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大喝一声:“松手!”
    同时猛然一个用力上提,已经在空中挂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孩子随着她的一提腾空而起。
    商夏一只手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女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在栏杆内伸出双手接住了自己的孩子死死地抱住。
    商夏这才又翻回了天台里面。
    穿着居家服的女人还在浑身发抖地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商夏去打开了门放了人进来。
    物业和保安们这才开始询问情况。
    很快的,警察也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十二楼。
    趁着人最多的时候,商夏悄无声息地下楼回到了自己家里。
    一进门她就吓了一跳。
    因为不止商建言在家里,就连秦婉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两个人都紧紧盯着门口,也就是盯着她。
    商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爸爸,妈妈?”
    “商夏!”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秦婉君脸色紧绷,语气严厉地叫了一声。
    商建言拉了拉她,立即被她一把甩开。
    他无奈地说道:“小夏,手伸出来。”
    商夏犹豫了一下,看到爸爸妈妈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她才慢慢伸出手——
    那双手的掌心全都是伤口,最深的还是右手掌心那道被钢片割出来的长长一条,此时看着皮肉外翻,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你居然顶着这样的伤还敢回家来!”秦婉君疾言厉色道。
    商夏张了张嘴,想问不回家她要去哪里才对?
    商建言就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别的先放一放,我们先带她去医院把这伤口给清洗一下,看看是不是要缝针,还是上药包扎。”
    秦婉君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狠狠地瞪了商夏一眼,撇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睛,瓮声瓮气道:“还不快走!你是练成那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不知道疼了?!”
    于是商夏刚刚进门鞋都没有换,就回身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往外走。
    她也知道之前自己的动作看着都很惊险——一不小心掉下去,命就没了。
    爸爸妈妈在下面看着,肯定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出了事。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也是命,她也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啊。
    虽然商夏自己有把握,可别人不知道,看着那么惊险万分的情况,肯定会害怕的。
    商夏跟在后面,看秦婉君时不时地抬手擦一擦眼睛,商建言也是忧心忡忡地回头看自己。
    她想了想,试着开口说道:“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但是我既然敢做,其实心里是有把握不会——”
    “有什么把握有什么把握什么把握?!用你的命去拼叫有把握?万一你出了事,你想过我和你爸以后怎么活吗?!”秦婉君一想到自己赶回来看到的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发抖,“商夏你知不知道那是十二楼!十二楼!”
    商夏干脆地低头认错:“妈妈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秦婉君又回过头去,哽咽着也不出声了。
    出了小区门口站在马路边,商建言正要准备打车——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下高峰期,正是最难打车的时候。
    商家没有车子,因为在建安要买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先摇号而且就算摇到了有了车也是单双号限行的,再加上停车场的费用不是一般的高,开车出去也是根本找不到停车位。
    平时觉得不买车挺好的。
    可这种时候,就非常不方便了。
    秦婉君自顾自地哭了一阵子,又回过头来肿着眼睛看着商夏:“小夏,你那手疼得厉害吗?小心点别碰着哪里啊。”
    商夏摇头:“妈,都已经不流血了,其实不怎么疼的真的。”
    秦婉君就又开始掉眼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也去站在马路边试着打车。
    忽然一辆车子靠边停在了他们面前。
    商建言和秦婉君皱着眉头正要换个地方继续,就见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车内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小夏?”
    “马老先生?您现在有事吗?没事的话能不能麻烦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去?小夏手受伤了。”秦婉君看到车里的人是马老爷子,立即眼睛一亮,不等别人说话就抢着说道。
    马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上车吧。”
    坐在了车里,车子很快汇入车流往前走去。
    秦婉君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而商夏和马老爷子以及商建言一起坐在了后面。
    马老爷子示意商夏把手抬起来给他看了一会儿后,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伤口太深了,怕是要缝针。”
    秦婉君一听就又开始抹眼泪——幸好她知道有外人在,不好说女儿做得不对,也不好太失礼,因此只是坐在前排默默地擦眼泪。
    商建言正要说话,就听到商夏说:“没事,没有伤到筋骨,以后不会影响这只手使用的。”
    她这话一说,连商建言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商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朝着爸爸带点讨好地笑了笑,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师父您刚刚说就是为这个来的?您知道我需要坐车去医院?”
