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夫人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唇角也是勉强的勾起:“宫中一向戒备森严,好好的,皇上怎么会遇刺。是否到现在还没有抓住刺客?要不要让羽林卫再细细巡查一番?”
    “朕已经让鹰眼安排人去追查了。”凌烨辰凝眸道:“只是个意外罢了,你们不必担忧。朕也吩咐了加派人手戍守后宫,确保你们的安全。”
    “皇上伤在哪里了?可敷药了么?”尤昭仪早就憋不住想问了。方才来九銮宫之前,尤昭仪说看她怎么收场,便让她心里起了疑惑。难不成,皇上真的是为了掩护腾常在,才故意弄上自己?
    “伤在胸口。”皇帝微微蹙眉:“已经敷了药,无碍了。”
    “伤在胸口?”尤昭仪格外的惊讶:“如此说来,实在是危险的不行,如若那刺客下手再狠一些……”
    “皇上不是已经说没事了么!你何苦在这里小题大做的吓唬人?”左清清不悦的白了尤昭仪一眼:“你那些话,就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了。根本就是没有根据的事情。皇上这时候有伤在身,最是需要清静和休息,不若就请皇后娘娘好好陪一陪皇上,咱们姐妹就各自散了吧。”
    宛心不得不佩服左清清的急智。一边在皇上面前警告了尤昭仪,一边又替尤昭仪把想说的话给挑明了。一边引起了皇上的好奇,一边又让自己陪伴侍驾,显出了自己的大度。“也好,那各位妹妹就先散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凌烨辰打断了皇后的话,眼眸有些深邃的看了看尤昭仪。
    原本这个势头,尤昭仪已经不打算多说。可是左妃忽然就把她给推到了皇帝面前,现在想不说,怕也是难。
    “回皇上的话,臣妾听宫中的奴才说起,说皇上您受了伤……”
    “尤昭仪怎么这时候又说的这么隐晦了?”溪夫人似是故意和她过不去,提醒了她当心些,却又故意揭穿。“皇上您有伤在身,这些话原本也不该说。可既然您问起来了,臣妾以为,还是说清楚会比较好,以免留下什么误会。”
    “你且说就是。”凌烨辰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尤昭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腾常在不愿意侍寝而冒犯了皇上,还刺伤了皇上。说腾常在是意欲行刺。这话,当着皇后娘娘与诸位姐妹的面,在碧波宫的正殿上说出来,顿时让在场的妃嫔们都震惊不已。可是尤昭仪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确有其实。而腾常在则一口否认,绝对没有冒犯过皇上。事情正好僵持在这里,就听说皇上您遇刺……所以尤昭仪才会急不可耐的问皇上您伤在何处了。想必是想看看是不是讹传中,腾常在弄伤的同一个位置。”
    “什么啊,臣妾关心皇上难道不可以吗?”尤昭仪被溪夫人的话说的生了气。“何况那些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讹传呢!”溪夫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在意尤昭仪有什么反应。只要皇上能听明白也就是了。
    “无稽之谈。”凌烨辰微微冷了脸,目光定格在腾芽脸上。“朕与腾常在早在几年前就相识了。那时候,朕与太后,是盛世国君的贵宾。为何说是贵宾……如若不是盛世国君的庇护,朕与太后一早就落入凌玄宗父子俩的手中,死无葬身之地。盛世,就是念在太后的母家英一氏族数十年如一日的效忠朝廷,才会有这么一番恩情。且朕能从逆贼凌玄宗父子手中夺回邻国的江山,也有盛世在背后出力出兵的恩情。腾常在乃是盛世的公主,也是于朕有恩之人。她若果然不愿意,朕乃君子,绝不会勉强。何来的冒犯?”
