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枝”怨恨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朗,“抢了我这么多年的身体,该还给我了。”
    沈盈枝闻言抬眸,眼神激动起来。
    她,她是原主。
    捶了捶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沈盈枝艰难的从嗓子里吐出一句话:“你不是发烧死了吗?”
    她穿过来时,这具身体高烧不退,来到这个身体,她迷迷糊糊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夫让库妈妈准备后事。
    那时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库妈妈脸色一喜,抱着她又叫大夫,大夫再次把脉以后,说了句“奇了,刚刚明明已经停止心跳,是亡人之脉,怎么现在又活了过来?”
    “哈哈哈,该死的是你。”“沈盈枝”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偷偷地抢了我五年的身体,还把我关在这儿,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把身体还给我,你是个强盗。”
    第60章
    “我没有, 我不是。”沈盈枝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脸冷汗。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陶披着外衣, 赤足走进:“小姐,怎么了。”
    春柳也忙跟了进来, 又急匆匆点燃了几盏烛台,昏暗的房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小姐, 你做噩梦了?”见沈盈枝的寝被全滑在床外, 春柳忙给她披上外衫,又把被子盖在她腿上。
    沈盈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滴冷汗从额头与后背上滚落,她一张脸白的像是□□, 煞白的惊人。
    “小姐, 喝口水。”阿陶倒了一杯温水, 递给沈盈枝。
    沈盈枝抖着手, 把水接了过来, 手抖的太厉害,几滴水撒在了床上, 印下几个深邃的水渍。
    “小姐,您刚刚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春柳担忧道。
    猛灌了两口水,沈盈枝嘴唇颤了颤。
    “我刚刚做, ”沈盈枝想说刚刚那个梦, 嘴一提, 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哐当一下,茶杯滚在床榻上,洒了一床的水,沈盈枝捶了捶脑袋。
    她梦见了什么?
    沈盈枝想着刚刚的恐惧,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头滑下来,一路追着她跑,她跑了好久,最后还是被那块巨石压死了。
    “我梦见自己被石头压死了。”她这样描述。
    阿陶轻拍了拍沈盈枝的后背,柔声道:“小姐,是不是你明日要大婚了,忧虑过重,故此才有噩梦。”
    大婚?
    沈盈枝白着脸朝前方看去,看见了不远处那件挂在架子上,做工精美,绣着凤凰的大红色嫁衣。
    美艳绝伦,巧夺天工。
    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啊……
    “小姐,别想太多了,奴婢把被褥给您换换,你早些休息。”阿陶又说。
    沈盈枝呆呆的从床上下来,楞楞的立在一旁,看着春柳和阿陶的动作,她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寒风猎猎做响,把她的发丝吹乱起来,已经是深秋了,马上就是冬日。
    沈盈枝打了个激灵。
    真的很冷。
    “小姐,你怎么站在风口上,当心感冒了。”春柳见状,着急的把窗子合上。
    吹了一阵风,刚刚像是被火滚过的脑子变冷,沈盈枝抿着唇,清醒了一点。
    春柳和阿陶两人又扶着她躺好,阿陶给沈盈枝捏了捏被子,又道:“小姐,今晚我睡在脚踏上守夜吧。”
    春柳闻言,忙说:“还是我睡,我来给小姐守夜。”
    沈盈枝素来不喜有人守着她睡觉,床边的脚踏便一直未曾有人值夜,春柳和阿陶两人睡在耳房里,也不远,有声音也容易醒。
    “不用了。”沈盈枝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睡。”
    “可是,”春柳想挣扎一下。
    沈盈枝打断她:“听话。”
    阿陶扯了扯春柳的袖子,对着她眨了下眼,春柳瞪了阿陶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耳房之中。
    春柳压低声音:“你干什么扯我走?小姐都做噩梦了。”
    “小姐想一个人静静。”阿陶声音更小。
    “哼,好的坏的你都听小姐的,可有时不能由着小姐胡来,明天可就是大婚之日,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呸呸呸。”阿陶捂着春柳的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小姐需要安静而已。”
    阿陶抿了抿唇。她想着刚刚的小姐,心里忽然生起奇怪之感,小姐身上的暖兰味道比起入睡前淡了些,味道有些像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
