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见着皇上了吗?”猫儿跑到他面前兴奋的问,既然哥哥没事了,就可以听听皇宫和皇上是个什么样儿了。
    秦义和安氏相视一眼,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忙看着狗儿。
    狗儿看了大家一样,点点头。
    秦义夫妻心头一沉,荣爷的身份曝光了。
    “皇上长什么样?”香香也很是好奇的问。
    狗儿想说你们都见过的,但是不敢,他丢了状元头衔才保住婶婶,要是再把皇上和楚荣的身份泄露出去,估计没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了,他想了想道:“太远了,又害怕,没看清。”
    “哦。”香香没再问了。
    猫儿恨铁不成钢:“真没出息,你又没做错啥事,怕啥?”已经忘记自己听到哥哥被带进宫后差点就吓哭了。
    秦义夫妻听说狗儿没看清皇上的样子,微松了口气,那天去罗家,皇上是穿便服,如今穿了龙袍,高高在上又离得远,估计狗儿没认出来。秦义忙问:“那皇上召见你有什么事?”
    “就是我文章没写好,皇上说不给我派官职,让我回家去了。”狗儿懒懒道。
    “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狗儿不忍看他们失望的神色,道:“收拾一下,明天回家吧,我累了,想休息,不要叫我。”说完站起来进房间去了。
    秦义两口子刚落回肚里的心又提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以荣爷的关系,就算狗儿文章写不好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呀,现在只盼着鲍昌海快点来,让他进宫去打探一下消息才知道事情真现如何了?
    第67章
    狗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夜, 翻来覆去就是没睡着,丢了状元保住了婶婶, 以后也不用担心香香再受人指点, 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堵得慌,天亮后他顶着一双熊猫眼, 情绪却好多了,与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就准备离开京城回家去。
    秦义夫妻俩个也是一夜没睡, 收拾好东西装了车,让孩子们上了马车,望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上车准备离去。
    这时昨天来宣狗儿进宫的那名太监又来了,见到他们忙问道:“贡士罗勤学可在?”
    “在在,不知道这位大人找他何事?”秦义忙恭敬答道。
    那太监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罢了,赶紧让罗贡士跟我走, 皇上还等着他呢。”
    “皇上?”秦义震惊不已, 赶紧掀了帘子:“勤学,快、快出来。”
    狗儿不知道皇上又见他做什么, 不会是反悔用一个状元头衔换婶婶一命了吧?他一点也不想进宫, 但又没办法抗拒,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太监走了。
    大家伙只好下得马车, 回到家里继续等待, 都祈祷着狗儿平安无事。
    狗儿进了宫, 径直被带到了保和殿,由宫人通传后,他被宣进殿内,一进去,不止文武百官在,还有景书文、丁赋等考生都在,他也顾不得打招呼,先朝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跪地叩头行礼。
    “罗勤学,起来吧。”楚睿轻声道。
    狗儿忐忑的站起身,静静等着降罪,心里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要是皇上还要是怪罪婶婶,他就用自己的命来帮婶婶顶罪,绝不能让婶婶有事,这样想着,他突然就轻松起来,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丈夫又有何惧?
    楚睿扫了殿内十人一眼,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朕就宣布本次殿试名次了。”
    宣布殿试名次?不是宣他过来治罪的吗?他不是被剥夺功名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朕与文武百官商定,本次殿试一甲分别为状元丁赋,榜眼罗勤学,探花景书文。”楚睿颇为威严宣道。
    狗儿如被雷当头一劈,觉得震惊万分,他是榜眼?
    “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丁赋,景书文立即叩头谢恩,唯狗儿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睿看着狗儿的样子,想笑但又不能笑,强忍着,威严问:“罗勤学,你对这次殿试的名次有异议?”
