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才传了几天的事情,到了岳如钩的嘴里面就成了好些日子了,乔楚戈跟着便是忍不住的直摇头。
    “还是得查清楚的才好,陛下不来后宫自然是有陛下的理由。如今湖州干旱、肃州洪涝,陛下忙于政事无暇分身亦是理所因当的事情,哪里是容得后宫的人这般闹腾的?”乔楚戈的横眉冷眼的,多少有几分冷冽。
    岳如钩面色一白,如何也没想到乔楚戈竟然是这么淡定的,思来想去的都觉着自己今日这一趟是来错了。
    她也总归是怕啊,怕的是那凌烟阁里头真的藏了人了,到时候说不定大白天下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如今后宫就她膝下有皇子,她自然还能稳住自己的地位,可若是皇子多了,往后就不好说了。
    “此事便有劳夫人去仔细的查问才好。”乔楚戈一转眼,便是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岳如钩的,“谣言紊乱后宫啊,这等事情还是得早日扼杀才好。”
    岳如钩忙是点头:“臣妾自然是要查清楚的,只是不曾有娘娘的旨意,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岳如钩是连忙起身告退,乔楚戈倒是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尺素在一旁看着,等到人走了之后方才唏嘘:“这哪里是能够查得出来的?多半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弄出来个替罪羔羊,杀一儆百而已。”
    乔楚戈如何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如今后宫的混乱,却是已经威胁到了朝堂上,必然是得治治的。替罪羔羊也好,杀一儆百也罢,终归是要有个结果才好。
    那岳如钩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端宁宫,方才一个转弯便是遇上了在这儿等着她的宫未央。
    宫未央见着岳如钩匆忙的模样,连忙是上前扶着岳如钩:“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岳如钩前后仔细的将乔楚戈的反应一柄说与宫未央知道,宫未央挑了挑眉,而后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得出来。”岳如钩忍不住的苛责了一声,“如今都闹腾到了朝堂上了,若是当真怪罪下来,皇后自然是不会怎么样的,我们其他人可就要遭殃了。”
    乔楚戈这段日子一直是在端宁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病,就算是她传的也有合理的理由撇清了自己。其他人却不一样了,倘若陛下震怒,那是殃及池鱼都有可能的。
    宫未央仍旧是一脸默然的神色,见着岳如钩那般模样便是笑吟吟说道:“娘娘这般着急害怕的做什么?皇后娘娘这不是已经给您想好了法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如钩反倒是一时之间听不明白了。
    “您想啊,皇后娘娘能不知道嘛?这谣言既然是起来了,再想要追根溯源的其实是不可能的,无非是让您找个替罪羊而已。娘娘啊,这是给你找了个铲除异己的机会。”既然是替罪羊,拉出来哪一只不是?可不就是正大光明的嘛?
    岳如钩让宫未央这么一提醒,倒是反应过来,便是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这事儿,便交给臣妾来办吧。上回苏窈窕在御花园言语中伤娘娘的事情,不是还没给教训嘛?”宫未央勾着嘴角低笑着念叨了一句,便是率先把人犯给定下来了。
    “那就她吧,终归得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岳如钩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更何况如今这后宫里头,也就是那苏窈窕后台底子薄一些。
    第203章 把人丢出端宁宫
    乔楚戈黑着一张脸坐在那儿,看着容启从窗户跳入的架势,禁不住的便是冷哼了一声。
    乔楚戈是让展冽去同容启说一声的,这长此以往的翻墙不是个事儿,结果呢?结果容启照旧是我行我素的翻墙?!还爬窗了!
    成何体统?!
    “展冽!”
    展冽在瞧见容启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从窗户进的寝宫,便是明白了,今天怕是躲不掉一顿责罚了。
    恍惚间,想起了日里去传话时候,陛下那一脸正儿八经的同他说的话。
    “展冽啊,今日朕没瞧见你,至于你干什么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听!听听!这就是容国的皇帝陛下啊!他就是这么个模样,事不关己似得说着这样的废话!简直是罪不可赦啊!
    这要骗人也就算了,可偏偏皇帝陛下竟然还要让他自己找借口?!简直是忍无可忍!
    “娘娘。”展冽没敢进屋,担心一会儿容启发起火来,自己躲都来不及躲。
    “不是让你去知会陛下一声的嘛?!”乔楚戈面无表情的看着展冽,显然是气急了的模样,看着展冽的目光更加是凶狠异常。
    展冽站在外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后幽幽说道:“话呢,微臣是传到了的……”
    展冽原本还有话要继续说下去的,却已经叫屋里头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容启给二话不说的打断了:“朕几时见过你?!”
    “陛下说,让微臣自己想好了借口,证明自己没去过上书房传话。只是微臣愚钝了些,这借口是左思右想的也想不出来啊。”展冽一副长叹惋惜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叹息自己的脑子不好,还是在哪里叹惋容启的不择手段。
    容启自然是要找展冽算这笔账的,但是当下更加重要的还是安抚好了乔楚戈不是?
    这都已经叫人去传过话了,结果还在这边死不要脸,放着别说是乔楚戈不高兴了,便是容启遇上了这情况也是不高兴的。
    乔楚戈喝着一张脸看着容启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是默然冷哼了一声:“陛下当真是好计谋!”
