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对啊,我们是来栽赃陷害的!”鼠爷激灵灵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向着几个大汉号施令:“赶紧的,麻溜的,用楚氏私军的制式砍刀,仔细点劈砍啊!”
    “孩儿们小心一些,劈砍的时候,一定要用楚氏私军的‘沙场三绝刀’的刀路,啧啧,这可是独门刀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被楚氏的人杀死的!”
    鼠爷兴奋地摇摆着长长的尾巴,指点着几个大汉将地上僵硬的护卫们扶起,一人扶着他们的身体,另外一人则是拔出了早就备好的长刀,刀光闪烁中,仔细的在这些护卫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位置各有不同的伤口。
    更有两个大汉拎着长刀,在附近的草丛中快步疾走,刀光闪烁中向着四周一阵乱砍乱劈,将草丛劈得一团糟。乱劈乱砍了一通后,他们又脱下护卫们的靴子穿在了自己脚上,拎着护卫们的兵器在四周乱跑乱跳了一通,用护卫们的兵器在附近的山石上、树木上留下了大量战斗过的痕迹。
    一具又一具护卫的尸体被精心的丢弃在了四周山林中,大量鲜血洒得满地都是。
    鼠爷呼呼喝喝的跳上了老黄狼的脖颈,指挥着一群大青狼在四周一通乱跑乱跳,大青狼们又是屎又是尿的在战场附近折腾了许久,将战场糟践得一团糟。
    李老石怒目如火看着楚天等人的布置,他想要破口大骂,却一点儿声音都无法出。
    楚天要将他们的死扣在楚氏的头上?
    楚氏,独霸乢州的庞然大物,真正的地头蛇,实力雄厚。若是真个因为楚天的关系,让他们身后的家族和楚氏爆冲突,李老石也无法想象那等后果!
    最起码,周流云的大计会受到沉重的打击,他在乢州的一举一动,都会遭遇极大的阻力吧?
    李老石绝望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楚天,这是何等的妖孽,为何他们会招惹上他?
    李老石更是愤怒无比的看着楚天,你有这么强悍的实力,有如此诡秘的力量,你干嘛要装模作样的做一个鱼行档头?
    扮猪吃老虎,你太过分了,你实在太过分了!
    楚天看着手下大汉们在尽情的折腾,他突然低头看了目光如火的李老石一眼,他看出了李老石眸子里的绝望、愤怒和不甘,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给楚氏栽赃是不是?”
    “当然是有理由的,但是,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何必告诉你呢?”
    楚天干脆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李老石说道:“有条老狐狸教过我,他说,如果想要保守秘密,那就对谁都不要说。就算是死人也不可靠。谁知道,是否有什么秘术秘法,能够从死人嘴里问出话来呢?”
    “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好玩?”
    楚天笑得很鬼祟,就好像一条刚刚偷到了小母鸡的小狐狸。
    李老石气急败坏的看着楚天,又气又急的他差点被气晕过去,但是被鼠爷配制的麻药放倒后,他连昏厥的能力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天坏笑。
    一条壮汉快步的跑到了楚天身边:“天哥,楚氏矿场的巡逻队过来了。标准的十一个人的队伍!”
    楚天眉头一扬,笑了起来:“好,这口黑锅的最后一块就能补齐了!”
    他用力一挥手,做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
    第三十章 乍起风波(1)
    虎牙口。
    紫衣公子大咧咧的坐在了楚氏侍女端来的椅子上,很惬意的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
    “太守大人,楚少主,你们叫我紫箫生就是。”紫衣公子翘起了二郎腿,很轻松的摇晃着小腿,一把抓过侍女送上来的崭新茶盏,掏出一条洁白的手绢,里里外外的仔细擦拭起来。
    将茶盏细细的擦拭了一番,紫箫生随手将手绢一丢,拎着桌上的茶壶,带着一丝审视之色上下打量着。
    楚颉的笑容有点僵硬了,身为楚氏少主,他日常起居堪比王侯,使用的器具也尽是顶级货色。他身边伺候的侍女,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净体面的丫头,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半点儿瑕疵的。
    紫箫生如此举止,似乎是在嫌弃他楚颉,脏?
    轻咳了一声,楚颉干笑道:“紫兄放心,这茶壶,是干净的。”
    说这话的时候,楚颉心里一阵腻歪,他干嘛要向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解释这个?
