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略显为难的看了看戚一斐,又看了看闻罪,他虽没再开口,但意思已是明了。
    他不是觉得戚一斐行,是相信闻罪的战斗力。
    闻罪已经雷厉风行的吩咐了下去,昨天的事,今天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三公主确实很有问题,从前年开始,她就打听过徽王世子的事情。
    只不过当年刚发生了三公主强迫征南郡王娶她之事,啼笑皆非的,大家都以为这位公主是待嫁心切,才会又看上徽王世子。
    天和帝还找三公主谈过话,对于其他女儿,天和帝是巴不得她们早嫁,带动天下女子早嫁。但偏偏对于三公主,他希望她能慎重,为了他这个亲爹慎重一下。三公主表现的越想嫁人,越说那算命的不准,天和帝就越信。
    但仔细想想,三公主这每一步,看着荒唐,实则结局都是对她最有利的。
    徽王世子在之后被骗,也不冤枉了,毕竟人家早计划已经在暗中策划。这三公主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没有融了徽王世子的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时间,风险太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反正,三公主是已经暴露无遗了,一点反派的尊严都没了。
    闻罪正在布局,准备利用她,一网打尽。
    戚一斐回宫的路上,特别不服气,非要逼着闻罪承认他也很厉害。
    “你确实很厉害啊。”闻罪不解,戚一斐为何有此一问。
    “你这么说,一点都没有诚意!”闻罪夸完了,戚一斐却不干了,觉得他在敷衍他,继续作天作地。说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在他作的时候,还无条件的哄着他,那人不是他爹,就是他……
    “那您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啊?”闻罪冲戚一斐眨了眨眼。
    闻罪其实一直也挺活泼的。只不过,他以前的生长环境,并没有给他一个可以让他放心活泼的外在条件。他不得不过早的成熟,只能压下了其他属于孩子的情绪。如今,他终于遇到了那个,可以让他弥补整个童年的人。
    闻罪真的很喜欢戚一斐,早在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对戚一斐产生了什么异样的情绪时,他就很希望能和戚一斐相处了,只有戚一斐可以让他觉得快乐。
    “要不,小得给您揉揉肩,捶捶腿?”闻罪提出了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伺候方式,“……在暖暖床?”
    他的眼睛里闪着戏谑,随时等待着戚一斐恼羞成怒。因为戚一斐连生气的样子,都可爱的让他想要把他捧起来。
    结果,戚一斐……点头答应了。
    “!!!”他答应了?他怎么能答应呢?
    “只揉肩捶腿,没有别的!”戚一斐高声强调道。用以掩盖自己那一刻的心虚,他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增加寿命这种原因是肯定的,但,在他的心里又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好像在说,那却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就,反正……
    闻罪已经不客气的坐到了戚一斐的身旁,主动又不容置疑的伸出了手。虽然开口的时候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但既然戚一斐都同意了,他岂有临阵退缩的之理?
    闻罪心想着,戚一斐真不愧是一个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啊。
    嗯,这样的不套路,请多来几次,谢谢。信男愿意,呃,莫名的,闻罪自己都要开始要走向他很讨厌的迷信之路了。
    闻罪的手特别大,修长有力,又富有技巧。当他抚摸上戚一斐的肩膀时,戚一斐一个战栗,差点以为自己根本没穿衣服,在被对方裸着摸。隔着的那层薄衣,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反倒是有一种若隐若现,比不脱还要刺激戚一斐。
    揉推肩膀,舒缓经络,坚决不觉得是自己敏感的戚一斐,只好在努力忍住呻吟出声的同时,觉得闻罪在按摩方面拥有无师自通的绝妙天赋。
    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没一会儿,闻罪的手,就试探着从戚一斐小巧单薄的肩膀上,往下滑了去,顺着锦缎的外袍,一路顺畅直下,直至腰窝,及小丘一样的起伏之地。
    那里是戚一斐的敏感带,只是手指这么轻轻划过,戚一斐就已经忍不住的扭动了起来,说不上来的痒,不是想笑的那种,而是,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只有闻罪可以带给戚一斐。
    闻罪却并没有就此满足,他的手再一次往下……
    却被戚一斐反手给抓住了:“停,换位置,还是我来给你按吧。”
    “好啊。”闻罪的笑容更深了,谁给谁按,他都无所谓。
    这回换闻罪趴下,戚一斐贴了上去。
