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弘晖再回来的时候,萧歆也不急着听他说什么, 还敦促着把刚刚摆上桌的饭菜吃了。可想这孩子回来的路上也是跟着不好过,平时再怎么饿也是细嚼慢咽的,用餐礼仪十分优雅。这会儿哪里还顾的上那么多,吃的是又快又急。
    等把第二碗饭吃完的时候,萧歆就给止了,还让人盛了一碗鸡汤给弘晖喝。
    弘晖刚把饭吃好,小六就哭起来了。
    “额娘又给儿子生了个弟弟。”弘晖也是只看一眼,就判断出襁褓里的婴儿是个男孩子,还有点可惜道:“真是想要个妹妹这么难。”
    小六还像是配合弘晖一样,哇哇的哭得更伤心了。但萧歆知道他这其实是饿的哭,还让奶嬷嬷赶紧抱去喂了。至于生儿子女儿的话题,可不是跟儿子能讨论玩的。
    这边还问了一回此行路上发生的事情。毕竟问四爷,他也不可能跟你讲的太细致。粗略的事情谁都知道,好奇的不就是那一点细枝末节。
    等弘晖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萧歆也是唏嘘不已。所以说十八阿哥之所以会死,罪魁祸首还是皇上自己。
    起码以前五公主就是被带着一起出塞没的,而且她还是成年人了。你非要说带着是一种殊荣也是可以,但是连成年人都受不了塞外的气候变化,一个娇养长大的孩子又怎么能吃的消。
    严格说起来,十八阿哥的病应该是从热河行宫就开始埋下了。至于说两腮肿胀,高烧不退,大概就是儿童春秋季里最常见的腮腺炎,还有可能并发引起咽峡炎等症状,所以才会高烧不退。而且这个时候又没有强效的消炎以及退烧药,很有可能在最后因为持续高烧而引发了脑膜炎才不治而亡的。
    至于说太子因为十八阿哥的事被废,那更是让人听了难以置信,你哪怕是为帐殿夜警也可以,毕竟不轨的行为看起来有弑君的可能。真要说太子因为没有照顾好十八阿哥才把人给废了,那可就太儿戏了。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自己乾坤独断太过鲁莽,所以后面又把太子复立了?
    这么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四爷总算是披星戴月的回来了。他这一回来也不急着洗漱换衣,还先把每个孩子都看了遍,才坐回到小六旁边,望了他好久好久。
    萧歆几次想叫四爷先去洗了再出来看,这都已经回来了,还怕没时间看?只是看他那温柔满溢的眼神,萧歆就不忍去打断。好半天才听四爷说了句,“果然又是个阿哥。”这才转身看萧歆。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捏捏脸的,也是不知道想要确定什么,总之就是怎么看都不够。洗好了出来也扒着人不放,跟弘旭那会儿沾人的时候一样。
    萧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些事对四爷或多或少肯定还是有影响的。她虽然没在场见到,但皇上对太子拔刀,他们这些皇阿哥都是在场的。谁又能想到平时那个仁爱宽厚的老爷子也会有一天对儿子拔刀相向,就算是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也是让人胆颤心惊。这种事情不说能拿去跟家暴比,但其实性质还是相像的。只要有了开端,大家就都会去这么设想,下一次会不会也被这么对待了?