    紫箫生‘噢’了一声,他抬起手,举起茶壶,弯下头仔细的看了看茶壶底,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罢了,将就罢。不请自来,打扰了,打扰了!”
    说是‘打扰了’,紫箫生脸上可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晃了晃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双手捧着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眼睛里微微一亮。
    “有点意思,茶味寡淡了一些,却也有几分天地灵髓融入其中。嗯,茶汤中的天地灵髓凝而不散,隽永而悠长,气息绵绵泊泊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单靠虚空中的天地灵髓,断然不至于凝聚到如此程度。是的了,这茶的母株,当生长在一条极大的灵晶矿脉上才对。唔,这条灵晶矿脉,应当还是木……”
    紫箫生一句话没能说完,司马追风和楚颉的脸色同时一变。
    司马追风犹如见到新鲜血肉的饿狼一样,目光极其深邃的向楚颉看了一眼。
    楚颉则是脸色僵硬的看着紫箫生,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紫兄若是觉得这茶尚可入口,稍后小弟给您包上十斤八斤。哈,紫兄从何而来?乢州可没有您这般精彩人物!”
    司马追风眯着眼看看楚颉,楚颉同样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如剑,在虚空中交错了几下,隐隐溅起了几点无形的火光。楚颉眉头一挑,冷冷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意思就是:太守大人,您不想真个和我楚氏翻脸吧?尤其是这个时候?
    司马追风抿了抿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中,司马追风也明确表示出了他的态度:此事暂且放下,一条灵晶矿脉,你楚氏好大的胆子!若不是非常时期,本官岂能善罢甘休?
    司马追风和楚颉同时一笑,然后目光炯炯看向了紫箫生。
    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只是喝了一口茶水,就能判断出这茶叶母株的生长环境?
    这一手本领,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掌握的。
    再看他的衣饰和举止气度,还有他身边跟着的枫姨那倾国倾城的仪容,以及站在一旁的六尊护卫的逼人气势,紫箫生定然是出身世家豪门。
    但是司马追风和楚颉,从未听闻大晋有哪个世家是姓‘紫’的!
    或许这是化名?
    那他们就更加要弄清紫箫生的来历了。
    因为周流云的返回,乢州未来定然风起云涌不得太平,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时候真的是会要命的。
    紫箫生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笑道:“从何处来,当然是从来处来;嘻,咱是穷极无聊,随便到处闲逛散心呢。这不,前些日子在大晋京城碰到白鹭书院和苍鹤书院打擂台,嚇,那血哗哗的直冒啊,太精彩了。”
    一道莫名的光华在紫箫生脸上升起,他兴奋的一拳砸在了茶桌上,笑着说道:“尤其是周流云周兄的几个弟子下手贼狠,打得苍鹤书院的那些书生断胳膊断腿的好生过瘾,咱这不是喜欢看热闹么?赶紧就和周兄拉上了交情。”
    司马追风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所以,紫公子是周流云周学士邀请来到乢州的?”
    紫箫生笑呵呵的看着司马追风:“咱只是来看热闹的,纯看热闹不插手,太守大人尽管放心。除非……”
    楚颉在一旁笑盈盈的问道:“除非什么?”
    紫箫生很认真的对楚颉说道:“除非这热闹太好玩了,否则我绝对不插手就是。”
    司马追风和楚颉半晌没吭声,这紫箫生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总感觉,这小子有点飞扬跳脱,和他说话,真的好累!
    什么叫做‘这热闹太好玩了’?
    司马追风心中一股恶气冲了起来,他斜睨了紫箫生一眼,这小子这般说话,感情根本没把他这个乢州太守,还有乢州的这一场风云变幻当回事啊!
    你也未免太自高自大了一些!
    但是很快司马追风就散去了心中火气,他想起了刚刚紫箫生跟着那些老斥候、老仵作在林子里窜来窜去的模样,这小子分明就还是孩童心性,完全是在瞎凑热闹!
    这等心性尚未成熟的小家伙,他司马追风何等人物,何必和他计较?
    固然他是周流云邀请来乢州的,但是只要他不是周流云阵营的人,那么一切都好说,一切都有可能!
