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在南溟中的第几次落荒而逃,但毫无疑问,这一次是跑的最快的一次。
    连鹤仙子都忌讳莫深的敌人,我更丝毫不敢大意。
    身处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中,跑起路来根本没有方向,只知道朝着离永夜城相反的道路玩了命的狂奔,而鹤仙子似乎依旧感觉不够,黑白的羽衣陡然张开,幻化成了一双巨大鹤翅,身体腾空而起的同时,我一把抓住她的腿,也跟着朝空中被带了上去。
    “大胆归墟帮众,擅闯魔道,劫我囚车,杀我战士,今日如不将尔等碎尸万段,我魔族从此往后,羞于见人!”
    一声爆喝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刚刚腾空的鹤仙子身体也是微微一颤,我穆然回头,就见一道火光从方才所站之地冲天而起,魔将未离宛如一道赤炎杀神,仅是眨眼间便追至了切近,手中的丈八长枪更是如同一条火龙般朝着正在展翅高飞的鹤仙子迎头劈下,而尽管鹤仙子早有察觉,欲要翻身闪躲,可挥舞着的左翅依旧被燃烧的火焰刮住了大半,口中顿时发出一声痛呼,身体摇摇欲坠,就开始朝着大地栽了下去。
    “赤炎魔族的战力在整个魔族之中堪称翘楚,待会儿我会动用真元之力将他拖住,你想办法离开魔道去找巫灵圣祖,他会先办法救我。”
    身体在半空中坠落,耳听得鹤仙子在耳边的沉声嘱咐,我心头一凛,急忙说:“你不是这个魔将的对手,就算是能从这里跳出去找到巫灵,他又怎么来得及救你!”
    “我是归墟仙鹤,除非无寐侯亲自下令将我处死,他一个先锋大将还没有资格杀我,你只管一路向西,就能离开这里,记住,见到巫灵圣祖时一定要告诉他巫显圣祖的下落就在我手中,否则他轻易是不会下山的!”
    我闻言心颤,想要再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身后*难捱,猛然转过头,就见那魔将未离周身火焰缠绕,双目通红飞身而近,高举的长枪宛如惊鸿乍现,横劈斜上,热浪滚滚似火山喷发,冲着鹤仙子另一只堪堪还在抖动的右翼劈了下去。
    “小心!”
    我见状心头大凛,猛地一攀鹤仙子的双腿直接爬至她的后背,紧接着头也不回,反手将长剑扣在了身后,也就是这一秒钟不到的时间,烈焰长枪砸在了剑刃,我只感觉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被鲜血被震的从嗓子眼里冲了出来,一口鲜血喷洒,将鹤仙子的后襟打湿,瞬间染红了一片。
    “蝼蚁如尔,再逃也只是步入深渊,今日就让将这天地变成你们两个魂灭的坟墓,用这九幽烈焰,荡尽你们的灵魂!”
    未离的速度太快了,即便是化身成鹤的鹤仙子也根本无法从他的追杀中逃出生机,鹤仙子闪着一只受伤的翅膀从荒野一路飞入到了山岭之上,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双翼合拢,冲着满山的丛林,一脑袋就扎了下去。
    鹤仙子的身体在重重着地之前,就已经再度恢复到了本来的状态,只是左边的一整只胳膊都已经变成了碳焦的黑状,二人在落地的一瞬间齐齐翻滚卸掉了高空坠落的余力,也根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蓦的爬起,看着如同骄阳落地般同样落地的未离,彼此对视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将星云催动了极致,星云之力如潮水般灌入到了手中的长剑之上,冲着天空中的未离发生一声怒吼,提剑便朝着他迎了上去。
    剑锋青色的寒芒闪动,但却在耀眼的火光下如同萤火对上皓月,漫天逼人的*随着眼前的光团一点点临近而变得燥热难忍,浑身的衣物和毛发都在顷刻间化成了灰烬,我甚至能感觉到就连剑柄也都随着温度的提升都开始滚烫难以握手,但身后的鹤仙子正在引动真元之力的关键时刻,今日就算是将这条命拼进去,也不能再让无辜之人牵扯其中,无端丧命!
