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路凛一笑:“真的?”
    他手上一用力,风堂立刻不受控地蜷起来,颤着不再吭声,封路凛使坏,一次又一次地问:“真的?真的?你告诉我,风堂?”
    风堂觉得那会儿自己估计脑子短路才去招惹。一场“互帮互助”下来,他满脑子只记得封路凛说的荤话了。其余都化成黑色绸缎,代替星空,蒙住了他们遍布情潮的脸。
    只是互相慰藉,封路凛都忍得快扶不住座椅。他上手的动作非常迅速,迅速到风堂呻吟绵长,抓着封路凛的头发说不要弄了,封路凛只是笑,又喘,一遍遍地说他,都上车了,这哪儿是你能决定还要不要的?
    直到风堂彻底受不住,在封路凛怀里蜷缩着颤抖,释放全身,也不知是太爽还是太兴奋,眼角带泪,连衬衫上都沾了东西,他才缓过劲来……
    他忘不了在最后那一瞬间,自己条件反射地仰起头找封路凛的嘴唇,而这个男人也认认真真地吻住他。
    双唇离开的那一刹那间,他晕晕乎乎地,听到封路凛,喊了句:“宝贝儿。”
    风堂脑子不清醒,只是迷糊着答“嗯”,封路凛又咬他耳垂,喊他“糖糖”。
    不过那会儿,风堂还以为是“堂”。
    他们各自代表欢愉的喘息,都被封缄入了彼此的唇齿间。
    直到那晚风堂推开车门下来,都腿脚发软,靠在副驾驶吹了二十分钟夜风,才慢慢给贺情打电话,说马上回酒吧。
    “炮”完一波,自然各自分道扬镳了事儿。封路凛知道现在风堂听不进话,两个人也还需要时间,便披着外套回了酒吧内。
    他一坐回原位,旁边戴着口罩鸭舌帽的夏一跳这才抬起头,把手机光线调至最暗。他好奇道:“凛哥,炮完了?我看他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我手机都要玩儿没电了……”
    “你去隔壁酒吧玩。”封路凛掏张卡出来放桌上,“进门找经理,我有几个朋友在那里。”
    “哎?凛哥,那你呢,你留这儿?”
    夏一跳收下卡嘿嘿一笑,他都快被口罩闷死了。
    “嗯,”封路凛把杯里剩的干邑倒进气泡水里,“我再坐会儿。”
    风堂那一晚忽然玩得太开,贺情瞠目结舌,太久没见着他这样过了。“车震”回来,脖颈有了吻痕不说,衣衫凌乱,面色泛潮,拿出卡就要喝酒。
    直接办张卡,也不管充多少钱了,挥手让提一打来,挑浓度最高的。
    贺情不如他意,挑了个一般的,该满上满上,请了隔壁一卡座的酒,两拨人凑一块儿喝。
    风堂一口灌下去,眼神来回瞟,“喝!我他妈今天……”
    他看到角落里独坐的封路凛,笑容更甚,却没再对着那边讲话。
    他慢慢坐下来,拿骰子乱摇一通,猛地扣回桌面,笑道:“老子又输了……”
    到凌晨三点多,风堂和贺情已经喝得颠三倒四。他们打电话喊了代驾,结果代驾一来,两拨人欢呼着又开始干酒。
    结果他妈的,代驾都跟着喝多了。
    最后散场散不下去,封路凛打电话联系了人,才把风堂和贺情两个大少爷平平安安送回家。
    “敌人”在明他在暗,封路凛不方便出面,只是坐在酒吧附近的车内,看风家司机和贺家的人来接他们。
    风堂被弄上车时,外套不小心垮掉大半边,肩膀全露出来,在黑夜路灯下简直白得炫目。
    封路凛看着,点了根烟。
    他一扭车载音响,手指在窗边一下下地敲打。直到一根烟燃尽,风家车远走,他想起刚刚,酒吧里放的那句歌词——
    我这样强悍,我这样硬朗,我对着你那轻佻怎么不懂反抗。
    第14章 孔雀开屏。
    风堂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新换的豆青床幔让他心静不少。
    洗漱过后,风堂寻了杯早茶喝。
    他双脚冰得吓人,在毛毯上踩几下,又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他闭起眼,努力回忆起昨晚,酒吧门口停的一排跑车,几个保安,隐隐约约,还好像看到过一辆并不出众的黑色大切诺基……停在树下,藏匿黑夜里。
    在迷糊间,风堂还记得贺情是被应与臣接回去的。那小孩儿长了不少个,现在还跟贺情关系搞得挺好,应该不会给他哥通风报信。
    躺在床上又睡了会儿,风堂才彻底醒过来。他抱着被子点开手机看了半天,发现凌晨五点封路凛发了条消息过来,就三个字:很好闻。
    好闻什么好闻……
    猛地把手机扣在床上,风堂几乎失声,险些叫出来。他拽过被子蒙上头,努力想把昨晚那些过分引诱的画面忘掉,却越想越清晰。
    他记得封路凛的后脖颈,非常好咬……
    还记得他握了一掌心烁石流金,再把灼热都涂上男人紧实的腹肌。
    什么很好闻,是香水?他?脖子?
