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两人都是不缺钱的。
    靳宸顿了顿,跳过这个话题,又问孟见:
    “那你觉得安鹿会缺什么?”
    孟见站住,在原地停了会。
    安鹿啊……
    他想起高一报到那天自己跟这个姑娘不小心在教室外撞到了一起,当时她怯生生的,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他也懒得怪责什么,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安鹿总是被吴丽莎她们几个女生欺负,有时自己看到了会说两句,总的来说——
    “安全感吧。”孟见淡淡的说,“你要真喜欢她,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平时多照顾着点,别整天嬉皮笑脸的。”
    “啧啧,不愧是恋爱中的人。”
    靳宸一副不明觉厉受教的模样,若有所思的想了一路:“那我怎么给她安全感……”
    回到教室,下午的课还没开始,安鹿一个人安静的趴在角落的课桌上,孟见想起宁晚的嘱托,走过去食指轻叩了两下桌面,“安鹿。”
    安鹿身体一顿,抬起头,“见哥?”
    她想起了什么,慌忙整理起自己睡乱的头发,之后脸颊有些红,小声问:
    “你找我吗?”
    “嗯。”孟见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坐下来,转述道:“宁晚让我邀请你这个月29号参加她的生日会。”
    “……”安鹿神色怔了怔,又快速垂下眸喃喃:“小晚过生日吗?”
    她看起来有些自责,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备忘录的app,然后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还真是,我竟然忘了。”
    “没事,到时候来吧。”孟见说完,站起来准备走。
    “见哥。”安鹿却急急唤住他。
    “?”
    “我……最近我家档口很忙,我放学都要去帮忙,所以。”
    安鹿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她手指扒着课桌边缘,指甲深深的按出了红印,迟疑了许久才低声道:“所以,到时候我可能没空去了,麻烦你帮我跟小晚说一声,不好意思。”
    孟见个子高,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看了会安鹿,也没再强求,只语气淡淡的嗯了声便转身离开了座位。
    安鹿等他走远了才抬起头。
    孟见的背影从来都是那么冷淡,眼里好像永远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对她,对全校所有的女生都是。
    但那晚在杂物房,安鹿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对着宁晚情难自控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孟见不是没有热情,不是没有温度,只不过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宁晚一个人罢了。
    眼角有点酸,喉头也呷着一丝苦,安鹿却怎么都不敢表露出来。她又把头埋进手臂里,假装趴在桌上睡觉。
    下晚自习后,孟见告诉了宁晚安鹿拒绝来参加生日会的消息。
    “忙?”宁晚很疑惑,“她爸妈很疼她,怎么舍得让她下课了还去大排档帮忙?”
    路上宁晚反复想了很久,直觉告诉她不对:“我觉得安鹿有事瞒着我,她最近总故意疏远我,微信也不回,找她人也不出来。”
    孟见:“……”
    “你肚子饿吗?”他一点都不关心宁晚口中别人的事:“要不我们去吃点夜宵再回家?”
    “不了。”宁晚忽然转身,“你先回去,我去安鹿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孟见拿宁晚没办法,知道她是这样的脾气,说做就要做,谁也拦不了,只能追上她:“我陪你一起。”
    “不要。”宁晚拦下他:“我觉得可能还是上次吴丽莎的事给她的阴影太大了,我们女生聊天你在不方便。”
    看孟见不放心,宁晚又保证:“我十点前肯定回来。”
    “……”
    孟见拗不过她,只能帮她打了辆车,“我手机开着,要我来接就打电话。”
    “知道了,快回吧。”
    宁晚坐的士,一刻钟就到了安鹿家经营大排档的那条小吃街。
    她来这里吃过几次,安鹿的父母人淳朴热情,每次都不肯收宁晚的钱,他们总说:
    “安鹿没什么朋友,小晚你多来找她玩。”
    宁晚也一直都记得安鹿第一次找她那天怯怯的眼神:
    “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当时郑允随便诓她,让她帮宁晚去找孟见,她傻乎乎的也不问缘由就照做,那一刻起,宁晚就觉得这个姑娘没心眼,傻得实在。
    既然接受了她这个朋友,宁晚就不想只是说说而已。
    大排档灯火通明,九点多刚好是客流量起来的时间,安鹿的父母忙得热火朝天,看到宁晚来了,匆匆打了声招呼:
    “宁晚,你来吃东西吗?”