    枪头与剑锋在光与火中终于交戈在了一起,我凝视着在烈焰包裹中的未离,也心知这一击交戈自己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双腿分开死死踩在地面上,从剑身上传来的庞大压力让我的双脚一点点地陷入到了泥土之中,一寸,一寸,又一寸,直到半条腿都被土壤淹没,剑锋更是不堪重负的开始一点点弯曲,眼看着它即将重走断剑之宿命时,一声清脆悦耳的鹤鸣陡然间在身后响彻山林,随即就见一道白光在面前一闪而过,鹤仙子浑身上下羽毛轻浮,纤纤玉手一掌拍在了未离的胸口,未离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长枪之势猛地一收,却挥舞成了一团火墙,冲着鹤仙子就扫了过去。
    身上的压迫解除,可我却依旧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星云之力在这短暂的交手间已经被全部耗光,若是鹤仙子再晚来一步,剑毁人亡,将是我要面对的下场。
    太弱!
    太弱!
    太弱!
    我看着闪身穿过火墙迎上未离的鹤仙子,心中发出一声声声嘶力竭的狂啸,咬着牙挣扎着将双腿从深陷的土壤里抬起,可是就在一只脚刚刚摆脱出束缚后,身体再也没有丝毫的支撑,直接往后一仰,摔倒在了地上。
    鹤仙子和未离二人处在什么样的境界我不太清楚,但见那未离像是被鹤仙子激起了战斗*,浑身的气势陡然一放,较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枪头上的赤炎更是燃烧如同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朝阳,手腕抖动枪杆连带着枪头一震,朝着鹤仙子闪电般刺出,而鹤仙子至始至终面沉似水,身体凝在半空之中,右掌微微一摊开,躺在我身旁的长剑化作一道银光飞入到了她的掌心,剑锋朝着枪头轻轻一挑,枪剑交戈声瞬时炸开。
    可是就在我关切的目光中,也在二人第一次正面交手的同时,未离身后空气像是被无形点燃,火焰铺天盖地般朝着鹤仙子蜂拥了过去,鹤仙子虽然能看的真切,却已经是避无可避,长剑蓦的回收,企图躲过这漫天的火袭之时,就已经被吞噬在了其中。
    鹤仙子的身形在燎天大火中隐没,片刻后才发出一声悲鸣,然后就见那未离双眼通红,跟发了疯一样将手中的赤炎长枪疯狂地朝着火焰中一阵剧烈的刺出,无数的羽毛带着火焰从空中坠落,飘飘洒洒,看在眼中,说不出的凄厉壮观。
    “仙子!”
    我拼了命地催动着体内星云之力的运转,企图再度凭借着它的力量起死回生,追入空中将鹤仙子救下,但被耗尽了的星云此刻就如同一汪死水,任何如何挣扎努力,却也再不会起半点波澜。
    ……
    天空中的火焰终于散去,魔将未离也仿佛是发泄够了心中的怒火,凌空而立,将长枪缓缓收回,就只剩下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的鹤仙子,仰着身,从空中缓缓坠落。
    不甘而又悔恨的泪水从眼角划过,我没有想到这一时的冲动竟然会害死了一位归墟仙子,泪眼婆娑中,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溅起一阵羽毛和灰尘起舞,煞是凄凉,煞是悲怆。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七个疗程
    未离的身形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后,也跟着稳稳落在了地面,他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一眼鹤仙子,手中的丈八长枪蓦的一翻,枪头抵在我的喉咙处,冷漠地说道:“你是古道中人?”
    我将目光从鹤仙子身上收回,看了未离一眼,艰难地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说:“我是你爷爷。”
    “嗯?”未离目光一凛,随即只感觉一股滚烫深入喉咙半寸,血液陡然间朝外迅速流淌。
    我再度张开嘴,极力地发生说:“我,我是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只感觉眼前一花,目光中,未离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了。
    我一愣,却惊讶地发现,方才所在的土地上,非但我不在了,就连鹤仙子的尸体,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莽山是魔道和归墟的划界,我不敢保证能将你送出去,但不管是为了圣祖还是你那朋友,你都一定要出去!”
    鹤仙子的话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艰难地转过头,就发现鲜血淋漓的她正一只手拽着我在山林中急速穿梭,身上无数被枪头扎出的窟窿里鲜血横流,而失血过多导致的一条胳膊苍白如纸,脚底下更是跌跌撞撞,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回光返照么?
    看着她已经几乎无法再坚持下去的身形,几乎都不用未离来追,往前挣扎了没有多少距离,鹤仙子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再度栽倒在了地上。
    “古道之人擅闯南溟,罪加一等,不用送往无寐城等君侯发落,就地处死!”
