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合适收进门,起码得在观里待上个把月才能看出来,就看有多少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
    道士多了以后,观里热闹许多,附近居民看到这么多穿道袍的生面孔进进出出都很好奇,路过镜花缘的时候就停在窗边向沈茹茹打探。
    沈茹茹没细说,只告诉大家他们是慕名来玄天观学习的。
    居民们一听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惊异又骄傲的神态。
    惊异于小小的玄天观能吸引这么多道士来学习,骄傲这样厉害的道观就在他们镇上。
    这消息很快就在镇上传开,引了不少镇民来围观。出于对无量祖师的尊重,镇民们进了道观都会去大殿上柱香,有的还会顺手捐香油钱,一时间道观的香火变得十分兴旺。
    沈茹茹对此无动于衷,这只是一时的好奇引来的香火,并不是真正的虔诚信徒,过几天好奇心散了就恢复原样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三天后,有十来个年轻道士来找沈茹茹道别了。
    “沈大师,我们家中有事,在外耽误不了太长时间,今天就得回去了,多谢您这两天对我们的招待。”
    这话听着意有所指啊。早就说了要实习一段时间观察过了才可以考虑收徒的事,来的时候兴冲冲的,才两天功夫就改口成耽误太长时间了。
    沈茹茹呵呵一笑,“不用客气,家里有事儿要紧,机票都订好了没,去机场的车喊了吗?”
    几位道士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都安排好了,沈大师您不必费心。”
    沈茹茹说:“行,那我就不送了,你们一路顺风,下回有机会再见。”
    说完她就低头继续画自己的符,没再理他们。
    几人在桌前站了会儿,见她一心埋头画符,只好磨磨唧唧地走开,期间不断往她手里画的符箓看,满眼渴望。
    离开镜花缘的范围后,立马有人开始懊悔,“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清子道友,你不是说沈大师会着急留我们吗,看她多爽快,二话不说就让我们走,早知道不听你怂恿了。”
    “是啊,一句挽留都没有,根本不在乎我们走不走。”
    “我看她根本没有收徒的意思,就是找一些免费劳动力。”
    “你傻吗?我们好几十号人,酒店住宿和吃喝都是玄天观招待的,这就要不少钱了。实在看不透她的想法。”
    “有什么看不透的,不是说了有实习期么,唉,早知道不冲动了,后悔。”
    “算了别想了,她既然那么爽快让我们走说明本来就没看中我们,不如早点回自己的小观安心悟道。”
    ……
    这几位年轻道士都和沈茹茹一样,来自偏僻的道观,以观主的身份获得了道协的邀请。但不同的是,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只会做法和念经。得知沈茹茹和他们相似的背景之后,他们就自觉把她划分到他们的阵营,并且毫不犹豫地来玄天观投奔她。
    比起别的道士,他们自觉与沈茹茹更亲近一些,收徒肯定也会更偏向他们。
    结果来玄天观待了两天,除了吃饭时间,沈茹茹根本不和他们交流,只待在那个店铺里画符。这叫什么选徒弟,看都不看把他们晾在一边,或者给点杂活打发。
    几位年轻观主都有些急躁起来,聚在一起聊了聊,其中一位叫清子的道士出了个主意。以退为进,逼一逼沈茹茹。
    结果这主意不仅一点作用没有,还把后路完全堵死,只能灰溜溜离开。
    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第70章   除了沈茹茹和负责联系酒店的詹鹤,没人发现少了几名年轻道士。  那几位年轻道士心浮气躁,道法也学得十分粗浅,要不是刚好占了观主的名头,绝不会收到道协邀请。他们自认出身不好会被人瞧不起,几乎不与其他道友往来,每天吃饭干活儿都抱团在一起。因此这会儿就算不见了,道友们也没有察觉。  或者说,就算察觉了,也没人会在意。  这点耐心都没有的人,还入什么玄门,能安安心心当个乡下观主赚点香油钱过日子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求来的福分了。  白日里的玄天观依旧热热闹闹,道观统共就那么大,需要干的活实在有限,忙完后大家都喜欢聚在后院论道或者去东侧门的镜花缘看沈茹茹画符做买卖。镜花缘的生意一直挺好的,每天都不缺买花买符的客人,只不过店里只出售杂符,攻击类符箓不见踪影。  之前交流大会上出现的【引雷符】给这些道士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道从天而降的巨大闪电就像奇幻电影里的特效场景,现实生活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令人震撼。听说镜花缘里有卖符箓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沈茹茹居然把威力这么巨大的符箓拿出来卖,还想着买几张放身上备用,结果过来看了才知道是没什么杀伤力的杂符。  