    四爷搂着萧歆的腰,略带点青渣的下颌不住的在萧歆的颈窝磨蹭着,人虽然看着很放松,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轻松。“皇上还是决定了要废太子。我出宫的时候,他已经亲自着手撰写祭文,后天要亲率文武百官前往太庙,告祭天地,社稷。”
    萧歆看向双目紧闭的四爷,原来他这一路上都以为回到京城之后,或许皇上会回心转意,从而改变初衷?毕竟当时在外面只是口头上的一句话,真要废太子,其实礼节跟册立的时候差不多。等这些程序走完了,照样还是要下一道明旨宣告天下。
    “既然事已至此,咱们也该顺其自然才是。”萧歆是不怕四爷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因为以他的为人,这点还是能看得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叫顾念兄弟情义,只会把自己也给一并葬送掉。
    不过真要说担心,那大概就是十三了。“小六洗三的时候,十三弟妹就来哭诉了一回,就怕他们家爷又在这个时候犯糊涂,这要是再被牵连,估计十三弟妹都能崩溃。”
    四爷搂在萧歆腰上的手紧了紧,“让她放心,十三那里有爷盯着,不会让他乱来的。”
    是以在圣驾回京的一个月里,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废太子事件的阴霾下。不仅太子被废被拘禁,那些依附在太子一党之下的官员,也是受到了严厉打击。像格尔芬、阿尔吉善、哈什太等废太子近臣当即就被下令正法。还有阿进泰、苏赫陈等人被充发盛京,永世不得录用。
    这一波整饬下来,虽不说扫尽太子党羽,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朝臣,也只局限在朝臣身上。有些皇阿哥却认为太子倒了,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因为废太子还被拘禁在咸安宫内,朝臣们私底下议论也是可想而知的。就是直郡王,也几次表示欲替君父解决烦难。
    康熙躺在摇椅上养神,听着直郡王在一旁如数家珍似的一条条罗列太子的罪状,其实也不过是落井下石,就越发心烦。这便不等他说完,康熙就出言打断了,“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跪安吧。”
    直郡王这才急道:“胤礽既已被废,如今却还安置于禁宫之中,总归是个祸患。”
    康熙就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毯子从膝盖上滑落,他就那样盯着直郡王,质问:“那依你的意思,还该如何处置方叫妥善。”
    直郡王面露痛色,却仍道:“唯有杀之才能绝患。”说着还赶紧上前一步,补充道,“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阿玛之手,儿臣愿代之。”
    康熙听了冲了起来,扬手就给了直郡王一个耳光,“就你这么一个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的小人,天理国法如何能容。”
    直郡王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紧忙跪下,辩解道:“胤礽条条状状尽皆属实,且每条罪状都已够死罪,儿臣不过想替君父分忧解难,何至于就成了小人。”
    康熙气得来回踱步,走回到直郡王跟前的时候倒是还想给他来两下,却被他给躲避开了。这便骂道:“你若不是小人,会想着杀害自己的弟弟,胤礽再有过,他还是朕的儿子,你的亲弟,你如何就能说出此种没有人性的话,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把海望叫了进来,令其亲自把人押回去看管起来。
    直郡王就傻眼了,这不是都说好事近了吗?要不他能巴巴的撵进宫来这么表现。立嫡立长不是再合理不过的事,这果然胤礽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占量更重吧?要不都这样了还袒护着,他这不是才第一次谏言,就算说的不中听,起码也不能把人给一杆子打死吧?
    等大家听说直郡王被禁的时候,那可真是五味杂陈,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往上撞。就算再想争储,起码也要等过了年再说吧。这么急哄哄的跳出来,还想弄死胤礽,这不是想让皇上过不好年,这分明就是自己不想过年了吧。
    十四爷还为此特地找上了三爷,“三哥你可不要像大哥那样犯傻啊。”
    三爷瞪了一眼,心说你们都傻了也轮不到我傻。不过面上却笑笑道:“看来三哥真是老了啊,连这种事都要十四你来提醒了。”
