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在服药吗?”她回眸起了忧色,“怎么能喝酒!”
    “无妨,想着咱们许久都不能见面···”慕容之脸上的笑意淡淡落落,旋即又说道:“姐姐走之前,还不陪弟弟喝一杯么?!”
    他声音酸痛,元婉蓁微微思忖,转身笑道:“好,但不可以喝太多。”
    没一会孟笙拿来酒,两人共饮一番后,元婉蓁放下酒杯,看着慕容之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她便劝道:“不是说好少喝一些吗?”
    慕容之笑逐颜开,眼中却是伤痛难忍:“这么久没见你了,我是开心的很!”
    元婉蓁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慕容之也没期待她能说什么,只是一杯杯灌下烈酒,直到脸色泛红起了醉意···
    她深吸了口气,眼角有微亮的泪光:“高兴也不像你这样喝的。”
    他正端起酒杯的手停顿,身子僵起:“蓁儿,是要走了吗?”
    “我…该回去了。”她吞吐地说道,慕容之猛地握住她的手:“在陪我一会。”
    她暗叹一声,点了点头,慕容之便喝下手中那杯酒,随后又斟上一杯,元婉蓁皱起了眉头,按下他的手,微怒道:“你别喝了!”
    慕容之充满血丝的眸子,已有了浓重的醉意,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她:“我与五哥到底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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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与他不同
    “你是你,他是他,当然不同了。”她抬眸盯着他,慕容之紧一紧她的手:“哪里不同了?”
    她脸颊微僵,话不留余地:“他是我夫君,你是我六弟,这就是不同的地方。”
    夫君!呵呵!慕容之的目光倏地一跳,骤然死死盯在元婉蓁身上,由炙热而至冰冷,他的神情近乎痴狂:“蓁儿,我爱你。”
    他这一句几乎如滚雷般震过她的心头,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但从未料到他会说出口。
    她避开他的目光,“我从来只当你是我弟弟,并无他想。”
    “我爱你。”慕容之眼中的惆怅和失望浓密如冬日的大雾,迷迷茫茫,重重阴翳在他眉眼周遭,他身子悲伤的靠近,在她的耳边轻语:“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泪滴在她手上,慕容之自背后将她抱住,紧紧地捆在怀里,大颗的泪水落下,都是后怕,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难道还不够吗?还比不上慕容策吗?
    他语中的伤怀感染了她的心绪,怔一怔,心中愁苦,却不肯在脸上流露半分,她试图挣开,“六弟,你喝醉了。”
    他却捆得越来越紧,唯恐她消失不见:“你从来都不是苏予染,五哥是幕后主使,我早就知道了。”
    他颤抖地声音尽数落入她耳中,“所谓一报还一报,可是,仇未报却爱上了你···”
    她心中难过得似被一只手紧紧揪着,极力忍住眼中欲落的泪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说五哥蠢顿。”他靠在她颈子上,发出痴痴笑声:“其实,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我梦里都是你的影子。”他的泪在她的颈子上像滚烫的火星子,“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你心中只有我,几日也好,几个时辰也好。”
    他的话如钉子一般实实锥在了她心上,痛得仿佛钻肺剜心,元婉蓁咬住的唇微颤,猛地用手捂住,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你我初次相遇,我救了你,再次遇见你,你救了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有了你。”
    他一个吻落在她颈窝里,“我曾想,你心里没我,我愿意永远相思,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如此……”
    元婉蓁的泪落在他手背,苦涩道:“是我的错,不该与你太亲近。”
    “只要你笑,生死早已不在我眼里。”他声音在深沉的夜色里如寒冰碎落,元婉蓁只是抹了泪,不再说话。
    “你是我的震天动地,我只是你的无关痛痒。”他闭上眼睛,如梦呓一声叹息,“这一切···说起来,都是我自己的记忆罢了。”
    她怔坐了很久,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后,才轻轻将他放在了毯上,轻声说道:“明知道结果,何必奋不顾身。”
    一一一
    茂密树林,雪花从树缝间筛下来,煊绍与轩云鹤,萧凛等人骑着马走在前面,慕容策则带着她骑着黑马走在后边,一行人自小路往前秦而去。
    她垂下眸子,白雪落在睫毛上融进眼眶,变成了泪水滑下脸颊,冰冷刺骨。
    回想起临走前慕容之的怀抱,用力地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胸口里去一般,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记得自己只说了一句:【你也是,六弟。】
    而后,他眼中的眷恋和不舍,终于一点一点,绝望地沉坠了下去,那曾带给她无限温暖的怀抱,在她迷茫痛苦时都会毫不犹豫拉她一把的双臂,慢慢放开了。
    “怎么哭了?”慕容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元婉蓁抹去脸颊的冰凉,笑道:“雪花总落在我脸上。”
    慕容策一笑,举起她的身子就转了个面,横坐在马背上,“雪花都为你倾倒。”他抚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披风往前一拉,就为她挡住了寒冷,她垂眸想着,若对六弟有半刻的心软,以后只会让他陷得更深,不如我硬了这心肠。
    见她不作声,慕容策柔声关问:“是不是太冷了?”
