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雄长叹:“好吧,好吧,一个个都比男子豪气。你们既然自己选择如此,为父又有什么可说的。王爷,请恕末将方才无理!”
    厉慕寒淡漠道:“罢了,都是爱女心切,本王可以理解。蒋婉姝、葛逸琪,谢谢你们的理解。你们二位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却又飒爽英姿,一定能找到更加如意的郎君。那么傅语淑,你呢?想要放下了么?”
    傅语淑美眸里透出两难之色,踌蹰良久,方才嗫嚅道:“愿意,我……也不愿意爹爹与王爷闹翻。且和离吧。”
    “如此甚好!”
    厉慕寒精神大振,令怜馨去取笔墨来,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份和离书!
    彼此摁下手印,就此正式生效。
    收到和离书的三个女子,情绪霎时低落万分。
    她们万万没想到,兴高采烈的为厉慕寒庆生辰,送出精心准备的礼物,却收到“和离书”这样的回礼。
    然而,为了面子,似乎也只能接受了。
    洒脱的接受比奴颜卑膝好。
    厉慕寒如释重负,回心一想,又甚觉愧疚。毕竟当日选秀也是自己的主意。于是便道:“就当是我厉慕寒欠你们一个情,他日定当奉还!”
    “不!”一直不怎么高谈阔论的傅语淑温婉道,“王爷若这么说,倒觉得是我们遭王爷嫌弃,王爷不要我们了。既然是和离,就是双方自愿。没有谁休了谁。这样倒好,从此与王爷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各自嫁娶,倒也豁然。”
    傅文渊立即附和:“小女说的是,王爷不必介怀。”
    葛雄和蒋钦亦拱手道:“王爷海涵,方才是末将等鲁莽了。”
    “不!各位的千金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定然是许多将军们的爱慕对象。本王有意举行一次比武招亲,在将领之中,为葛小姐和蒋小姐择优挑选如意郎君。以不负你们将门之后的美名。”
    厉慕寒不知打哪冒出的主意,倒是令花蛮儿眼睛一亮,隐居生活多少有些无趣,有场比武招亲,那也不错哩。
    “至于傅小姐,虽然不会武功,却是才高八斗,因此可以文试择婿,由你自己出题,让长公主殿下主持,如此可好?”
    傅语淑连忙推辞:“王爷请见谅。终身大事不可急躁。不如就让蒋妹妹和葛妹妹的比武招亲先来,我的文试就等等再说。”
    傅语淑眼神闪躲,却求救似的瞟一眼傅文渊。
    傅文渊也点头道:“是啊,可缓一缓。王爷不必多操心了,这不是才刚和离么?就让小女多多平缓一下心情吧。”
    花蛮儿自始至终默不作声,只是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厉慕寒。
    心里不可能不感动,她没有想到厉慕寒能做到这份上。不要的人坚持不要。就算不是完全为了她,只是基于他爱恨分明的真性情,这份情有独钟,也让花蛮儿十分欣赏。
    这个行为,当真是做到她心里去了。
    花蛮儿面对此情此景,明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三个女子受了委屈,却不愿上前阻止。因为她不愿意矫情,不乐意伪善。她打心眼里就希望厉慕寒独善其身,经受得住这三年的考验。
    所以,她毫不掩饰的轻扬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只当旁观着一样,看着各人不违背内心的选择。
    然而,只有一个人她看出是违背内心的。那就是傅语淑。
    她答允得太不爽快,拖延的借口简单而坚决。从她盯着厉慕寒的眼神里,花蛮儿知道她并没有忘情。这令花蛮儿心生恻隐之心。
    所以,直到此时,她才启唇道:“嗯,就这样吧,傅家小姐的事情先放下,明天就来一场比武招亲,本公主亲自指挥搭擂台,亲自通知各将领。蒋小姐和葛小姐今天负责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备战,就看你们的风采了。”
    “明天?这么快?果然沉不住气了,这才是公主殿下的真心话吧?”葛逸琪笑道,“你这是迫不及待了,把我们早嫁走了,就没有人缠着王爷了。那王爷等个五年,也保证不变心啊!”
    花蛮儿不慌不忙微笑以对:“不!没有你们,也会有别人,本公主何必操那个闲心?会不会变心,要问王爷,不是本公主担心就有用的。况且,原本就没有期待,何来的担心?反而是某人担心本公主介意,这才迫不及待的和离吧。”
    这番话很骄傲!但花蛮儿偏要说!过去厉慕寒给自己的屈辱够多了,不一次性要回来不能够。纵使把他吓跑了,也好过再次嫁错了。
    葛逸琪被噎住了,无言以对。
    厉慕寒横眼扫去,被她怼得够呛,却是无法生气。
    “好了,大家快点吃饭吧。别顾着说话了。”花蛮儿连忙转换话题,“本公主今天心情高兴,除了敬献寿桃之后,多给你们吹奏几曲,当是庆贺王爷生辰,也给你们解解闷儿。”
    那夜走得匆忙,根本就是从昊都逃出来的,因此这些琴棋书画皆通的小姐们并没有来得及带上琴、棋。
    正当大家认为花蛮儿所要吹奏的是她随身所携带的短笛时,花蛮儿却如凌波仙子一样,摇身一跃,翩跹而上,随手拈取一瓣树叶,伶立于林梢枝头。
    她将树叶搁在唇边,悠扬婉转的曲子从唇边逸出。
    乐曲婉啭,宛若天籁。一曲欢快如林间禽鸟欢聚,再一曲若雨弦惆怅丝丝缠|绵……
    本是听曲吃饭的人儿,却因为这些生动的曲子而停箸聆听,直致目瞪口呆,浑然忘我。
    不仅如此,那林间小鸟在花蛮儿的叶曲下,都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欢歌啼啭。
    五颜六色的羽毛把这林间茅屋装点得鲜艳漂亮。
    许久不见的追风不知道打哪里又转出来了,它倒吊在离花蛮儿最近的树梢,明亮乌黑又机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蛮儿。
    花蛮儿越吹越欢喜,身子随着乐曲不由自主的婀娜摇曳。如此千娇百媚,就算不听乐曲,光看那张倾城小脸,光看那袅娜体态,都赏心悦目。
    这时侯,花蛮儿才知道追风为什么消失那么久了。林间树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只调皮的小猴子,它们大规模的骤然出现,惊飞了一群鸟儿。五颜六色的鸟儿飞扑在花蛮儿的周围,就像是众星捧月般的围绕。
    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小片树叶能演绎出那么精彩的表演。
    不知打哪飞来了一只七彩凤凰,就在花蛮儿头顶的天空下,翩翩起舞。
    “看,七彩凤凰?”
