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自个儿已然从中琢磨出什么来后,为维护家庭和谐,晏城提议:“以后这句话别讲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听着就让人恼火。
    晏城:“有事说事,都真诚点。”
    “好。”陈锦瑶自然同意,“那你也不能讲。”
    “当然。”
    随后,晏城停住脚步,眯起眼若有所思。
    手一抬,抓住后脖处的围巾,用力往他这个方向一拉,然后他转过身,张开了双臂,陈锦瑶没抓住,反倒被这股力量弄地一个踉跄,直直地往前倾倒。
    陈锦瑶摔进了晏城的怀里,下一瞬,就被掐住了腰。
    突然的变故让她瞪大了眼睛。
    “约会总得有个完美的落幕。”男人如是说。
    但她这人最擅长隐藏情绪,在经历长达数十秒的心理建防后,她伸出胳膊也同样轻轻圈住了晏城的腰。
    本意还想拍拍他的腰的,但一不小心拍到屁股了。
    腰和屁股明明相距甚远。
    陈锦瑶:“………”
    她将整张脸埋在晏城的胸口,过了会儿,悄悄抬头,悄悄睁眼,想探一探具体情况,然后就不出意外地跌进了晏城似笑非笑的瞳仁里。
    无地自容的窘迫感油然而生。
    晏城挑眉,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揶揄她:“震惊!月黑风高夜,淮江附近,有一女子公然调戏帅气男子。”
    陈锦瑶磨了磨牙,想直接踮起脚尖咬死他。
    “后经证实,该帅气男子乃是此女子合法丈夫。”
    陈锦瑶:“……………………”
    思索片刻,晏城募地低下头,又在陈锦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就踩到底线了。
    陈锦瑶推开了他,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有点恼羞成怒了,连着语气也有点冲:“去洱馆!”
    她的车还停在洱馆那边。
    明天要上班,总得开回去。
    第23章 第二十三步
    洱馆每晚都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生意火爆, 今晚尤甚。
    大概就在九点半左右,正值高嗨的阶段。
    二楼的某个包厢内突然就传出了巨大的动静。
    洱馆本质上就是酒吧, 不管是运用什么样的管理模式, 换汤不换药,酒吧都具备着酒吧本身该有的本质。
    当时一楼的表演台上好巧不巧的也刚好是摇滚歌手的主场,光是他们的乐器制造出来的强大分贝就足够响彻整栋楼,再加上大家或沉浸在酒精里或沉浸在摇头晃脑的舞蹈里,可以说, 二楼包厢就是与他们隔绝的, 就像是互不干扰的两个平行空间,所以包厢内出任何事他们都很难察觉到。
    直到“闹事”的从包厢内打到了走廊里。
    女孩子一声西斯底里的尖叫像是触发了暂停键。
    底下尽情摇摆的画面募地顿住, 不少人直接从舞池中跳出来,找了个方便观望的有利位置, 踮着脚尖仰起头不断地左右打摆想要打探出二楼什么情况。
    晏城和陈锦瑶跨越小半个城市从淮江赶到洱馆时见到的正好是这样一幕,也算是赶上了直播,遇上了这么一出戏。
    本来是想到了这儿就直接开车回家的,但想了想, 上次都还没来得及介绍陈锦瑶老板娘的身份,陈锦瑶就醉到不省人事了,实在是亏地有点不甘, 就索性花点时间进来转转。
    哪里会料到这一转就碰到个类似“酒吧闹事”的情况来。
    有热闹看的地方从来就不缺观众。
    而观众们也保持着几乎一致的爱好:爱发疑问。
    诸如“发生了什么”“什么情况啊”“那女服务员怎么了”之类的问题不绝于耳。
    明明心里大致能够猜出点故事情节的,却偏偏还要维持并展露出这份好奇心, 就是想知道猜测是否与事实相符。
    晏城站在入口不远处, 面无表情, 沉着眼。
    谁知道他漆黑的眸子里积蓄了哪种强度等级的风暴。
    但能够肯定的是,约会积攒下来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了。
    陈锦瑶站在他右手侧,尽量保持沉默。
    安安静静归安安静静,但还是紧了紧相握的手,搞地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传给他似的,事实上,这种事情在晏城眼里还算不上太严重,他松了松眉,唇瓣微抿。
    随后,他找了路过他们俩身旁的服务生问了下具体情况。
    该服务生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一楼,哪里清楚二楼发生了什么,被问时自己还都是云里雾里一脸懵逼的。
    因为问不出什么,整个问话过程其实也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算了。”晏城吁出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拉着陈锦瑶赶赴二楼现场,“我发现我居然一点不着急。”他说。
