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田芬芳清楚的知道,现在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因此这些来自“失败者”的妒忌根本毫无意义,也不值得她去关注,她要做的就是摆出自己幸福的姿态,让她们尽情的仰望就可以了。
    并非刻意的拉仇恨,而是有些人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即使田芬芳不刻意展示,她也在用放大镜挑着错处,与其小心翼翼,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她们一次被虐个够!
    而田芬芳通过自己的落落大方,和孙天成无边的宠爱,显然已经达到目的了。
    当田芬芳转身离开之后,陶颜立即凑到许若彤耳边,小声嘀咕道,“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小人得志!还有孙天成,竟然那么宠着她!她有什么?!她……”
    说道这儿,陶颜也发现,自己想从外表上对田芬芳进行诋毁和抨击,都有些词穷了。
    几天没见田芬芳,她皮肤好像又变好了,而且身材也好像变得更加匀称玲珑,即使今天只是穿了一条略显朴素的绛紫色连衣裙,但反而更衬托的她的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至于她那有些老土的大辫子,也因为头发柔亮,有光泽,反倒衬得她有了几分少女的纯情和娇羞。
    素面朝天的田芬芳,除了手腕上戴了一块孙天成送她的作为结婚礼物的小巧腕表之外,什么首饰都没佩戴,但这样的她,却已经隐隐有要压过陶颜的气场。
    要知道,在田芬芳之前,教师家属院公认的大美女可是陶颜,抛开脾气性情不提,单论长相,陶颜的外貌确实很让人惊艳,别的不说,最好的例证就是,但凡是她拍过照片的照相馆,都会把陶颜的大头照作为样片,放在橱窗里展示,而且上门的顾客就会说,“我也想拍一张你们门口挂的那种明星照。”
    然而,现在陶颜感觉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优势正在丧失,因为她听到很多客人在见过田芬芳之后,都在悄声议论,说她漂亮,亲切,大方,性格好。
    甚至,她还听到自己的丈夫在旁边跟着附和,“小田特别随和大方,我已经来他们家吃过好几次饭了。”
    然后人群里就传出来一串笑声。
    这些人简直是愚蠢至极,有眼不识泰山!
    然而无论陶颜怎么不服气,她都发现,自己现在想在外貌方面挑剔田芬芳,已经找不到特别合适的词儿了。
    但许若彤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她的情敌。
    “虚伪的女人!”
    陶颜没想到有生之年,也会从老同学的嘴里听到这样尖锐刻薄的用词。
    许若彤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两人结识多年,陶颜还从没有听她这样露骨的评价过别人,可见,田芬芳真的是触到了许若彤的逆鳞,让她也难以维持修养和体面了。
    “对!若彤,你说的太对了!她就是虚伪,而且又虚伪又讨厌,她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自从她来了,孙天成就离开了你,而于江山和我的关系也进一步恶化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用了阴谋诡计,我们的日子何至于此!她凭什么能得到孙天成的喜爱,就凭她一个村姑的见识么?她肯定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陶颜振振有词的说着,许若彤之前还听不太进去她的话,然后在被孙天成和田芬芳的恩爱表现刺激之后,她已经对这些话信了□□分。
    可能陶颜说得时候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声音有些高了,离她远的人不一定听清楚,但刚好于江山走过来,本想让妻子不要再跟许若彤嘀嘀咕咕了,可谁知,却把这番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不由紧缩眉头,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死性不改!
    第48章 打脸
    于江山皱着眉头, 快步走到陶颜跟前, 拉住她的手腕, 要将她拽走。
    陶颜看他面色不善, 拽得自己胳膊生疼,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儿, 再加上她刚才又说了那么多田芬芳的坏话,也难免心虚。
    碍于周围人多,陶颜也要脸面,她不好跟于江山拉扯, 便一边强笑着一边跟着于江山去了别处。
    两人来到门厅的无人处,于江山极力压低声音,对陶颜说道,“你对许若彤说什么呢?告诉你,别掺和她的事儿!”
    陶颜被丈夫抓了现行, 却不想承认,使劲儿甩开于江山的手, 同时狡辩道, “这事儿还用得着我掺和么?明摆着的事儿!许若彤也不是瞎子,什么情形,她自己也看到了, 至于她怎么想,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一边不满的说着, 陶颜一边揉着自己被丈夫箍疼的手腕。
    可于江山对她手腕上的红痕毫无愧疚之心, 而且陶颜这番态度更让他气愤, 他说,“你要是能把挑拨离间的精力都用在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上该多好!”