    “我的天啊,真的是一只七彩凤凰啊!”
    “好漂亮啊,看那羽毛——”
    “它舞得真好看呐——”
    厉慕寒屏息以观,纵然再镇定,也被这奇观给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沈含笑惊诧得站起来,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又隐忍住了。
    第136章 热心红娘
    那追风看见七彩凤凰来了,也不甘示弱,就在花蛮儿周围,开始了各种跳跃,翻筋斗,攀树,吊尾等杂技表演……
    这幕情景,把每个人都斗乐了,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傅语淑被撩得性起,待花蛮儿表演完毕之后,也站起来对厉慕寒道:“王爷,小女子不才,愿为王爷舞上一曲。”
    厉慕寒来不及推辞,傅语淑已经随着花蛮儿的乐曲翩翩舞动。
    果然舞姿婀娜,翩若惊鸿。
    紧接着,葛逸琪和蒋婉姝也跟着翩翩起舞,乐曲越来越欢快,她们也拉着怜馨和水莲加入……
    花蛮儿此时微微莞尔,纤纤手指轻轻一弹,树叶飞走,她迅速换了一支短笛,笛声更加悠扬,更加轻快活泼,令闻者忍不住要跳起舞来。
    沈含笑拈须微晃,似乎也沉浸在音乐之中,葛逸琪突然上前,大胆的攥了他一把:“沈太医也跳吧,你给各位将军们起带头作用。”
    沈含笑略略吃惊,往后一缩,笑辞:“咦,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事情?太强人所难了。我这老道士,舞拂尘还差不多。”
    葛逸琪“扑哧”一笑,不依不饶攥着他的衣袖:“那也行,你舞拂尘吧,我爹舞剑,一起来跳吧。”
    蒋婉姝闻言,也过来拉扯着沈含笑,撺掇道:“就是,沈太医,看你都快舞起来了,就不要憋着吧,舞拂尘就舞拂尘,让我爹也舞剑……”
    果然,到最后的情景,就是跳舞的跳舞,舞拂尘的舞拂尘,舞剑的舞剑……但这一切热闹,又怎及山里禽鸟野兽的狂欢?
    一大堆将士蜂拥而至,围观着这等热闹的场面。
    只有厉慕寒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那儿,他专心致志欣赏花蛮儿伶立枝头吹笛的样子,也没有人敢上前打挠他,拉着他下来跳舞舞剑的。
    这种要求多半只有被拒绝的尴尬份儿。
    因此,所有的人,所有的小动物们都狂欢起来了,只有厉慕寒如一座冰山似的杵在那儿。他抿着的薄唇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冰眸底流动着一丝柔情,惟独脸色依旧森寒着。
    这个生辰,真是悲喜交加。
    三年之约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漫长;可是,能够成功解除与傅语淑等三人的尴尬关系,倒也让他如释重负。
    那天夜里,生辰宴各色人等皆散。
    四下无人,万籁俱静。月色如水,倾泄在花蛮儿如羊脂般的肌肤上。
    厉慕寒忍不住走近她,花蛮儿防备似的往后退。
    “别过来,”她急|促道,“夜已深,你我各自安歇吧。我说到做到,绝不惹人笑话。”
    厉慕寒无奈道:“何必再考验?本王连和离书都写了,你还想坚持什么?”
    花蛮儿柔柔地注视着厉慕寒:“为了我值得么?其实他们说得对,你我之间三年之约,并不妨碍你有妾室。若你想要她们,我也挑不出你的刺来,你又何苦为本公主清心寡欲三年?”
    厉慕寒的冰眸闪烁着洞悉世情的敏锐寒芒:“确实挑不出本王的刺,但你自己心中会有刺。”
    花蛮儿瞬间一滞,连呼吸都不顺畅。
    过度的||宠||溺,会让习惯了被亏待的花蛮儿十分不习惯。她没想到,他会为她着想到这地步。
    唇畔浮现轻笑,花蛮儿微微点头:“嗯,算你懂得女人心思。不过,这三年,你确实不能再碰我了。我不会因为你为我和离而心生恻隐之心。你要明白,这是一个真正考验的开始,过去的伤害太深,没有足够安全感,我不会再让自己投入进去,你能发自内心的接受么?若不能,就此永远分开,绝不强求!”
    神情转瞬冷漠,这一刻,她的心冷凝如铁。
    厉慕寒深深地盯着她:“本王可以。为了施以柔,本王可以坚守五年,为你坚守三年,如何不行?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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