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平南王爷许了臣两天假回京参加祭礼。”
    “那他中秋可会来赴宴?”
    “回皇上,王爷说一定到。”杨槿抬起头,小心地打量了下小皇上一下,这小子窜的还挺猛,长高了挺多。
    “那便好。”李韫点点头,径自走到石桌边上的矮凳前坐下,“你们在品茶?”
    “是,”轮到荣真答了,“这茶叶是去年的,臣这就让人换新的来。”
    “不必了,闻着还不错,”李韫笑笑,“两位,我们一起啊?”
    谁敢答不呢?
    陈展也赶了过来,叫人把躺椅都撤了,荣真他们仨围成一个圈坐在石桌边上。
    杨槿把木樨的活抢了,给荣真和李韫一人斟了一杯,“皇上尝尝,木樨每到这时候都会把茶叶藏在菊花里,待个一天一夜,可香了。”
    李韫闻言,抬头看了下站在荣真后面的木樨,“一个小厮都有此般情调,荣国公真是御人有术啊。”
    “皇上过奖。”
    “这是什么?”李韫瞥了一眼压在桌子底下的祭文,又问。
    “这是祭礼上用的祭文。”荣真答。
    “祭文啊,”李韫拿起纸,看了看,“宫里的祭文自有礼部撰写,朕还没见过寻常人家的呢。”
    这话倒也没错,荣家是世家,但跟皇室一比,就成了寻常人家了。
    杨槿十分怵头这位皇帝,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神一直瞟着荣真,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荣真也回头看着他,摇摇头,意思是咱们还都是静观其变吧。
    李韫放下祭文,“也没什么特别的。”
    荣真松口气,“臣文采不够,只能做到这些了。”
    “是了,这种事也就是走个形式嘛,”李韫点点头,“朕出宫本来就是体验下民情,两位可有功夫陪我到街上走走?”
    杨槿低着头,在只有荣真看得清楚的情况下瘪起了嘴,他就是想闲在地和荣真这么蹉跎一下午时光而已。
    荣真当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一乐,“臣等自当陪同皇上前往。”
    荣真向后一招手,意思是木樨不用跟着了,木樨看见向后一步,正要退下去,却被李韫喊住了,“你也来罢。”
    木樨抬眼,为难地看着荣真。
    荣真又再点点头,这能怎么办,都被点名了。
    杨槿慢悠悠地跟在李韫和荣真身后,希图自己这张臭脸能被他们看出来,好饶了自己,但李韫装看不到,荣真更是幸灾乐祸,谁都没搭理他。
    几个人就这么出了荣国府,除了杨槿都是街上百姓不熟悉的人,虽然看他们衣着就知道是达官贵人,但也只敢窃窃私语,把好奇的眼光落在他们身上。
    “皇上,我们为什么不乘轿啊?”荣真问了一句。
    “荣国公这是坐轿子坐惯了,朕刚才一路从宫中到荣国府都是走过来的,也没觉得疲累。”
    这小皇帝还能多讨人厌。
    荣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惹得一边杨槿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是啊,荣国公这身子是太弱了,走几步就喘。”
    木樨跟在他们后面,并排站着李韫的贴身太监,也不敢直白的笑出来,抿着嘴一直掐自己手心。
    “荣国公累了的话,我们就到这茶楼上歇一歇。”李韫停下脚步,手指了指街边一个茶楼。
    这茶楼荣真可熟,他眯起眼,这小皇帝今天拉着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小伙计一瞧见荣真身边跟着别人立刻就换了张脸色,“几位,是不是上楼要个单间?”
    “老规矩。”李韫笑道。
    杨槿看了眼李韫,皇上还是这常客?
    他们一同上了二楼,坐在包间里,茶点很快就摆了上来。
    “这家茶楼是原先的刑部尚书带朕来的,现在朕也带你们来试试。”李韫说道,他又看看杨槿,“你还不知道呢吧?”
    杨槿点头,“今日到了家,父亲已经和我说过了,尚书大人算是我们学兄了,一直是我们的榜样,这事实在令人惋惜。”
    荣真心想着杨槿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不错,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位学兄了,现在情真意切的,就快落下眼泪来了。
    “是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民间组织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李韫也叹息。
    “两钱教组织严密,许久之前就早有预谋,当然,这也有臣失职的原因。”
    “朕并不是怪罪你。”李韫拿起茶杯,“朕就是觉得可怕,奏章上都是太平盛世,可现实呢,朕的肱骨大臣就死在这城门根底下。”
    荣真和杨槿一言不发,他们都清楚原因,但是谁都不打算做那个出头鸟,他们可没义务给小皇帝分忧解难。
    荣真有些尴尬,分了个神去看木樨,木樨目光炯炯地瞅着桌上一盘点心。
    荣真笑了下,记下了,回头要让人送份回府。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发现木樨眼色的不止有荣真一个。
    木樨连忙低下了头。
    “你想吃?”李韫又问。
    木樨摇头。
    “再点一盘,赐了他,你们在屏风外面吃罢。”李韫抬了抬下巴,他的贴身太监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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