    “可是……”尤昭仪双眼充满了雾气:“可是臣妾听来的话却不是这样说的。臣妾并不是觉得腾常在侍奉皇上有什么不好,恰恰是怕这样的话会离间皇上与盛世的交情,也会让后宫对腾常在生出误会。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若是彼此之间生出嫌隙,恐怕就不好了。臣妾之所以要当着皇后与诸位姐妹的面,说出这件事,就是知道皇后娘娘端惠公正,必然会主持公道。若果然没有这件事,那臣妾必然斟茶向腾妹妹认错。”
    尤昭仪会自圆其说,腾芽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该伶俐的时候目空一切,该服软的时候又不要脸皮。这种本事,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腾常在并不曾冒犯朕,也没有伤及朕的龙体。”凌烨辰又重复一遍:“尤昭仪,想必你应该听的很清楚了吧?”
    “是。”尤昭仪虽然不甘心,仍然想看皇帝的伤口。可这个时候,她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心里想法的,唯有低下头服软。“都是臣妾耳根软,乱听这些讹传,险些误会了腾妹妹。还请腾妹妹不要介意。”
    “上一回,你便是去了若水殿,好一通威风。这一回,你又误听人言,几乎冤枉了腾常在……”凌烨辰脸色不悦,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再说了。
    尤昭仪知道皇上不高兴了,连忙转身走到桌边,亲自倒了一盏茶,拼命的忍着心性,不让自己的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她端着茶盏,走到腾芽面前,双手将茶盏举起,双膝落地:“腾妹妹切莫怪姐姐多疑,姐姐我也是不想看到皇上有半点的不妥。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腾妹妹又一向爱重皇上,必然能体会做姐姐的心思。就请妹妹喝了这盏茶,原谅姐姐一时糊涂的莽撞举动吧。”
    “慢着。”左清清不由得轻轻一笑。“皇上,一盏茶就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不妥。”
    “左妃的意思……莫不会是要重则尤昭仪吧?”宛心少不得插了句嘴,就是为了让尤昭仪更痛恨她左清清。“这件事情,大事化小也没有什么不好,本来后宫就该和睦。”
    “皇后娘娘心善才会这么说。”左清清幽幽一笑:“臣妾却觉得,无风不起浪。后宫里若不是有这些喜欢嚼舌根的小人,也不可能九銮宫、若水殿发生的事情,会传到轻浪宫去。所以,臣妾的意思是,揪出那个在腾常在身边,却背主求荣,把小主的事情胡乱的说给旁人听的狗奴才。”
    这话一出,溪夫人就是一声嗤笑:“果然还是左妃看事情最透彻。这世上没有鬼就不会害死人。臣妾也很好奇,哪个奴才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如此行事。还请皇上为腾常在做主。”
    “溪夫人和左妃恐怕是多心了。”尤昭仪不愿意承认自己安插了眼线在腾常在身边,否则会显得她很多心计。皇上,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多心?”左清清饶是一笑:“那为何这讹传,没有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也没传到本宫的耳朵里,更没传到溪夫人耳朵里,后宫的诸位姐妹,除了你以外居然没有任何人知情,偏偏是你!”
    尤昭仪身子一颤,连忙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一句话。臣妾实在是担心过头了,才会跑到皇后娘娘面前说出此事。没有事先查明,就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的确是臣妾做事不够周全……”
    “你说。”凌烨辰的目光,落在了腾芽脸上。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宛心想,腾芽一向是最温和的性子,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不了了之。既没有伤着她,也不会让尤昭仪有什么闪失,挺没意思的。这时候,她也不得不做个顺水人情:“是了,腾妹妹,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如说来听听。”
    “是有个小太监,管不住自己的手,臣妾已经让小川子把人给锁住了。”腾芽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气氛顿时就凝固了。
    尤昭仪万万没想到,这个腾常在居然会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宛心也大为意外,有些诧异的看着腾芽。“芽妹妹是说……”