    同样是手指与上身的接触,戚一斐和闻罪却能带来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闻罪会让戚一斐有一种,哪怕只有一双手,也可以充满了侵略与野性,他在用他的手,丈量着戚一斐身上属于他的领土;而戚一斐给闻罪的感觉,却像是一只小奶猫,初到新家,满是好奇,一点点的摸索、试探,想要嗅遍所有可疑之地。
    戚一斐的力量不大,却足够引人注目。闻罪忍不住闭上眼,开始在脑海里一点点勾勒,描绘出了戚一斐认真给他揉捏肩膀的小模样。
    不像戚一斐那么小气,闻罪几乎是恨不能躺平,任由戚一斐随意摸,随意发挥。
    戚一斐也从一开始的一边摸,一边观察生死簿,到后面的“什么生死簿?那是什么?有身上这一具胴体好摸吗”的飞跃。
    闻罪肩膀腰窄,结实有力,身上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骨感的地方骨感,薄薄的一层肌肉,是戚一斐最想要的理想状态。那代表了他有足够的力量,又不会过于壮硕。
    戚一斐一路从闻罪的肩膀,到他的腰,再到大腿,就像是揉面团似的。
    越捏越上瘾。
    闻罪也被撩拨的有点意动,感受着那双犯上作乱的手,恨不能一个翻身,单手困住对方的双手,然后……
    开车的内容千篇一律,大胆的想法才是万里挑一。
    戚一斐真的该感谢闻罪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要不然他就该明白,在车里品尝变态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回到皇宫之后,战五渣的戚一斐就再一次累倒,想要直接躺床上就睡。
    但闻罪却还要批改奏折。
    “……你不休息?”戚一斐已经很没有形象的躺倒在床上了,只一手拉着闻罪,被对方的勤奋震惊了,“你今天早上很早就起了吧?”
    准确的说,戚一斐都不太能确定,闻罪到底是早起,还是根本没睡。
    “你还和我说,你不是那种工作使你快乐的人!”戚一斐指责。
    “我确实不是啊。”闻罪无辜,充满暗示的看和戚一斐,“我只是闲着没事做,打发时间罢了,若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我肯定就不会那么拼命了。”
    闻罪其实并不需要很多睡眠,和戚一斐不同,他一天只需要闭眼几个小时,就能超长续航一整天。
    “睡觉重不重要?!”戚一斐却真很怕闻罪这么操劳,把自己累出个好歹,雍正爷就是前例啊前例!
    “那要看和谁睡了。”闻罪一点点俯下身,仿佛跌入了戚一斐的眼底。
    这都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戚一斐在“真是gay里gay气”和“闻罪的身体健康天下第一重要”之间,来回只抉择了大概不到一秒钟,他诚实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像个蚕宝宝似的,一点点蹭到了床里面,留下了床边大片的空白。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揉肩、捶腿……暖床,一个都不能少!
    闻罪真的很有当昏君的潜质,什么工作,有戚一斐重要吗?不存在的!
    可惜的是,两人洗漱之后,吹灯拔蜡,还没并排着躺多一会儿呢,闻罪就因超负荷工作,而睡着了。他昨夜真的一直没休息,只是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坚持了到现在,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一旦躺下就起不来了。
    戚一斐反倒是一时间有点睡不着,吭哧吭哧爬起来,用胳膊支着自己,低头看向沾枕头后几乎秒睡的闻罪,涌起了满心的心疼。
    “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自己啊。”他小声说。
    ‘没了我监督,你可怎么办?根本就离不开我嘛。’他这样在心里找着理由。
    ***
    戚一斐又在宫里无所事事了一段日子,生死簿上的寿命,在他努力“胁迫”闻罪真诚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之后,有了长足的进展。
    眼瞅着就要突破十年的大关。
    真是可喜可贺。
    于此同时,闻罪对朝堂上的事,差不多也已经都稳定了。新帝登基,本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操心,追封母后,犒赏功臣,清算政敌,更不用说还有先帝的谥号、葬礼需要去想,先帝后宫的嫔妃需要安顿,以及先帝留下的子嗣们需要料理……
    幸好,闻罪得了之前已经当了一段时间摄政王的便宜,很多东西都已经提前处理好了,如今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
    好比天和帝的谥号。
    闻罪早就想好了,定的是下谥,其实就是恶谥,只不过从前面几朝开始,就已经明确规定,不再对大行皇帝作恶谥。但换汤不换料,在长达十七个字的谥号里,真正的关键,便是“皇帝”二字之前的那最后一个字。
    闻罪择了个“幽”,送给他的亲爹。
    壅遏不通曰幽,动祭乱常曰幽。
    简单点说,就是启幽帝这人特别不好沟通,还不顾礼法,动辄搞事。和历史上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似的。
    满朝文武都知道新帝和先皇之间的往事恩怨,自然是没一个人敢妄加评论。
    倒是有人暗搓搓的,想走戚家的路子,通过戚老爷子之口,传入戚一斐之耳,让他这个吉星劝劝新帝,到底是为人子的,善良一点吧。给亲爹定这么一个谥号,你的脸上就好看了?