众人有点失望,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些五花八门的杂符也非常神奇,真要说起来,还比攻击符箓更实用。  一名叫做焦云的道友赞不绝口道:“沈大师,您这惠风符太实用了!比酒店里的空调舒服多啦,又暖和又不会太干燥。往行李箱上一贴,去哪儿都能带着用,真方便!”  跟他睡同一个房间的道友赞同地点头,“是啊是啊!还有净水符也很实用,喝了观里的水,吃了食堂的饭菜,我再也不想吃其他地方的食物了。这一趟来的太值了,就算没能拜在沈大师门下,多买几枚符箓也很好。”  “要我看,还是驱虫符最好。”一名来自南方山区的道友说,“听镇上居民说,家里贴了驱虫符,连只蚂蚁都没有,而且往年这个时候蛇出洞会到家里偷食,今年根本不见踪影。”  他说了拍了下手掌,眼中满是兴奋:“我一定要多买几张寄回去。”  “我要买几盆花寄回去,沈大师这儿的花特别有生气,看着就赏心悦目。”  “我要买招财符,我们观里穷得饭都快吃不上了,全靠道协每月发下来的救济金生活。如果早点认识沈大师就好了,说不准现在已经家财万贯。”  ……  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劈头盖脸砸下来,沈茹茹一向脸皮厚惯了的最后都差点没撑住,还是老江湖慧智特意赶来替她解了围。  “各位道友幸苦了,今天食堂特意为大家准备了糖水润喉,保准比外面的糖水好喝。”  话没说完,镜花缘里人已经走了大半,都抢着往食堂喝糖水去了。  *  晚上十一点,沈茹茹穿戴整齐坐在镜花缘里等待顾客上门。她下午发消息通知了栗子晚上来拿物品,一直没得到回复,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茹茹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下手机屏幕,马上就到12点了。  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好困,回去睡觉。  她关了灯正要从后门离开,店铺前门忽然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笃笃笃。”  她脚步一顿,转身过去开门,室内明亮的灯光从门洞里撒出去,照亮栗子雪白的衣袍。他低着头,脸藏在兜帽里看不清,一声不吭的。夜里风大,白色衣摆在夜风中飞舞,远远看着,像一块飘逸的白布在黑夜里跳华尔兹。  “你怎么这么晚来?”沈茹茹困得厉害没察觉到异样,将包好的笔墨纸砚用【引路符】烧给他,又打了个哈欠,“我差点睡过去。”  栗子沉默地接过包装袋,打开看了下,阴柔的声线从兜帽底下传出来:“谢谢沈老板,你这儿收现金还是?”  “都可以,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加上代购费和引路符的费用,一共一千五百块。”沈茹茹叉手看着他那任由大风怎么刮都巍然不动的兜帽,很感兴趣,“你这兜帽是哪儿来的,出门神器啊,再大的风都不怕发型乱掉。”  栗子似乎愣了一下,头抬到一半又垂下去,哑然失笑:“沈老板,你的关注点很特别。”  随着他抬头低头的瞬间,半张雪白的脸从沈茹茹眼前一闪而过,她疑惑地皱了皱眉,白面团子上的画好像不见了。一个猜测忽然浮现在脑海中,她垂眸看向栗子手中的购物袋,沉吟一会儿,问:“你买笔墨纸砚,用来画什么?”  栗子快速答道:“随便画画。”  还真是画画用,沈茹茹暗自点头,说:“有几个客户经常找我代购化妆品,你要吗?”  低着头的栗子:“……”  双方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默默僵持了五分钟,栗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她:“沈老板,你不怕吗?”  宽大的白色兜帽下,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雪白雪白,就像一颗白面团子。  沈茹茹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心想这脸蛋真的干净,一点瑕疵都没有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她摇头说:“你之前画成那副鬼样不怕吓到我,现在反倒担心了?”  栗子沉默了一下,疑惑地开口:“真的吗?那样更吓人?”  大白脸上画一双狭长的漫画眼,还有几坨黑漆漆的玩意,能不吓人吗?  沈茹茹摸了摸鼻子,委婉表示画技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栗子凝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加倍努力。  出于好奇心理,沈茹茹打量着他问:“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要不给你买个面具戴?”  “没办法的。”栗子摇摇头,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唐的气息,“我死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把我的脸变成这样,不仅没有五官,还会褪皮。