    一声冷漠的话音伴随着身后的树木倒地,未离满身杀气地提着长枪缓缓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枪头斜垂在地上,拉着泥土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步来在了二人面前,单手握枪高高举起,目光却突然一愣,沉声道:“这里居然有魔居住?”
    我和鹤仙子躺在了一起,根本就没有注意身边的状况,看着未离举枪又停,也禁不住艰难地转过头,就发现我们两个证躺在一处用篱笆搭成的小院门口,院子里用竹竿撑起的架子上面挂满了白色的布料,当中更有一位头戴轻纱,身形婀娜多姿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卷白布,怔怔地看着我们三个。
    可也就是这个短暂的愣神功夫,感觉着脑袋后面这儿的火焰再度逼近,将全身笼罩,欲要化成灰烬时,那轻纱女子突然卷着手中的白布冲着院门外轻轻一丢,白布伸展如同银河九天,只是一个瞬间便将我和鹤仙子卷了起来,随即反手一挥,二人在赤炎长枪砸下之前,便已经被白布拉进了院子里。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未等我缓过神来,耳听得一声爆喝,目光中就见那未离势要毁天灭地般提着赤炎长枪就冲了院子,但他此时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鹤仙子,而是院中的这个轻纱女子。
    可面对赤炎长枪不可一世的气势,轻纱女子却是咯咯一笑,一双纤纤玉手如乱花飞舞般迅速将挂在架子上的那些白布扯下,随即轻轻转身,双手托出,将整个视线占满的白布瞬间将整个院子笼罩,在未离的错愕眼神中,又重新归拢,像包粽子般,将他过裹了一团。
    这一幕俨然已经超出了未离的预料,却又不屑地冷哼一声,双膀发力想要将这些布料震碎的时候,却脸色一沉,竟丝毫无法挣脱。
    但这一切却又明显地都在轻纱女子的掌握之中,一条连接她和未离的白布在她手中牵动,卷动着未离在空中左右晃动,忽的圣升天,忽的砸地,几番下来,院子里的地面上已经是布满了深坑,但她却突然像是失了手,竟听见“刺溜”一声,未离翻身从白布包裹中蹿了出去,如同受尽了屈辱的野兽出笼,长枪蓦的火势升腾,却又在下一秒,被女子手中的白布给抽了回去。
    条条白布宛如白色的银蛇,看似软弱无力,却将未离在空中抽打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并且速度太快,到最后只能看见一些若隐若现的虚影,招招见肉,就跟竹笋炒肉片一般,“噼啪”声不绝于耳。
    这个片刻前还不可一世的魔族先锋大将,竟然在一个山野女子的手中如同万物,这让我在深感震惊的同时,却也在暗自猜测这个女子的真是身份。
    一直到这个女子玩够了,轻哼了一声,将白布悉数收入怀中,未离的身体也终于跟着落在了地上,但让我吃惊的是,他死了。
    就像是糟了凌迟酷刑,未离脸上的肉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完整,身上的盔甲倒是完好如初,但是从盔甲缝隙不断渗出来的深蓝色血液,却是在向人昭示着,隐藏在盔甲之下的伤势,丝毫不会亚于面部。
    看着未离就这么死了,我艰难地转过头望向鹤仙子,想对她扯出一抹死里逃生后的笑容,去发现她早已失血过多,躺在地上生死未卜,而我自己也终究是没将那抹微笑扯出,星云之力透支的反噬发作,脑袋一沉,便昏死了过去。
    即便是在昏死的状态中,院子里这个轻纱女子轻描淡写地将未离玩死的过程,就跟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一直到清醒过来,第一个感应到的,便是刺鼻难忍的药味。
    蓦然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但是却浑身发烫,猛然低下头,赫然看见了一个比洗澡盆还大的木桶将目光占据,桶内全都是粘稠的液体,散发着阵阵刺鼻药苦,熏的我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淌。
    “你们安心地住这,那个魔族死了,不会再有人发现这里。”
    缓缓转过头,泪眼婆娑中,就见那轻纱女子手里捧着白布站在屋檐下,见我醒来,笑声说道:“看来你的体质不错,只可惜龙肉和龙血没有完全吸收,否则就那点小火苗,根本伤不到你。”
    龙肉?
    龙血?
    小火苗?
    我愣了愣,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应该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女子反问道。
    我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多谢姑娘的救命……”
    “算了算了,你这世俗的一套还是不要在本姑娘面前显摆了,我讨厌这些。”
    轻纱女子的一句话给我呛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但就是这时,但听她笑道:“你是不是在吃龙肉喝龙血的时候操之过急,一口气吃下了太多?”