    “那奴才其实也已经跟着来了。发觉他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会闹这么一出。所以臣妾以防万一就把他也给带上了。”腾芽面无表情的说。
    这下子可真是一棍子打在尤昭仪头上,顿时就把她给打蒙了。想着要说什么辩解的话来找回点颜面,可是光动嘴,半天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就把人带上来吧。”溪夫人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事情大。
    “本宫瞧着就不必了吧。”宛心拦到:“既然腾常在已经查问过了,确有其事,那就把奴才给打发出宫算了。至于其余的事情,不如等皇上伤好些了再做打算吧。”
    “皇后这么说,莫不是要偏袒尤昭仪?”左清清却不依了。“当着皇上的面,尤昭仪还口口声声的说没有这么做过。现在腾常在有证据,坐实这件事,怎么能这样不了了之呢。”
    “那么,左妃的意思是?”宛心与她对视了一眼。能在皇上面前,还这样和自己对着干的。目前这后宫里恐怕就只有左清清敢了。
    “臣妾哪里敢有什么自己的意思。臣妾只不过是按照宫规行事。安插自己的眼线在旁人身边,可真是坏了宫里的规矩。如若头一回发现,就这么不了了之,岂不是让后宫的诸位姐妹群起而效仿吗?既然安插自己的眼线也会受到责罚,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纲常全乱……想必皇后娘娘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吧!”左清清的架势,比腾芽更为凌厉,也就显不出腾芽的硬气了。
    腾芽沉眸,不再说话。
    “皇上,左妃的话也有道理,但是……尤昭仪毕竟是初犯,何况这次的事情,也是那奴才信口开河,冤枉了腾常在。如今揭穿了也好,还了腾常在清白。不如……”宛心还是得摆出一副贤惠的样子来。不管是对腾芽还是对这后宫里其余的,不会帮着左清清的妃嫔。
    “朕头痛了,皇后以为如何处置才妥当?”凌烨辰的聪明就在于,他看清楚整件事情就好,得罪人的事,当然是皇后去做。
    “臣妾以为……”宛心扫了尤昭仪一眼:“不如就罚尤昭仪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想来今后,再不会有谁敢重蹈覆辙,再走尤昭仪的老路。”
    “皇后娘娘……”尤昭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臣妾这么做,也是关心皇上……”
    “够了。”宛心忽然板起了脸,眉头蹙的很紧:“若人人都拿紧张皇上关心皇上作为借口,恣意妄为,随便的在这后宫之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应了左妃的话了,纲常全乱!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皇上登基两年,还是头一回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宫既然知道是你错了,就该及时的纠正过来。一个月的禁足,就是让你好好反省反省,往后要怎么和后宫的诸位姐妹相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多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尤昭仪仍然端着那盏茶跪着,面向腾芽举着。她心里的恨,一分一分的滋长,恨得一颗心都痛了。这腾常在还真是了不得,到现在都不说接过茶盏,就是故意要当着这么多人,给她难堪。
    “腾妹妹,茶若是不想喝,是可以不必勉强的。”左清清勾唇一笑,既雍容典雅,又妩媚动人。若说她是这后宫里最风情万种的女子,一点都不为过。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特别的韵味。
    “尤昭仪不必如此。”腾芽垂下眼眸,看着她:“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臣妾便不会再计较这件事。既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就不必昭仪斟茶认错。”
    “那便是常在不肯原谅我了。”尤昭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想喝酒不喝,人家都说了不会计较了。”溪夫人微微抿唇,走过去从尤昭仪手里端了那盏茶下来,转身递给一旁的婢子。“罢了,你也起来吧。”
    尤昭仪强忍着眼泪,低着头起身:“臣妾告退。”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委屈,觉得伤心。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皇上,您也累了,不如早点歇着吧。”左清清关切的替皇上盖好了被子。“臣妾就和诸位姐妹先回宫了。”
    “也好。”凌烨辰的目光环视过在场的妃嫔:“跪安吧。”
    妃嫔们整齐的行了礼,才慢慢退出去。