    十四爷连忙摆手,“三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弟弟可没别的意思。就是之前听人说二哥之所以会举止失常,都是大哥在暗地里镇魇造成的。”
    “魇……”三爷吓得拿不住茶碗。再看十四,这种事情能说的这么轻松,“你小子可别拿这种事来玩笑,哥哥才不上你的当,真要是有凭据,你还不早拿到皇上那儿去邀功了。”
    十四爷就笑着摇头,“我有什么可邀功的。就算真把大哥拉下来了,这储位就是轮都轮不到我。没得为了这个再把大哥给得罪死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三哥。”
    三爷就忍不住要对十四另眼相看。只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是很有意思,这顺位算下来,太子已经被废了,如果老大再倒了,储位不就只能掉到他头上了,可以这样理解吧!应该……可以的吧。
    第83章
    因为十四爷的话,三爷反复想了一个晚上。你要说十四有这好心特意来给你送糖, 三爷还是不信的, 这糖看着是甜, 可里面都是裹着刀子的。
    十四这人平时看着不着四六,关键时候他不是掉链子就是使绊子。这会儿把这么紧要的事情透露出来, 是想连三爷一起拉下来吧,这样一来可不就把老四给凸显出来了。他们亲哥俩的,也就用不着争了,谁上还不一样。
    可如今老二被废,老大也失了圣心,他如果不紧着表现,不说老四会怎么样,就老八那一起子虎视眈眈的都能把他挤的找不着北。
    所以三爷琢磨了一回,还把心腹叫来交代了一番,第二天同兄弟们一起进宫的时候真的就把直郡王镇魇太子一事说了出来,只不过表述的十分谦虚委婉, “还是十四弟机灵, 注意到了这些事情,要不大家到现在肯定还被蒙在鼓里。”
    康熙看了一眼十四, 就这人?这么隐蔽的事情能被他知道,他能有这心眼子至于到现在还混的不上不下?是老八还差不多。
    再看老三,你以为这样做就是无懈可击了吗?“那你可有去查证过,手上有没有什么证据。别是十四说什么你都信。”要真那样,那你这个脑子可是连十四都不如了, 还跑这来争个什么劲儿,不如回家洗洗睡更稳妥。
    老爷子把这话放出来,下面就有人在心里嘲笑三爷了。这一个个做哥哥的真是猪油蒙了心吧,这么上赶着就是为了给下面的弟弟让道。大家现在甚至都不想知道三爷会怎么样了,还巴巴看着四爷,期待他也能跟着往外窜。窜一个坏一个,最后剩下的就自然而然会是赢家了。
    不过大家的设想都太美好了,似乎都忘了,四爷可是轻易不出手的。眼下这么明朗的局势,他会跟着跳才怪。
    四爷虽然没有如预期的也跳起来。但三爷这一检举,倒像是给了皇上一个借口,一个打击直郡王的借口。
    直郡王也是倒霉的应了那句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甚至还在打算着写个请罪的折子给皇上递上去,认个错,先把这茬给揭过去,其他的事不是来日方长。
    这边还在斟酌着怎么写更煽情点,那边就有太监来传旨,说了一堆罪名,其中镇魇胤礽才使得他变成如今这样这条,直郡王真是受不了。你说你想拿我开刀就算了,这怎么还不管有的没的都往我头上倒,老三这分明就是让人当抢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直郡王都因此被削爵圈禁了。
    三爷知道的时候就被吓得直接病倒了。谁又能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是因为他贪功冒进才把直郡王拉下来的,谁还会管那个消息的真伪,出自哪里。
    但是事实上三爷平时跟直郡王的关系是还不错的,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在他跟太子斗得最凶的那几年也从来没表现出要帮谁。虽然中立,跟直郡王的私交却是很好。
    所以说三爷把直郡王拉下来,大家忽然就有种意识,能真正捅你刀子的,往往是你最认为不会的人。
    三爷有苦难言,可既然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就不能再跟老大把梁子结深。于是带着病就撵上了直郡王的家门,见面就先哭他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行了行了老三,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我家哭丧来了。”这才止了三爷的哭喊,却仍是满腹委屈,“大哥啊,这真不是我的本意,要不是十四那个混蛋阴我,我怎么可能想着借此来反教训他的。”
    直郡王冷笑道:“就十四的脑子,他能挖的出这种坑。”而且挖了你就跳,可想这心里还是有痒的吧,那可是储位啊!
