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晖了然地点了点头,重新蹲下身,“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
    “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这时候李亚晖已经有些没有兴趣了,但礼貌让他还是听完了。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而已,但这是所有的起点,到很久之后才能发现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点。
    ……
    费教授,他想回到起点去看看。他这次作为周新社特邀记者跟着两名编内记者去跟踪报道,他身体依旧时好时不好,不过年纪虽然大了,身体也不太吃得消,但是野心还是很足。
    盛夏回他,“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那就辛苦你了。”
    *
    盛夏跟沈纪年提了这事,他说好,然后开始着手订票。
    又问她,“户口本在没在手上?”
    她点了点头,姥姥死后,她户口就单独迁出来了。当初进大学要迁集体户口,她嫌麻烦就没办,所以户口一直没动。
    沈纪年点了点头,“明天我们去一趟民政局。”
    盛夏“啊?”了声,又“哦”了句,“好啊!”
    之前沈纪年跟沈姨提过,沈姨还过来问盛夏,问她是怎么想的,盛夏其实没怎么想,是早是晚,都是他,所以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打电话的时候,也跟童言提过,她也问她怎么想,她说:“我听他的。”童言骂她,“出息!”又说:“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女孩子嘛,适当作一作,矜持矜持,男人那种东西,你太让他容易得到,他就不珍惜。”
    盛夏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大概学不来这种。
    “你这也太淡定了点吧!领证结婚欸,你就这么随便答应了,没有紧张,没有小鹿乱撞,没有心乱如麻?”室友梁文娜几个人知道后是这个反应。
    她摇了摇头,“没有吧!”感觉还好,两个人相处久了,好像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领证结婚似乎也是水到渠成,只不过比预期早了那么一点而已。
    只是这会儿他忽然确定下时间来,盛夏一下心跳快了一瞬,继而怦怦直跳,好半天换不过过来。
    晚上盛夏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焦虑,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不是很真实,又隐隐有些紧张。半夜搂着他的腰,问他,“明天……我要做什么啊?”
    “去做个婚检,然后去走一下程序,都很简单,不用紧张。”他也没有睡,黑暗中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她。
    “我不紧张。”盛夏摇摇头,只是深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沈纪年忍不住笑了。低头亲吻她,“睡不着?”
    “嗯。”
    “那做点儿别的吧!”沈纪年拨开她的头发。
    盛夏“嗯”了声。
    ……
    *
    第二天是沈纪年把她叫醒的,盛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他,“几点了?”
    “还早。”沈纪年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忍不住扯了下领口,握着盛夏的手,半跪在床上,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低声说:“原本我应该再多给你一些时间,不过这次,让我自私一次。如果这辈子我负你,让我孤独终老。”
    铂金的对戒,很简单的款式,内侧刻了两个人的名字缩写“s.s”,外面嵌了一圈的碎钻,璀璨系列的“星空”,含义是恒久不灭的爱情。
    盛夏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冬日早晨,外面难得升起了阳光,客厅里有电视机的声响,厨房油烟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楼下有小孩在打雪仗,笑声清脆。
    心跳蓦地停了一瞬,时间也好像静止了。
    过了很久盛夏才眨了一下眼,眼眶有些发酸,红红的。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负我,也不会伤害我,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还是希望你会过得很好,因为我,很爱很爱你。”童言说爱一个人不能把姿态放太低,说爱要保留,要矜持,可是她学不会,她向来是个很直接的人,爱他,就会不遗余力。
    “把那句话收回去吧!我愿意。”
    沈纪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被她发红的眼眶撞得发软,揉了揉她脑袋,“那么,余生就请多多指教了。”
    盛夏又被他的土味情话逗笑了,“也请你,多多指教。”
    *
    这天是2月27日,没有下雪,初晴,微风二到三级。
    盛夏和沈纪年,自愿结为夫妻。
    第67章
    领完证盛夏拿着那个红色的小本看了好久。
    沈纪年依旧是对着镜头就很严肃,摄像的大哥反复提醒他,“新郎要笑一笑。”
    最后还是盛夏把他逗笑了,照片里他头微微偏向她,眉眼里是细碎温柔的笑意,夹着些许无奈的宠溺意味。
    盛夏反复看,反复看,然后唇角就忍不住往上扬。一脸傻狍子的样子。
    到家的时候,他只好把结婚证收了,“放我这里。”
    沈姨依依不舍地给了他。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就在你面前,看照片做什么。”
    盛夏努嘴,摇头说:“那不一样。”
    你看,婚姻和爱情是多奇妙的东西,一个九块钱制作出来的小本子,就能把两个人原本可能是不相干的人紧紧联系在一起,从此成为一家人,生儿育女,携手一生。被他人祝福,被法律保护。
    很神奇是不是。
    盛夏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我觉得有点儿飘。”
    “嗯?”
