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出手难免不知轻重,那孩子被推到在地上,愣了愣,突然间哇哇大哭起来,急的他爹一面瞅着自家首领的神色,一面心急如焚却也只能一个劲的吓唬自家的孩子:“别哭了,快滚去玩去!别搁这哭!”
    “来来来,我这里有好吃的糕点,你要是不哭了,我给你吃好不好?”
    最是见不得小孩子哭的江秋意,拿出了怀里头原本给谢四妹准备的八珍糕,可惜她们一见面就吵架,最后气的都想不起来八珍糕这回事了。不过那个没良心的,想起来也不给她吃!
    小娃娃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江秋意打开了油纸,里头放着几块漂亮糕点,他停止了哭泣,却也不敢伸手去拿,而是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爹,而他爹则回头看看他们家首领。
    然后他们家首领再饶有兴趣的盯着江秋意。江秋意回头,瞧见了他深藏在兴趣底下的戒备,捏了一块八珍糕放在自己的嘴里吃了起来。
    “很好吃的,是甜的哦!姨姨本来是给另外一位姑姑准备的,可惜我们俩吵了一架,然后我就气的没给她,现在便宜你了,你吃不吃?”
    小孩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呀转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又抬头看了看他爹,他爹仍是看他们家首领,这回首领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小娃娃瞧见了,一把就接过了江秋意手里头的糕点,塞了一大块在嘴里边,也不等他爹的指示了。
    可见,连山寨里的小娃娃都知道,小安山是谁说了算。小娃娃得了糕点,一阵风似的跑了,江秋意站了起来,环视一周,自打他们进来之后,原本还在浆洗缝补的女人们带了玩耍的孩子,全都躲进了屋里,房门紧闭。
    一时间只剩下广场上的江秋意一行人,还有悠悠转醒的司徒律津,看样子是被打的不清,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你,你来了……”
    “嗯,你还没死?”
    “没,这次,这次……”
    大概是想说麻烦她了连累她了之类的话,江秋意摆摆手:“别,煽情的话我不爱听,回头折合成银子来谢我吧!”
    司徒律津一愣,勾了勾干渴的缺水蜕皮的嘴角,说来了句:“好,秋娘,他们,他们都是苦命人,你,你不要为难他们……”
    “糊涂县令,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一介弱质女流现在刀斧加身,哪有那个本事去为难他们?你不担心担心姐姐我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反过来叫我不要为难他们?当真是被打傻了吧?”
    “呵呵……他们,他们不杀女人的……”
    “哦?”江秋意倒也没觉得很意外,见那首领还在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干脆就方方的任由他看个够,自己也毫不客气的打量着他。
    这伙山贼平时应该没少操练,清一色的全都是壮汉,这要是拉下山去种田,那几十亩地的开垦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吗?还有挖鱼塘的事情也就有着落了。
    江秋意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的,眉眼间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倒叫那首领唬的一愣一愣的。
    寻常人见到自己这张狰狞丑陋的脸,都不需要怎么吓唬,就该屁滚尿流的求饶了,怎么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却像饿死鬼见着饱饭似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笑?
    视线胶着僵持不下,山贼首领先开了口:“不杀女人是不杀女人,可你这小娘子姿色不错,留下来当个压寨夫人还是不错的,兄弟们你们说呢?”
    “好!咱也空了这么多年了,是该好好找个女人乐呵乐呵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在这把这送上门的小娘子办了吧!你将人扛进去,弟兄们绝对不闹您的洞房,你好好干!”
    大厅里头随即走出来十几二十个山贼,真他么的清一色的壮汉啊!除却江秋意身边的这两个还有那首领,其他的人脸上倒没有相同的烫伤,站在他们家首领身边,一个个没大没小的起哄着。
    江秋意眼睛眨巴着,笑容甜蜜:“我不做压寨夫人,我嫁过人了有相公的,不如我做你们的大姐大,你们都跟我下山种田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满堂哄笑,敢情这模样俊俏的小娘子是个失心疯的啊?要做山贼的大姐大?还要山贼跟她去种田?
