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清脸色微微有变,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看着腾芽。“妹妹这话怕是问的不妥。对母亲来说,最宝贵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惦记子珺呢。只是如今这种境况,我当然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不必我日日提心吊胆。可如今他的平安,却不是我能说得算的。妹妹又何必明知故问?”
    “其实是来之前,就在我面见姐姐的最后一刻,有人来告诉我,说左相带着一对亲卫兵去了茵浮宫,说是要将二殿下接回丞相府照料。那架势,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拦得住。”腾芽禁不住缩了缩身子:“即便皇上如今不在宫中,娘娘您被案子束缚,可皇上的骨肉就是皇上的骨肉,没有皇上点头,怎么能迁居宫外的臣子家抚育?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左清清大为惊讶:“父亲居然这么做?不行,妹妹,可否请你帮忙,阻止父亲……”
    腾芽顺势摇头,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笑了起来:“我如何能劝阻左相?原本他就是不肯信我的。这次的事情,血书上首要一条,便是因我而起的纷争。我若是送上门去阻拦,那左相岂不是要更快的接走二殿下才能安心嘛。”
    “妹妹说的是……”左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父亲怎么可以如此的糊涂!”
    “关心则乱。”腾芽也是无奈:“姐姐如今这般光景,左相自然会怕牵累到二殿下。咱们都知道,母以子贵,子以母显的道理。若此番,姐姐真的获罪,那子珺就成了罪妃的孩子。这是左相最不愿意看见的。”
    “你说得对。”左清清禁不住点头:“可是我不能坐视不理,任由父亲乱来。妹妹,不如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出去见父亲也好……”
    “姐姐。”腾芽冲她眨了下眼睛:“这恐怕不行。我是求了皇后娘娘,要当面向你问清楚下药的事情。当初你留在我宫里的那个粗婢,为何会忽然失去踪影,你可还能想明白?”
    看着腾妃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左清清有些懵懂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那只是一个在你宫里烧水劈柴的粗婢,原本想着她也不惹眼,留在你宫里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处。可是你从盛世回来之后,我竟然发现联络不上她了。后来又暗地里打探过几回,才知道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凭空消失了,消失了……”左清清瞬间就明白了腾妃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说,是有人让她消失的,也是让她消失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腾芽笑而不语,只是沉眸看着左清清。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妹妹,你能否拿着我的信物,交给父亲,让父亲不要莽撞行事……”左清清摘下头上的金簪,递到腾芽的手里。
    “咣当”一声,金簪子直接掉在了地上,腾芽根本就没有拿着的意思。
    “看来姐姐还是不明白,我今日前来的用意。”腾芽蹙眉道:“姐姐是姐姐,子珺是子珺,姐姐以为,你被囚禁在这样一间囚室里,外头的事情你还能掌控多少呢?只不过妹妹今天也说谎了,左相还不至于那么做,关心则乱,随意的一句谎言,姐姐就信以为真了。”
    “妹妹你……”左清清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了:“难道你就仅仅是来戏耍我么?”
    “当然不是了。”腾芽的脸色微微不好:“我的性子便是如此,睚眦必报。姐姐曾经那样害我,我让你着急上火就当是还了。这不是很公平么?”
    左清清不相信她此来的目的,就是如此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现在的腾妃。“无论你怎么怪我都好,我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子珺那么喜欢妹妹,求妹妹对他也能如旧日般怜悯。”
    “其实,姐姐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腾芽故意提高了嗓门,道:“只要姐姐还是戴罪之身,子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可若是姐姐能从这样的事情里挣脱出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子珺都能真正的逢凶化吉!”
