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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教会圣城瓦尔利亚。
    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圣城不复往日的辉煌,鲜血与伤痛在整座城内蔓延。教皇从重伤中清醒后便发布了半个月的城禁指令。
    今日是个值得所有人铭记的日子,因为【血月之门】
    的第二个支点被诅咒者成功的破坏了。
    现在的【血月之门】仅剩下了最后一个支点,那个支点被认为是永恒不可破坏的存在,因为它位于天国的裁决天使身上。
    新月之夜里,教会的教士用手中武器留下了不少的诅咒者,与此同时,他们之中也有许多的同伴丧生。
    …………
    教皇在中央殿堂的最高层召集了圣子圣女各大主教以及部分战斗主教,至于圣殿骑士长……骑士长牺牲在新月之夜,新的骑士长暂时还未选出。
    原本只是中年外貌的教皇显出了几分老态,他身上被施加了侵蚀魔法的伤口拒绝神术,在咳嗽一两声后他便神色哀痛的提醒着众人:
    “我们要做好圣战重开的准备了。”
    诅咒者费尽心思的破坏血月之门的支点是为了什么?相信没有人会不清楚。
    ————他们想再掀一场第三纪元的圣战。
    “可是……第三支点在天国的裁决天使身上啊!”
    殿堂之中,有位大主教提出疑惑。他不认为诅咒者有能力将裁决天使拉入人间然后破坏支点。
    然而教皇明显不像他这样乐观:
    “诅咒者这样费尽心思的破坏了两大支点,我不认为他们只是在做无用功。他们一定得到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破坏支点的方法。”
    “这一次的圣战我们无法逃避了。”
    教皇抚摸着手中一本封皮纯黑的书籍,已经显出几分老态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沉的哀伤。
    他手中这本书正是第三纪元时博文教皇记录的牺牲者名册,能够留下名字的牺牲者就以有如此之多,而未能留下名字的牺牲者更是无法计数。
    战争带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在那艰难的战争里,圣子换了五代,圣女换了三代。年轻者怀着无法后退的绝望献出自己的生命,年长者被愧疚困在岁月的囚笼之中。
    教会这一任的教皇康拉德目光扫过大厅前端站立的伊利亚德和苏希尼尔,看着他们年轻的容颜,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最坏的一步,他会选择在这些年轻的孩子之前奉献。
    他不想当被留下来的那个人。
    …………
    ·
    血月之境,斯潘塞城堡。
    “难道就没有口感稍微好一点的血液了吗?”
    挑剔的红发公爵看着血仆呈上来的六杯血液,又一次发了火。见他一发火,一旁的银发公爵便立刻指示魔宠将血仆手中的托盘端了过来。
    “维吉尔,你干什么?”
    看见自家兄长的举动,尤利西斯那张血族特色的苍白面容显得更加的苍白了,他觉得自己更加的想发泄脾气了。
    在瓦尔利亚新月之夜的那场战斗里毕维斯正常出现了,使得他的某些算盘落空,另外他在那场战斗里丢了一只手臂,这就使得他这些天越加的烦躁愤怒了。
    虽然血族自愈力惊人,但整条手臂都丢失的情况下,他需要大量的进食才能够补助这部分的能量。于是,在食物方面得不到满足的尤利西斯终于发火了。
    “怕你打翻食物。现在的食物可是很珍贵的。”
    维吉尔将盛着六杯血液的托盘放到了自己身后的空中飘浮着,然后他自顾自的端起其中一杯开始饮用。
    瓦尔利亚的战斗中,他也受了伤,虽然没有尤利西斯重,但也确实需要进食补一补。
    尤利西斯看着自己左边还空着的袖管,眼尾处血管的痕迹浮现,似树交叉的枝丫一般,他那双金色的眼眸也彻底转变成了血红色,口中的尖牙明显。
    他焦躁得发了狂。
    “尤利西斯,冷静。”
    维吉尔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后,又拿起了一杯饮用了个干净。
    这会时间里,尤利西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至少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走到维吉尔面前,看着剩下的四杯血液,他的面上浮现出了剧烈的挣扎神色。不过几秒,他便端起其中一杯血液仰头一口气饮下。
    不管怎么说,他目前的身体确实需要这些血液。
    看着尤利西斯手中的空杯子,维吉尔有些刻意的拍了拍手:
    “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进食这么爽快。”
    “住口,你个没有味觉的家伙。”
    尤利西斯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子片刻,然后做出了决定:
    “不行,我需要更多的‘客人’。”
    “你确定?我们才在瓦尔利亚做出了那样一番事情。”
    维吉尔有些不赞同的劝阻着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已经放下了杯中,转身去取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外套和斗篷了,他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维吉尔道:
    “瓦尔利亚是瓦尔利亚,玛尔顿是玛尔顿。我敢说这段时间教皇会全城戒严,防止消息流出。”
    说道这里,尤利西斯露出了一贯的笑容,三分傲慢七分嘲讽的模样:
    “为了不引起恐慌,失去对大体局势的掌控力……啊,我太了解这些上位者的手段了。另外我注意过玛尔顿的教堂是单教堂,老主教就是一个人在那养老而已,平常根本就很少和教会人员来往。再说,他已经接受了我们的交易,就算知道瓦尔利亚发生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尤利西斯在这些方面,心眼一向多。这一通话下来,维吉尔无话可说,他加快速度将剩下的血液都一饮而尽后,还有些诧异的询问尤利西斯:
    “你这是打算亲自去捕食?不用血仆吗?”
