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呀,这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不过我看你和老七也挺登对的。”
    叶惜怜抿着唇偷偷笑了笑, 低下头去绞着衣角。
    长公主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目光却落在了河岸边的两道身影。那两人站在一起才叫一双璧人。
    叶翎拉着薄尽斯上了马车, 便松了手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瞪着他。薄尽斯顾不得手腕的酸痛,坐到叶翎的身边:“翎儿,都是误会。我跟那公主没什么的。”
    “那你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薄尽斯有些为难,他总不能说他就在她隔壁吧。便解释道:“我这不是那日小心眼儿了, 气你约旧情人游湖,一个人生闷气去了么。”
    叶翎鼓着腮帮子:“我没有旧情人!”
    “你和七皇子以前不是有过婚约么?那换了是谁,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约旧日的有婚约的男子,那都是受不了的。”
    “那你也不能一走了之。”叶翎瘪着嘴,委屈道,“我找了你好几日,你又像上次一样,一消失就让人怎么也找不到。可你却还和别的女子泛舟游湖,饮酒作诗。”
    “翎儿你别听长公主胡说,泛舟游湖不假,但那是......我不放心你。所以......所以......”
    “所以就出卖色1相?”
    “我——”薄尽斯无奈道,“我是那种人么?”
    叶翎瞧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长公主家中那么多面首,你跟了她,那也只是其中一个。”
    “翎儿,在你心里,我就只能当个面首么?”薄尽斯握住了叶翎的手,凑近了她,“你是真心觉得我除了这副皮囊,再没有什么价值了么?”
    他的呼吸扑在面上,叶翎原是想发火的,又舍不得揍他,只能生着闷气道:“不是。你的厨艺也很好。”
    薄尽斯几乎要被气吐血,他捏住了叶翎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叶翎还生着气,伸手去推。薄尽斯却不由分说,一路攻城略地。叶翎根本招架不住,很快丢盔弃甲,闭上了眼睛。
    这一吻结束,她靠着车厢气息有些紊乱,脑子也乱糟糟的。方才好像是她在生气,怎么转眼又变成薄尽斯生气了?
    马车驶到了王府门口,薄尽斯先一步下了车。叶翎赶忙追了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又走。
    薄尽斯负手大步走在前方,面上带着愠怒。叶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这一幕让宋辞瞧见了,顿时觉得像是被雷劈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王妃竟然还有这般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那小白脸太可怕了!
    两人进了屋,叶翎便将门关上。薄尽斯走到床榻边,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抱着胳膊道:“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觉得我是那种会出卖色1相之人?什么叫我除了这皮囊,就只有厨艺好?”
    叶翎见薄尽斯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火气一时间无处安放,齐齐消失了。她怕人又跑了,于是头一次决定对旁人服个软,哄哄他。
    “因为......你刚遇见我,就说要对我以身相许。我觉得你一定是自恃美貌,觉得很少有女子能拒绝,所以来诱惑我了。”
    “我——我诱惑你做什么?”薄尽斯咬牙切齿,他当时是对她一见钟情,但初初那句话也就是半开玩笑想逗她。
    “我以为你是姜国的奸细......”叶翎瞧见薄尽斯脸色不好,连忙道,“不过你后来帮了我,我
    知道你和姜国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信你。”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薄尽斯见她靠近,也并不阻拦,只是依旧抱着胳膊余怒未消。
    叶翎见他没有阻拦,便坐到了他身边,单手扶着他的胳膊,软声道:“好了,别生气了。长公主的事情,我不计较就是。你放心,我跟她不一样,我府里只有你。”
    薄尽斯哭笑不得,敢情她还是拿他当小白脸了。可他又苦于身份,不能解释,忍了半晌,只得咬牙接受了。
    叶翎拿脸蛋蹭了蹭他的胳膊:“是我不好,跟七殿下邀约之事也没跟你说清楚。可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不清不楚就消失。”
    听得她这般服软,薄尽斯哪里还有火气。他低头想抬起她的脸,目光却落在她的胳膊上。那里又渗出了血。
    他连忙扶住了叶翎:“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看这胳膊。”
    叶翎低了头,这才发现胳膊被赵煦和捏伤了。那人真是阴损,单单挑着她的伤处捏。
    “不碍事的,我——”
    “快将衣裳脱了。”薄尽斯皱着眉头催促道。
    叶翎一愣,他这是......要对她耍流氓?可方才他还在生气,莫非是见她受了伤,心软了?
