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所有事情逐渐上了轨道,她也就开始把去临安城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官道已经修好了,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大批的商旅暂时没有办法通过,可是一人一车,还是可以的。
    江秋意找了光辉,怎么说他也去过一趟临安城了,有他在就不至于进了城两眼一抹黑了。
    难得的是翠竹知道后找她家老爷长孙扬讨了份信,让光辉拿着到时候去长孙府见他们大管家,这大管家一贯的替长孙府在外头走动,整个临安城做买卖的没几个不认识他的,多了这层保障,江秋意就更有信心了。
    这一趟临安城本就在江秋意的计划之中,再加上家里头她又事事安排妥当了,六郎娘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知道她是在为自家的生意奔走,帮她收拾好行李之后只一个劲的叮嘱她万事小心。
    倒是江秋意没忍住,临走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把六郎有可能会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三姐,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一团又蹦又跳的,但是她们都很有默契的决定不告诉六郎娘,毕竟这事还不一定呢,怕她空欢喜一场到头来更难受了。
    临走的那天江秋意一身男装,毕竟出门在外还是作男子打扮方便些,她从县衙借了辆马车,把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了马车里。
    司徒律津亲自送的她过隧道,再三的跟她保证,等她回转的时候这隧道绝对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江秋意很俏皮的说了句:“那是,我正准备从临安城往石屏大把大把的划拉银子呢,要是到了家门口银子却进不来,那可真的要气死人的!”
    说完她策马飞扬,扬起的尘土淹没了那抹娇俏的青烟色身影,许多年后,司徒律津位高权重,可最怀念的竟是小安山下的风沙,梦里那抹倩影永远那样眉飞色舞。
    直接穿过了小安山不用走水路,可这一路却不全是平坦宽敞的大道,靠近临安城之前,有很长一段路是在的丛林里的,官道尚未修通,这儿几乎没什么人走,是以除了被樵夫和附近的村民踏出来的小道,就没有什么正经的路可以走了。
    江秋意觉得真是失策,还不如弄头毛驴套个架子车来呢!
    大秦民间用的马匹不是纯种的大魏宝马,走这样的山道已经是相当的费劲了,再加上后头将近两米宽的车斗子,光辉赶了一会实在是慢的很,干脆拿了斧子下来把前面拦路碍事的杂草荆棘什么的砍一砍,辟出一条路来方便马车通过。
    马车交给了江秋意,眼看着今晚就也要在这林子里过夜了,她干脆下来声的喊了句:“硬……”
    应出现的时候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觉得江秋意喊他名字的时候老是怪怪的。可他又不屑于去跟这个小女子解释他叫“应”,不叫“硬”!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在她每次喊第一句的时候就出现,防止她扯着嗓门没完没了的叫硬。
    前面的光辉一直不知道江秋意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是以头一回见到树梢上飞下来的那团黑雾时,吓的差点没尿裤子,举着斧头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江秋意一通的解释,才叫他明白这个人是不会伤害他们的,饶是如此,光辉还是借口去找点饮用水,当场遁走了。
    江秋意一脑门的黑线,再看看那一团黑雾散发出来的骇人杀气,确实是够吓人的,她怎么觉得这个应就是故意的?光辉哥哪里得罪他了?非得睁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瞪人家?
    第220章话锋突转(八更)
    “瞧,跟你说的不要老是一身黑的飞来飞去吧,好好的把光辉哥吓成这样!”
    “哼!”
    “啧啧,高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啊?显得贼高冷是吧?”
    江秋意笑眯眯的,自打知道这是个吃完饭还会自己洗碗的杀手之后,她就连最后一点害怕都没有了,时不时的都逗逗他,偏偏他当真还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司徒律津够意思的是,他不止吩咐了应要好好保护自己,还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把自己当主人看待,也就是说,自己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可偏偏他这个杀手呢,收起了那满身的杀气的时候,还真的不太冷呢!
    江秋意有心捉弄他,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干脆牵着马对杵在三米开外人说:“今晚看来是走不出这片林子了,你去找点柴火回来咱生火做饭吧,不好意思了哦,恐怕晚上你得跟着我一块风餐露宿了!”