    风堂发现,手机烫得吓人,自己也心跳如擂鼓,跟着下不来了。
    两个人如今走到这一步,虽然说没有突破底线,但好歹也真枪实弹“干”过一炮了,风堂没办法再装得花花世界何必当真。
    最致命的是,他确实动了心。
    是那种沉寂已久后,雨过天晴的心动。
    风堂叹一口气,暗道自己还是太年轻。心思过于细腻,动情也那么轻而易举,简直就是走一步错九十九步,不受控地想陷进去。
    他一向不是被动的人,但是在和封路凛这段“奇怪”的关系里,他又那么享受两个人肆意进退,四处点火的快感,太让人上瘾。
    封路凛这段时间来做的所有,分明就是把他抱紧了,摇晃,抛高,再稳稳接住……风堂表面风流薄情,实则重情重义,很难不动心。
    他忽地想说好多话,想找人朗声宣布这一结论,却都在心口千回百转,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所谓“暗恋”常常都是这样?
    爱将心头堵得水泄不通,但又犹豫不前,踩一下油门都需要鼓足勇气。
    风堂歇口气,彻底晕了,坐起身来开始叠睡衣。这是他不知道何时养成的习惯,一烦躁就收拾房间,以前贺情还是个纯情小直男的时候,常说他太爱收拾,是不是gay都这样。风堂说,不是gay喜欢收拾,是你这个直男太邋遢。
    在说话上面,圈儿里几乎没人比得过风堂。但他也不是属麻将的人,不杠,只是嘴巴会说,有理有据,还真能气死人。恰好遇到封路凛是个不要脸的,风堂拿他没办法。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去的是什么地界,封路凛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意出入那种地方?工薪阶层小康家庭,还抽罗布图?
    而且封路凛身上的衣料,他也接触过了,不像是便宜的。
    他没办法直接问封路凛“你怎么在那里”,只得给熟悉的朋友打了电话。那边调监控看了半天,是一个人来的,问过门口接待,说拿了邀请券,东家是位姓李的先生。昨晚客人太多,都喝得晕晕乎乎,其他事情就不好了解了。
    风堂点点头,说多谢。
    他上午睡醒跑了趟理发店,车还没停好就看到隔壁美容院出了车祸。说是开车的司机玩手机去了,一脚踩错油门刹车,车撞进了门店内,造成一人轻伤。
    事故现场混乱至极,新闻媒体也来得快,不过风堂看到的时候,伤员和肇事司机都已离开了现场。
    不知道同样的事故,每天在这座城市还要发生多少次。
    风堂忽然想起来封路凛每天骑着摩托飞驰在高架桥上的模样。
    明明那么多车,都呼啸着行驶过去。
    只有交警,骑个摩托,以肉身抵钢铁,像独行侠一般,风里来雨里去,万事不可阻挡。
    风堂出了理发店后,给贺情回了电话,两个宿醉的人互相报过平安,开始正经交代工作。工作完后便是每日例行闲聊与扯淡,贺情话多,风堂话更多,但毕竟是各自还忙着的人,匆匆互怼后,也免不了几句问候。
    风堂说:“我上午去做个头发,还被编了张卡。算了,我打算以后都短寸了。”
    脑补了风堂短寸的样子,贺情惊道:“你干什么啊?你怎么不直接剃了,直接六根清净!”
    风堂冷笑一声:“行,你喜欢,这卡你拿去刷,让造型师给你剃个禁欲系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出门弄造型都要一个小时,”贺情被风堂反将一军,悻悻地说,“女孩儿都没你会收拾。”
    风堂咬牙道:“造型师一看到我就笑得比花还灿烂,还非逼着我要合照!嗳,贺情儿,你下次把你男人借我,让他陪我去,我看谁敢……”
    一声惊叫,贺情大骂:“做梦吧你!”
