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我种的冬瓜。”老人甩开儿媳的手,抬眼朝平安看过来,一双眼,闪现与他年龄及苍老身态不相符的犀利锋芒。
    平安朝老人鞠躬:“爷爷好。”
    “你就是跟我家清辰同居的平安吧。”老人走近,上下打量着眼前女孩: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单薄纤细,远不像季节看起来那么能生能养。
    平安一愣,虽然她早已从荣洁瑜那里知悉老人和季家的渊源,也知道他是季节在叶家最大的靠山,但老人一进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是让平安措手不及。
    她神色虽变,说话却依然不卑不亢,轻言缓徐:“是的,我是平安,和清辰同居的平安,他照顾我许多。”
    荣洁瑜一看,忙迎上前去,搀住老人:“爸,清辰才没有照顾她,全是她照顾清辰,按摩煮饭,煲汤敷药,一个人把我们全部人的活都干了。清辰那条腿,说真的,没有这姑娘的话,指不定哪天能康复呢。”
    又来了,这都不知第几次提及这件事呢,好像没这姑娘清辰的腿就好不起来一样——好像清辰的腿真的出事了一样。叶卫国不置可否,这次倒没再拂开儿媳,一双鹰眼,只死死盯着平安:“你是医生吗?”
    “不是。”平安摇摇头。
    “那你有什么资格给人治病,还是伤筋断骨的病。”老人不满道:“对生命和学问一点谦虚畏惧之心都没有,只想成就个人自己,沽名钓誉,这样的人,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刽子手。”
    平安怔住。虽然她这一辈子,抗争过许多,也被诋毁和谩骂许多,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被人贬到尘埃里。
    她的御盾一下子竖起来。
    “如果我冒昧治病救人是不尊重生命的刽子手的话,请问爷爷,那些铁血沙河,明火执仗,枪林弹雨中的人,那些可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去射击屠杀别人的人,算不算刽子手?”
    荣洁瑜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平安竟然这么——直接大胆,要知道这屋子里四个人有两个是当兵的,平安这话,一下子就得罪了一半,而且是最有权决定她能否进驻这个家的两个。
    果然,叶卫国浓眉一挑:“怎能一样,我们是为了使命,为了正义,为了匡扶天下苍生。”
    “是吗?”平安一字一句,轻声说道:“爷爷您敢保证,您的正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曾经丧生于您枪下的,又都是该死之人?您在射出子弹的那刻,除了您的使命和您所理解的正义,可曾有想过对方也许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女人的儿子?”
    “平安,不要再说了。”叶建国走上前来,站在在父亲和儿媳之间:“你没当过兵,你不了解军人和部队。”
    荣洁瑜也暗自对平安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平安看着老人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后悔,她何必为了自尊去顶嘴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尤其这个老人,还曾立功无数、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
    “对不起,爷爷,我没有别的意思。”平安舔舔嘴唇:“叶伯伯说的对,我不了解便大放阙词,是对您的不敬,我道歉。只是爷爷,或许您也可以在了解我的所作所为后再给我的职业下定论,请不要一开始就给我戴上‘刽子手’这顶帽子,也请相信我,当我决定医治一个人时的初心。”
    “哼哼。”叶卫国背着双手,上下打量着平安,看不出他对平安这番长篇大论是生气还是平和,只觉得他身上每一处都蕴藏着不容他人置疑或拒绝的力量。
    “我该如何了解你?听说你救过这家里每一个人,不如你也帮我瞧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
    平安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荣洁瑜,后者对她笑笑,微微点头。
    这是个陷阱。平安又不是上帝,岂能断人生老病死。
    “爷爷您高估我了,我只是帮人修修脸,改善改善体质,您身边有那么多专业的医生,他们会给您最好的建议。”
    叶卫国剑眉又一挑:“可是我家里有三位都说你胜过所有医生,连那么多世界名医都看不好的你母亲,都因为你还怀上胎儿,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名字,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吧。他们老两口,不是在娶儿媳,感觉像是迎进一尊神。”
    所以他想看看,这个神到底有几斤几两。
    平安心知拧不过,今天不露几手,估计过不了这个严厉老人那一关。见老人态度渐渐缓和下来,平安于是托起老人的手:“好,爷爷,我先把把脉。”
    老人的手虽然瘦小干枯,却沉实有力,尤其是那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就如同老人暴烈的脾气一样,全都汩汩宣昂。
    平安前世学过中医,但只是浅层,反而重生后看了很多医书及脉络学问,前世她隐约记得后来美国的医学家也发现人体内部有一些奇怪的脉冲,像电流,但远无生物电流稳定,而用中医的脉冲去解释,却一目了然。
    所以,谁说中医无用,老祖宗几千年的东西,可不是仅凭“科学”两字就抹杀的。
    存在即合理。经验即科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安手按在老人脉搏上,平心静气,去寻求指尖细微变化。
    无疑,老人的身体是强壮的,远超乎他年龄的强大脉搏,沉稳有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100、治疗脱影病
    ——可是,于那强健起伏中,平安仍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游离的力量,时隐时现,时强时弱,若蛟龙藏海,乍看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
    平安闭上眼,努力抛弃杂念——
    是洪脉。
    平安睁开眼,对叶卫国说:“爷爷,麻烦您让我看看舌头。”
    果然,舌苔发白,牙龈却斥血,还有口腔溃疡。
    “爷爷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口干舌燥,总想喝水?晚上睡觉是否总觉得盗汗多梦?还有,食欲也大涨?”
    叶卫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清辰告诉你的?”
    可清辰也不会知道他盗汗的事呀。
    平安摇摇头:“您的身体告诉我的。”
    她沉思一下,转身对贴身照顾叶卫国的军医说道:“麻烦你带我去爷爷卧室。”
    叶建国等人不知平安葫芦里卖的啥药,见老爷子没有异议,便也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平安又差人把老人床上的席梦思抬起,众人不解其意,但也照做;但接下来的情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掩嘴惊呼。
    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床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多了个人形印记,且湿湿的,像是新鲜印上去。
    连见多识广的叶卫国也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民间叫脱影病。”平安轻轻说道:“中医认为这是肾虚所致,服六味地黄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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