    没等她回过神,薄尽斯已经麻利地解开了她的衣带。衣衫半落,叶翎咬了咬唇。耍流氓就耍流氓吧,只要他喜欢就好。
    薄尽斯正捧着叶翎的胳膊查看,一抬头,叶翎已经凑了过来。她无师自通地倾身上前,吻在了薄尽斯的脖子上。
    这软糯的吻,顿时勾起了一股邪火。薄尽斯哭笑不得,他真想知道叶翎的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
    他扶住了叶翎的肩膀,拉开了一段距离:“翎儿,你胳膊受伤了,我要替你换药。你别乱动。”
    叶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还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可现在不是时候。”薄尽斯说着替叶翎解开夹板。
    听到喜欢两个字,叶翎便放心地凑近他,左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薄尽斯捧着她的胳膊不敢乱动,生怕又弄伤她,只得由着她在他身上乱亲。
    叶翎哪里懂什么章法,亲了一会儿便黔驴技穷。她瞧了他半晌,忽然瞥见薄尽斯上下浮动的喉结,于是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举动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了块巨石,薄尽斯顿时僵住了,忍了半晌才将那邪火压了下去。
    他将叶翎从身上揭了下来,按住了躁动的她:“乖乖坐好,我去拿药。”说着大步走向了外室。
    叶翎觉察到薄尽斯的抗拒,也有些苦恼。方才她瞧见长公主扑在薄尽斯身上,他好像也很抵触。又想到哥哥常挂在嘴边的,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送上门的猎物。
    她反思了一下,或许她该多考虑薄尽斯的感受。若是他不喜欢她这样主动,那就让他来主动。
    但她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要让他省事一些。于是叶翎脱掉了中衣,只穿了一件肚兜,安静地坐等他进来。
    薄尽斯取了药,一进门,呼吸顿时一滞。哪个男子能受得了心上人这般模样在床畔等着他。偏偏
    她胳膊的血才刚刚清理掉,肿的老高。他是碰也碰不得,一沾手,怕是邪火收不住。
    她简直是故意在折磨他。
    薄尽斯脱下了衣裳,叶翎嘴角含笑,眼中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可是下一刻,他却撑开了衣裳走了过来,捉住了她的右手。然后用衣裳将她的右手和身体紧紧包裹住,还拿腰带系上了。
    叶翎憋屈地垮下脸来,他就这样对她不感兴趣么?
    薄尽斯低着头,耐心地替她敷药。叶翎越想越委屈,又不敢发火,怕气跑他,便只是酸溜溜地说道:“你跟长公主在船山,她说的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是什么意思?”
    这诗从叶翎嘴里念出来,听得薄尽斯心神一荡。他有意避开,支支吾吾道:“就是说天色晚了,女子要入睡了。”
    “那入睡就入睡,笑什么?”
    “可能此女天性乐观吧。”
    “那会不会是说,有人陪她入睡,所以她开心?”叶翎试探道。
    薄尽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知道她不放心自己,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今晚我不走了,陪你入睡。”
    叶翎这才抿着唇笑了。
    薄尽斯觉得怪怪的,怎么说来说去,他还是个暖床的?