    腾芽比划了个杀的手势,眉心微微蹙紧。
    她俯身将那支簪子捡了起来:“姐姐是聪明人,要怎么做,你应该比臣妾明白。能让粗婢消失的人,也同样能让别人消失。可若是想让这些人安心,唯一的方法就是……”
    “原来妹妹这样好心啊。”左清清笑中有泪:“多谢你为我奔走这一趟。”
    “你我姐妹一场,姐姐无需言谢。”腾芽将簪子递给左清清:“姐姐保重吧。”
    左清清握着簪子,好半天才道:“我如你所愿,也请你能怜悯我这个当母亲的心。
    “那是自然。”腾芽爽朗的答应:“我到底和姐姐有长久的姐妹情分,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更改。姐姐若懂我的意思,不再是子珺的拖累,来日我向皇上求一道恩旨,将子珺接来身边抚育也好,总不会让他无依无靠。”
    左清清读懂了她眼底的深意:“那我可要多谢妹妹了。”
    腾芽看尽左清清的眼底,知道她已经心领神会,便转身离去。“姐姐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第252章 内忧外患
    >>    回到漓乐宫,腾芽才慢慢的卸下脸上的伪装。
    她看着镜子里,容颜有些憔悴的自己,心头微凉。“左惠妃出身显赫,又是四妃之首,如今却也落得如此地步。方才在监牢里,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冰玉和黄桃都点了头。
    “那料想皇后的耳目也应该听见了。”腾芽稍微松了口气:“她若是知道我以死相逼惠妃,想要将二殿下据为己有,那她就一定不会再对惠妃动手,且怕我夺走子珺,她必然想法子将子珺留在她身边。在皇后身边,除非是皇后自己,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对子珺下手……如此,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不错。”冰玉赞同的点头:“皇后娘娘为了保持她在皇上面前贤惠的模样,必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二殿下动手。主子这个办法甚好,只是不知道左惠妃娘娘是否与您心意相通,她该不会多心吧……”
    “看下去就知道了。”腾芽不动声色的说:“我想知道现在外面的局势如何?皇上那边是否顺利。”
    “这些事情,主子不如请裕王殿下帮忙吧。宫里的事情,传进宫来,不知道又衍生几个版本。皇后嘴里就没有一句能听的实话。倒是裕王殿下可以为主子解惑。”黄桃压低嗓音道:“且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裕王殿下最能信任。”
    “是。”腾芽点头:“我们必须知道外头的情况,否则一旦生变,宫里的局势瞬间就会变得不可收拾。皇上没回宫之前,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
    “主子,你是怕左相或皇后,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黄桃心跳加速,脸上显得很紧张。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说的不对,害人和防人的心思,眼下都得有。咱们绝不能做人家砧板上的肉。”想到这里,腾芽不免皱眉:“鹰眼在哪?让他来见我。”
    “鹰眼在哪里,黄桃姐最清楚了。”冰玉一脸的春色:“公主就算不传召他觐见,他哪一日不是频频过来。”
    黄桃脸一热,禁不住低下了头:“冰玉,你又来打趣我。哪一日请主子也给你寻个如意郎君,你便再没功夫笑话我了。”
    “我可没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冰玉嘿嘿一笑:“姐姐快去请鹰眼过来。”
    “给娘娘请安。”鹰眼进来的时候脸色如常,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差别。
    腾芽略微点头,直接了当的说:“都不是外人,你就别闹这么多虚礼了。这几日可收到皇上的垂问了?知道外头的战事如何吗?”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倒是太平的很。属下盯着朝中和外头的动静,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鹰眼仰起头,与腾芽对视:“只是有个小小的意料之外。那就是护送军粮随行的队伍,比预期晚了四五日抵达目的地。所幸大军仍有粮食供给,倒也没有误事。”
    “如此就好。可能是大军行进的远些,才会延误。”腾芽稍微松了口气:“皇上亲征,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这也是极好的。等皇上凯旋而归,就再也不必受鲜钦的掣肘。倒是宫里的事情,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鹰眼面露愧色:“还请腾妃娘娘恕罪,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仔细的彻查了相关的事情。可是赵昭华毕竟还没有被害,那血书上面所指的,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另外关于毛贵人,她坚持说自己当日只顾着伤心,什么痕迹都没发现,这也是她为何会怀疑皇后娘娘的缘故。是属下不谙后宫之道,着实一头雾水。但属下有所思量,这样费心思都没能查出什么,料想旁人也是如此。也就只能请腾妃娘娘,安心的等候大理寺彻查结果了。明日,会第二审。”
    “也是,你都查不出痕迹,大理寺也未必能落实罪证,何况本宫已经让惠妃有所对策,这事情也没有表面上这么着急。”腾芽见了鹰眼之后,心宽了一些:“得了你也难得过来,小厨房里有糕点,你去尝尝吧。”
    睨了黄桃一眼,腾芽笑吟吟的说:“让黄桃领你去。”
    鹰眼居然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多谢娘娘。”
    黄桃也是红了脸:“奴婢告退。”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冰玉才不住的啧啧:“公主你看,他俩多般配啊,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是您有眼光。”
    “什么时候给你也寻个如意郎君,那才叫有眼光呢。”腾芽哧哧的笑起来。
    “公主,您怎么能这样取笑奴婢呢。冰玉虽然愚钝,可是早就打定主意,此生公主在哪里,奴婢就要在哪里,才不要嫁人呢。再说了,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陪着公主,有吃有穿有玩有趣,等公主剩下小皇子或小公主,奴婢还能在旁边帮着照料,日子忙碌又充实,充满乐趣,比出宫嫁人好得多。”
    “你这丫头啊,若然如此,我只怕会耽误你一生。”腾芽拉着她的手,好奇的问:“你就真的不羡慕那并蒂莲花,水里嬉戏的鸳鸯吗?”