    三爷也是事后才琢磨出来的,“估计是老八那小子在背后指使的,要不怎么可能连皇阿玛都不相信。”不相信人就算了,为什么又要相信事儿呢。所以说到底,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说到八爷,直郡王就厌恶。三爷就趁机甩锅,反正也不喜欢老八,说他坏话完全没有负罪感。说到最后连直郡王都听不下去了,“行了老三,我知道你对哥哥没有坏心眼。不过老八他想当太子,我看他还不够这个格。”
    三爷以为老大想整治老八了,正好可以在家看热闹。谁想到在老爷子被一群老臣逼的放出要选举新太子消息的时候,老大竟然递了个折子上去要举荐老八。
    四爷虽然闲居在家,这些消息却一点也不滞后。不过这些日子瞬息万变的反倒让萧歆糊涂了,“这大阿哥不是跟八爷最不对付?他难道觉得自己无望了,就把宝压到惠妃的养子身上,这样也能跟着获利。”如果八爷真的上位了,起码也会恢复直郡王的身份,要不这把年纪被打回阿哥,他的儿子还有什么盼头。要是直郡王打的是这个主意,也是情有可原的。
    四爷抱着小六在逗,见萧歆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便说道:“你要是这样想,可就太小看大哥了。”
    萧歆挑眉,“莫不是在憋坏。”四爷笑而不语。
    萧歆就在抓心挠肝下陆续听到了一些消息,什么今天五爷府里传出话来,说是五爷从阁楼上不慎跌下来伤了脸面。明天七爷那原本就不好的腿脚更不好了,竟是连地都不能沾了。
    萧歆慢慢琢磨出味来,这两位是看到前面的几个哥哥陆续坏事,这是在明哲保身吧!
    四爷就点了点萧歆,“看着吧,还有更精彩的。”似乎在他眼里,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萧歆就往四爷身上靠,“那爷呢?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您是打算举荐谁呢。”
    四爷低眼看萧歆,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六,突然就高深莫测起来,“你真想知道。”
    然后萧歆就很买力的在四爷身上表现了半晚上,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他反而还给你来了句,“你这要是能再给爷生个格格,那爷大概真是会唯命是从。”说的好像是你在诱惑他一样。可分明是他明示暗示之下,萧歆才把人给推倒的,到头来被吃的透彻不说,还一点收获没有。
    萧歆这回也是不爽了,这人现在就爱拿这个来辖制她。动不动就拿把他伺候舒服了来说事儿,可等真把人伺候舒坦了,哪里还有功夫去掰扯那些。你如果不想说或是不能说,说出来不就好了。这样做反倒像是她很好拿捏似的。带着这种不愤,萧歆也是报复性的在四爷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四爷痛得咝气。这低眼一看,好家伙,一排牙印一坑一坑的透着血红,可想这也是把人给惹急眼了,这便往身上拉,哄道:“怎么还不能好好说话了这是,动粗可不好。”
    “您老这么忽悠人就是好的吗?”
    四爷噎了声,“行行行,你就这么想知道爷会怎么做。”平时不是也对他挺有信心的,外面的事情从来不爱往深了打听,这回倒是一反常态了。
    萧歆就不闹了,还说:“皇帝的儿子哪里有不想当皇帝的。如今太子被废,直郡王失势,三爷也基本失了圣心,爷如果说你以前没有想过我信,现在我还真不信了。”话音刚落下,嘴就被四爷给咬上了,“爷都还没敢把爪子伸出来,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萧歆咬着下唇,四爷也是真咬。可是,“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夫妻关起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难道爷还能同戴先生来讨论这种事情不成。”这么藏在心里,该多憋闷,有人陪你说说不是挺好的。
    四爷自然是知道萧歆的用心,这便把人按在怀里,舒了口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平时怎么样还怎么样,千万别表现的太过。”这段时间,他也是反复的敲打门人,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岔子,要不可真就要功败垂成了。
    这个道理萧歆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都下了旨意,推荐新太子人选是人人都要做的事情,四爷在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自荐,哪怕他自认可以担当,也不会做那种蠢事。可要是推荐别人不就等于告诉皇上自己无心皇位,皇上会怎么想?反正萧歆是从来没感觉出来过皇上对四爷有比别家阿哥好到哪里去,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对弘晖。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皇上的儿子还有那么多,如果四爷这么明确的表现出来无心皇位,难道皇上还会硬塞给他不成?