    马老爷子这下也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大的事,都上实时新闻了我能不知道?我在电视里一看那人影儿就知道是你!正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家没车,去医院不方便。他赶不过来,我这不是离得近吗,就叫人开车过来了。”
    虽然马老爷子只说了一个“有人”,可商夏却直觉那个人就是师兄。
    他家住的太远,可以说跟她是一个东一个西,这个时间点到处都在堵车,他想开车过来可不容易。
    所以……
    就去打扰师父吗?
    “小丫头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想想怎么给你爸妈认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懂不懂?”马老爷子看商夏垂着那只血淋淋的手,坐在那儿想着想着,似乎还笑起来了,更是没好气。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但对自己收的徒弟到底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可是她爸妈这样的普通人不知道啊!
    想也知道,当爹妈的看到孩子差点没了,还是自己主动的,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儿。
    商夏老老实实地再一次跟商建言和秦婉君道了歉。
    秦婉君抬头从后视镜里看见马老爷子在,于是就什么都没再说了。
    商建言叹了口气:“小夏,你要救人是好事——”
    他刚说了这一句,车里的人就都听到前面传来清晰的一声轻哼。
    商建言顿了顿:“只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先想想爸妈,你妈什么都顾不上跑回来就看见你在那么高的地方跳,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她当时就吓得软倒在地上,差点晕过去了。”
    “就知道说我,你不怕女儿出意外?那还不是吓得手都直发抖!回了家里还抖得停不住!”
    正要再次道歉的商夏听到前面又冒出来这一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又觉得心酸——
    爸妈是真被她给吓到了啊。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后,马老爷子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商小秦啊,我知道你们当爹妈的心情。只是我们学武的人,既然遇到了这种事,能不能帮的,心里都有数,能帮的肯定是义不容辞,毕竟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那小孩子要是没了,怕是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要毁了。”
    商夏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发现自己又被瞪了一眼。
    她赶紧老老实实低着头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马老爷子劝了一路,因为他是老人家,再加上又是帮过家里忙的。
    秦婉君和商建言到底不好对着他发脾气什么的,所以就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到了医院里。
    商夏右手的伤口又深又长,果然是要缝针的——
    因为是夏天,伤口相对容易发炎溃脓……需要注意的问题一大堆。
    首先就是清洗伤口。
    秦婉君和商建言在外面看着商夏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戴着口罩的医生低头给清洗伤口,甚至还用镊子将伤口拉开清洗。
    而商夏全程保持同一个动作,不止手没有过任何抖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表情始终非常平静。
    好像那伤口不是她的,正在被清洗伤口的人不是她一样。
    因为她的表情,他们在窗外看着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是心里头总是会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想到就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忽然听到马老爷子在一旁长叹道:“小商,小秦,你们生了个好女儿啊!小夏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能力又有这一份难能可贵的向善之心侠义心肠,我老头子见过的真没几个!”
    秦婉君看了他一眼,头一次失礼地没有答复。
    倒是商建言,想了想说道:“只是有时候也希望小夏她只是个普通人,普普通通正在读大学的二十岁女孩子,每天为了学业或者是为了要买什么新衣服要吃什么好吃的而烦恼。”
    秦婉君立即跟着默默地点头。
    马老爷子摇了摇头:“可那样的就不是小夏了!那样的人多得很,而小夏这样的只有一个啊。”
    说完后,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伤口缝针包扎过后,医生又给拿了药,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时间已经很晚了。
    商夏一家三口又被马老爷子的专车送回了家里。
    一家三口一到家,就又被吓了一跳——
    倒不是商夏救的那家人,而是物业的人在门口等着。
    一个穿西装的看着像是经理的,旁边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和两个穿套装的年轻女孩儿。
    一看到商夏,其中那个笑容满面的穿西装的物业大哥就上前一步要来跟商建言握手:“商先生您好您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一家了。”他又看了看商夏,“您一家这是刚从医院里回来?商小姐的手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站在门口说话总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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