    唯独宛心还留在房中:“皇上,如此一来,只怕尤昭仪要恨上芽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随她们吧。“凌烨辰皱眉道:”伤口有点痛,你来帮朕敷药。”
    “是。”宛心连忙起身:“臣妾这就帮皇上敷药。”
    其实她心里也很想知道,尤昭仪到底是被腾芽算计了,还是腾芽真的刺伤了凌烨辰。
    第145章 不解之苦
    >>    “这一出戏还真是挺没趣的,胜负早已经定了。”溪夫人出了内寝的门,穿过庑廊,就看见颂昌和小川子交接,带走了那个指控尤昭仪的奴才。“三公主不愧是盛世的三公主,什么都在她心中。”
    “看样子还是溪姐姐洞若观火。”丁贵仪走到溪夫人旁边的时候,禁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也不弱啊。”溪夫人侧首与她对视:“明明是你同尤昭仪一道去了若水殿,可这件事情却丝毫没有牵扯到你。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去穿针引线,把性子火烈的尤昭仪推进那样的漩涡之中,让她自己跌下去就算了,你居然还站在一边看得尽兴。”
    丁贵仪也不想多和她口舌,遂微微一笑:“姐姐觉得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时候不早了,臣妾还要回宫陪佳音用午膳,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步子沉稳,不疾不徐的离开,尤昭仪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夫人,咱们也回宫吧,这时候,午膳想必已经准备好了。”苁心温和的在身旁说道。
    “也好。”溪夫人轻轻一笑:“说了这么多话,也听了这么多话,本宫早就饿了。回宫吧。”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溪夫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缀着的宫人,才压低嗓音道:“这一个月,什么好东西都别往轻浪宫送,也不许外头的人送东西给尤昭仪,连她母家送进宫来的东西一律留在内务局。容后她解了禁足,再给她拿去就是。对外,一定要做成事东西会送去的样子,别叫她母家的人起疑。”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苁心笑的格外晴朗。“这一回,是皇后娘娘要尤昭仪吃苦头,咱们怎么能不顺了皇后的意。”
    “不错。”溪夫人满意的点头:“你呀,就是什么都能看的通透明白,有你在本宫身边,本宫也是省心不少。”
    苁心扶着溪夫人上了马车,自己才跟着一并上去。“眼下,奴婢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说来听听。”溪夫人微微闭目,想要养养神。
    “左妃似乎对腾常在格外的好。在皇上面前也越发对皇后不敬重了。”虽然知道驾车的都是自己人,完全可以相信,可是苁心还是尽可能的压低嗓音:“奴婢是担心,左妃这一胎会不会是个皇子……如果她也诞下了皇子,那可就真的能与皇后分庭抗礼了。皇上原本就宠爱左妃一些,到时候说不定势头会压过皇后。”
    “是啊。”溪夫人也是心里不服气:“她侍奉皇上的时候,不过是个贵嫔,而本宫一入宫就是夫人。且本宫和她差不多时间侍奉在皇上身侧,期初,皇上来本宫的茵浮宫也比去她的绿水宫次数多。只是怎么的,渐渐皇上就不喜欢来本宫这里了。”
    说到这,溪夫人不禁垂下头去,默默的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夫人别忧心,一定是那左妃会使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了。”苁心气鼓鼓的说:“可是皇上天纵英明,绝对不会被左妃那样的狐媚手段长久迷惑的。一旦皇上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必然会唾之弃之,再不会给她半点恩宠。”
    “呵呵。”溪夫人轻轻笑又是轻轻的叹气:“不瞒你说,曾几何时,本宫也是这么以为。可现在却不同了。一旦左妃生个皇子出来,不管她是狐媚妖娆,还是不敬皇后,皇上都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好好的对待她。一如当时,皇上为了怀有身孕的宛心公主,让盛世的三公主作妾一般。皇上重视骨肉亲情,更重视血脉继承。否则,瞧着皇上对皇后淡淡的样子,哪里比得上对那位常在用心。”
    苁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夫人,您的意思莫不是皇上心里真正在意的人,真的是那位三公主?”
    “难道你看不出吗?”溪夫人凝眸看着苁心。
    “可是皇上若真的在意三公主,为何要让她去若水殿,又为何要册封她为最末等的常在?如若不是如此,尤昭仪怎么敢去若水殿百般刁难,又怎么敢安插人在常在身边,背后捅刀子。说到底,正是因为皇上的默许和纵容,才会让腾常在的处境异常艰难。奴婢实在是瞧不出皇上到底哪里在意腾常在了啊!”