    就听四爷说了句:“皇上已经开始后悔废太子了。”
    萧歆抬起头来看四爷,“爷的意思是,皇上有复立太子的准备。”原来这一切都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走吗?那四爷不就会推举胤礽。
    四爷嗯了声,“这几天皇上时常在老臣面前提起孝庄皇太后以及赫舍里皇后。”说到伤心处还掉过几次泪,这不就是想表达自己有复立二皇子的心,只是距离废太子的时间还这么短,豁不开面子罢子。所以就把孝庄皇太后拿来说事,为的也不过是让醒目的臣子能够主动递梯子好让他下来。没想到臣下一个个也跟着装起了糊涂,对举荐新太子人选一事倒是个比个热衷。
    这些虽说都背离了皇上的本意,但也着实是架不住大势所趋,所以皇上索性就让下面的人全跳起来,到时候再把这些依附党争的势力一举铲平?
    “所以说大阿哥明着看是推举八爷,其实是在坑他吧?”萧歆忽然也是明白了,八爷之所以难以成事,其实因素有很有。别看大阿哥被削爵了,有句话不是也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势力网依然不容小觑。除了大阿哥,十四难道在里面就没有扮演拖后腿的角色。所以说八爷的失败不仅仅是因为缺少军方的支持,身边的兄弟就能让他吃不消。
    相反的,四爷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看起来跟谁也不亲,可是他谁也没得罪过。就是跟太子闹掰的时候,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怨恨,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分道的。
    这些说出来,四爷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他捏了捏萧歆光滑的肩膀,“所以说,现在说那些还为时尚早,下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皇上既然想,顺着他就是了。”
    果然,皇上在殿前询问大家推举谁,又是为的什么的时候。大阿哥的折子里就明晃晃的写着,曾有相面之人言皇八子将来必大贵,所以才推举的他。
    康熙就在上面背着手踱步,然后笑着问:“这个相面之人是何人,他既然这么有能耐,不妨叫来也给朕相相面。”
    八爷立马站出来回道:“回皇阿玛,那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个江湖骗子行骗的伎俩,试问生在皇室里,哪个不是富贵的。儿臣并没有当一回事,当时就把人给轰了。如今倒是无处寻觅。”
    康熙不过说了句是吗?当天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叫张明德的相士,还问他何谓大贵,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富贵,比富贵还大,又是什么样的。
    在御前,那个叫张明德的相士末敢狡辩,还把当年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并称当时还有九爷十爷十四爷在场,他所言非虚,对八爷确依面相而言,并非为了骗取钱财而胡编乱造的谄媚之辞。
    康熙冷眼看了八爷,又问九爷几人。几人面面相觑,因为一时没有对好口径,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不一致。反倒是十四爷站出来力挺八爷,让康熙觉得可笑,“也就是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因为这个江湖术士的妖言,觉得胤禩日后必有大贵,所以才这么依附于他,听命于他。”
    九爷十爷一听这话就觉得苗头不对,上面三个哥哥不就是在几句话里面被断了前路,如今这是又准备要掐尖了吧。
    二人就在一旁频频示意十四,奈何十四顽起来连皇上都敢顶撞,所以这会儿也是拂开九爷十爷的小动作,往前走了一步,“皇阿玛这话儿臣不明白是何用意。以前大哥二哥斗的时候,你说他们没有兄弟情,彼此不友爱。如今反倒是我们兄弟和睦也不对了吗?况且这推举新太子一事也是皇阿玛金口玉言,怎么如今八哥声望最高,反而要受到如此猜忌。要是如此,往后还有谁敢谏言直疏。”
    这话说出来,把康熙气的发抖,“好你个胤祯,老八他允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为他出头。”
    八爷立马挺身而出,“皇阿玛息怒,十四弟说话向来不顾头尾,他没有恶意。”
    康熙顿时把矛头指向八爷,“若非你平日教唆,他能说的出这话。”说罢还厌恶道:“凭你辛者库贱妇所出也想沾染储位。”就这一句话,仿佛一口唾沫吐在了八爷脸上,令他羞愤难当,却也只能低着头说,“胤禩自知无德无能,万不敢肖想储位,还请皇阿玛不要因此而迁怒于十四弟。”
    康熙不过冷哼一声。
    到了这个份上,大家还都十分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偏十四爷意难平,不顾劝阻,一再反问,“我八哥以贤德闻名,此次推举也是众望所归,凭什么就当不起这个储君。”
    “就凭他教唆出你这个只知忤逆君父的逆子。”气愤起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指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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