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核弹或者是其他人类禁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秋长生还不会如此震惊。然而摧毁了一座富石山,造成了眼前末日般景象的武器,竟然只是一根筷子大小的金属棒!
    一枚小小的筷子大小的钨金棒,怎么就恐怖至此!
    秋长生不像柳夕,他没有像柳夕一样一直在读这个世界的书籍,对于这么偏僻的武器不太了解。
    柳夕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动能武器,又号称‘上帝之杖’,是各国秘密研究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一。在太空发射,高密度的金属大棒可在卫星制导下,利用小型火箭助推和自由落体产生的巨大动能,其发射的钨杆弹能以流星的速度击中目标。其攻击能力强大、打击范围广,可在任何时间对地球上任何地区的高价值战略目标实施精确打击。”
    秋长生恍然点头,低声道:“上帝之杖吗?原来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开始涉足神的力量了啊!”
    他忽又冷笑道:“或者,人类以为自己是神?”
    柳夕听到他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不舒服。她看了他一眼,却又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不舒服。
    “你怎么了?”柳夕问道。
    秋长生轻轻摇头,低声叹道:“这是一片被遗弃的世界啊,没有了天道的约束,人类可以毫无顾忌的觊觎神的力量,甚至想要自立为神。这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是应该被纠正的。”
    “在修道世界,断然没有人类敢于觊觎神的力量,就连修士也不敢。这是一片被放逐的世界,人们没有敬畏,感受不到天道的威严。我们应该拯救这个世界,把这个世界重新纳入天道管辖的范畴,那样才能真正的圆满……”
    秋长生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柳夕看着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什么放逐?什么拯救?什么天道管辖的范畴?什么真正的圆满?”
    柳夕突然开口打断了秋长生的自言自语,连声反问,语气和神色都同样激烈。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惊慌,像是感觉到一样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但她偏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离开她。
    那种着急忙慌,又没有方向的恐惧深深的抓住了柳夕的心脏,让她不得不用激烈的反问语气强烈的打断秋长生梦呓般的自语。
    秋长生被柳夕激烈的语气唤醒,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迷茫。
    他愣了一下,突然用力的甩了甩头,朝柳夕露出一个宽慰似的微笑:“刚才有些失神,可能是被这个动能武器的威力震住了才胡言乱语。没事了,不要担心。”
    柳夕很担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在担心的更深处是害怕。刚才秋长生的状态,让她心里很怕,明明站在近在咫尺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那一瞬间,却远在天边。
    明明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却偏偏永远也无法触及。
    见柳夕沉着脸不说话,秋长生再次笑了起来,笑容轻柔温暖的如同初春的和风。
    他看着柳夕的眼睛,突然低下头,柔软的嘴唇就那么措手不及的点在柳夕光洁的额头上。
    如蜻蜓点水,却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那一瞬间,柳夕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全身僵硬的如同木偶,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了,视线直直的落在秋长生那双倒映着月光的眼睛里。她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刹那间,柳夕感觉到心里腾的燃起了一把火,熊熊火焰一瞬间就淹没了她,让她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朝霞般艳丽的红色。
    她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混乱的如同一团浆糊,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三个字:怎么办?
    她应该生气的,对吧?
    这大胆狂徒,不要脸的登徒子,流氓无赖子,他怎么敢,他竟然敢亲她?
    柳夕糊里糊涂的想着,自己和紫英仙子是闺蜜,紫英仙子是这个不要脸的坏蛋的师父,严格说起来自己就是这个流氓的长辈。当然了,虽然她很不喜欢秋长生叫她柳姨,但不管怎么说,秋长生这是对她的冒犯,是亵渎,是应该被严厉谴责的!
    只是,为何自己的心跳的如此之快?刚才那个吻,啊呸,那个冒犯的行为,为何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她的心间,始终流连不去?
    额头上被蜻蜓点水的皮肤,仿佛被火热的烙印灼伤,留下来了火辣辣的痕迹。那痕迹仿佛燃烧的火焰,一直蔓延向她的心间。
    理智告诉柳夕,她应该狠狠的给秋长生一个耳光,然后骂道:臭流氓!
    然而现实却是,她竟然无法直视秋长生那双泛着温柔眼波的眼睛,心虚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这不行,明明是他冒犯了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心虚低头?
    该低头的是他才对!
    柳夕咬咬牙,恶狠狠的抬起头,色厉内荏的叫道:“你干什么?”
    秋长生眼睛里的笑容轻轻的洋溢到整个脸上,仿若叹息般低声道:“情不自禁。”
    第747章 情感导师
    柳夕愣住了,霎时间脸上布满了红云,只是愣愣的问道:“什么情不自禁?”
    秋长生低头,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用春风般温柔的语气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就是你的美,让我情难自禁,从初见时便是如此了。”
    柳夕小脸越发的红了,简直就像熟透了要掉下树的红苹果,满腔慌乱中,却又莫名的掺杂了一抹甜蜜。
    她推开他,故作恼怒状:“你胡说,我们初见时你才多大啊,懂什么呀?”
    秋长生看着她,不禁笑道:“不小了啊,我当时都二十岁了。在凡间,我这个年纪都是几个娃的父亲了。”
    柳夕咬了咬嘴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话,最终只是恨恨的说道:“你休想又骗我,你要是欢喜我的话,那你以前老欺负我?”
    秋长生脸上涌起一抹尴尬的神色,低声下气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引起你的注意,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啊。那时候的你,可是金丹真人呢,还是我师父的好闺蜜,我总不能跑去对你说,我欢喜你,你也欢喜我好不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说那个时候的我,其实也不明白什么是欢喜。就是觉得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忍不住想要你也时时的看着我、想着我、念着我。”
    “借口,哪有人这样子对人好的?”柳夕哼了一声,满脸的不相信。
    秋长生也不急,一副和他人讲道理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有啊。你看那些幼稚园和小学的男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子,不都是去揪她辫子吗?”