每天褪一层皮,导致我的脸部皮肤越来越薄,轻轻碰一下比针扎还痛,连面具都戴不了,只能忍痛画一副五官了事。”  “这是我以前的面具,现在用不上了,但不舍得丢,一直放在身边。”  他伸手进衣襟里摸了摸,摸出一只面具,沈茹茹拿在手上仔细翻看了一会儿,评价道:“跟你的衣服挺搭。”  那是一只天狗面具,只能盖住半边脸,下巴是无法遮住的。栗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自己手动在面具的下巴处加了个口水兜,眼圈部分贴了一双画好的眼睛,整个面具都让人有一种鬼畜的既视感。  沈茹茹实在不忍再看,把面具还给他,“那些人为什么对你的脸做手脚?”  而且还是这么诡异的手段,把脸弄没也就算了,让栗子的脸不断蜕皮这种方式来折磨他……是什么奇怪的心理?  难道栗子实际上是某个知名的公众人物,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他被人认出?  沈茹茹正满脑子胡乱猜测着,栗子轻飘飘叹气说:“因为我太美了。”  充满无奈的语气脆弱又可怜,像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小百花。  沈茹茹:“……”  栗子跨进门槛,从她身边走过,在桌边坐下,“这理由是不是很出人意料?我刚知道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他慢条斯理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  栗子生前是一名大学老师,他在y国的学业十分优秀,所以博士毕业后直接回国进了一所重点大学教书。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不管男女都很吸人眼球,更何况他不是一般的好看,而且还是一名优秀的海归博士,内涵外在都不缺,因此栗子上岗不到一周就迷倒了一大片女同事和学生妹。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按部就班地上班、教书、做研究课题,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除了桃花实在有点多之外,其他都很好,栗子对眼前的生活非常满意。  因为他从不接受同事与女学生的暗示或明示,对谁都很冷淡,而且每天独来独往,沉迷课题拒绝联谊,时间一久,追他的女生就少了。学校论坛里甚至传出谣言,言辞凿凿地说他是gay,并爆料称他留学期间私生活很不堪,当地华人圈都知道云云。  栗子没有逛论坛的习惯,身边又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对学校里的流言竟然一概不知。直到有男生向他表白被拒后纠缠不休甚至满嘴恶言,他才意识到不对。  然而这时候澄清已经晚了,有人制造了大量虚假信息诬陷他,把他塑造成一个借着教师身份引诱男学生的衣冠禽兽,甚至还有五位男学生站出来指证他。  他的名声被彻底摧毁,校方为了学校名誉把这事压了下来,私底下将他辞退并警告他不要出去乱说败坏学校名声。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  栗子收拾了行李准备回y国,那边有他的朋友和亲人,不至于这么孤立无援。  但出国前一天,有个男学生给他打了电话,是站出来指证他的五人之一。男学生痛哭流涕地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希望当面向他道歉,他毫不犹豫地赴约,结果却将自己的生命送了出去。
    第71章
    去赴约的当天,栗子没死,那些人并没有对他下杀手,而是将他绑架囚禁在一个地下室,并剃掉了他的头发。
    他在地下室饿了三天,没人给他送吃的喝的,也没人搭理他。他曾试图逃跑,但都以失败告终。
    三天后,那些人将他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他见到了那个曾经向他表白的过的男生。
    那名男生长得非常不起眼,在学校也表现得非常腼腆,属于默默无闻的普通学生。男生变得跟平常判若两人,对他说了很多侮辱的攻击性语言,并且指责他勾引自己的爱人。
    栗子根本不知道他的所谓爱人是谁,很想跟他解释清楚,但那时他已经饿了好几天没有力气说话,只能任由男生发疯泼脏水,他以为男生骂一骂解了气就会放他走。
    结果男生发泄完怒气,让人绑了他的眼睛,之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脸被人活生生剥掉了。之后他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直到死,才发现自己的脸变成这个样子。
    栗子讲述自己生前的经历时非常平静,语气几乎没有起伏,一字一句平平淡淡的仿佛主人公另有其人。
    沈茹茹一个旁听者都气得不行,本来还想烧壶茶坐着边喝边聊,这会儿却恨不得把茶壶给砸了,她十分费解,“你也太好欺负了,他们这么对你,你一点都不生气?不想报复他们?”