    他的注意到了尤利西斯换衣服的举动。
    尤利西斯打好领巾,戴好帽子后才回了一句:
    “不了,血仆请的‘客人’质量每次都只是看运气,而这次我要亲自挑‘客人’。”
    维吉尔从来就没弄懂过尤利西斯的味觉,所以他也无所谓的摸了摸身边魔宠的羽毛,然后便开口道: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挑一挑‘客人’。”
    “你不是一直都不挑吗?”
    尤利西斯向维吉尔投去不善的一眼。
    然而维吉尔则依旧摸着自己魔宠的黑羽:
    “那只是因为没有条件而已。”
    有挑的机会,谁又会拒绝呢?
    第72章 六杯红酒
    今天有些奇怪。
    伊登主教睡得太沉了, 午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而他依旧盖着毯子躺在摇椅上睡着觉。他花白的发有些凌乱, 布满皱纹的脸也看上去有几分安详。
    阿娜丝塔西娅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后,便将身上盖着的毯子叠好放在了椅子上,她拿起神术书动作很轻的越过沉睡的老主教, 向着教堂的偏门走去。
    阿娜丝塔西娅觉得伊登老主教大概是太累了,所以她不打算去打扰他的睡眠,下午的教堂工作她想尝试一下自己一个人完成, 恰好她最近也都在学习神术。
    见她一个人在教堂之中,玛尔顿小镇的人们最初也有几分好奇,在询问了伊登老主教的下落后,人们便十分包容的任由阿娜丝塔西娅代替老主教展开神术治疗了。
    简陋的小木箱里的铜板又变多了许多, 人们来来往往,阳光从最初的金色转变为了暖橙色。阿娜丝塔西娅送走最后一位小镇居民后,她走到教堂的侧门处太眼看了看天空:
    灿烂的晚霞占据了西边的整个天空。
    日暮了, 到了该归家的时候了。
    阿娜丝塔西娅走到教堂侧面的小院里去查看老主教的情况————十分奇怪,到了这个时间点, 睡在椅子上的伊登老主教还没有半点清醒的意向。
    阿娜丝塔西娅走到老主教的摇椅便, 正考虑着是否要唤醒老主教的时候,老主教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蔚蓝的眼眸被夕阳染上了几分橙红,看着西边那大片绚烂的火烧云, 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意识似乎还停留在某个尚未完全清醒的梦境之中。
    “姬玛, 拜尔德……”
    他看着夕阳, 说出了两个名字。
    然而不过几秒,名字后面的话语,阿娜丝塔西娅没有听清,因为老主教已经彻底清醒了。
    他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再看了看天边的云霞,略带几分叹息的向身边的阿娜丝塔西娅道:
    “很抱歉安娜,我睡过头了。下午的工作辛苦你了。”
    阿娜丝塔西娅摇了摇头,然后替老主教将毯子叠好后,微笑答道:
    “我是见您太累了才没有叫醒您了。下午的人不多,算不上辛苦。您指导我的治疗类神术完全足以应付。”
    “安娜进步很快。”
    伊登主教从摇椅上站起,然后与阿娜丝塔西娅一起将毯子和茶具收回教堂侧面的杂物间内。
    将东西送回杂物间时,阿娜丝塔西娅曾有几分好奇的询问伊登主教:
    “伊登爷爷今天的情绪不对,是梦到什么了吗?”
    “被安娜看出来了啊,”
    年迈的老主教理了理自己花白的头发,然后温和的笑了笑:
    “梦到了我年轻时候的经历……大概。”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也变得有几分不确定起来了。记忆的消退常常使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他无法确定梦境中所见的到底是他过去的真实经历还是仅仅是臆想。
    …………
    离开教堂后,伊登主教照旧先一步离开,而阿娜丝塔西娅则趁着商店还未关门先去商业街那边买些晚餐带回家。
    因为玛尔顿的少女失踪事件一直未能找出缘由,所以日暮后街道上的行人便少了很多,偶有一两位都是神色匆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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