    “有什么好羡慕的。”冰玉瘪嘴:“还不如陪着公主吃香的喝辣的,走在这富丽堂皇的刀尖上有意思。”
    “你呀。”腾芽没有宣之于口,但心里却禁不住在想:若能出宫,就好了。那可是最让人向往的地方了。
    小厨房里,黄桃的脸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鹰眼。“你说的都是真的?”
    鹰眼屏住呼吸往门外看了一眼,觉出的确没有人,才点了下头:“皇上已经失踪几日了,消息被严密封锁。未免有什么疏漏,还特意有人替身在营中暂时替代。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皇上最信任的两位将军以及几个暗士。消息送回宫里,我就开始寝食难安的彻查相关的事情,看看到底皇上为何会无故失踪。怕就怕有人趁机大做文章,让人觉出什么,所以连腾妃娘娘都得瞒住才可以。”
    “我明白。”黄桃很理解他的做法,认真点头:“娘娘有孕,更在为惠妃的事情劳心伤神,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让娘娘费心。可是若一直隐瞒着娘娘,会不会失去先机,令咱们不能更好的防备?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左家的人,甚至皇后,都有可能趁乱篡政,到时候……”
    不敢再往下说,黄桃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眼下就是先要稳住宫里的局面。谁都不能乱,尤其是腾妃娘娘这里。我会让人送些东西回来,佯装前头无事的样子。你留在腾妃娘娘身边更是要事事仔细,谨慎提点。至于宫里其余的人,我会设法防备。料想外头战事不明朗,皇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作乱,毕竟她没有靠山,最难提防的反而是左相,若然前头真的出事,他不肯增援或者故意切断粮草,让大军涉险,皇上就危险了。”鹰眼蹙眉:“我已经命暗士尽可能小心的盯着左相的一举一动,果真有不臣之举,我会先斩后奏,哪怕将来皇上怪罪,也在所不惜。”
    “好。”黄桃点头表示赞同:“我一定会尽力稳住腾妃娘娘,并且看清楚后宫的局势。可是前朝的事情,我当真是帮不上忙的。也只能请你多加小心。”
    “你放心。”鹰眼冲她暖心一笑:“一切有我。”
    这种踏实的感觉,让黄桃心生暖意。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不会畏缩,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簇拥着迎风向前。“吃点糕点吧,都是我和冰玉做的,味道不错。”
    “好。”鹰眼笑看着她,也觉得内心充满了温暖。
    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慢慢的向这里靠近。
    这一日,天气极好。虽说已经是冬日了,但和煦的阳光洒下来,如春日般温暖。就连冬风也善待行人,颇有些吹面不寒的自在。
    杨嫔走在路上,苦着脸对身边的腾芽道:“这个时候,是二殿下睡醒要吃母乳的时候。每回睡醒,那孩子总是要哭一场,臣妾总觉得是左惠妃不在的缘故。那么小的孩子,母亲又不在身边……即便新来的医女照顾的周到,樱桃和杨桃她们也都精明殷勤,可是终究取代不了母亲……倒是这些日子过得平静不见有人来走动。”
    “怕是那些人的心思都用来关注左惠妃的案子了。”腾芽眉心凝重,语气略显得冷:“左惠妃若真有闪失,那些人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
    “娘娘说的是。”杨嫔起先的确有些担心,但这些日子盯下来,倒是发现宫里的人也不怎么敢妄动。稍微平静许多。“对了,娘娘,还有件事情臣妾有些拿不准。”
    “你说来听听。”腾妃走的有些慢,总觉得身上懒懒的没有力气。
    “臣妾听闻最近有个秀女死在自己的厢房里。同住的人去禀告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让身边的内侍查问过,就运出宫去了,也没调查。”杨嫔微微蹙眉:“臣妾有个一同入宫的姐妹,这些年还是在秀女宫苑里住着,她告诉臣妾那名秀女似乎不是病死的,看情状,像是被人下毒害了。”
    “唉!”腾芽叹了口气,眉目里透着惋惜:“这宫里看似繁华,什么偶读是最好的,偏偏人命却是罪微贱的。稍微不注意,就很可能会一命呜呼。这事情皇后都给压住了,想要查,除非能拿出迫切的证据。倘若证据不足,消息从何而来,那些人都可能被牵累。咱们能保住一个,却未必能保住另一个,也是无奈。”
    杨嫔连连点头:“臣妾也是这么想。说句不好听的,宫里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眼下的形势,也容不得咱们多加理会。臣妾只是很奇怪,若这人是被同屋居住的秀女,活着是不得宠的妃嫔所害。皇后娘娘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铲除几个。反正调查也不用她亲自动手。她的性子,巴不得宫里就没有碍眼的人才好。但这一回,偏偏是这么无声无息的就把事情给压住了……叫人不得不多想。”
    腾芽看着杨嫔有些疲倦的脸色,不禁一笑:“你是觉得这秀女的死与皇后有关?”