    “不敢,谢皇上隆恩,万岁万万岁。”狗儿回过神来,扑通跪在地上,头叩得非常响。
    天拉,他好像是误会皇上的意思了,不给他状元的头衔是因为婶婶欺压了荣叔叔,但没说过要剥夺他的功名,他是榜眼,哈哈哈……
    接下来,楚睿又给三人派了官职,按规矩,丁赋为翰林院修撰,狗儿和景书文为翰林院编修,另赐封至今单身的丁赋为驸马,择吉日与八公主成亲,丁赋被淹没在满朝的恭贺声中。
    狗儿全程晕呼呼的,看着双喜临门的丁赋,又看着一脸满足的景书文,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皇上不给他状元头衔估计是因为他不能给他当驸马。
    楚国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般状元都会被钦点为驸马,所以丁赋二十了还没成亲,估计就想着考中状元当上驸马,而景书文已经三十岁了,早已有了妻儿,哪怕没有考上状元也十分高兴。
    只是狗儿觉得,这次的名次还是有水分,不说自己这个状元在手飞走了,就拿景书文和丁赋来说,景书文的学问应该比丁赋要好,但景书文年纪大又成了家,不能成为驸马,所以就落到了第三。
    按正常情况,他们三人的排名应该是,他是状元,景书文榜眼,丁赋探花。不过这只是他个人臆想,可能这次殿试丁赋比景书文发挥得好也不一定。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狗儿大松了口气,觉得怎么想怎么高兴,婶婶没事了,他的小命保住了,又考中了榜眼,他简直是三喜临门,都比过丁赋去了。
    接下来是隆重不能再隆重的传胪大典,狗儿全程晕乎乎的跟着大家跪啊拜啊的,直到膝盖有些不舒服了才正式结束。
    传胪大典是结束了,但还有状元游街等活动,身为榜眼的狗儿自然也并列其中,紧跟在状元郎兼驸马爷身后接受百姓的围观。
    好在家里的大白早早就被他骑熟了,他会骑马,见丁赋被宫人扶着上了马车,险些没栽下马来,而他则淡定的跃上马背,压根不需要人扶的,丁赋擦了擦汗,朝他笑了笑,小心的驾着马领头而去。
    所经之处自是人山人海,锣鼓宣天,狗儿是所有考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但长得挺拔高大,像十六七岁,百姓见着他是最帅气英俊的一个,都把手里拿着的帕子啊鲜花之类的往狗儿身上扔。
    狗儿也没躲,但是也没接,同样没接的还有丁赋,他现在已经是驸马了,要是接了姑娘们的花,皇宫里怪罪下来,他就完了。
    狗儿全程保持温和的笑容,跟在驸马身后慢悠悠的走着,其实他现在很想快点走完,然后回秦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转而想到也许秦家听到消息会来看,忙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哥,哥哥。”猫儿果然在人群中,因为年纪小,个头虽然比同龄人高一些,还是被大人给挡住了视线,在人群里蹦跳着,挥手喊马上的哥哥。
    狗儿寻声看去,见到妹妹忙也挥手回应,在猫儿身边看到香香和秦家两口子,手挥得更厉害了。
    奈何他们只是临时听狗儿中榜眼的消息,也没准备鲜花,猫儿见旁边一小妹妹手里拿着束鲜艳的花,想扔但扔不出去,忙道:“小妹妹,我来帮你。”说罢把花拿过递给香香:“香香姐,快,扔给我哥。”
    香香点点头,接过话用力扔向正朝这边过来的狗儿,狗儿弯下身接住一朵,高兴的朝她挥了挥,但来不及停留,跟着队伍离去。
    猫儿欢喜喊道:“我哥接住了,香香姐,他接住你的花了。”高兴得像是自己扔给情郎的花被接住了一样。
    秦家三口亦是欢喜不已。
    天黑时分,狗儿才回到秦家,一到门口就听到爆竹声震耳欲聋,然后秦义夫妻,香香,猫儿和一屋子下人全都笑嘻嘻的迎了出来,欢呼他为榜眼老爷,然后被拥着进了屋。
    待坐下来,各自喝了茶水,秦义这才疑惑的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没给派官让回家去吗?怎么中了榜眼?”
    “是我误会皇上的意思了。”狗儿歉意笑道。
    安氏双手合十:“好在走得晚了一步,要不然就与这天大的荣耀失之交臂了。”
    大家自是忙不跌点头道是。
    在京城停留了数日,狗儿终于带着自己的十天假期返回了山水府,等假期结束后就要来京城就职,一路上回去自是心急如焚,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欢喜,情绪波动不已。
    而青蕊这边,得到狗儿中榜眼的消息后,和二牛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我就知道这孩子有出息,二牛,榜眼,我们家狗儿中了榜眼,他终于出人头地了,我们也对得住他死去的父母了。”
    “是啊,蕊儿,多亏了有你,狗儿才有今天,罗家和我才有今天,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们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你的恩情。”二牛紧紧搂着她道。
    青蕊抹了抹泪:“又讲这样的话,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好,不说了。”二牛吻了吻她娇嫩的唇,道:“所有的地方都走过了,我们也准备回家吧,在狗儿之前回到家,准备好鞭炮,我们放个一天一夜。”
    青蕊点点头:“好,回家。”
    回到山水府已是五月份,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多月,回到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青蕊觉得好舒服,她先烧水洗了个舒服的澡,这些天在外面住着都没好好洗澡,觉得自己埋汰极了,洗了澡,又把睡着的木林叫起来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一家子吃了饭早早就睡下了。
    楚荣留在了府城的宅子里,这些天奔波实在累坏了,也是吃了饭就睡下了,鲍昌海有事都来不及回禀。