    容启必然是知道了自己已经做错了,这会儿再想要死不承认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死扛的承认了,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也没什么的……”哪里是能够没什么的,旁敲恻隐的说这事儿的折子都快要堆了一摞了,那儿能够是没什么的。
    乔楚戈上挑着眉眼的看着容启,就是不说话,是一副等着容启自己承认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就是了。”容启面色无奈的看着乔楚戈,全然是一副明明错了却依旧死不悔改的架势,“的确是做的有积分过分,却也是有缘由的不是嘛?不是替你挡了许多的麻烦,所有人都还在那儿以为吗,朕那是金屋藏娇了。谁人能够想到,是皇后娘娘藏了人呢?”
    容启说的便是一副得意的模样,当真是叫人不知该说这人什么才好了,怎么就这般恬不知耻?
    “陛下这理由说的倒是叫人打开了眼界了。”乔楚戈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容启,“陛下可是知道,您如今的这个行为,叫做什么?”
    容启微微一愣,看着乔楚戈的目光终究是带上了几分笑意“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你……”乔楚戈叫容启这般死皮赖脸的模样弄得有些不知道该说这人什么才好了,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计较了,“准备用膳吧。”
    容启见着乔楚戈松了口了,多多少少是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膳之后,回去你的凌烟阁去。”乔楚戈冷然道,半点不给面子,尚且不给容启任何说话反驳辩解的机会,又是继续斩钉截铁的说道,“往后若是再翻墙爬窗的进来,我便让展冽将你扔出去!”
    站在外头的展冽可不敢说话,那是谁敢做的事情?还要把陛下给扔出去?
    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的事情啊,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呢?!
    容启心里清楚的很,展冽是不敢真的把他给扔出去的,但是乔楚戈生气了却不是那么好气消的。就算是两相权衡之后,其实也是应该明白的,还是乖乖的听话走正门比较好。
    “今晚这都进来了,没必要来回走动的麻烦了吧。”容启可怜兮兮的看着乔楚戈吗,显然是准备耍赖皮的架势,当真是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不行。”乔楚戈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容启的要求,冷哼了一声,“有一就有二,既然是要杜绝这样子的行为的,那边是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都没有!”
    容启见着乔楚戈这般决绝的模样,当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架势,为实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却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走人。
    原本一盏茶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够吃完解决的晚膳,那硬是吃了一个时辰才解决的事情。
    原本是定了的,吃过了晚膳就得离开的,现下却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不肯走人了。乔楚戈当时刚才容启没再说话了,大抵是应该已经妥协了,敢情这人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欲情故纵的把戏,反正就是先待着,往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乔楚戈眯着双眼看着容启,见他那一副悠悠哉哉的架势,禁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陛下这是准备在这里继续待着?不是要回去?”
    “夫人,这回去的话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说过。”容启笑眯眯的看着乔楚戈,颇为破皮无赖的模样。
    乔楚戈当真是拿着这般模样的容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只能够是寒着一张脸看着容启,最终也只能够是忍了给吞了下去。
    晴婷见着乔楚戈方才那一脸忿忿不平的模样,着实是有些替容启捏着一把汗的。
    可不是得捏着一把汗的嘛?如今容启的行为简直就是触了乔楚戈的逆鳞了,若是处理不当的话,恐怕到时候得没完没了的发火生气了。
    晴婷自然是不知道应当拿着乔楚戈同容启这两个,正是针锋相对的人怎么办才好了,便将目光投向了尺素,从来都是尺素相对而言更加有主意一些的。
    尺素却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哼哼了两声只当做是没瞧见的,领着人收拾着手头的东西。
    “若是没旁的事情,其他人都先行下去吧。”容启原本是想着,好歹是哄哄乔楚戈的吧,哄一哄总比过不管不顾的。
    是容启吩咐下的事情,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福了福身转身转身直接走人。
    “怎生是这般小肚鸡肠的呢?”容启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方才走到了乔楚戈的身边,把人仔仔细细的放在自己的怀里带着,放柔了声音说这话,“不过是有几句谣言罢了,又能够如何的?”
    “可到底朝堂之上……”乔楚戈抿紧了薄唇,敛下了眉眼的看着容启,终归是欲言又止之后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们既然是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容启倒是摆着一副挺大度的模样,全然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架势,“若是往日,人家说你一人独宠,那你是不是要将我往外头推了?”
    乔楚戈让容启这个假设给问的有些茫然了,这个问题她从始至终不曾想过,现如今突然之间这么一问,问的她当即是傻在了哪里,半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若永远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人活一世的未免也太过于无奈了。”容启带着笑意语调,轻松愉悦的说道。
    “可,这已经影响到了朝堂之上了,难道……”不应该有所遏制嘛?
    “终归得给这些人找点事情做的,这种事情到底是后宫的事情,若是提得多了他们自己也应该明白的。”容启眼底多少有了几分内敛的狰狞,“有些人是留不得了的,在一个位置上做的时间久了,就该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当真以为朕办不了他们了。”
    “所以?”
    所以,容启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准备好了要治办那些个官员大臣的,所以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往端宁宫跑?
    “也不是,一开始原本是没想过的。”容启努了努嘴,拉着人坐到了软榻上,看着还未曾来得及收拾的笔墨,轻笑着勾起了嘴角,“等到了有人送了折子过来,才惊觉竟然还有这等后果的,倒也算得上是。”
    歪打正着。
    可不就是歪打正着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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