    这要换成其他人,早就怨气缠身化作恶鬼大开杀戒复仇了,他不仅没怨气,还有闲情diy面具、买笔墨纸砚在脸上作画……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简直事是究极体圣父。
    “我天生就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小的人,感知情绪的能力比较弱。”栗子轻轻柔柔地说,“我听说,每个人生前的一言一举都记录在判官的册子上,做过恶事的人死后去了阴间会受到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茹茹:“……”
    话是这么说,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更何况那几名男同学造谣杀人,已经严重触及国家法律,根本没有权力继续过安稳的生活,该揭发还是得揭发的。尤其是放任他们继续逍遥,很可能以后还会祸害到其他人。
    心中有恶的人可不会因为身上背了条人命就消除恶念。
    沈茹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栗子,“你这些年有关注他们的去向吗?哪怕不报复,至少得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万一出现下一个受害者怎么办。”
    “这点我想过的,但是没有证据。”栗子心平气和地说,“他们行事非常谨慎,没留下一点痕迹,而且背后有玄门大师坐镇,有恃无恐。我曾经尝试去寻找线索,发现这点之后,就彻底远离不再关注他们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玄门大师?沈茹茹惊了一下,晃过神来。刚才她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往深处想。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普通人确实没有能力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脸上做手脚,而且手段古怪又恶毒,对方很可能是一位脾气不好心肠毒辣的玄门中人。这么看来,栗子一个孤魂野鬼没上去硬杠是对的,否则一旦被对方发现,说不定就魂飞魄散了。
    仔细想了一圈,沈茹茹不由纳闷,“没想到玄门中也有恶人存在,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起手先喂他几枚斩杀符!”
    “沈老板,你真的很有正义感。”栗子夸赞道,“暮源镇有你这样的大师坐镇,难怪一个恶鬼都不见,同类们也都非常友好热情。”
    那可不是她的功劳,沈茹茹囧了一下,她成天忙着卖符做生意,哪有功夫到处捉鬼,全是百里的手笔。想到百里,她琢磨了一下,他入行多年,认识的同行肯定多,改天可以找他问问玄门里有没有人品不太好的道友,说不定能找出那个助纣为虐害了栗子的人。
    不知不觉时针已经指向一点,栗子提着袋子离开了,沈茹茹锁上门回屋,她给百里发了条语音,询问玄门道友的事。
    百里这会儿也还没睡,很快就回复了她两条语音。
    “我认识的玄门道友不多,没有德行不佳之人,仙君们不会乱收弟子,如果哪位弟子做出败坏品德的事情,他的师门第一个容不下他。”
    “你会不会弄错了,或许不是玄门弟子,可能是邪修,普通人有时候会分不清这两者。”
    沈茹茹想了想,确实,栗子并不清楚对方具体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弄错的可能。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一点半,决定先不想这事儿,睡一觉起来再说。但此时已经过了睡觉那个点,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越来越精神。
    不知道翻了多久,才渐渐入眠。
    *
    早上八点多,沈茹茹打着瞌睡走出房间,她一出来,檐下那两只鹦鹉就对着她啾啾啾叫唤个没完。
    “你俩吵什么呢?”她走过去,一眼看到笼子里空荡荡的食盒。平时一直是她负责喂它们,今天睡了会儿懒觉,它们就饿肚子了。
    “奇怪,怎么没人喂一下,都哪去了?”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后院,打开摆在窗台上的密封桶,抓了把谷子放进食盒里,两只鹦鹉立即凑过去吃饭。
    喂了鹦鹉喂鸭子,等沈茹茹要去食堂喂自己的时候,慧智出现了,他从前院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整袋桃子,“观主,起来啦,中午有水果羹吃了。”
    沈茹茹想起了去年被桃子支配的恐惧,百里那段时间雷打不动每天提一袋过来,吃到后面她看到桃子都会反胃。
    她心有余悸地摆摆手:“你们吃吧,我不喜欢桃子的味道。”
    “那真是可惜了,镇上有座桃园,里面的蜜桃熟了,我让道友们去帮忙摘桃子,果农说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会给我们送新鲜蜜桃。”慧智遗憾道。
    怪不得不见一个人影,原来是去摘桃子了。
    沈茹茹点点头,见慧智一直看着自己,下意识摸摸脸,“怎么了,防晒没抹匀吗?”
