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熙帝目光锐利,不肯错过一丁点齐澜的反应。
    “此战,容王父子是首功。”齐澜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自然是该赏的。”
    不封,但是要赏。
    “容王爱民如子,心系百姓,此番漠北为了备战,所耗甚多,想来接下来的春耕定然是有些欠缺的……”
    但凡战争,就会有伤亡,齐澜说得在理,不过,同熙帝却不想再帮了。
    开玩笑,要是养出一匹狼怎么办?!
    他可没忘了,容绪临行前丢给他的那句话,就差没指着他的脑袋说他短视愚蠢了。
    不想再听齐澜给漠北说好话,同熙帝摆手让他停止:“容王殿前无状,容王世子临走前也不曾辞行,算是无故离京。不过事出紧急,也可理解,既然漠北战事完了,就让他回来吧。”
    齐澜不说话了。诚然,容玦回来他是高兴的,但不应该是这么回来的!
    这回是真的为质了,同熙帝不会再放任他在定京搞风搞雨了!
    暗暗深吸一口气,齐澜镇定回道:“漠北刚胜,想来还要整顿一段时间,容王世子此番也是上去历练——”
    同熙帝却不想再听齐澜说下去了,这个儿子的心已经偏了,他声音冷淡:“历练完了就回京,有何不可?”
    看来同熙帝主意已经定下了,是不会再改了。
    不说好还是不好,齐澜行礼:“儿臣见识尚浅,出口随意怕是有失公允。父皇不如等明日再在朝堂上提出来,百官群策群力,想来也比儿臣好。”
    同熙帝心胸一阵发闷,明明是齐澜的自谦词,在他听来却刺耳无比,他语调轻飘,好似在暗刺他一样。
    “退下吧,朕还有事要忙。”
    让宫人送走齐澜后,同熙帝静坐了许久。
    胸口还是闷得无法纾解。
    “呕——”他再也忍不住,喉咙口渗出腥甜,一口黑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陛下!”周遭的宫人慌乱不已。
    同熙帝神情恍惚,却仍旧记得开口吩咐:“不许叫御医,另外,宣……宣……算了。”
    没人敢说劝说同熙帝,只好沉默的照顾他。
    “陛下。”元德焦心不已,“不能再拖了,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奴婢悄悄为您找个。”
    御医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同熙帝不愿意叫御医过来把脉只是他不愿承认自己已经不行罢了。
    差不多的年纪,容绪能够上战场奋勇杀敌,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咳血。
    落差太大,同熙帝无法接受。
    明明自己才是皇帝!
    也不知坐了多久,同熙帝才缓过来,双目无神望向远方,一行飞鸟扑簌飞过,向北飞去。
    是飞去漠北吗?
    连它们也嫌这里不好,要去漠北吗?
    “漠北……不能再放任了……”
    元德有注意到同熙帝嘴唇在翕动,但没听到声音,刚想凑过去听清楚就被突然立起的同熙帝吓了一跳。
    “陛下!”
    “不必扶,朕可以自己走。”将所有宫人挥退,同熙帝又提笔开始处理奏折了。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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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阿玦的信。”栗鸿宝捧着容玦给他的信,反复读了两遍,兴奋的挥舞,“太好了!阿玦说他就快赢了就真的赢了!”
    王明达看不惯他这嘚瑟样,不屑地嗤笑一声。
    他看向齐澜,刚想要和他说两句便发现齐澜好似兴致也不高的模样。不应该啊,容玦来信,齐澜不是应该高兴吗?
    “殿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还行吧。”齐澜勉强一笑,压下心底的苦涩,“阿玦就要回京了。”
    “阿玦要回京?!啊啊啊!我好高兴啊,又可以见到阿玦了!”栗鸿宝没想那么多,听到容玦要回来就高兴得欢呼。
    容玦要是回京接受封赏,这也没什么不对的,但是齐澜的神情说的却不是这一件事。王明达心里一突,冲栗鸿宝吼了一声:“你安静些!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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