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与他对视。“我不喜欢你这样。”成亲以来,就连没有落红也没有见他如此,魏紫吾不习惯面对这样的太子。
    顾见邃哪会看不出魏紫吾的不安,终于将她搂进怀里,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道:“我也不喜欢婼婼这样关心我、岳父、木丁以外的男人。”
    对方太用力,魏紫吾被抱得些痛,但她心里反而踏实下来,想了想,灵光乍现般地道:“殿下,我虽是去关心宁绩,但我希望快些有个好姑娘能陪在他身边,能够关心照顾好他。但是对你……”
    她顿了顿道:“我不希望你身边有任何女孩,只希望有我一个人。哪怕是宫人服侍你,我也不希望她们看到你的身体,更不喜欢她们摸到你……”
    魏紫吾说着说着,思绪也有些不受控制了,她已暂时忘记了太子的问题,开始说自己,道:“我甚至还有想过,若是你以后纳侧妃什么的,我可能没法和她们和平共处。”
    魏紫吾问:“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觉得我可能是有些善妒的。”
    第103章
    她说完以后看向太子, 等他说话。
    顾见邃慢慢放开魏紫吾, 有好一阵沉默。
    善妒犯了七出之一。魏紫吾在说出来之前, 也是经过思索的。她知道可能引起太子的不喜,但仍旧觉得早些告诉太子为好。如果他重视她这个正妻,至少可以少纳几个妾。
    顾见邃眼底光芒不明, 微微笑着下结论道:“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妃的确善妒。”
    魏紫吾闻言, 心蓦地往下沉。
    顾见邃再次强调:“醋劲儿真的很大……”
    醋劲儿?魏紫吾一怔,顿时想到妒妇、悍妇什么的,她从未想过这些词会安到自己身上。
    顾见邃的话始终意味深长:“求娶的时候, 我真没想到婼婼竟是这样一个醋包。”
    魏紫吾被说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没忍住道:“殿下不也是一样?莫非殿下以为你自己就不善妒?”
    看到小猫终于伸出爪子挠人, 顾见邃倒是一笑, 道:“对于太子妃,我可从未说过我心胸宽阔,但那是因为我暗里心仪太子妃已久,可是婼婼呢?……你为何也这样小心眼?”
    太子的眼神太有压迫感, 叫魏紫吾透不过气, 她挪开目光,只迟疑了片刻, 决定说出来:“……当然是因为我也喜欢殿下。”她说完,又用余光去看太子的表情。
    顾见邃垂着眼眸, 薄唇轻抿了一抿, 似在压抑着什么喷薄而出的情绪, 沉默一会儿,才道:“不可能罢?太子妃喜欢我?一直都是我在追着婼婼而已,你以前都很是讨厌我……”
    “那不是在我们好上之前的事?为何现下还要说。”魏紫吾出声打断。
    “好上”两个字,令顾见邃实在没绷住,嘴角极轻地翘了翘。他撩起眼皮看看对方:“是么?婼婼你说说,我们都是怎么个‘好’法的?”
    魏紫吾的脸一下就红了,这种问题  ……
    她随即被他圈进怀抱里,太子炽热的气息在她颈项肌肤轻拂,令她身体不自禁地轻颤。他已换了个问题:“婼婼是喜欢我的哪里?你不说清楚些,我总觉得不似真的。”
    魏紫吾感受着太子的唇一下一下啄她的脸颊,闭上双眼,豁出去了般道:“哪里都喜欢。”
    男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回响。又听他问:“那婼婼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岳父多一点?”
    “这……”听对方提到爹,魏紫吾睁开眼,开始吞吞吐吐了。
    顾见邃听懂了。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只低下头,含住魏紫吾的唇瓣肆意吮咬,以宣示自己的不满。
    门外突然传来孩童清稚的嗓音:“姐!姐!遇潋,我要找我姐姐。”
    魏紫吾面色绯红地推开黑脸的太子,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站起身道:“遇潋,让公子进来。”
    “姐姐!”木丁浑然不知自己打搅了姐夫的好事,像颗小炮仗似的欢欢喜喜冲进屋里,看到太子还愣了愣:“姐夫也来了?”