    但这话都没传到戚一斐那里,就已经被戚老爷子暗中拦截了。
    戚老爷子应对方式,另辟蹊径,走了一个特别神奇的路线——卖惨。谁来找他说话,不出一刻钟,他就开始哭,老泪纵横、默默无声的哭。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不能提,一提起戚一斐就哭,往死里哭。
    哭着哭着,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任由别人怎么猜,反正他就是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要别再来烦他孙子就行。
    都说“真男人,流血不流泪”,但戚老爷子对此只有一个字的评价——呸。
    他入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能在宦海沉浮中当个浪里白条的经验,可以负责任的说,手段只分好用不好用,不分男人不男人。
    哭走了客人,戚老爷子就擦干眼泪,扭头吃起了一整只的烤鸡。
    唉,在他小时候,穷到连大闸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梦想是吃烤鸡,就真的做梦都在梦着吃烤鸡的那种,好友笑他应该去当黄鼠狼他都不生气,因为至少黄鼠狼真的有鸡吃。
    老了之后,有钱了,好不容易想怎么吃怎么吃了,但孙女孙女又嫌弃那玩意太油腻,不许他多吃。每天和个监工似的盯着他,让他看得见吃不着,他总感觉自己活的还不如小时候,至少当年他连看,都看不见。
    如今孙女远嫁,孙子在宫里,他可不得吃回来嘛。红烧鸡翅膀,他最喜欢吃!
    闻罪这头,与生父形成惨烈对比的,就是他生母得到的无限尊荣。闻罪一出生,母后就去世了,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什么保护他的遗言与措施,闻罪对生母的各种赞美,更多的是出自一种想象,以及……继续幼稚的气他爹。先后的追封有多隆重,先帝的身后事就会显得有多么寒酸。
    至于母族郑氏,那个当年为了巴结大皇子,恨不能把他往泥里踩的家族,他们……根本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早在大皇子还没有逼宫之前,郑氏就已经被大皇子当做炮灰,牺牲了。
    闻罪上位后,面对郑家还活着的零星人丁,到也没有穷追猛打,只是抹去了历史上他们与自己的关系,直接把他们算作了大皇子生母的家族,彻底撇清了关系。
    先帝的后妃们更简单,集体打包,送往汤山行宫,颐养天年。为杜绝太妃们搞事,闻罪直接先下了旨,明确表示是太妃们觉得她们太年轻,与新皇相差不大,自请避嫌,打死不再出来。他万分欣赏太妃们这种美好的品行,先谢过了。
    换言之就是,你出来了,你就不是德行美好的太妃,那……
    只有素有“军神”之称,和司徒戟武力都不分伯仲的五皇子,得以把自己的母妃接回了自己的府上荣养。
    在这个时候,之前在夺嫡战里稀里糊涂的人们才明白,看上去一直公正公平、当孤臣寡将的五皇子,早就是七皇子的人了。
    戚一斐这种离开两年,印象始终没办法扭转的人,无疑是其中最震惊的。
    “执掌神机营的闻恪,是你的人?!”
    五皇子天生神力,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在武学方面的与众不同,让他写个字能难死,但若让他看兵书,他可以手不释卷一整天。这位皇子从小就不爱笑,沉默寡言,犹如一个锯嘴的葫芦,与小时候疑似有多动症、皮的他爹想打死他的司徒少将军,形成了极端对比,南辕北辙的就像是天生不对盘。
    但是偏偏长大后,他们却朝着一个方向发展了——军事鬼才。
    大启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两位,才得以在天和帝那样的乱政中,依旧没有内忧外患,压下了所有的牛鬼蛇神。
    两人治军领兵的风格也很不一样,一个沉稳如盾,一个激进如枪。皇子大乱时,大家都觉得两个都是无坚不摧的神仙,早晚是必有一战结果,看热闹的人,却都没有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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