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全是暖气,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迅速在车窗上凝了一层白雾,雨刷器来来回回地刮动。
    她一腿跪坐在驾驶位上,整个人扑过去,把许星纯撞得往后趔趄。付雪梨膝盖抵着他的腿根。略微有些地神经质揪着他领口的衣服,像生怕他跑了。胸口窒闷,有乱七八糟的快乐和满足。
    听到他开口问,“你怎么来了。”付雪梨微微喘着气,看着许星纯的表情,莫名刺激。什么也不等他问出口,抱着他的脖子,无声地凑上去接吻。
    从嘴角再到舌尖,湿润的唾沫,搅动着滑向舌根。
    许星纯任由她抱着没动,垂得低低的睫毛微颤。
    付雪梨想,她真是喜欢许星纯了。
    好像忽然着了魔,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和他接吻的感觉,就像吸毒一样,一点也克制不了。有些东西,越是想得到的太多,越是无法被满足。
    良久,她才依依不舍和他分开。
    “几点了。”她哑着嗓子问。
    “六点多。”他答。
    “带你去吃早饭。”
    一大早上,路边有当地人在卖东西。走在街上,环顾一圈,都是简简单单的四合院,木头窗,木头门,简洁明了又古朴。
    等脚落地,付雪梨才见许星纯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穿着衬衣长裤,只有一件外套。外面的低气温冷得她一哆嗦,才讶异,“不用开车吗。”
    “很近。”
    有亮着灯的出租车从两人眼前开过,经过前面拐弯,然后开走。街道清冷,严寒中,清晨的风都有些凉凉的,泛着淡青色的微光,吹得身上每个毛孔都有瑟缩的感觉。
    早餐店就四五步。
    四五十岁的大妈,带着围裙,坐在摇椅上。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举着苹果准备往嘴巴里送。抬眼瞅住许星纯和戴口罩的付雪梨,长睫毛忽闪忽闪,立即跳起来喊,“哇!来客人了。”
    她要了香菇烧麦和一杯豆浆拎在手里,突然喊,“许星纯。”
    他视线看着前面,“嗯。”
    “没什么。”付雪梨顿了顿,没吭声地,紧紧拖住他的胳膊,欲哭无泪,嘴唇微微嘟翘,“我大姨妈好像来了。”
    24小时便利店,许星纯蹲在货架面前,扫了扫,随手取出几包卫生棉。随后走到收银台,从衣兜里摸出钱包准备付账。
    女店员笑盈盈,“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他拿了打火机,放在收银台上,“一起。”
    找了个地方换好姨妈巾以后,付雪梨坐在车里,口里嚼着烧麦,吞下去。用纸巾把手上和嘴巴上的油渍擦干净,咕噜噜喝水的时候,眼珠却一动不动盯着许星纯看。
    发质乌黑,露出来的一点皮肤白玉一般。他靠在车门上咬着烟,线条明晰的轮廓,五官清隽,就是有点瘦,无论那个角度看都透着让人沉醉的英俊。
    距离太近,从这个角度,甚至能看清他每一寸吞吐烟雾滑动的喉结。
    简直能撩到人崩溃。
    毫无预兆地,付雪梨抬手夺下他的烟,动作很自然,“许星纯,你知道吗,你抽烟虽然很帅,但是会死的很早。”
    许星纯慢半拍,微侧了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怔忪后,往前探身,他问,“死了不好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付雪梨想了想自己的存款,笑得可神气了,“我跟你说,我有很多很多钱。就算你生病了,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修长的手托着她的后脑,指尖冻得有些冷,他的眼里深深沉沉,无边无际。
    怎么又亲起来了...