    “没有。”她摇一摇头,默了会,撅起嘴巴来:“落点雪花而已,你这样娇惯我,日后怕是连风都见不得了。”
    “就是要把你惯的任谁都受不了!”他一声轻笑,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只有我可以。”
    她嘻笑一声:“别到了那时,你自己先受不了了。”
    “你是我种的蜜果,当然是要甜到尽头,我怎么会受不了。”他得意地挑眉,元婉蓁揪一揪他的耳朵,他却握了她的手藏在腋下,担心她受凉,“老实待着。”
    一一
    马儿累了就歇会,夜里临时扎了帐篷,第二日一早又接着赶路,微微的颠颇,透过树林望见弯下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屋上铺满了白霜,炊烟在雪花中袅袅直上。
    路上一直走了十多天,走了山路,又换水路,再回到山路,接连的奔走,夜里总担心着野兽,睡得也不踏实,元婉蓁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了。
    这晚,慕容策便吩咐轩云鹤寻到一户人家住下,因为太幸苦,她稍作洗漱就躺在木床上沉睡去,直到了早晨醒来,听见窗外噼啪地雨声,心里又起了愁意,这么一下雨,山路更是泥泞难行。
    几人坐在桌边用膳,轩云鹤喝下碗里的白粥,提议道:“不如等雨停了再走吧!”
    慕容策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们要赶紧到都长安,路上耽搁的时日越长,也就越危险。”
    “少爷说的是。”煊绍看一眼慕容策,又瞄了眼屋外,回眸端起碗喝粥,小声道:“这一路跟着,迟迟不动手,也不知为何?”
    慕容策拿起盘里的馒头,不动声色地说道:“若有合适的时机,就送他们一程。”
    听他们说起,元婉蓁这才知道一路上有人暗地跟踪,她不敢往外看,只笑着小声道:“哪儿的人啊?”
    慕容策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给她:“温然那日来,带了不少太子的人。”
    “太子又想做什么?!”她吃下粥,刻意拿起锦帕替慕容策擦了擦嘴角,叫外面人也瞧不出异样来,慕容策又喂来一勺粥,道:“不知,总之都谨慎些。”
    轩云鹤狼吞虎咽般吃掉半个馒头,含笑细声道:“都长安有家饭馆叫赤雨亭,掌柜是我的朋友。这山中形势不明,他们若是动手,肯定会想办法将我们分散,真遇到这种情况,死了的不管,活着的就在赤雨亭会合。”
    煊绍点了点头:“好。”
    这样的话,让元婉蓁心中如梗了块石头,勉强露出笑容:“一个都不能死。”
    “情况特殊,你紧跟着我就行,其他的不必多虑。”慕容策抬手捋开她鬓边的发丝,随即拍了拍桌子,起身道:“走吧。”
    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带着一阵急促的冰冷寒雨,每越过一丛灌木,元婉蓁就警惕地竖起耳朵,之前并不知情,这会知道有人跟着,心中不由起了极大的压迫感,只觉危机四伏,耳边也仿佛听见悉悉索索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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