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劝架的看笑话的,那家小姐的确美貌,可素质堪忧,放手让佣人去吵架也不阻拦。一个佣人好像是外乡来的话语不流利,眼看着吵不过动起手来,把对方一推,正巧这家伙倒退几步往玲珑撞来,玲珑赶紧躲开,即刻这家伙撞在了袁青竹身上,只是擦过一丝衣角,袁青竹倏地一闪,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呀,是报名选美还是比武啊,这里人这么多就不要乱撞了。”宋小橙好心疼地拉过袁青竹,她眼睛看不见在这种拥挤如菜市场的地方,真是吃亏。宋小橙帮她拍拍身上的灰,关切地问撞到没有,很是关心。袁青竹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宋小橙又瞪了推人的家伙一眼,才算罢休。
    登记官员叫他们别吵了,凡是登记的都有机会,如果扰乱秩序就赶出去绝不录用,他们总算不敢再造次。那家小姐示意佣人别吵了,随后瞥了宋小橙她们一眼,鼻子哼哼好像很看不起,下巴抬得很高极为傲气。
    玲珑这回也站在了袁青竹这边,毕竟是她躲开才差点让人撞到她。冗长的队伍一点点往上排,过了很久总算排上了她们。袁青竹自知眼疾不能入选,只作为陪伴。宫人看宋小橙相貌俏丽可爱,玲珑也是端庄的小家碧玉,就让她们登记名字地址待续。
    那个傲气逼人的小姐也留名了,她说自己姓高,叫山春美。宋小橙想想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怪,有那么点儿东洋味道,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慢慢挤出人群时,玲珑好快活,她兴奋地东看西看,对宋小橙说:“我都看过一圈了,没几个人特别美貌,能比得上你那幅画上的美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宋小橙挽着袁青竹:“可不是,慧玉那样姿色可称得上是绝代佳人了,我平时也没见过比她更美的。”玲珑手指头往那家小姐的方向戳一戳:“你瞧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长得或许算得上漂亮吧,但放任佣人找别家吵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度。”
    不知怎么的这话偏偏被那高山春美小姐听在眼里,她噌地转过身,眼睛硕大明亮,皮肤雪白嘴唇鲜红,眉毛极淡,脸上写得很明白不好欺负。玲珑看她瞪过来,忍不住往宋小橙身后躲。
    高山春美带着佣人也走出人群,路过时扫了她们三人一圈,不屑地鼻子一哼:“一个不会说人话、一个瘦得像豆芽菜、还有一个瞎子,这也能来选美,真是笑掉大牙。”
    “你说谁啊!”玲珑火了,跳起来要找她算账,小姐身边的佣人一看不好,指手画脚地又骂开了,他们在宋小橙和玲珑身上找不到骂点,就针对袁青竹骂开,一口一个瞎子也来选美,极尽讽刺言论。“你们不许骂她,不许骂她!”宋小橙护着袁青竹也和他们纷争,一时间这个角落闹闹哄哄地又乱成一团。
    排在前面的人纷纷指责她们素质太差,这样在大众眼皮底下吵架的德性,怎么能够参加选美?宋小橙本不想再跳脚,只是这些佣人实在欺人太甚,骂人都往心窝子上捅,她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出头。袁青竹蹙眉不愿听他们的杂碎话语,拉着宋小橙只是默然。
    “你们在吵什么,再扰乱报名现场就把你们统统除名!”一个宫人朝这边大吼,高山春美才举手示意佣人别再多说,反正他们已经在骂战中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离开。
    “这算什么事啊,”玲珑很为袁青竹抱不平,“就让女侠被他们白骂啦,这帮人真是欺人太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宋小橙拉着袁青竹的手,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丢了名额,气得直打哆嗦。还是袁青竹好言安慰她没关系,她根本不介意别人的话。
    回去之后她们坐下来把选美的事儿商量一下,和宋小橙估计的一样,肯定是派系相斗的盛妃,知道了皇后找来绝色美人慧玉,所以才怂恿国君举办这场选美大赛,最终会选出前三甲来。狗獾急着问那慧玉是属于空降选手呢,还是属于皇后那派的不参与此次竞争,宋小橙表示这个她也不清楚,不过宫内斗争的事儿很难说,皇后有这么一张好牌,肯定大加利用。
    晚上睡觉时,宋小橙还想和袁青竹一起睡外间的小卧榻,玲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试着和袁青竹说话,可女侠只是很礼貌地应付她,并没有因为她是金主就低三下四。
    在房间门外,狗獾挺不好意思地拉着袁青竹的手:“袁姑娘,我不该独自占据单间的,听说今天你还被一些坏心眼的人给骂了,要是我在场就肯定帮你去咬他们,反正我不参加什么选美,也不怕他们除掉名额。”
    宋小橙蹲下来摸摸狗獾的绒毛脑袋:“小家伙你怎么能自责呀,他们的素质太差,那个什么高山春美小姐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气度,长到头顶上去啦,我又不是真的要和她竞争,竟敢欺负青竹……哼哼,到时候我找机会在管事的茶水里下点迷药,让我晋级,让她淘汰出局!”
