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能准确掌握到她的行踪,摸清她的喜好,定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
    她心里快速思索着周旋之策,江眠喝过一口奶茶,便慢悠悠地开了口:“赵小姐稍安勿躁,我来只是为了你手中的一幅画,没有其他目的。”
    赵嘉儿心一紧,低声问:“什么画?”
    江眠勾唇笑道:“陆嘉清送给你的那幅画。”
    赵嘉儿心中更疑,并不想否认,索性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嘉清的画?”
    “赵小姐想必已经从廖家姐弟嘴里得知我与他们家的恩怨,那我就再给你补充几件事,”微顿过后,江眠的眼里突然泛起冰冷的笑意,“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被警察击毙在了船上,那你知道击毙他的警察是谁么?”
    赵嘉儿不愿深想,也不做回答,只是不声不响地盯着他。
    许久,江眠才微微倾过身子,低头在她头顶缓缓地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陆明远。”
    赵嘉儿心里咯噔一下,险些碰翻了手边的白瓷杯,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端起白瓷杯喝着奶茶的江眠。
    陆明远,正是陆嘉清的父亲。
    “是不是很意外?”江眠笑着放下白瓷杯,道,“还有更意外的呢!关于廖家,关于陆家,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赵嘉儿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内心压抑的愤怒,本来不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又因心里实在有太多困惑,只能说服自己留了下来。
    “如你所知道的一样,我父亲一直跟在廖鹤身边做事,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廖鹤却突然翻脸不认人,作伪证诬告父亲非法走私,最后惨死,就死在陆明远的枪下!”江眠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父亲死后,警察便没收了父亲生前所有的财产,母亲是个胆小懦弱的女人,受不了打击,事先在饭菜里下了毒,想先毒死我,自己再寻死!呵,她下毒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我还没吃,她也许是后悔了,将那些饭菜又倒掉了,抱着我哭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邻居就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江眠的声音极富磁性,虽然讲得是自己家庭的悲惨遭遇,但是,他的语气一直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些事,赵嘉儿从廖书言那里了解过,如今听来,还是有些惋惜。
    而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击毙江眠父亲的警察竟然会是陆嘉清的父亲!
    她被烟熏得眼睛疼,看不清烟雾后江眠的脸。
    她开口才发出一个字,江眠忽然低头看着她,目光如冰,让她有些害怕。
    他久久地盯着她慌乱的脸,忽然又笑了,带着嘲笑:“我还没说完,赵小姐怎么就坐不住了呢?你不想知道陆明远是怎么死的么?”
    是在执行缉毒任务时,被毒贩杀害了。
    赵嘉儿动了动嘴唇,感觉喉咙有些干,触到江眠似笑非笑的眼神,便不敢说话了。
    而江眠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将烟头摁进了残留着奶茶沫的白瓷杯里,说:“我这两年混在那些毒贩子里,才知道那些毒贩一直想从陆明远身上取回一份文件,他们抓走陆嘉清母子也是为了那份文件,那份从父亲身上找到的文件。”
    赵嘉儿听得云里雾里,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文件?”
    江眠笑道:“能揭开当年真相还我父亲清白的文件!这个世上,也许只有陆嘉清和他母亲见过,而他母亲已经被那伙毒贩折磨得精神失常,陆嘉清也被看得死死的,我没办法与他取得联系……赵小姐,你是我们之间取得联系的桥梁,他送你的画就是线索。”
    赵嘉儿的头脑一片混乱,听闻江眠的话,心里有些苦涩:“你是说,嘉清送我画只是为了让我给你传信?”
    “是。”
    赵嘉儿猛地起身:“我不信!”
    陆嘉清即使不再是曾经的阳光少年,也不会再次利用她、伤害她。
    “赵小姐,”江眠清冷冷地开口,目光悲悯,“请恕我直言,陆嘉清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落入毒贩子手里的学生,他凭什么和那群人斗?最后,只能妥协,任由摆布,何况,他还得保护他的母亲。”
    赵嘉儿心慌意乱地摇着头,低声说道:“即使如此,我也不会相信你。”
    她缓缓抬头,坦然正视他幽冷的眼神,道:“我不会忘记,是你一直在加害廖老师,总不让他好过!”
    江眠静静瞅着她憋得通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一圈圈漫过眼角,冰冷而嘲讽:“想置他于死地的不是我,而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好玩的还在后头,等我查清了父亲当年死亡的来龙去脉,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赵小姐,看在我与陆嘉清有合作的份上,我不逼你,但是,我也提醒你一句,救出他母亲的关键全靠那幅画。”
    赵嘉儿不敢全信他,犹豫之余,底气不足地道:“廖老师会救……”
    “靠那些卧底?”江眠嗤笑不已,“我能一眼看穿那些人的身份,你以为那些毒贩子都是傻子?”
    他似乎是失去了耐性,不再与她多费唇舌,声音冷了下来:“画在哪里?”
    赵嘉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脚边行李箱的拉杆握住了,江眠似有所悟,笑了笑:“赵小姐,我不想动粗。”
    赵嘉儿无可奈何,只能小声央求道:“箱子里还有女性私人物品,男士不便观看,所以……”
    江眠善解人意地一笑:“明白。”
    箱子里有两幅画。
    一幅是陆嘉清的画,她藏在箱底,上面有层层的衣服遮盖,不翻动衣服,根本不会发现;一幅是廖书言的一幅素描画,画的是蜀南竹海的风貌,并没有题字署名,是两个人曾经的回忆。
    当初离开和平公寓,她只挑选了这幅最平常的画留在了身边,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份念想。
    如今要用它玩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赵嘉儿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幅素描放在桌上:“好了。”
    她生怕江眠会识破她的把戏,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好在江眠并不懂画,眼中虽然疑惑,却还是将信将疑地把画收了起来:“你确定是这幅画?我记得陆嘉清画的一直是水墨。”
    赵嘉儿硬着头皮解释道:“水墨求的是意境,太抽象……既然是寻找真相的线索,素描自然更细致一些。”
    江眠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暂且信了她的话,将画仔仔细细包好。他快步走到楼梯口,回身见赵嘉儿僵硬地站着,突然说了一句:“替我向眉眉问一声好。”
    赵嘉儿没反应过来,江眠就已经匆匆地下了楼。
    不一会儿,一直守在楼下的两名男子便冲上了楼,见到安然无恙的赵嘉儿,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少夫人,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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