    第178章他起了杀心?(六更)
    哄笑声不绝于耳,不同于不问那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情绪,江秋意的心已经比上山之前定下来了许多,如果这当真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那她真的会无计可施。
    可是他们不是,但看他们对司徒律津的态度,应该只是对司徒皇室有着什么深刻的仇恨才是。
    江秋意不动声色,面色如常的说:“怎么,你们不信?我这个人啊从来不说大话,我敢说,到最后,你们一定会同意跟我下山去种田的。”
    “小娘子,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山贼头领只一个眼神,江秋意身边的小喽啰就又将大刀驾到了江秋意脖子上,这一回,明显带了些狠劲,冰冷的刀刃压的她肌肤生疼。
    稍微动了动,旁边的人立马怒目相视:“老实点,不准动!”
    “哟,有这本事,上闸北城去叫魏人瞧瞧啊!拿着刀在一个女人面前耍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倒是真的砍下来啊?也叫你那儿子瞧瞧他老子是有多勇猛无敌!”
    江秋意说这话的时候只睨了拿刀对着她的男人一眼,就足以叫他羞愧的低下了原本横着的脑袋,紧接着她目光如炬的盯着山贼头领,像是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
    果不其然,他眼底掠过一抹不忿,似是被冤枉了,紧接着又恢复如常,看江秋意的眼神多了一抹毒辣,像是想恨不得撕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自古身边能聚集一大帮人的,不外乎以利益或者以道义聚之,瞧这山寨里头穷困潦倒的模样,还有他们这些人身上并不怎么体面的衣裳,就知道,这山贼首领不是靠利益把他们聚集在一块的。
    “呸!朝廷拿我们当狗,我们凭什么要去替他们卖命?”说话的是山寨首领身后的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不同于其他山贼的威武雄壮,他看起来像是个地道的。
    听这群山贼的口音,竟都不像是北秦这一片的人,来了十年之久依旧乡音难改,即使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极力隐藏了,还是不难听出,应该是南秦那边的人。
    背井离乡从来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那么做,再看看首领脸上的疤痕,仔细瞧着应该是为了掩盖刺面的痕迹才故意烫伤自己的,在大秦,只有偷盗才被处以刺面或者剁手的极刑。
    十年前落草小安山,十年来只劫了几批生辰礼,还有一船官粮,其余时间不不杀人不放火,山贼做到这个份上,倒也是奇葩的很。
    心里头稍微有了些计量,江秋意说:“谁说的当兵打仗是为朝廷卖命?老秦人从军,从来只有一个理由:大秦疆土神圣不可侵犯!”
    这样大义凛然的话,出自一介娇小妇人的口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和谐,反倒是她脸上的热血沸腾,叫人看了心生愧疚。
    说完那一句,众人皆以为她接下来要慷慨陈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谁知道江秋意话锋一转,直接问那山贼首领:“喂,那位神勇威武的,咱来搭伙做买卖怎么样?”
    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就连不问都一个劲的拉扯江秋意的衣袖,倒是被打的半死的司徒律津,扯了扯嘴角,无力的笑了笑。
    江秋意提起赚钱的事情总是异常的兴奋,却又不是普通商人那样的唯利是图,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摩拳擦掌,恨不得尽早试试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
    早有眼尖的小弟去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山贼首领身后,他淡然落座,翘起二郎脚饶有兴趣的看着江秋意:“这倒是有趣,那你倒是说说咱怎么个大伙做买卖法?可是我们杀人,你负责越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江秋意倒也是不恼,直接了当的说:“我在八姓庄租了几十亩地想种黄豆蚕豆,眼下各村各户的壮丁都去当兵了,那几十亩地原就荒废多年,这骤然开垦起来很是缺人手,你们都给我帮忙吧,我也不会叫你们白干活,我给工钱还管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子实在没听出来你这计划有什么好的?”
    “你帮了我这一次,等到秋天的时候,我能帮你把整个小安山的蛇麻草全都变成黄金!”
    “呵呵呵呵……,你听听,那就是个疯婆子,蛇麻草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除了拦路绊脚还能干啥?还变成黄金呢!真是个失心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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