上:“既然来了,常校尉不妨说说对此事的高见。”
    说起正事,苟梁收起不着调的表情坐直了身体。
    手指敲了敲案几,略一沉吟,苟梁起身走到布防地图前,边说道:“今年夏旱灾害严重,不仅是西莽,就连我们大漠城方圆百里之内也是颗粒无收。”
    “西莽可没有我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才,提前为我军屯了粮食。若没有这些库存,算一算军需消耗,我们也应当请求粮草支援了。他们之所以选择现在出兵,就是因为冬天粮食不足。如此想来,西莽国内能供给给赞布的粮草有限,而且你们看这里。”
    苟梁在地图上的某一处点了点,继续说道:“这条路是西莽军运输粮草的一贯路线,但今年大旱,沿途的几处水源都干涸了。他们再要运粮势必要换路,难说他们会怎么走。这样一来,不仅是我们难对付他们,就是他们自己在沙漠里走不熟的路要付出的代价不小,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人粮两失。但如果……”
    苟梁负手而立,笑道:“他们的探子千辛万苦打听到我们戍阳军运送粮草的时间和路径,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不择手段来抢呢?”
    韩战:“依常校尉之意,是要请君入瓮?”
    “将军以为如何,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苟梁朝他眨了眨眼睛,韩战怔了下,随即脸上也有了笑容。
    人生难得一知己,就是因为苟梁总是了解他的所思所想,所以韩战这些年才会一直忍耐着他的骚扰,没把这祸害祸水东引引荐给夏侯军的想法付诸实际。
    帐内众人就这个提议商量起来,苟梁坐着旁听。他不再发言只管盯着韩战瞧,直到刘军医派人来催他回去喝药,这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数日后,赞布从重伤不治的密探口中得知戍阳军运送粮草的路线,大为惊喜。
    不过他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吩咐下去:“再派人打探虚实,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说着,他又问副将:“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姓常的可有何特别之处?”
    副将答道:“少将,和以前资料上的没什么不同,那常宣宁勇猛仗义,但没什么身世背景,只是个从五品的军官,在戍阳军里并不起眼。”
    “不起眼?你见过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让全军沸腾,不要命地拼杀的吗?”
    赞布冷哼,对这个答复十分不满意。
    他当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所安排的那个人是大力士且箭术超群,在那么近的距离,那一箭势必能把韩战射个对穿。
    就连韩战身后的副将斩了箭矢后也没拦住断箭疾射向被他以人海战术团团围住的韩战,那个离韩战足足有十丈之远的常宣宁竟然能踩着人头和骏马飞身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替韩战挡了这一箭。
    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到这一点,足见对方武功不凡。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他受伤之后,戍阳军上下战意飙升——说句不夸张的话,那些疯狗简直是拿命和他们仇杀。
    而赞布听得分明,戍阳将士喊的可不是主将被暗算,而是常校尉被害了。戍阳全军杀红了眼,为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人。
    若说这个常校尉没有不凡之处,可能吗?
    “再去查!”
    “是。”副将应了一声,犹豫了下,踌躇道:“少将,密报上倒是还有一个消息,可信度不高,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是什么?”
    赞布对任何消息都不放过。
    副将:“探子在戍阳军打听到,那个常宣宁似乎是统帅韩战的相好,两人私底下关系很亲密。”
    韩战好男色?
    赞布被这个初次听闻的消息惊了一下,沉吟片刻,随后说道:“就算此事属实,那个常宣宁也绝不仅仅是个靠屁股上位的人,戍阳军对他的尊重和爱戴不是假的。你细细查,任何消息都不要放过。”
    副将应声,赞布笑道:“不过,戍阳军主将好男风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总不能只有我们看这好戏吧?你去把这个消息……”
    他对副将如此这般吩咐一番,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枣之所以是小甜枣。
    1. 因为他们相遇太“早”,主神大人没有覆在罗森身上,让苟梁觉得火候不够啦。
    2.因为他真的是个小甜甜,嘿嘿~
    第218章 榴莲味的战神攻(3)
    深秋时分, 边塞的气温骤变,白日里尚算凉爽, 夜里已是冷得厉害。
    戍阳军运送粮草的队伍走的稳健, 眼看就要抵达接应关口, 领军让底下人在地势开阔的地方提早驻扎,鼓舞大家今日好好歇息一晚, 明天加紧赶路,务必在明日午后交粮。
    夜里, 巡防兵不能往火堆旁凑,不少人冷得跺脚,难免便有几句抱怨。
    “今年夏日大旱,热的脚都烫脱几层皮,可这天却比往年冷得还快, 忒奇怪!”
    “行了, 别数落老天爷的是非。再说了, 天早点冷了也不是坏事, 西莽那地只会比咱们这里更冷。我就盼着这雪早点下下来, 让他们快点滚蛋。”
    “说的也是。”
    巡逻兵正说着话, 就在这时埋伏在干草堆里的西莽军一跃而起,突如其来地朝他们杀了过来。
    “警戒!”
    “敌袭!!”
    铜罗声和警哨震天响起,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巡逻队边撕开嗓子后, 边没命地向营帐的方向撒腿狂奔。
    “不好,是西莽那群狗杂碎来抢粮了!儿郎们,抄家伙, 一粒米都不能让他们拿去!”
    “儿郎们,杀啊!”
    戍阳兵士气凛天,但西莽为了确保这一次行动万无一失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在这里足足埋伏了一天一夜,忍到凌晨时分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才动手,而在第一批人动手之后,马蹄声顷刻间迫近。
    斥候兵伏地听声,火光中的脸满是冷汗:“坏了,至少有五百匹马,后面还跟着一大队人马,少说有五千数。”
    论战力,他们完全不敌。
    戍阳兵众咬牙顽抗,带着粮草且战且退,直到西莽的后方部队冲杀过来,已经没有再战之力的戍阳兵慌不择路地砍断粮车的缰绳,扯过拉粮车的马匹,提刀上马,竟是弃粮逃命。
    领队边跑边吼着:“烧了粮也不能便宜了西莽!快,放箭!”
    “将军不好,他们来真的!”
    西莽军眼看几车粮草付之一炬心疼坏了,一群人已经扑上去灭火抢粮,再见戍阳兵再次拉弓放火箭,顿时惊骂出声。
    粮食才是关键,那些戍阳兵的首级等下次再取也不迟。
    思及此,西莽领将当机立断地吼道:“别追了,先抢粮!”
    士兵们闻令朝粮车一拥而上,这时,第二批火箭接踵而至,火光一头扎进粮草中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点燃粮草,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轰然炸开!
    “是□□!快走!撤!!”
    接连几处粮车炸开,距离近的西莽军非死即伤,马匹也受惊地扬蹄嘶叫。悬崖勒马的西莽军哪怕是马上好手,也有好些被惊吓或是伤到的烈马甩下马去,惨叫声连连。
    而在第一声炸响震动天际时,埋伏在外圈的数千名戍阳军杀了进来,将西莽军的去路完全堵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莽退无可退。他们自知不敌,只能引信燃亮夜空求援。
    中计了。
    赞布脸色大变,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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