    轻轻一拍茶桌,司马追风淡然道:“来人啊,将方才敲响惊龙鼓的报案之人带上来。昨夜之事,他是亲历者,让他当着众人之面,将昨夜之事说个清楚!”
    数十名太守府的护卫一声大吼,几个护卫就一路推搡着阿雀行了上来。
    阿雀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高挑瘦削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到了司马追风面前,他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正儿八经的向司马追风大礼参拜:“草民阿雀,见过太守大人。太守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一万五千两金子,都被那些杀千刀的王八蛋给抢走了!”
    阿雀抬起头来看着面沉如水的司马追风,带着一丝儿哭音嗫嚅道:“太守大人,咱们档头还说,得了这笔金子,就给兄弟们挨个娶亲讨媳妇哩,现在咱们的媳妇本都被抢走了,您一定要为咱做主啊!”
    第三十章 乍起风波(2)
    司马追风心头恼怒的看着阿雀。
    为你做主?追回那一万五千两金子?
    你小子可知道,这地上的尸体中,就有司马追风派出的人手,昨晚上,司马追风这位太守大人,可是想要黑吃黑的啊!
    听着阿雀的哭诉,司马追风半晌没吭声。
    楚颉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雀,端着茶盏,微笑着向司马追风看了一眼。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楚颉自然是掌握了八九成。太守大人想要玩一把黑吃黑,消灭一波凌氏的私兵之余,再捞一笔外快。结果凌氏的私兵固然全军覆没,太守大人派出来的两位心腹下属连同大队州兵精锐也被击杀。
    这可是一笔糊涂账,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如果不是宫白露莫名的死在了这里,楚颉的心情会更好,会更有好心情看热闹。
    紫箫生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浑身微微抽搐着,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笑出声来。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光不断的在楚颉、司马追风和阿雀之间游走。
    枫姨见到紫箫生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的样子,又好气又无奈的摇摇头,快步到了紫箫生身后,右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后心,好容易才帮他顺过了这口气。
    猛地放下双手,紫箫生瞪大了眼睛,面孔微微扭曲的向司马追风笑着:“司马太守,您可一定要为这位小兄弟主持公道!嘻,他们的媳妇本儿都被抢走了!没有了媳妇儿,好可怜的!”
    阿雀抬起头来,眼泪吧嗒的向紫箫生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公子说得是啊,我们这些鱼行的苦哈哈,得存多少年私房钱,才能存足一万五千两金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些杀千刀的,昨晚上他们动刀动枪的就来抢啊!幸好咱们档头明智,带着咱们兄弟们撒腿就跑啊!要不是咱们跑得快,这里的死鬼们,可就多了咱们兄弟伙了!”
    “劫财还害命哪,这些家伙连江湖道义都不讲了!”阿雀指着地上的尸体恶狠狠的说道:“太守大人,一定要找出他们的幕后指使之人,追回咱们的金子啊!”
    薄薄的嘴唇‘啪啪啪’的麻利磕碰着,阿雀翻来覆去的向众人讲述着昨夜数百个彪形大汉明火执仗拦路抢劫,他们是如何仓皇逃窜的故事。
    总之,在阿雀的讲述中,昨夜的第一批劫匪出现时,他们就已经逃之夭夭了。至于后面究竟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没看到,完全不明白昨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司马追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颇有点恼怒的看着阿雀。
    昨夜的事情复杂么?
    真不复杂。
    凌氏想要用‘盗贼劫掠’的借口,杀死楚天一行人为周流云出气,同时收回他们购买金鳞大鲤鱼的金子。
    司马追风则是调派州兵,想要将凌氏的私军一网打尽,给周流云一个下马威,同时给乢州所有的大户人家一个震慑,告诫他们不要和周流云勾勾搭搭的。
    顺带着,司马追风也能弄点意外的小财,补贴补贴他太守府的吃喝用度。
    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有不明身份的人出手了。
    一尊疑似‘天君’级的高手,带着一支莫名的武装,全歼了凌氏私军、司马太守的州兵,以及十几个见财起意的大户人家派出来的护卫。
    捎带着,这位疑似‘天君’级的高手,还把楚氏派来打探消息的供奉宫白露顺手给灭杀了!
    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找到那位‘天君’级高手,或者找到他的属下也可以。
    这案子真个不复杂,围坐在这茶桌边的三个人里面,就有两个人明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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