    第二天下午,狗儿他们回来了,安通领着全府城的百姓拉着旗帜迎接,鞭炮声也是一路从府城放到了鹅田村,到了家门口二牛又放了好几挂,还在府城定制了可以天空开花的烟火,决定他它整整一个晚上。
    回到家里,狗儿看着穿得整齐精神的二叔婶婶,忙扑通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二叔婶婶,侄儿回来了,没有辜负你们这些年的教诲。”
    “起来,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官员,哪能随便朝我们这样的布衣百姓下跪?”二牛和青蕊向前扶起他道。
    狗儿站起身,一脸认真:“无论我以后当多大的官,你们永远是我的长辈,再生父母,我还是要跪你们。”
    “傻孩子。”青蕊揉了揉他的头,但才几个月没见,狗儿的身高已经快高过她了,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就能揉到他的头,突然觉得,她的狗儿终于长大成人了,她这么多年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狗儿也擦觉到自己比婶婶高了,还记得婶婶刚来家里的时候,他才六岁,才到她腰身的高度,常常搂着婶婶撒娇,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他长大了,而婶婶倒也没什么变化,仍旧温柔美丽大方,他鼻子突然有些酸,将婶婶搂进怀里:“婶婶,谢谢你。”
    青蕊忍不住流泪,她是高兴,也是欣慰,更是幸福。
    “好了,一路上也辛苦了,屋里坐着说话吧。”二牛拍了拍婶侄二人的肩膀,劝道。
    狗儿忙收了泪,给婶婶擦了眼泪,一群人进了堂屋,坐了个满满当当。
    楚荣看了一眼在地上围着桌子打转的木林,笑着对狗儿道:“臭小子,没让我失望。”
    “荣……叔叔。”狗儿看着楚荣,觉得心里别扭,他现在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怕让婶婶他们起疑。
    楚荣看他神情就明白了什么,又想到鲍昌海早上对他说的话,心里突然有丝愧疚,臭小子,你可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状元哪是那么好当的,当了状元不但要当驸马,而且你年龄太小,朝中又不那么清明,怕你承受不住那些压力,再说了,罗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实在不能够太过扎眼。
    当然,这也有他自己的一点私心,他怕狗儿成了状元,到时候受到许多人的关注,他的身份就遮不住了,他暂时不想让青蕊知道他的身份,他直觉告诉他,要是青蕊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就会失去儿子。
    儿子是他从小在手心捧着长大的,他不能失去儿子,所以只好委屈狗儿了。
    青蕊没好气朝楚荣道:“我家狗儿这么聪明,自是不会让人失望的,哼!”
    她还记得他说狗儿考得这么顺溜是运气的话,其实她觉得狗儿的学问好过运气。
    狗儿听见婶婶挤兑楚荣,一颗心提了起来,婶婶哟,我失去了状元才保住你,你可千万别再骂荣叔叔了。
    楚荣倒也习惯了,没答话,看了狗儿一眼,抱着木林去院子里了。
    不一会儿,狗儿出来了,来到他面前道:“还请荣叔叔早日离开,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楚荣把木林举高,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看着狗儿有些生气问。
    狗儿一脸严肃:“我婶婶本是温和善良的性子,但荣叔叔老是惹她生气,婶婶又不知你身份,如此下去,我担心婶婶安危。”
    “那你是瞎担心了。”楚荣见他是这个意思,脸色缓和了些,道:“我与你婶婶虽然平日老是斗嘴,但我是把她当朋友的,我都不介意,自然是不有人会治她的罪。”
    狗儿扯了扯嘴角:“谁说没有人会?”因为楚荣,他的状元没了。
    楚荣想到自己那杀猪的兄长,狂燥的抓了抓鼻子,皇兄是怎么和这臭小子说的,怎么搞得臭小子很怕他一样?
    他望屋里看了一眼,见青蕊正和安氏说着什么,笑得极为开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向你保证,你婶婶绝不会有事,你别赶我走成不?”
    “以荣叔叔你的身份,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呆在这里受委屈。”狗儿问出了自己心中藏了许久的疑惑。
    楚荣握住木林藕节一般的小腿,道:“你们觉得是委屈,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怎么说呢,哦,对了,充满了烟火气。”他说着,在院里走了几步:“臭小子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厌烦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陪着儿子。”
    狗儿看着他,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遂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义父,你要走?”木林把小脑袋从楚荣头顶伸下来问。
    楚荣抬头对上他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立即摇摇头:“义父不走。”
    “可是哥哥要赶你走。”小木林看了狗儿一眼,瘪嘴。
    狗儿见弟弟要哭了,心疼不已,忙道:“哥哥不赶,不赶。”说罢,小声对楚荣道:“你保证我婶婶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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