    付雪梨张口咬住他。
    嘴唇柔软,清凉的气息绕进她的嘴里。他一点点咀嚼她口腔里甜蜜的温度。
    他用指背轻碰了碰她的耳根,有些发烫。
    她被人抵着臀部,有些难堪,身子也僵着不动。被他握住手腕,攥在手心里。许星纯低声含糊,“...继续咬。”
    许星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手指插入他柔软乌黑的短发,有狠狠揪一把的冲动。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变。
    干干净净不入世,笑起来像在道歉。
    病态又深情。
    是她的许星纯。
    第39章 三十九吻
    昨夜无声无息下了小雪, 这会断断续续还没停, 路上的薄雪被行人和车压过, 湿淋淋地变成一滩碎冰。付雪梨穿着雪地靴, 踩上去, 鞋面已经被洇湿了不少。
    车找了个地方停好。第一次到y城,付雪梨跟着许星纯一路走过去,好奇地四处张望。与其说这里是个小城市, 其实更像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 可见远方矗立的山峰。
    这里到处都有种被时代抛弃的古朴感。石狮子,糖葫芦, 烟囱升起笔直的烟。年轻小男孩,晃晃悠悠地骑自行车而过。远不如市中心的繁华, 但一切都远离世俗纷扰。
    和许星纯的气质很像——四大皆空, 无欲无求。
    付雪梨本来就有宫寒的毛病,走着走着,这会小腹又开始沉沉下坠。只吃了两口烧麦,胃里空空如也, 隐隐作痛。
    “等我回来再说。”许星纯把电话挂了。
    付雪梨脸崩得很紧,凝视着他, 用担心的语气问, “你工作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轻描淡写,直接转移到别的话题。
    “你还骗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付雪梨本来就脾气刁钻, 看不过许星纯这个样子,身体又不适,一郁结,气的狠狠锤了他一拳头。
    被打的许星纯,很难得地有沉默片刻。
    她力气不小,有点疼。他揉了揉肩膀,摇摇头,失笑,“没有,我没骗你。”
    平常不怎么笑的人,长得又好看,五官蜕变至成熟。这时候虽然只是勾了勾唇角,虽然不至于惊心动魄,但也能让这冰天雪地即刻消融。付雪梨脑子一懵,感觉自己被诱惑了。
    许媛站在门口,一手拎着满塑料袋的菜,一手正在掏钥匙。转眼看见自己的侄子旁边跟着一个戴口罩的小姑娘。两人打打闹闹,动作很亲密。
    等两人走近,许媛推门进屋,状似不经意地回头说,“许星纯,把衣领整整。”
    为什么许星纯的长辈和他一样,都很正经冷漠...居然连个小名都没有,直接喊名字。
    付雪梨没料到有这一出。饶是脸皮厚,心理素质强,也有点尴尬。
    深吸一口气,有点心虚跟着许星纯进门,院子里有条大黄狗看到他们俩,嗷嗷叫着,冲过来,兴奋地冲着付雪梨摇尾巴。
    一人一狗大概对视了五秒,付雪梨嘴角抽了抽,往许星纯身后一个劲地躲,拽起他的袖子,声音变弱,“我怕它。”
    她怕狗,也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就招狗。以前小时候也是,路边的流浪狗特别喜欢跟着她回家。上次拍戏的时候幸亏许星纯拦住那条警犬,不然付雪梨被吓得毫不顾忌个人形象的丑照,很可能直接被放上当天热搜头条。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听曲,摇头晃脑。付雪梨被许星纯牵着,两步踏上台阶,小心叫道:“爷爷好。”
    那爷爷没什么反应,好像没看到他们。
    “老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许媛进屋放菜出来,擦擦手,边戴围裙边问,“是许星纯带来玩的朋友吗?”
    问的太含蓄了。
    “姑,她是付雪梨。”许星纯言简意赅。
    “哦,是吗?”许媛有点惊讶,这才仔细去瞧付雪梨,笑笑,“一转眼都这么大啦,上次看到还是个在读书的小女孩呢。”
    虽然她的出现很突兀直接,但许媛多的什么都没问,随便交待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去后厨做饭烧菜。
    老头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许星纯过去,从旁边捡几块木头丢进炭盆里。然后带着付雪梨去了一间房。
    “坐床上,我找吹风机。”
    付雪梨莫名其妙,眼珠子瞅他,“找吹风机干嘛啊?”
    过了几分钟,她就懂了。
    许星纯迈步到她身前,弯下腰,把已经打湿的雪地靴脱下来,连带着袜子一起。
    吹风机轰鸣的响声里,配合着付雪梨的心跳,一下一下,重重地跳动。
    不由想到...
    像许星纯这种刑侦类的警察,是不是观察力都特别强,太细心了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付雪梨身体后倾,双肘撑着床,眼睛别开,听到自己一本正经地发问。
    明明知道答案,偏偏要矫情,虽然很身心舒畅。
    其实她否认不了,自己很喜欢这种被许星纯宠着哄着的感觉。被人好好照顾呵护的感觉蛮好的。回忆起小时候,他对她的温柔,和别人从来就不一样。偶尔像溅开的火星一样暴烈,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抒情又安逸。
    靠着柜子吹干鞋袜,过了一会,鼓噪的风声停了。许星纯一声不响蹲下,握住她的小腿,把付雪梨的鞋子穿好。
    看了看墙面上的钟,他低声道,“先睡一会,我等会喊你起来吃饭。”
    中午和晚上的菜都很丰富,檀木的圆桌上满满当当都是菜肴。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很正宗的家乡味。
    他们吃饭很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付雪梨闷头只管吃。
    晚饭吃完后,许媛用付雪梨听不懂的家乡话和爷爷交流了一番,老头摸索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起来去内堂。
    后来老人家给付雪梨拿来一个红包。
    付雪梨用眼神向许星纯求助。
    他点头,示意她接过。
    直到进了厨房,付雪梨亦步亦趋跟在许星纯身后,发愁道:“是不是不太好啊,这个红包。”
    “有什么不好?”
    “我...觉得要老人的钱不太好,反正我又不缺。”她欲言又止,“算了,我好好保管吧。”
    许星纯打开炉子为付雪梨热红枣牛奶,顺便收拾厨余。简直英俊又能干。
    付雪梨站在旁边围观,很快就忘却了这点烦恼。
    他从橱柜里拿出一袋小西红柿,洗干净了装在碗里,放在她面前,“吃吧。”
    付雪梨惊喜,“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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