    宁晚四处看了看,没寻到安鹿的身影。
    “叔叔,安鹿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家里呢!”
    “噢。”
    安鹿的家就在大排档后面一条街的弄堂里,不到六十平的空间住了一家三口。宁晚去过一次,地方虽小,却也温馨从容。
    她冲两个老的打了声招呼:“那我去找她。”
    “好嘞。”
    又来了一拨客人,安鹿父母顾不上招待宁晚,身影又投入了油烟之中。
    宁晚顺着小街走了两百米,拐入一条弄堂后,看到安鹿家亮着灯。
    或许是等家人回来,大门并没有关严,宁晚在门口喊了两声安鹿的名字,没人应,她直接推开大门,轻轻走进去。
    “你在家吗?安鹿?”
    宁晚在客厅看了一圈,简陋的家具,陈旧昏暗的灯光,今天看来,莫名有些压抑。
    左边的小卧室里有灯,宁晚慢慢走过去,刚到门口,她便从半掩的门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安鹿。
    安鹿微弯着腰,手里正织着条快完工的灰色围巾,她神情专注,样子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宁晚的到来。
    宁晚轻声走到她身后,顿了顿,忽然拍她的肩:“干嘛呢?!”
    安鹿被吓了一跳,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到是宁晚后才松口气似的拍拍胸口,“是你啊……你怎么——”
    她手里还拉扯着那条围巾,话说一半猛地想起了什么,快速把围巾往身后藏。
    宁晚原本没太注意,可就在安鹿略显慌张的动作里,她不经意的发现灰色围巾的一角,用黑色的毛线织了一个字母——【j】
    宁晚愣了下。
    j?
    她把视线从围巾转移到安鹿脸上。
    安鹿看上去很紧张,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她低着头,目光闪烁,不断把围巾往背后藏。
    “你藏什么?”宁晚好像反应过来了一丝味道,低低的笑了声,去拿她手里的围巾。
    “不要!”安鹿措手不及被抢走围巾,慌道:“宁晚,还,还给我!”
    宁晚却转身绕开她,把围巾拿在手里打量——
    安鹿的手很巧,织出来的围巾细腻柔和,摸在手上软而温暖。
    显然,带着少女萌动的心事。
    宁晚凝眸看着那个j,片刻后抬头,若有所思的打量安鹿:
    “j是谁?”
    “……”
    安鹿身体微微颤抖,手无措的拧在一起。
    对上宁晚犀利探究的眼神,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底气全无,连撒谎的勇气都失去的彻彻底底。
    “嗯?安鹿?”宁晚的音调稍稍提高,人走到面前:“j是谁?”
    宁晚的靠近好像一座沉重的山压迫过来,压得安鹿喘不过气。她分不清宁晚是疑问还是质问,是平静还是愤怒,她大脑一片空白,嗫嚅着双唇,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宁晚却轻轻笑了:
    “是靳宸,对么?”
    “……”
    安鹿倏地抬起头。
    她眼里有隐隐湿润的水光,这一瞬间,有许多情绪从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浑浊的台灯映照着她交替涌出的惊愕,无助,不甘,酸涩。
    然而种种,最后都悄悄化成一丝咸苦咽进了心里。
    顿了顿,安鹿唇微弱的动了动,挤出笑容:
    “嗯。”
    “是他。”
    第25章 负责的十一天
    狭小的卧室静谧无声,偶尔外面弄堂里传来几声车轱辘经过的声音,又迅速隐进黑夜,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喂,我随便说说罢了。”宁晚笑着,半信半疑的看安鹿:“真的是靳宸?”
    “嗯。”
    安鹿这时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声音很轻,淡淡的,却无比肯定:“我……喜欢他很久了。”
    像是怕宁晚看出什么端倪,安鹿又自证般陈述自己的心事:“上学期有次上体育课,我扭到了脚,靳宸很热心的背我去医务室,那时候起我就对他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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