    暖,即使她受了惊,她的味道也是暖的。
    沈盈枝没有睡上多久,五更天的时候,就从床上起来了。
    刚从床上爬起来,两个丫鬟听见动静,也过来了,今日大婚,诸事繁琐,两个丫鬟不敢怎么睡。
    这时门口又响起脚步声,沈盈枝以为是喜娘之类的,回头看见了沈莲枝。
    沈莲枝站在门口看了她半响,她作为新嫁娘的妹妹,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衫,衬的人比花娇。
    “你们先出去。”沈莲枝对阿陶和春柳道。
    两人不走,看向沈盈枝,沈盈枝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她们才退了下去。
    沈盈枝看着她俩,忽然记起自昨夜一直没看见碧柔,她本想问,不过转念一想,碧柔和她没有什么情分,她又是陈氏的人,去哪儿她关心不了。
    等两人离开了,沈莲枝看向沈盈枝:“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本担心今日也是假的她出嫁呢。”
    “莲儿。”
    沈莲枝走到沈盈枝旁边去,沈盈枝昨日后半夜没睡好,气色仍然很好,白里透红。
    “三姐姐,你今日就要嫁人了,希望你能和扶嘉百年好合。”沈莲枝笑着说。
    别的话她没有多问,比如沈盈枝是否心甘情愿嫁给扶嘉,她问了也是白问,扶嘉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得到她。
    事到如今,沈盈枝走不了,逃不掉。
    沈盈枝拍了拍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
    沈莲枝又拿出一副画轴来,递给沈盈枝,“这是我送给你的添妆,是一副美人图。”
    沈盈枝打开画轴,是一个姑娘,美人穿着鹅黄色的春衣,眉眼工整,坐在秋千上,笑意盈盈,露出两个梨涡。
    很像她,但似乎比真人还美。
    “本来想画一副双人图,不过时间来不及了。”沈莲枝说。
    “我很喜欢。”沈盈枝把画轴收好,放进箱子里。
    “你喜欢就好。”沈莲枝笑笑,“今天我送你出嫁。”
    她眼中最好看的男子要娶最美丽的姑娘,沈莲枝认为自己应该开心,她笑着弯唇,心却很沉重。
    帝后大婚比起普通的百姓都是的繁琐了许多,除了拜天地,还要祭拜宗庙,授金册后印,等沈盈枝扶嘉两人礼成,才能回婚房,帝后大婚婚房本来是设在皇后居住的凤鸾殿,但礼部官员不是扶嘉对手,很快便屈服于扶嘉淫威之下,将帝后婚房改在泰安宫。
    沈盈枝回到泰安宫,她已经累的全身都直不起来了。
    此时,她有些同情扶嘉,皇后可以先回房,皇帝还要接受百官祝贺。
    不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对扶嘉的同情立刻所剩无几,皇后的嫁衣比帝王的婚服繁重太多,头上凤冠更不知用金几何,直重的她抬不起头来。
    所幸的是,盖头早就在拜天地之后,去往宗庙的路上就给掀开了,不然脑袋上还要更重上几两。
    “娘娘,要不要吃点东西?”阿陶问。
    她和春柳作为沈盈枝的陪嫁丫鬟,一早就进了皇宫。
    沈盈枝本来迟疑要不要带她们入宫,但两人异常坚决,尤其是阿陶,宁死也不离开沈莲枝,两人又都无家可归,留在昌平侯府也不一定是好去处,沈盈枝想了许久,才同意带上两人。
    沈盈枝摇摇头,她今日只在上凤辇前吃了一块糕饼,可一天累极之后,她一点也不饿。
    她让春柳帮她摘掉头上的凤冠,这个东西太重,她顶着凤冠,脖子都不敢大动。
    一举一动,都要慎重。
    拆完凤冠,春柳和阿陶小心翼翼解开沈盈枝头上繁复的发髻,又将头发梳开,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那人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阔步走了进来。
    扶嘉的五官精致,但他穿衣以暗色为主,沈盈枝从未见他穿过如此亮色的衣衫,最亮的也是她做的一件紫色袍子。
    今日的大红色,把他的脸显得如白玉,眼尾微微上弯着,嫣红的唇瓣轻轻勾起,行动之间,又带着点妖冶逼人的诱惑。
    果然不亏为书里最漂亮的男主。
    真的很好看呀。
    春柳听见脚步声,忙要行礼,可看见陛下真容,嘴巴像是塞了一个鸡蛋一样。
    怎么会是林河。
    作为沈盈枝的婢女,凤辇一出门,她和阿陶就跟着嫁妆,直接到了泰安宫,还没见过陛下。
    可可可……
    春柳吃惊的话都说出不出来了。
    历来沉稳的阿陶同样免不了震惊,她被沈盈枝救下的那一日,眼前的帝王根本不是以安王的身份出现在沈盈枝的身边的。
    难道说……
    春柳和阿陶对视一眼,从前的林河一直在小姐面前掩盖身份。
    但小姐如今样子,一点都不吃惊林河是扶嘉。
    莫非小姐早就知道了,可她们一直贴身伺候沈盈枝,从来没有察觉此事。
    想到这儿,阿陶和春柳忽然记起前一个月略微冷淡的沈盈枝,那个沈盈枝虽然面上看着是笑的温柔的,总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似乎她应该是冷冰冰的一把剑,而不是温柔可亲的解语花。
    “你们退下。”扶嘉不管两个丫鬟是怎么想,直接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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