    柳夕气道:“你是小朋友啊?”
    “我不是啊。”
    “那你和小朋友比什么?”
    秋长生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说。
    柳夕见状,心里顿时起了疑,冷笑道:“怎么?找不到借口了吧?你就是故意欺负我的,看剑!”
    话音一落,一把飞剑已经落入她的手中,顺势架在秋长生的脖子上。
    秋长生连一丝躲避的动作都懒得做,任由柳夕把剑放在他脖子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柳夕被他看的心慌,把剑刃再贴近了他的脖子一分,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挖掉你的眼珠子信不信?”
    秋长生摇头:“不信。”
    柳夕瞪眼,却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其实不是的。”他说道。
    柳夕呆了一下,问道:“什么不是的?”
    秋长生微微一笑,终于还是决定出卖长辈,柔声说道:“其实我不是和小朋友学的,而是邹长老教我的。”
    “邹长老?”
    柳夕恍惚中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是啊邹长老,就是在我之前那位千机门的门派外务负责人。”
    他这么一说,柳夕顿时想起来了,在秋长生之前,千机门的外务负责人邹长老,那个人形的苦瓜,行走的倒霉体,那个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灵石的老头子。
    柳夕和邹长老打过好几年的交道,每次见到这个老头,她就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他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拉平,然后把他倒吊的三角眼皮用挂钩挂起来。
    这个人很难打交道,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办法打交道。反正柳夕每次和他打交道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气的差点原地爆炸,而对方依旧是那一副倒霉了千百年的生无可恋的脸,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像是她欠了他很多很多钱。
    邹长老不会谈判,更不懂什么叫妥协,也完全不明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作为一个外务负责人,毫无疑问邹长老是非常不合格的。
    所有的谈判在他面前都没有意义,因为只要他不满意的,他就用那双吊三角眼看着你,一直看着你。不说话,活像你欠他钱,还欺负他一样……
    无数门派都向千机门的掌门提出了更换外务负责人的请求,但邹长老的辈分太高了,千机门掌门都要叫他一声师叔祖,掌门哪里敢跑去跟邹长老说要撤了他的职务?
    一想到邹长老,柳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仿佛又被那双魔性的倒三角眼看着,一直在看着……
    呸呸呸!妖孽退散!
    柳夕用力的甩了甩头,将邹长老那张生无可恋外加全世界欠他钱的老脸从脑子里甩走,太可怕了,她差一点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柳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心里对邹长老的恐惧,问道:“他教你什么了?”
    秋长生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情,微笑道:“邹长老说,想要一个女人看见你,时时刻刻念着你,就一定要住进她的心里。这样她才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就算想要忘记也忘不掉。”
    柳夕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邹长老会说这样的话?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邹长老,真是人不可貌相。”
    秋长生不动声色的将千机伞朝柳夕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让柳夕全身处于千机罩笼罩的范围,外界崩碎的飞沙走石如雨点般砸落在千机罩上,却在撞上千机罩时无声无息的化作了粉末。
    秋长生感慨的说道:“是啊,邹长老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很慈祥的老人,也很懂感情。师父一直说我没有心,不懂得感情,所以我全部的感情都是邹长老教我的。”
    看着秋长生一脸感激的神色,柳夕紧紧的嘴上了嘴巴,眼神无比同情的看着他。
    这是何等的眼瞎,才能看出邹长老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这是何等的智障,才能觉得邹长老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还特么的懂感情?
    这特么是典型的一粉顶十黑吧?秋长生是邹长老的黑粉儿吧?
    秋长生这种行为简直比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丧心病狂,特么简直就是指鹿为马?不对,是指马为鹿。
    秋长生看到柳夕纠结的表情,微笑道:“你和邹长老打过好几年的交道,你也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吧?”
    “咳咳。”
    柳夕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才压抑住已经涌到嗓子里就要脱口而出的“放屁”两个字,只含含糊糊的说道:“呃……还好吧,可能我们认识的不是一个邹长老吧。”
    秋长生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假装相信了,微笑道:“邹长老性格有些内向,外人对他不熟悉也是有点。”
    他内向个屁,他那是孤僻加老顽固好不好?
    特么的,能够把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孤僻老处男说成一个面目慈祥懂感情的睿智老人,不得不说,秋长生为了帮邹长老洗白,已经彻底的不要脸了。
    柳夕为了转移换题,忍着恶心问道:“他为什么要教你这些?”
    秋长生说道:“是我问他的呀,我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修道世界的仙子在意我?邹长老就对我说了那句话,堪称金玉良言。”
    想要一个女人看见你,时时刻刻念着你,就一定要住进她的心里。这样她才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就算想要忘记也忘不掉。
    这话的确是金玉良言,堪称是情场高手才能领悟的终极道理。邹长老能够说出这句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邹长老脑门被驴踢了,另一种则是邹长老是一个十分闷骚的几千年老处男。
    当然,柳夕觉得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最大的可能是邹长老走火入魔了,脑子瓦特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嗯,那样对我,处处与我作对,总是破坏我的好事,每次都惹我生气?”柳夕不仅有些纳闷,秋长生的做法和邹长老告诉他的话完全是南辕北辙,全是反着来的。
    秋长生理所当然的说道:“这都是邹长老教我的呀。邹长老说,要让一个女人关注你,时时刻刻念着你,然后住进她的心里,就必须要时时刻刻与她作对,最好让她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那种。如此一来,你就算是住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永远也忘不掉了。”
    柳夕:“……”
    很好,很强大,逻辑十分完美,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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