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那顿饭吃的没什么特别,两磅重的蛋糕,他们两个没吃多少。
    只是简单的一人分了一块。
    是林稚喜欢的巧克力味。
    最上面是用翻糖做的她的人像,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
    安静的吃完饭,林稚又和他一起把东西给拆了,将屋子收拾干净。
    拆气球的时候,角落里的垃圾桶里放着很多个吹破的气球。
    林稚顿了片刻,又问他:“这些气球你弄了多久?”
    宋衍在扫地,听到她的话停下:“早上开始的,弄完以后就去找你了。”
    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林稚点头轻恩一声:“这样啊。”
    那天吃完饭以后,她没有回去,而是和宋衍一起去了屋顶阳台。
    这里的视野很好,恰好可以看到万家灯火,仿佛是遗落人家的星辰,抬头,更是大片的星光。
    夜风阵阵,林稚坐在藤编的吊椅上,腿上盖着薄毯。
    “小的时候,每年生日我爸爸都会带我去看星星。”
    宋衍点点头,拿了一罐啤酒,单手打开。
    细微的气泡涌出,又消失。
    她放下手,轻声感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是挺快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还在不久以前。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
    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
    时间缓慢的流逝,宋衍捏瘪手中空了的啤酒罐,抬手刚准备扔进身旁的垃圾桶里。
    视线在触到林稚闭着的双眼时,放慢了动作,轻轻放入。
    她歪着头,抵在藤椅上。
    长发有一缕挡住唇角。
    安静的人,就连睡觉也这么安静。
    宋衍伸手,替她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就连指腹无意间扫过她耳垂时,都像是羽毛一般。
    林稚睡的不沉,不经意间的触碰,眼睫轻微的颤动。
    宋衍害怕惊醒她,连呼吸都放轻。
    可能是太晚,整个城市都像是进入了休眠期。
    她身上盖着薄毯,宋衍怕她着凉,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里。
    林稚是在宋衍的房间醒来的,床边摆放着宋衍的拖鞋。
    她掀开被子下床,厨房里的早点还是热的。
    下意识的想去冰箱拿水,却在看到冰箱门上贴着的便利贴时,停下了动作。
    【不要空腹喝冰水,我给你热了牛奶。】
    轻微的叹气。
    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可能知道她不喜欢纯牛奶里的那股腥味,他在煮的时候特地放了很多糖。
    时间过的很快,林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过的不那么平顺了。
    可能是之前那件事得罪了何静怡,就连比赛的事情,也频频碰壁。
    不是选不上,就是被他人替换。
    夏幺月有时候怕她心里难过,也会安慰她别多想:“机会多的是,就算这次不属于你,下次也会是你的,你的实力比她们都好。”
    林稚笑着摇头,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我没事。”
    她是真的无所谓。
    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她的性子变的一日比一日淡薄。
    对什么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就连楚安都说,担心有一天她会看破红尘,选择出家。
    林稚对这些都不予否认,没发生的事情,谁能很肯定的去确认或是否认呢。
    本该是最热闹的大学四年,在林稚这儿丝毫不见起伏。
    宋如从国外回来的那天,恰好是宋衍的毕业典礼,法医系和别的不同,有五年。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警局实习了一段时间了。
    林稚特地请了假,和宋如一起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他穿着学士服,身高腿长,身旁总有其他系的女同学过来和他拍合影。
    他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无喜无怒的看着镜头。
    宋如总是担心:“本来就是个冷淡性子,自从当了什么法医以后,整天面对各种尸体,我真的担心他心理变态。”
    一张照片拍完。
    恰好他抬头,视线触上那摸白色的身影时,眼底转柔。
    旁边又有女生鼓起勇气过来和他拍照。
    虽然学长看上去凶凶的,但脾气似乎还不错,至少自己观察了这么久,所有要求合照的他一个也没拒绝。
    不料他低声说了声抱歉。
    然后越过她走了。
    宋如看到他过来了,埋怨的开口:“宋警官终于从你那群迷妹中看到我们了?”
    宋衍:“……”
    林稚把手里的花递给他:“毕业快乐。”
    他伸手接过:“谢谢。”
    宋如手里拿着相机,四处看了看,最后选了个最有标志性的雕像:“你们去那里站着,我给你们拍一张合照。”
    林稚迟疑的抬眸。
    宋衍轻恩一声:“走吧。”
    微风正好,林稚站在穿着学士服的宋衍身旁,头顶正好到他的肩膀。
    宋如拿着相机边看照片边感慨:“林稚刚过来的时候,个子也正好到宋衍的肩膀,这么多年来长高了不少,结果还是正好到他的肩膀。”
    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似乎都会因为时间的话题而难过。
    宋如现在已经把工作的地址搬回国内了,用她的话就说,年纪大了,也折腾不动了。
    林稚已经不在宋家住了,她单独在外租了个房子,宋如知道以后,也没多说。
    因为知道她的性子,明白说了也没用。
    林稚偶尔会去舞蹈教室当代课老师,那个叫应含的女生,已经升上了初中。
    这些年来,她断断续续的学舞蹈。
    中途因为私人问题断过两年,她妈妈今年又联系上林稚,希望继续学下去。
    林稚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也没问。
    两年没见,小姑娘比之前更加不爱说话了,休息时间,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林稚可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舞蹈老师,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
    课间时间,她甚至比那个小女孩的话还要少。
    可能是因为性格相似,应含格外听她的话。
    就连她妈妈都说,之前也给她找过别的老师,可她唯独只要你。
    上完课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
    林稚的作息时间一直很好,随便做了份沙拉,吃完后又练了半个小时的瑜伽。
    然后洗澡睡觉。
    每日如此。
    前段时间迟盏来找过她,吐槽她越来越像一个道士了,活的无欲无求。
    迟盏大三辍学,现在已经是某个大酒店里的大厨了。
    还专门给林稚表演了一次颠勺,差点把锅柄也给整断。
    对于她的话,林稚也只是沉默的笑笑。
    她好像,真的没什么需求。
    没有太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甚至连害怕这种最基本的情绪,也越发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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