    风堂懒得跟他扯,挂了电话就往车库走。
    做完头发,风堂要干的第一件事,是得去接待贺情才从机场亲自用商务车接回来的两位客户。
    贺情说是北方哪个行业的老板,都很健谈,就是话太多,说自己内向应付不了,让风堂好好招待他们。
    到了车行,风堂才明白过来,贺情就是甩了俩烫手山芋给他,估计这是得拼口舌的一战了。他一路拿了资料翻看,再进到贵宾室,就见到两个中年男人坐着在翻阅车行杂志。他们穿得挺休闲,戴个白手套,跟风堂打过招呼后,说想打“golf”。
    风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洋气啊。
    离车行不远的一个酒店有高尔夫球场,但因为城市限制,建在了酒廊外的屋顶,属于超小规模场地。风堂在车上打电话要了个行政房,一路带笑,没少讲话。因为是午后的时间段,客户说不用午休,风堂也没办法,怕睡着,到大堂要了杯咖啡猛喝。
    对于打高尔夫,他本来还挺有兴致。太久没碰,他念得手痒,但一到场地就焉儿了。原本大场地上动辄百米的击球距离,在这里化作小幅度“挥杆”,小白球都打不直,更别提让风堂浑身放松下来的青绿草地。
    换好衣服,风堂开始跟两位客户交流起来。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一边挥杆一边闲聊的感觉,因为高尔夫运动需要极高的专注度,如今做不到全神贯注,那打的球都是乱来的。
    一回合过了,侍应生端上了温水,三个人聊到集团购车交付,回到了椅子上坐好。风堂介绍过一批全新配套后,借口跑到更衣间去,这才把手机拿出来,发了会儿神。
    玩:我现在好无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就是很想告诉你,楼顶高尔夫真的太无聊了。哦,有两位客户,问我有没有能在车上打高尔夫的办法。
    泡泡堂:公交车和卡车可以。
    风堂被他逗笑,顿时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意思。他想起有个豪车牌子才出了概念越野,后排有茶台,可以接开水泡茶喝。还是越野,这他妈不烫嘴吗?不过这就算了,设计更是令人发指,扶手箱上还有一株兰花。
    他是理解不了那些土豪老板要如何辣手摧花了,但想想他们都有司机,自己不开车。闲来无事,有空就约个朋友,一起坐在后排烫嘴。
    打完高尔夫,风堂带两位客户去河鲜馆吃饭。刚到门口,风堂从后座下来,后面那辆车也停住。河鲜馆的泊车员把车门打开,客户没出来,说晕车,要坐会儿。风堂逮着这个空档,自己也歇口气,才站直身子就看到河鲜馆的停车场内有辆眼熟的奥迪a8。
    “麻烦您,把路锥拿开。”风堂抬下巴,对着守车的泊车员说。
    被喊到的泊车员有些为难,风堂把烟掐了,认真道:“那是我哥的车,邵团委……”
    他话还没说完,泊车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把挡住车牌的路锥移开了。风堂失笑道:“谢了哥们儿,没必要这么紧张。”
    车牌露全了,风堂暗道果然是邵晋成的车,顺手发一条短信过去问候。邵晋成那边秒回电话,问他怎么也上河鲜馆来了?风堂没功夫跟他说楼顶高尔夫多没意思,拐弯抹角数落了一顿贺情,邵晋成在那边笑骂,人后不说短。风堂说,这不是人后,等会儿我上他面前骂他去。
    邵晋成拍了张宴席图给他,风堂这才看清楚,是隔壁省市里来的新人物,厅局级副职,没怎么讲话,正低头吃饭,一双眼全落碗里了。他不怎么讲话,但背景发表感言的声音,风堂熟得很,好像是市里哪一处的二把手,叫老林。
    趁着出来透口气,风堂和邵晋成在楼梯拐角碰上,互相点了根烟。
    风堂小声说:“你们胆儿挺大啊,怎么还吃到河鲜馆来了?这算豪华档的场所。”
    邵晋成摇摇头:“在谁的地头上,谁的权利就大嘛。东家要请这,还不是要硬着头皮来,得给足了面子。况且这局算是帮市里那谁接待……”
    风堂问:“哪谁啊?”
    邵晋成神神秘秘地说:“封局啊,就公安系统那个。最近忙得连轴转,省上好几个大案子等着他开刀。这边是他老家那个省的,就帮着接待了。”
    “封局……”风堂嚼着这两个字,笑了,摇摇头道,“我就没怎么见过。不是说清水衙门么,作风上没什么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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