    “对对对,”玲珑也帮腔,“这女子傲气得要命,还说我不会说人话,还说小橙橙身材不好,我看她简直就是在骂自己,这种人绝不会有好报。”宋小橙劝慰她:“你也别再提这件事了,出门在外就少说两句,我老觉得这个高山春美不是一般的大小姐,怎么觉得有点东洋味道,她那些佣人个个蛮横,说话都带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口音,我们尽量不要正面招惹她。”
    她们回房休息,狗獾执意要把自己单间的大床留给宋小橙和袁青竹睡,它愿意睡在外间的卧榻,至于玲珑她付了房钱饭钱,自然应该独自享受一间。
    玲珑对于狗獾的安排还有不满,袁青竹主动开口和她搭话:“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不帮忙也无妨,但请别拖后腿。”说得玲珑脸红一阵白一阵,转身回去。
    过后宋小橙和袁青竹躺在一起,亲亲密密地聊着天,到子夜过后还没有睡意。袁青竹说起她拜师时候的事儿,师父对她如何看重,眼睛被毒伤之后又是多么落寞,当时给了她一枚璇玑,她并不知道有抵抗蛇侵害的作用,原来师父早就料到她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宋小橙在她的怀里拱一拱,娇笑起来:“青竹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公平呀,你身上有璇玑,我身边有玲珑,嘻嘻,其实有时候我想想你吃醋的样子,在冷艳里还是有几分可爱的。”袁青竹也笑,翻身亲亲她,抚摸着她的额头、鼻梁和嘴唇,更想看见她的模样。
    最后不知怎么的谈论到了那个高山春美,宋小橙笑说真像是东洋人的名字,看她身边佣人们嚣张霸道的腔调,没准还真是那边来的。袁青竹问起这其中缘由,宋小橙告诉她,东洋和我国从明代末期关系就不太好,后来清朝末年经过明治维新发展了军国主义,二战时对我国造成了多少血海深仇等等。
    袁青竹细细听着,她希望以后有机会去打听一番,如果那个高山春美真的是东洋人,盛妃怂恿国君民间选美,可能就不是和皇后对立那么简单。
    两日后就是选美海选的复试,因为来参加的民间美女实在太多,初试合格的就有一千个,光是选取头脸端正的已经是数不胜数,得再让宫里的嬷嬷们考察一轮才艺,基本上十选一,选出一百个才貌双全的再进行下一轮删选。有小厮把消息送到各大客栈,叫她们准备好才艺表演。
    第47章第四十七章
    这几天京城的市集热闹非凡,各种兜售胭脂水粉的、绫罗绸缎的、珠宝首饰的纷纷涌到客栈来,还有好些人拿着所谓的“状元符”,说是经过高人做法,只要佩戴上就一定能翠屏中选,一生荣华。
    客栈里自然也不闲着,掌柜很有生意头脑,叫后厨每天高价供应状元及第粥、吉祥如意酥,把一趟民间选美大会硬生生变成了科举考试。宋小橙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玩意儿的,玲珑倒是有点小迷信,再加上金主的自尊心作祟,掌柜给她推荐什么她就很豪爽地买下来,有意要和其他住店的大小姐比一比谁更富裕,给起小费来也毫不手软。
    掌柜和伙计也乖觉地捧着这个年轻不懂事的“大小姐”,出入都好生伺候着,她没有注意到这么奢侈下来,一箱金银珠宝已经用掉一半了。
    宋小橙劝她别买那么多新衣服新首饰新化妆品,可是玲珑不听,她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要给她们都买。宋小橙只能连连摇手,做一个旁观者就好。玲珑见到漂亮玩意儿就会想要,在一通买买买之后又想着剁手,只是想想而已过后看到又会去买……这一点倒是和现代女生网购的爱好没区别,看来古往今来的姑娘爱好都相同。
    关于才艺表演,宋小橙坐在屋里发呆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一鸣惊人的才艺。学校里学过唱歌跳舞,可惜也只是凑数的水平,吟诗写字作画就别提了,就算是现代大学生的水平,也绝对比不过书香门第熏陶的古代大家闺秀们。
    到底表演什么才艺好呢?宋小橙托着下巴活活想了一天,还是拿不定主意,去问袁青竹和玲珑。
    袁青竹眼睛看不见但身姿矫健,她说若是表演一番武艺或是轻功,一定能技惊四座,只可惜她眼睛上蒙着黑布,第一次报名的官员不要她。
    玲珑说在太监府的时候,绮云教过她唱牡丹亭的选段《游园》、《丽娘思春》,她好像挺有天赋给学会了,再加上舍得花本钱做表面功夫,她穿戴一新做了几个昆曲的眼神和手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客栈里其他通过初试的姑娘也各有才艺,只有宋小橙溜达一圈,什么好主意都没想出来。她烦闷回到房间,袁青竹好言安慰她,不是有迷魂药粉吗,用不着那么费劲。她摇摇头,下药也得找到机会啊,到时候肯定多个宫人对一个表演者,怎么给他们下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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