    “就是……很不真实。”
    这一天都像在梦里,明明很早就决定的事,明明自己也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觉得心砰砰直跳,好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很怕突然醒过来。
    沈纪年屈指敲她脑门,咚的一声。
    “疼。”盛夏往后缩了下,哀怨地看着他。
    “还飘吗?”
    盛夏捶了他一下,真是……难道不应该是哄哄她吗?
    沈纪年忍不住笑了,搂住她的脖子,拖过来亲了下她额头,“我不是在这儿吗?”
    盛夏用力抱了抱他的腰,“新婚快乐啊。”
    “新婚快乐,沈太太。”
    *
    沈姨定了酒席,也不是正式的聚餐,就是请了些亲近的亲朋过来一起吃个饭,告知一下。
    顺便也让盛夏都认识认识。
    交代沈纪年,等有空去拜访一下盛夏的小姑姑,盛夏那边已经没什么亲戚了,唯一一个姑姑还算亲近。
    姑姑前面和姑父领证结婚了,没有举办婚礼,两个人如今开了一家小广告公司,定居在南方那边了,盛夏自己都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沈姨倒是想得很周到,之前就特意打了电话跟盛夏的姑姑,说了两个人的事,姑姑说一切以盛夏的想法为主。从小盛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虽然一直脾气不太好,但从来不是冲动的人,考虑事情一向妥当。况且小姑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不敢以长辈自居。
    盛夏眼眶发热,她其实明白,沈姨是怕她受委屈,所以事事都力求妥当。
    “沈姨,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我都明白。”
    沈姨拍了拍她的背,“跟阿姨还客气什么。”说完又想起来,“夏夏,现在是不是,该改口了?”
    盛夏有些不习惯,舔了舔嘴唇,酝酿好一会儿才叫了声——妈。
    “哎。”
    不知道为什么,盛夏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她记得自己蹲在街头那棵老树下哭得差点儿背过气的画面,那时候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母亲这种东西了。
    也记得沈姨去她家里,面容温和沉静地问她,“夏夏,你要不要跟阿姨去家里住?”
    记忆里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她陡然发现,亲生母亲的面容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沈姨的面目却清晰得仿佛刻画在脑海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好像都能击中她的心。在她脑海里,这大概就是妈妈的感觉。
    *
    沈姨……不,妈。
    妈她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大概急诊科待久了,做什么事都带着一股干脆利落的风风火火的感觉。
    问清楚他们打算毕业了旅行蜜月,顺便拍婚纱照,然后回来后举办婚礼。就开始着手策划婚礼了,从选婚庆公司开始,一家一家开始比对……
    盛夏其实想说婚礼也可以不办,但沈纪年不同意。
    他说:“有些东西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别人有的,我也希望能给你。”
    妈她也这样说。
    “一生就一次,怎么隆重都不过分。等你老了,再回忆起来,感情就像温和的白水,只剩下细水长流的温暖,有时候好像就记不起来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那些重要的日子,是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
    盛夏是一周后和沈纪年坐上回校的高铁的。离开学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本来是说她自己先回去找费逍教授的,不过沈纪年不放心她,所以才跟她一块儿。
    上车的时候,盛夏还在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这么能操心。”
    “等你老了,牙齿都掉光了,我还是会操心你,担心你是不是吃不好,走路会不会摔跤。”
    盛夏忍不住笑了。
    *
    费教授住在思明湖旁边的教师公寓,盛夏安顿好过去的时候,公寓里有好几个人,上次去马拉瑞拉的几个摄影师都在,还多了好几个人,盛夏大多都不认识。
    互相报了名字,费教授给她安排了一个统计数据的任务。
    “算是兼职,我付工资给你。谢谢你能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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