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了杯热茶,坐在屋内的小沙发上小口啜着,身上还穿着白天开庭时的黑色衬衣,将人衬得冷峻清瘦,手腕上的表盘忽而明暗。
    拿出那套睡衣,秦蒙走过来,塞进她的怀里面,“你的脸不用涂东西吗?”
    “不用,”放下茶杯,接过衣服,陆子由站起身,俯视着她,“天生条件好不用后天弥补。”
    说完就施施然走进浴室。
    秦蒙咬着唇看见自己满桌子的护肤品,想跟人打一架。
    浴室里雾气蒸腾,陆子由褪下身上的衣服,飞快的冲了个澡,站在镜子前面整理的时候,却发现吹风机坏了。
    他半打开门,沉声叫人,“叫前台那个吹风机上来。”
    “啊?”秦蒙闻声小跑过来,却被眼前一幅活色生香图给刹住了车。
    陆子由穿着真丝两件套的睡衣,上衣的纽扣却没系上,整个胸膛袒露在空气之中,腹肌在浴霸的明黄色灯光下更加线条分明,放佛是八个正在招手的小精灵,叽叽喳喳喊着,“来啊,来摸我啊。”
    然后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愣直了眼,飞速伸手揩了一把油,那滋味。
    啧啧啧。
    秦蒙鬼笑着跑回床边,乐不可支地拨通了前台电话,跟那边沟通着吹风机的问题。
    殊不知浴室的某人,眸色幽深,大脑中的不正常运动片段正在以每秒几百段的速度闪过,软嫩的小手从腹部划过的的感觉,带着点酥麻,分明是一触即离,却久久不散。
    他用自己的手覆在上面,紧紧抿住了嘴巴。
    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毛巾,满都是秦蒙的味道,香香甜甜的,他盖在自己的头发上,防止水滴落在肩膀上,一只大手来回的揉搓。
    出来的时候,秦蒙正趴在床上玩手机,两条腿在空调暖气下面,不安分的晃着,白花花明晃晃,像一把钩子。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喑哑着声音问道,“怎么说?”
    “唔,”秦蒙嘴里嚼着一块饼干,口齿不清,她把小脑袋放在陆子由的大腿上,眼神直直望着他,“前台说马上就让人送新的过来。”
    他没说话,只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捏着她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嫩的要出水似的。
    怎么会有这么像小孩的女人。
    门铃响起的时候,秦蒙正窝在他腿上点外卖,飞快地滑动着屏幕。
    把她搬开,陆子由迈着长腿去开门,拿过吹风机道了声谢。
    秦蒙在屋里一个劲地喊,“拿过来啊,我帮你吹头发。”
    不知道怎么又突发奇想了,拿她没办法,陆子由拿着吹风机回到床边,插上插座递给她。
    秦蒙乖乖接过来,半跪在床上,开了暖风,很细致的帮他吹干。
    他的头发天生乌黑,摸上去有点硬,有点扎手,她恶作剧般的在上面挠来挠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柔软的腰肢已经卸力倚靠在对方的后背上。
    隔着薄薄衣料的皮肤,皮肤的温度透了过来,分明是正常的温度,在他却觉得有点灼人。
    眼中的黑越来越浓,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翻动。
    “我自己来吧。”
    他伸手去拿,秦蒙却不愿意了,嘴巴撅得差点能挂啤酒瓶,趴在他的背上死活不撒手,哼哼唧唧,“我不要嘛,我要给你吹干了才行。”
    从哪学来的折磨人的招数。
    陆子由硬是把吹风机夺过来,拇指拨动开关,吵人的声音终于消失。
    一个反身,把挂在后背的小八爪鱼按在床上。
    “你太过分了。”
    浓重的控诉色彩充斥在声音之中,柔软的床榻上两个人陷了进去,秦蒙有种错觉,他的眼睛里正在冒着幽幽的绿光。
    分明是不开心的语气。
    却带着雀跃的神情。
    纤细的手腕被他握紧在手掌里,她感觉到他双手的温度正在升高,一种陌生的情愫和冲动撞荡在心间,她眼中氤氲着水汽,盈盈可怜,“我……我错了?”