    “木丁。”顾见邃朝孩子微笑,还摸摸他的头。
    “木丁过来做什么?”魏紫吾问。
    木丁答:“我来给姐姐看我的画。”木丁的婢女将他的画作和装笔砚的盒子放在桌上,就被魏紫吾叫退下了。
    木丁虽说画功稚嫩,用的倒是一套极好的玳瑁白毫笔,墨和纸也都是上品。魏紫吾开着馥墨斋,她给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用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木丁指着自己的画,得意道:“画的是龙和凤。龙是姐夫,凤是姐姐!”自从姐夫和他玩弹弓以后,他就特别喜欢姐夫。
    龙像条蛇长着一根根倒刺,两个灯笼样的眼睛尤为惹眼。凤则像只麻雀加扫帚,头上还有三根毛。
    魏紫吾噗地笑了起来。顾见邃却道:“木丁画得不错。有一些样子了。”
    木丁听了太子的夸赞很是开心,道:“姐夫,今日上午我听姐姐说,姐夫的枪术可厉害了!你几时有空了也教木丁练枪好不好?”
    顾见邃闻言,慢慢侧首看魏紫吾一眼。魏紫吾不料木丁会说出来,倒是不好意思地怔了怔。
    顾见邃道:“好。那姐夫先考考你,会不会画长枪?画个木丁使枪如何?”
    木丁道:“好啊好啊,我会!我还会画带红缨的长枪。”
    “那便画罢。姐夫和姐姐帮你研墨。”
    魏紫吾不料太子还会纡尊为木丁做这些事。太子已在安排她:“我研红,婼婼研墨。”
    魏紫吾和顾见邃动作都快,三两下就研好了,木丁已趴在桌上,开始认真作画。
    魏紫吾另扯了一张纸,朝太子道:“殿下也帮我画一副可好?”
    “画什么?”顾见邃将落在木丁画纸上的目光移向魏紫吾。
    “画株牡丹罢。”魏紫吾想了想道。
    顾见邃默了片刻,似笑非笑:“好啊,木丁占了桌案,我们去书房。”他站起身时拿起朱砚。
    魏紫吾不疑有他,书房就在隔间,她跟着一走进去,却被太子横抱而起,放在空荡的宽大书案上。
    魏紫吾生生吞回欲出口的惊呼,极低声道:“我是叫殿下画画!不是做别的。木丁在外边呢。”
    “婼婼不要慌,我是来为你画牡丹的。”
    顾见邃取了一支细毫,笔尖沾了鲜艳夺目的红。
    魏紫吾的领子高,被稍微拨开一点。太子手中的笔在少女锁骨的一端略往下的位置,轻勾细描,顷刻的功夫,一朵牡丹便开得婀娜妙致,如雪的香肌与红牡丹相映,叫人难以错眼。
    再往上是纤细的美人颈,微愕却无一分瑕疵的脸蛋。
    顾见邃欣赏了片刻,将魏紫吾的衣裳掩得严实,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坐起来。笑道:“走吧,看木丁画得如何了。”
    魏紫吾脸红如粉桃,终于回过神的她,转过头去轻瞪太子。到了外面,在木丁面前,太子却再也没有看过魏紫吾,的确认认真真为木丁指导起画技来。
    待木丁画完了,三个人一起去前院陪凌夫人用过膳,太子和魏紫吾又回到了不云居。今晚他们已商量好不回东宫,住在不云居。
    魏紫吾这才得以拿起镜子,看了看太子留在她锁骨下方的牡丹,的确是好看,但实在是太羞人了。他怎么可以在她身上画画。魏紫吾决定立即去净室洗掉。
    她先进了净室,太子喝了两口茶,正要跟进去。
    却听身旁女子细柔的声音道:“殿下……”
    顾见邃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此刻给她奉茶的正是魏紫吾没有带进东宫的那个婢女,遇滟。上回他喝多了,小憩的时候对方给他送过醒酒汤。名义是送醒酒汤,实则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就是勾引。
    顾见邃瞥了瞥对方,这遇滟倒是半分妖媚也无,衣裳穿得厚,且颜色素净,头上也只簪了一朵淡绿的翠簪,整个人看起来倒像一株清荷。
    顾见邃视若无睹,正要起身,遇滟却低低道:“殿下,我愿帮殿下做事。留在侯府,帮殿下打探消息。”
    顾见邃的声音略带嘲弄:“打探消息?你能帮我打探什么消息?”
    “殿下,奴婢觉得,夫人与侯爷很是怪异。”遇潋生怕太子走掉,语速极快。
    顾见邃这才正眼看向这个身在侯府,却胆大包天敢议论魏峣的婢女,遇滟既然向太子表忠心,自是抱着一定要让太子相信自己的决心,又道:
    “上回,送醒酒汤,是夫人让我送的……您不好奇吗?夫人为何让我接近殿下?”