    说完,他恨恨的转身走了。
    陶颜看着丈夫的背影,用力翻了个白眼,她始终认为,自己的生活不幸福,主要原因是丈夫不够体贴,和她的关系并不大。
    而于江山的警告不仅没让她收敛,反而还激起了她更强烈的报复心。
    等她回到许若彤身边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副院长,也就是许若彤的父亲,他也是孙天成请来的证婚人。
    此刻,饭菜已经陆续被端上了桌,许院长看气氛正好之后,便先提起酒杯,祝贺了站在他身边的孙天成和田芬芳这对新人,同时也算是代领大家给两人证了婚。
    虽然程序非常简单,但因为许院长德高望重,在场的很多人才都是他亲自给劝回国的,所以他与大家关系都不一般,由他做这个证婚人,再合适不过,也再权威不过。
    几句简短而真诚的祝福语之后,许院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亲手交到了两人手上。
    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是什么,田芬芳没有打开看,但许院长交给她的时候,笑呵呵的说道,“这是一点薄礼,主要是希望你们俩互敬互爱,长长久久。”
    闻言,夫妻两个赶紧端起酒杯跟许院长碰了一下,然后再三谢过。
    随着新人们和证婚人将杯中酒喝干,客厅里的气氛再度喧哗热闹起来。
    众人纷纷上前找田芬芳和孙天成碰杯喝酒,同时说着各色吉利话,有的还会善意的开一开两人的玩笑。
    看到站在人群中被簇拥着的两个幸福身影,许若彤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
    她的痛苦谁能知道?
    就在这时,一只手扶住了许若彤的肩头。
    父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若彤,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可以先回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许若彤转过头,看到父亲微微颦起的眉头,她心里的苦涩更甚,忍不住靠向父亲的肩头,强忍着眼泪说道,“爸爸,我今天真不应该来。”
    许院长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你能来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已经放下了,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开心,但看到天成能找到他喜欢的人,幸福的生活,我作为他的领导和老师,由衷的为他高兴。”
    果然,许院长的话,引来了女儿的不满,许若彤不再靠着父亲的肩膀,而是直起身,用惊讶又饱含委屈的眼神看着至亲之人。
    许院长心疼得摸了下女儿的头顶,即使她现在已经二十多岁,可在父母眼里,她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彤彤,有些事儿,你要学着放下,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何况现在天成已经成家,你更应该往前看。我的女儿这样优秀,肯定会有更好的人,更值得你爱,并且也爱你人在等着你,而孙天成,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是达到终点前路过的一道好风景,看看也就罢了,不能流连不去,属于你的幸福不在他这里,而在前面啊。”
    许院长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终于让许若彤落下了眼泪,她背过身去,尽量压抑着抽泣。
    这还是自听到孙天成结婚的消息之后,父女两个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个话题。
    来自父亲的宽慰,让许若彤刚刚一度陷入狭隘境地的内心仿佛得到了救赎。
    她钟情孙天成这么多年,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但就像父亲所言,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她不应该再像个怨妇一样纠缠不休,更不应该如刚才那样,对着田芬芳失了分寸。
    即使是失恋了,她也要做一个骄傲的人,不能丢了脸面才行。
    平复了一下内心,许若彤再回过身的时候,已经又让自己扬起了笑脸。
    她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心,再说田芬芳其人到底如何,这些都已经不在重要,如果她想走出孙天成这段旧话,开始新的生活,那她必须首先学着忽视这个让她妒忌的对象。
    想想刚才自己在陶颜的怂恿之下,做出的愚蠢举动,她不禁后悔有羞愧。
    于是,她调整好情绪之后,跟父亲说道,“爸爸,我想提前离开,礼物也送到了,招呼也打过了,我不想留下吃饭了。”
    看到女儿明明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模样,为人父母哪能不心疼,许院长赶紧跟孙天成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提前领着女儿走了。
    去送别的时候,田芬芳自然看出了许若彤的异样。
    她红彤彤的眼眶,显然是刚刚哭过,而许院长匆匆离去,估计也是因为女儿心情不佳。
    至于为什么不佳,田芬芳能想到,但她不会为客人的早早离场感到什么愧疚。
    许若彤总得学会面对现实,即使她确实不错,她的父亲也那么让人尊敬,但这并不能让田芬芳心软,因为孙天成对她来说,是不可能与任何人分享的宝物。
    再说,她也觉得许若彤其实远没有人们传说中的那么聪明,她刚才已经将嫉妒流露的那么明显,即使田芬芳不知道她和孙天成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仅是看她的态度,也能猜得出来了,而站在一旁的陶颜那副看热闹的嘴脸,更让田芬芳笃定,恐怕许若彤就是在别人的蛊惑之下,才做出来的不明智之举。