    “你呀,该聪明的时候也聪明,可是该透彻的时候,却看不透。”溪夫人无奈的摇头:“你以为皇上不希望给那位三公主一个平妻的名分么?只不过是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不满盛世吞并开乐,又将整个邻国围困在当中。也不满皇上与太后昔年与盛世格外厚密。他们怕皇帝会对盛世妥协,更怕邻国如同开乐一样,被盛世吞并。所以,皇上是迫于他们的压力,才不得已相出这样的法子来保全那位三公主罢了。”
    稍微停顿,溪夫人才又道:“其实,说白了,皇上是才登基不久,帝位不稳,朝中的臣子分党结派,盘根错节,各股势力互相制衡也就罢了。偏偏凌玄宗父子的统治下,很多朝臣早就对皇上这一脉生出了反叛之心。所以,一旦要是有什么契机,让他们抓住把柄,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摧毁帝业。甚至很可能堂而皇之的冠以恶名,说皇上为了个女人,弃江山于不顾。”
    “夫人,您看的还真是透彻。”苁心听完这番话,脸色变阴沉了下来。“如此说来,皇上这回遇刺,极有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掩护腾常在弄上的地方……”
    “不错。”溪夫人也这么觉得。“皇上身手了得,什么样的刺客能伤了龙体?何况,鹰眼一直在皇上身边守护,怎么可能让刺客有机可乘。尤昭仪虽然是性子急了些,但是她也不蠢,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你以为她会这么贸然的去揭穿腾常在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比谁不明白!”
    “唉……”苁心不免叹气:“如此说来,腾常在入宫之前,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也都是真的了。”
    “是啊。”溪夫人原本是不信的,亦或者是说将信将疑。可现在亲眼所见,她也是不可能再去怀疑了。“如果不是宛心公主有孕,皇上夺回江山,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顶着雷迎娶盛世的三公主为妻。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现在的皇后娘娘,就应该是三公主腾芽。而宛心公主,也不过就是个没有母家可以依靠,又不得皇上宠爱的寻常妃嫔罢了。”
    “一个孩子,就可以令皇上放下心上女人,娶别的女人为后。”苁心免不了苦涩一笑:“若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至情至性,可若是为了孩子,为了江山,迎娶应该为皇后的女人为妻子,皇上到底是理智的。”
    “怕就怕,这理智能保持一时,却保持不了长远。”溪夫人只觉得蛮细悲凉。
    “夫人的意思是……”
    “一旦皇上能摆脱眼下的困局,扫清楚朝堂上那些不利的诱因,以及妄自尊大的朝臣,牢牢掌控宫里的权势。亦或者……是那位腾常在有孕,也诞下麟儿。那皇后便是真的要地位不保了。”掀开了车帘,溪夫人只觉得前头的路有些看不清。该怎么走下去,才能脱颖而出拢住圣心?才能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强势最风光的女人?才能保全溪家的荣耀?
    “苁心,本宫有些累了。”溪夫人垂下头,幽幽道:“你说,若是这两年,本宫还是一无所出,而皇上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皇子也越来越多,皇后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疼常在摇身一变成了新晋的宠妃,那本宫可还能在这邻国的后宫里,有那么一席之地?”
    “夫人切莫这么想。”苁心乖巧的为她揉了揉脑仁。“奴婢以为,您一入宫就是最风光的溪夫人,这两年来,除了皇后,其余的妃嫔谁不是慢慢的爬上来,哪里有夫人您这份荣耀?”
    “可是当初,皇上给本宫夫人的位分,完全是因为母家的缘故。皇上还没见过本宫,就已经许下了这样的恩旨。如今皇上却完全不会在把目光放在本宫身上了。那些妃嫔都有得晋升,可本宫,一开始是夫人,只怕往后也是夫人。如若犯了大错,就连夫人也当不成了,可是夫人之上,惠德贤淑四妃、贵妃、皇贵妃、甚至侧后的位分,皇上却从来没想过要给本宫……”
    “那不是因为夫人暂时还没有个孩子么!等夫人有孕,诞下麟儿,皇上是一定会许夫人的。”苁心笑眯眯的说:“太医院不是刚给夫人配了调养身子,有助成孕的药么。只要夫人的身子调养好了,自然就会有,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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