    第51章 和解后的温存
    换好了药, 薄尽斯将叶翎往里抱了抱, 本想替她盖被子。叶翎挣扎了一下, 示意他自己还被衣裳包裹着。薄尽斯无情地盖上了被子:“还是安分些好。”
    叶翎咬了咬唇,她完全可以挣脱开来。可是这样的话,就要弄破他的衣裳。她叹了口气,往里让了让。薄尽斯去沐浴了一番, 这才回来。
    叶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感觉到有人睡到她身侧,她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想用受伤的胳膊揽住他。
    薄尽斯连忙捏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叶翎靠了过来,他张开胳膊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叶翎这才重新恢复了均匀的呼吸。
    她这般不放心, 让薄尽斯有些自责。他太疏忽了,忘记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就住在隔壁的府邸上,所以到处寻不到他。她说她到处也寻不到他的时候, 语气是那样可怜, 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
    薄尽斯曾经听说过叶家的家规,嫡女在长到七岁的时候便会被一位世外高人带离父母身边。一个七岁的孩子远走他乡, 想必心中也会觉得自己是被家人所抛弃的。
    而叶家的人待她并不友好,一面利用着她, 一面惧怕她。这些年,也不知道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叶翎这一觉睡得安稳,前几日辗转难眠,如今终于寻回了薄尽斯, 自然是安心。不过长公主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教训,是块肥肉必然会招人垂涎,她得先一步留住他的心才行。
    要留住她,她就得更加了解他。叶翎这才觉得自己太过迟钝,都同床共枕了,却连他的来历都不清楚,跟不用说他的喜好了。
    于是叶翎首先盯上了江蓠。薄尽斯身边的随从似乎就他一个,叶翎也只能从他身上下手。
    当然,他一直如影随形跟着薄尽斯,白日里没什么时间,但晚上薄尽斯来做晚膳的时候,江蓠是空闲的。
    于是叶翎瞧准了时机,截住了他。
    江蓠没好气地瞧着叶翎:“娘娘这是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闲聊。”
    “我跟娘娘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叶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我毕竟也出生入死过,虽说在安平镇的时候,你留下了受伤的我单独对付黑衣人,但我可以理解。功夫不好也不是你的错。”
    江蓠气结:“分明是你叫我先将孟天和碧莲带走的,我——我——”
    “是啊,可是人还是跑了。而且你还中了孟天招,被迷晕了。你说这些事情,你家公子知不知道?”
    江蓠捏着拳头,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可恶。平日里就知道在公子面前装乖,其实一肚子坏水。
    “不过我还是很大度的,不会跟你计较。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江蓠咬牙切齿。
    “你这功夫似乎是出自江东飞柳山庄,功夫在小字辈里算是顶尖。但江东飞柳山庄的人素来眼高过顶,行踪诡秘,怎么会轻易为人使唤?”
    江蓠怔了怔,他的来历素来鲜少有人知晓。在遇到叶翎之前也没有遭逢过敌手。没想到她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见她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因为公子的爹娘对我家有恩。”
    叶翎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记得我十岁那年,师父曾经说要去江东了结一些陈年旧事。当年江湖便有风言,说是飞柳山庄遭人清洗,死伤无数。你每次见我,都好像我和你有仇一般,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江蓠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良久咬牙道:“是。我飞柳山庄一向与世无争,忽然遭人袭击。那人的路数和你如出一辙,所以......”
    “所以你讨厌我。”叶翎笑了笑,“不过这无关紧要,那是我师父和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向来不管他的事,他也不会来长安管我的事。但我想知道,你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么?”江蓠冷哼道,“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的意思是,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个我已经知晓的人?”
    江蓠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了薄尽斯身处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他双眸沉了沉:“若你真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他。”
    “他好像......不想我知道。”
    这个女人果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心里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说。公子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但江蓠是绝对不会违逆薄尽斯的意思,何况他不是叶翎的对手,哪怕她伤了一条胳膊,他照样打不过她。若她知道公子就是如今的首辅,只怕她翻脸无情。
    “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那你告诉我,你家公子平时有什么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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