    陈锦瑶垂下眼,难得幽默一把,“大概是有我拖着你了。”
    此时此刻,阿泰和林经理已经在那儿调解矛盾了。
    事情的经过和能够预料到的并没有多大偏颇。
    尖叫过后哭哭啼啼的女孩是洱馆的兼职员工,主要是做酒类的营销,通俗点的称呼是啤酒妹,在洱馆各式各样的兼职中,单属这一样是收益最高的,因为此类是能在卖出去的酒里面抽取提成的,一般都是卖的多赚的也多。
    有时候一晚上的工资就能顶地上其他人的好几晚。
    但高收入就意味着高风险。
    在酒吧做这种营销首先就要比别人穿的少一点,还要有足够厚的脸皮然后能够放下身段,随时都要警惕并在事情发生时拿出打太极的招儿来应对客人突如其来的骚扰。
    能周旋的要尽量周旋下去,有些揩油也是避免不了的。
    这位兼职的员工叫苏冉,来洱馆工作也没几天,之前都还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就遇到了徐昭。
    这徐昭家里算是暴发户,认识他的人差不多都清楚他的德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关键是,有点好色,碰到有姿色的就爱调侃几句,偶尔也会直接动手动脚。
    这不,就摸了两下苏冉的腰,就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苏冉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保全自己利用人多而闹个惊天动地也没错。
    女孩子在遭遇骚扰时就该有这种勇气,站在大多数人看问题的角度来讲,她的举动非常容易得到理解、同情和支持。
    说真的,她也没错。
    而徐昭是个相当好面子的人。
    被当场驳了面子后当然也不会给苏冉好脸色。
    他才不会管对方是不是女性,该掐起架撕起逼来也是战斗力十足,最主要的是苏冉抄了一酒瓶子打在了他脑袋上。
    徐昭哪里受过这个,当即火起来抓了苏冉的头发。
    由此,彻底闹开来了。
    徐昭看到晏城过来,终于想起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算是砸了晏城的场子,不过砸都砸了,再补也没什么用,几秒后脸色才缓了缓,整理了衣服,啐了一口。
    他说话一贯粗俗难听:“当了婊.子就别立牌坊。”
    啤酒女在他们眼里还是和正常的员工有所区分的。
    苏冉缩在一旁,一直哭一直哭。
    了解完所有情况后,晏城眯了眯眼。
    他的视线停留在苏冉身上,片刻后,看向徐昭:“徐少,能不能卖我个面子,此事就不计较了?”
    毕竟是兼职员工,要真在洱馆出了什么事儿,对洱馆的名声肯定也会有所损坏。
    出于他是洱馆老板,他肯定得为员工考虑。
    圈子就那么大,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着实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员工而让场面继续不堪下去。
    既然晏城都这么说了,徐昭当然也就没有继续闹下去,场面已经够难看了,总不能让它更难看:“晏少的面子我是不能不给的,只不过你洱馆的员工也该管管了。”
    苏冉乍然一听,猛地抬起头来。
    眼眶里还是红通通的蓄着盈盈泪光。
    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把过错推到她身上!!!
    咬了咬唇,苏冉想为自己辩驳几句,“我没有错。”她也确实说出口了,“他要是没摸我我也不会打他。”
    徐昭现在额角还流着血,也是自作自受。
    但很多时候,社会现实并没有那么多正义感。
    能把她从徐昭手上救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
    指望替她出头的话,晏城自诩没有那么多的爱心,他也不是圣人也不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
    晏城并不搭苏冉的话,而是冲着徐昭颔首:“那是当然。”
    自此,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
    而苏冉自是不服。
    看热闹的群众散了,大伙儿又开始各玩各的。
    喧嚣继续,放肆也在继续。
    陈锦瑶垂眸,看到了自己绷白了的手指,她能够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就跟手指一样,毫无血色,苍白苍白的。
    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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