    慧智一脸凝重:“观主昨晚没休息好吧。”
    昨晚确实睡得比较晚,沈茹茹点头说:“是啊,有个顾客来取货,多聊了一会儿。”
    “熬夜要不得,对皮肤不好,而且伤身。”慧智表现的非常权威,“知道为什么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睡眠好!”
    “人体发育完全后就会开始衰老,观主,您也不小了,一定要注意保养,熬夜容易长眼袋和细纹,还会影响心情……”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沈茹茹:“……”
    她忍不住扭头对着窗户照了照,眼睛依旧光彩明亮,没有眼袋和细纹,面部没有任何不妥。所以说,慧智到底是怎么看出她昨晚没休息好的???
    她疑惑地发出提问。
    慧智神秘一笑,“凭直觉。”
    被慧智的直觉扎了心的观主默默去食堂拿了颗水煮蛋吃,平时喜欢的甜豆浆和肉包子碰都没碰。糖分摄入过多会促进衰老,而所有淀粉食物和甜饮都含糖。虽然这些很美味,但是想到慧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没休息好,她实在是没胃口吃。
    一个水煮蛋配一杯开水解决掉早餐,沈茹茹心塞地到店铺里开门营业。
    店铺门窗关了一夜,屋里满是花香,她深深吸了口气,淡雅清甜的花香沁进肺部,心情立刻好了许多。推开窗迎着春日伸了个懒腰,她望着河道两旁来来回回的游人。暮源镇最近天气很好,不冷不热,街头随处可见回春的绿植,连空气都充满生机,踏春的游客一波接一波。
    她站在窗边吹了会儿晨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正准备坐下开始今天的工作,徐引舟忽然出现在视野中,他沿着河道信步走来,瘦削苍白的脸在春日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气色很好。
    “昨晚没休息好?”他停在窗前,低头看她,眼里透着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沈茹茹有点傻眼,他居然和慧智问了一样的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引舟抬起手抚了抚她头顶,“发型和平时不太一样,你每次睡得晚了都会把头发往右边分的多一点。”
    沈茹茹意外,没想到是因为头发的关系,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习惯,发现还真是这样。平时作息正常的时候早上时间比较充裕,她一般会起来做套瑜伽,头发自然会梳成马尾扎在脑后,出门放下来头发的分线就没那么明显。而每次起晚了就直接把头发理顺出门,她习惯把头发往右侧分,这时候分线就会变得明显。
    这么不起眼的小细节,沈茹茹自己都没在意,她摇头惊叹:“你们观察的未免也太仔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好和脸没关系,她一早起来被慧智戳到的玻璃心瞬间恢复如初。
    徐引舟笑了下,“还有谁?慧智吗?”
    “你又猜到了。”沈茹茹说,“你俩是不是私底下交流过?”
    徐引舟走进门来,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我比较爱观察而已。”
    两人面对面坐着聊了会儿,渐渐有客人上门买东西,沈茹茹起身接待客人,徐引舟就静坐在窗边喝茶,街上走过的游人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投向他。
    “沈大师,我来啦!”
    正忙着,一名男生的脑袋忽然从窗口谈进来,正是几天不见的尤一,今天是周六,学校没课,他特意早起搭飞机过来。尤一悄悄瞄了徐引舟几眼,绕进门来,“沈大师,您这儿可真偏远,空气又好车又少,简直世外桃源。”
    沈茹茹把零钱递给客人,抽空跟尤一打招呼:“你来啦,其他道友都去摘桃子了,你去观里找一个白头发老头,叫詹鹤,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住宿。”
    尤一很兴奋,“住观里吗?我还没住过道观欸,好期待。”
    第72章
    最近暮源镇来了好几个老年人旅游团,把镇上唯一两家酒店都占满了,詹鹤没能订到新房间,干脆安排尤一歇在玄天观里,睡麦麦隔壁那间空房。
    房间里家具用品齐全,由于一直没人住闲置着,也没人打扫,里头落了不少灰。尤一推门进去没一会儿就被呛了出来,一手捏鼻子一手扇风,苦着脸抱怨:“里面这么脏怎么住人啊?”
    而且卫生间又小,连个浴缸都没有。
    詹鹤动作迟缓地敲了敲后腰,喘着气说:“擦一擦就能住,咳咳,工具都在这了,还缺什么可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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