    “是。”杨嫔点头:“但是皇后为何要害一名根本就没侍奉过皇上的秀女,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奇怪。”腾芽点头:“但她是皇后,她想要谁的命,都可以。”
    “秀女无力抵抗,的确如此。”杨嫔的未说完之言则是,想要其他人的命,可就未必是皇后说得算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的冰玉开口。
    “公主,前面停着皇后娘娘的凤辇。”
    “皇后怎么来了?”看见皇后出现在茵浮宫外,杨嫔不免有些紧张。“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先进去看看再说。”腾芽沉住气,慢慢的往里走。
    不多时,果然看见雪桃领着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见腾妃和杨嫔过来,她才笑吟吟的行礼:“奴婢给两位娘娘请安。”
    “你这是在做什么?”杨嫔疑惑的看着她。
    “皇后娘娘吩咐奴婢领着人过来,给二殿下做些越冬的铺盖,和开春的衣裳什么的。且这茵浮宫里许多的摆设,眼下多半是用不上了,该挪的挪,该搬的搬,收拾利索些,也让二殿下住的舒坦。”雪桃笑吟吟的行礼道:“两位娘娘里面请,皇后娘娘正陪二殿下玩耍呢。”
    腾芽沉眸走了进去,杨嫔则跟在身后。两个人都不明白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音符宫里的摆设好还是不好,一个几个月的孩子能觉出什么?又不是已经会走会跑了,怕磕着碰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两个人互睨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两个人行了礼,宛心才抱着子珺转过身来。“腾妃和杨嫔来了。”
    “皇后娘娘今日好兴致啊。”腾芽微微勾唇:“倒是难得见您过来一回。”
    宛心幽幽一笑:“前些日子,本宫病着,身上带着病气,便是不能来看子珺。”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发现子珺的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腾芽,那样子特别的灵动可爱。
    腾芽大方的走过来,从皇后怀里把子珺接过来抱着。“左惠妃娘娘在臣妾宫里住过一段日子,臣妾一直喜欢抱子珺。没想到搬出来了这些日子,臣妾也鲜少过来,这孩子还记得臣妾。”
    “看样子,芽妹妹和子珺有缘。”宛心的笑容里,透着一股薄薄的凉意。更多的则是对孩子的喜爱,那种母性的和蔼。“只是你有孕,不能多抱,当心累着你自己。”
    “谢皇后娘娘关怀。”腾芽温眸一笑,看着子珺不免高兴。“杨嫔把子珺照顾的很好呢。抱着又沉了许多。”
    “是了。”宛心也随之点头:“的确如此,本宫瞧着子珺活泼爱笑,身子硬朗,一点都不输给足月的孩子。足见杨嫔照顾的用心。”
    “皇后娘娘谬赞了。”杨嫔屈膝道:“臣妾不过是尽力而为。还是医女、乳母和婢子们尽心的功劳。”
    “说道尽心,倒也未必。”宛心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不满:“茵浮宫的许多东西,都已经陈旧了。不少宫室满处是灰尘,也不见人用心打扫。到底这宫里没有个主事的妃子,宫人们都懒惰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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