    我木讷地点点头,说:“是。”
    “那就对了。”轻纱女子点点头说:“真龙之血肉虽然有着可以淬炼体质的奇效,但水流聚海非一日之功,而且你的身体还不算是海,顶多算是一条比小溪还要小的水沟,那么大丁点,当中更是杂物污秽扎根,不先清淤扩道,即便是给你引来苍茫大海,到最后也只能是无不尽其无,暴殄天物罢了。”
    听了女子的话,再低头看向木桶里的这些药水,我顿时恍然大悟,感激地看向女子刚要开口,却被她打断说:“都说了,我不喜欢这一套!”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郑重地说道:“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行了行了。”
    轻纱女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款动金莲来在了我身边,探着脑袋微微耸动着鼻息,说:“还行,再过半个月你的第一个疗程就可以结束了。”
    “第一个疗程?”我微微一愣,“一共需要几个疗程?”
    “不多不多。”女子摇摇头,“也就七个疗程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 莫云
    七个疗程?
    也就是说也半年?
    我当时差点就从药桶里直接站了起来,急忙摇头说:“不行,多谢姑娘美意,可我还有要事在身,莫说七个疗程,恐怕这第一个疗程,也等不下去了。”
    “这么着急。”轻纱女子淡淡道:“是赶着去救人么?”
    “正是。”我点头应是,可不等我再说下去,就见那女子转过身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道:“在我这里只有我说的话作数,你安心泡着,等一个疗程结束,会有故人与你相见。”
    故人?
    我在南溟还有故人?
    说罢未等我再开口,轻纱女子便已经走回了屋内,将房门紧闭,就彻底没了动静。
    但是再回味着她的话,和她的突然出现,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么?
    鹤仙子的伤势比我眼中许多,一直被她亲自照料在屋子里,未曾见过面,但好歹保全下了一条性命,可每天看着她不断从院子里拿着成团成团的白布往屋子里送,拿出来却是沾透了鲜血,然后洗净晾晒再送进屋子,一桶一桶的血水被轻纱女子泼在了门外的花丛中,渗入土壤,被根茎吸收,使得花瓣更加娇艳欲滴。
    有位哲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七天的时间里,轻纱女子忙于给鹤仙子疗伤治病,即便无数次与我擦肩而过,却也没有功夫和我多说一句话,足足七天的沉寂,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安静,也最难熬的七天。
    木桶中的药浴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有些异常,期初只是有些酸酸痒痒,尚可以忍受,可到了后来,就如同这水里面有无数的蚂蚁蝗虫顺着毛孔和皮肤拼命地往身体里钻,一时间痛痒交加,疼的我满头大汗,但心知这是药效已经开始起了作用,硬咬着牙一点点支撑了下去。
    可如果说这些尚可忍受的话,直到时间来在了轻纱女子所说的疗程最后一天,痛感从皮肤表层俨然已经渗透到了体内,五脏六腑连带着血肉宛如被恶蚁蚕食,一点点,一层层,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角落无不这种难捱的痛楚侵蚀,我几次恨不得亲手将自己肚子剖开看清楚体内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但无处不在的剧痛已然让我中枢神经失控,半躺在药桶里,任由那痛苦狂暴肆虐,如雷霆万钧般璀璨着我的身体,久而久之,却不能平息。
    一天仿佛万年,我挣扎着躺在药桶里,轻纱女子数次来在跟前查探情况,却没有作声,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一直到残月上升,弯弯地挂在天空,如水银般的月光洒在身上,我才缓缓吐了口气,同时耳边厢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话音:“道生合一,又称九年关,这是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有领悟到了何为‘无为’,方可跨过炼气化神,步入炼神还虚之境。”
    身体和意识都才刚刚从剧痛消退中清醒,但听见这个声音,我猛然一惊,瞬间从木桶内站起了来,目光投向院门,就见在院门之下,月光余晖之中,站着一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人,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
    “圣,圣祖?”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道人迈步走在我身边,特别是那双久违了的星空眼眸,淡淡地看着我,摇着头道:“我不是圣祖,我叫莫云。”
    “莫云?”
    我口中衔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同时就听见身后的房门被打开,轻纱女子款款走了出来,来在了道人的身边,俏皮道:“你可算回来了,一个人照顾两个半死的家伙,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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