    无疑,许若彤是个内心脆弱,容易受人左右的人,这可和她受过的教育和家庭熏陶并不相称。
    田芬芳倒不至于瞧不起她,但也觉得许若彤甚至都不如田玉娥对自己的威胁大。
    至少田玉娥还敢半夜爬窗,去搞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大胆之举,而且拿得起放得下,看自己和孙天成没希望了,马上就投入了新生活,和刘春良过起了安分日子。
    但这个许若彤,恐怕大事搞不出来,却很有可能被人蛊惑着闹点小事出来,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物。
    不过田芬芳看到丈夫对于许院长父女的离去,除了礼貌和周到之外,并没有表现出额外的殷勤,这又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自己丈夫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他不在乎许若彤的眼泪,那么所有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
    走了一个情敌,让田芬芳的心情更加轻松,之后,她便在丈夫的引领之下,一直忙于和他的同事,交际,应酬。
    虽然她话不多,但每一句说的都很有分寸,并且待客热情,这让大家对她印象更好,尤其是有陶颜在旁边对比着,众人更觉得低调亲和的田芬芳更招人喜欢。
    陶颜的高调张扬是天生的,她喜欢聚会和热闹,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便不由自主的变得活跃,而且她非常享受成为众人焦点的那种感觉。
    所以,许若彤提前走了之后,她便不再站在角落里,而是不顾丈夫厌恶的眼神,一意孤行的扎进了人堆,用自己的高声谈笑和张扬的美貌,吸引客人们的注意。
    她长得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虽然内容浮夸,言之无物,但仍然能吸引一些轻浮的人靠近。
    这些人围在陶颜跟前,看她的表演,其实并没有真的被她的魅力征服,更多地是将她看成一个笑话。
    然而陶颜浑然不觉,她还沉浸在抢了田芬芳风头的错觉之中。
    当她听到旁人说,田芬芳的家的饭菜做得好吃,味道特别的时候,她不服气的大声说道,“都是食堂请来的师傅,做得饭菜能有多大区别,你们这些人真是吃了人家的嘴短,什么离谱的奉承话都说得出。”
    她这话说得未免打击面太广,不待孙天成两口子反驳,就有别的客人看不过眼,上前说道,“陶颜,你说的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这饭菜要是不好吃,我怎么看你一直抓着筷子不放?只是这个糖醋鱼,就被你自己吃了一大半吧。”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众人的大笑,陶颜在这笑声中变得脸红脖子粗的,她生气的扔下了筷子,说道,“难道他家请客,做来的饭不是给人吃得,我多吃是给他捧场!”
    这样强词夺理也是好笑,关键也非常蠢。
    还有不怕事儿大的,跑去于江山旁边嬉笑道,“你也不管管你家陶颜,怎么吃着邻居家的饭,还要砸邻居家的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江山本来就在一直压抑心里的火气。
    从最初他看见陶颜怂恿许若彤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火苗,等看到陶颜不知深浅的在人群里卖弄的时候,他更是眼睛都要被气红了。
    这时候见妻子竟然说出这样无脑的话,而且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在看他的笑话,这让他感觉到颜面扫地,再也忍受不住了。
    于江山忍无可忍的冲到了陶颜跟前,然后拉起她的胳膊就要走,几乎是低吼着说,“走,跟我回家!”
    陶颜本来就被大家奚落了,感觉面子不保,这时候见丈夫不但不替自己出头,还一副急赤白脸的表情要把自己拽走,她也绷不住了。
    “你要干嘛?!”陶颜使劲挣脱着于江山的胳膊,可却无济于事,丈夫这次对她是发了狠心。
    看到两口子闹得有点不堪,本来还不想多管的孙天成和田芬芳也不得不站出来,毕竟这是在他们家里,要是弄得太过火,主人和客人都不好看。
    孙天成上前拦住于江山,尽量笑着道,“诶,江山,饭还没吃完,你们两口子忙着走什么,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等一会儿再说,都是老夫老妻了。”
    他是想借着玩笑话化解尴尬,而于江山也明显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点过激,已经松开了陶颜的胳膊。
    可陶颜却不知道看脸色,她一扬脖子,愤愤的嚷嚷道,“哈,孙教授,你把我们两个想得也□□爱了吧,我们还说悄悄话?这都多少日子,于教授都没进过卧室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大家是想笑不敢笑,毕竟于江山平时人缘不错,这时候看他出丑,大家一方面兴奋的听着八卦,一方面又有些可怜当事人,觉得大笑出来恐怕是不妥,但这种窃窃私语,似有若无的声音更是让人抓狂。
    于江山感觉自己真的是里子面子都一点不剩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个这么个徒有其表的蠢女人!
    即使他们夫妻不和的传闻已久,但于江山在外面还是维持着家庭的尊严,甚至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改变一下态度,试着去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婚姻。
    但今天,他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陶颜,根本不值得他挽回,他所有的尊严和体面,都被这个女人踩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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