    顾见邃看着遇滟,眸色变暗,深不可测,遇滟紧张得心快要从嗓子跳出来一般,不眨眼地看着太子。又道:“殿下,如果您需要遇滟,遇滟愿意为您打探你想知道的,只要殿下以后记得遇滟……”
    她随即看到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哂笑,对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净室里去了。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遇滟全身都仿佛被抽空一般。顾见邃是未来的皇帝,原本她就该跟着魏紫吾到东宫侍奉对方的。夫人给了她希望,姑娘却抹杀掉了她的希望……她如何能甘心。
    顾见邃进了净室,就听魏紫吾在玉池中嘟哝道:“都怪你,都洗不掉了。”
    以魏峣疼爱魏紫吾的程度,不云居净室里的池子自是修得甚大。氤氲的白雾中,少女赤露的双肩玉润秀美,若隐若现,动人至极。
    顾见邃笑了笑,问:“夫君的牡丹画得不好么?婼婼这样快洗掉做什么?我还没有看够。”
    魏紫吾瞪他两眼,不再与他说话了,原本是侧对着他,她转了个身,改为背对。
    顾见邃的脚步停在池边,他没有跨进池子,只是弯下身,将那饱满的丰软收拢进手掌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我来帮婼婼洗。”
    第104章
    太子的语调慵懒而缓慢, 手上的力道却是一股蛮劲, 整个人充满了侵略性。
    魏紫吾发出轻轻的痛哼, 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心中疾跳,却挣不开他铁铸一般的手臂, 她这才注意到原本在门旁的遇潋已退出去。
    太子放开她, 很快也除去身上束缚, 跨入池水中。
    魏紫吾还在生着气,他不止在她身上画画,还与木丁一墙之隔, 当时根本就是故意要看她惊慌失措。立即阻止他逼近她, 道:“不要殿下帮忙, 我自己可以。”
    但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弱小的, 抵抗分毫不起作用,被他轻易地再次困住。
    入手的肌肤腻滑娇嫩,顾见邃果然是洗得认真,简直是爱不释手。偏偏还要故意逗她:“我的婼婼真是美。哪里都是合着为夫的心意生的。”
    魏紫吾的脸烫得似着火, 不堪调戏地挣动起来, 她的手肘这么一用力,正好撞上了太子肋下, 她突然听到男人“嘶”的抽气声。
    “……”魏紫吾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赶紧看向太子的腰腹。太子对着她毕竟是不设防的, 隔得又近, 刚巧不巧就是上回刀伤的位置。
    那天狄旭年邀战, 太子耍枪出风头,不,是为大燕争光,这力量用得大,对他的伤口还是有些影响的。魏紫吾立即就不敢再动了,问:“殿下,我方才是不是弄痛你了?”
    挨了一肘子的顾见邃静默片刻,微微蹙眉看她,道:“婼婼以为自己是弱质芊芊的闺秀?你可知你的力气有多大?对着夫君的伤口这样用力。”
    魏紫吾也知自己的力气虽赶不上太子这种武学高手,但的确在女子里算是力气大了。便说:“我并非有意的,殿下。是不是很痛?”
    魏紫吾着实很心疼,她第一次看到这道刀伤出现在太子身上时,甚至想过如果是她代他受伤就好了。现在看到太子居然因她被触到旧伤,自是眉心也揪紧了。
    晶莹的水珠从男人如画的眼角滑过,掠过高挺的鼻梁,隐入他淡绯色的薄唇间。太子的美色更是加重了魏紫吾的心痛。
    她便说:“不如夫君坐着别动了,我帮你清洗?”
    顾见邃也只好道:“那好罢,有劳婼婼。”他靠在池壁,微微仰起头,闭目小憩起来,享受小妻子的体贴呵护。
    水汽蒸腾,魏紫吾低着头,一张脸蛋粉致致的,彷如粉色的牡丹开在水波里。她柔嫩的小手突地被太子握住,微微一怔,听男人的声音在头顶道:“婼婼……你洗得真是敷衍了事。”
    魏紫吾正要辩解,顾见邃已蓦地睁开幽深双眸,捉着她的手,再次往那她拿着棉帕只胡乱揉了一把便离开之处探去。
    魏紫吾欲哭无泪地发出一声惊呼,她的棉帕已被顾见邃抽走,与他肌肤相贴,她的手被烫得立即想要抽回,哪里能接受做这样羞赧的事。男人却强势地掌控着她,不准她的手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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