    她说着说着,故意做了一个擦口水的模样,吓的应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步伐坚定而快速。
    “呵呵呵呵……”
    身后是江秋意银铃似的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她觉得这个不太冷的杀手性格是相当的,有机会一定要将他把面纱解下来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应回来的时候江秋意已经将马放了在一边吃草,正在行囊中找了块麻布铺在地上,见应一小会的功夫,左手抱着柴火右手拎了两只野兔子就回来,她简直是眉开眼笑到!
    笑着接过应手里头的野兔,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弯刀麻利的将兔子皮扒了,还不忘一边叮嘱应:“傻愣着看我干嘛?先把火点上啊!难不成你想吃生的啊?”
    “那是魏人的弯刀。”
    手里的动作一顿,江秋意回头,应的眼睛里竟闪出了杀意!
    应并没有走近,可有一瞬间江秋意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他嘴里头说着“魏人”两个字的时候,是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的。
    “呵呵……我也不知道这刀是怎么到我这儿的,反正打小就带着了,家里头闹了瘟疫老老小小都没了,小时候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也想不起来这刀是哪来的了,也许是我捡的呢?或者是以前当小乞丐的时候偷的呢?”
    江秋意有些拘束,尴尬的拿着刀却也不敢藏,这小刀她一直带着,倒不是那些发慈悲的没抢她唯一的贴身物品,估计是这小弯刀本来就只有巴掌大不显眼,偏偏那上面鬼画符似的雕刻了许多死丑死丑的花纹,看着就不吉利,丢大街上估计都没人弯腰去捡!是以,她倒是平平安安的保存了这么多年一点事儿都没有。
    可是这会她却明显察觉到了应身上的肃杀之气,杀气一闪而过之后他整个人都是僵持着的,像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似的。
    她没有说谎,她真的不记得这小弯刀是怎么来的了,虽然她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大秦的工匠可以锻造出来的,老秦人要是有铸铜炼铁的本事,还用受大魏的欺压吗?
    手里头的弯刀突然间跟滚烫的烙铁似的,江秋意干脆一把丢到了应面前去:“给你,一把破刀而已也值得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拿去拿去,我也不要了!”
    应弯腰捡了起来刀,发现上面刻着一些细小的魏文,于是他问:“这是魏文,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
    “聘……”话到为了嘴边江秋意却长了个心眼,她说:“我哪知道那上头刻的是什么意思?你不说那是魏文吗?我一个秦文都认不全的乡下妇人,你问我魏文的事情,我上哪告诉你答案去?”
    应愣了愣,像是在掂量江秋意的话,可一时间却又听不出来她话里头有什么破绽,只能冷着脸说:“魏人全都是不如的东西,他们的东西也都是脏东西,既然不是你的那就不要藏再带着了!”
    说着,竟真的把江秋意的小弯刀扔了,丛林他手劲又大,胳膊一甩小弯刀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哎!再不是我的东西我也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你扔掉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我打声招呼啊!”
    虽说隐约也觉得那把来历不明的小弯刀指不定是个麻烦,可毕竟用着相当的趁手,就这么被扔了江秋意当然是十分的肉疼的,当下捂住了怀里头的刀鞘,说:“你放过我吧!这刀鞘给我留个纪念也好啊!”
    应冷哼一声,终是没有再抢夺。倒是江秋意反而蹬鼻子上脸了:“你扔了我的小刀我没办法剥兔子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生火去。”
    说着她就自顾自生火去了,还带一点赌气的意思。
    应先是有些不忿,瞪了江秋意一眼,倒是老老实实的捡起了野兔子去河边剥皮去了。回来的时候江秋意已经烧了一锅杂菇汤了。正和光辉两个人一人一碗的喝着。
    谢光辉见他回来,又是浑身上下一团漆黑,只留了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瞅着他,吓得他扔了碗说了句:“俺,俺去解把手……”紧跟着又遁走了。
    “噗嗤……你要是打算这么一直吓唬光辉哥,那进了临安城你就换下这一身黑兮兮的衣服,陪着我挨家酒楼的谈生意去!”她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子已经眉开眼笑的招呼应过去喝汤了。
    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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