    一双唇狠狠压了过来,跟她的体温触碰融合,坚实的肌肉压在她的胸脯上,好像要紧紧把她压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呼吸之间,他的声音低低传来,像是梦中遥远的呼唤,“你是对的。”
    给他机会,把人彻底圈禁在自己的天地之中。
    当然是万分正确的。
    秦蒙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缺氧,却感觉到自己腕上的那只有力的手已经撒开,转而在她的身上慢慢游移,从白玉般的脖颈,到精致完美的锁骨,瘦弱的身躯上,偏偏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小。
    炽热的手掌拨开衣服,覆在胸前的时候,秦蒙整个人都僵硬住。
    太羞人了。
    她伸出手去,试图拨开他,却又被一种陌生的冲动阻止住。
    手指顿了顿,她伸出胳膊去抱住他的脖子,两颊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小声嘤咛着,“你会一直爱我吗?”
    陆子由停下来。
    眸子望进她的眼睛里,都是只有彼此的瞳孔里,洋溢着最原始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下来,一字一句道,“只要我活着。”
    别人的誓言,秦蒙都不信,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那些山盟海誓的许诺,听起来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她见过那样多反目成仇的夫妻,最初不也是这样蜜语甜言的生活过吗。
    但是,陆子由说的她就相信。
    一个人独行在这世间,因为谨慎,所以见山见海都会绕道而行,怕会被山石绊倒,怕会被海水侵蚀。
    可不知道哪天,就会遇见那个谁。
    为了他,愿意在深山修行;为了他,愿意沉溺与大海。
    她的双臂越来越紧,额头贴在陆子由的锁骨,身上的衣物已经凌乱不堪。
    像是一场邀约。
    陆子由顿了不到一秒,立即俯身下去,深深吻着。
    他拽着秦蒙的手,去解自己刚刚系好的纽扣,引导着彼此走向沉沦。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急促的一阵敲门声,屋内的气氛戛然而止。
    秦蒙脸上的潮红还未褪下来,一双唇被吻得又红又肿,身上都是血红的印子。
    狼狈而又迷人。
    “你点外卖了?”
    “嗯,两份烧腊饭。”
    “……”
    烧烧烧,怎么不把他也烧了算了。
    ☆、三十一天
    秦蒙很爱吃烧腊饭, 尤其是烧鸭, 油渍浮动在鸭皮上面,在灯光下浮动着奇妙的光泽,被切成一块块的骨架, 放在晶莹剔透的米饭上面, 旁边围着几根翠绿的菜叶。
    然而今天却有些食不知味。
    她低着头往嘴里面扒拉着饭,偶尔偷偷往上瞟一眼对面正细嚼慢咽的人。
    仿佛刚才的一场激情是幻觉。
    尴尬的只有一个人。
    “多吃点。”一块叉烧被夹到面前,陆子由沉声道。
    咬着筷子,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继而开始光明正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子由显然也察觉到, 抬眸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笑得憨厚腼腆, 脸颊上红扑扑的, 天生有些褐色的头发把人衬得更软萌,“我有点吃不下。”
    把眼前的外卖往外一推, 耍赖般的跳到床上。
    小小的一个陷在床上,白嫩的小脚丫露在外面,圆润的十个小指头还动来动去的,陆子由叹了口气,只能起身, 拿起桌子上的湿纸巾。
    “过来,擦嘴擦手。”
    他一坐过去,秦蒙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沉了下去,乖乖把头抬起来,撅着嘴巴,“唔。”
    散发着薄荷清香气息的湿纸巾覆在嘴巴上面,轻轻打了个旋,她又转了个身躺平平,两只手伸出去。
    陆子由又拆了一张,动作细致的把每一根手指都握在掌心,隔着至今微微用力的揉搓,从指根到指尖,像是要把每一个手指螺都印刻在心上。
    小手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捏上去软软的。
    “陆子由,你今晚住在哪啊?”
    “我待会儿去前台开一间房。”
    分开住啊,秦蒙瘪了瘪嘴巴,心里觉得他是不是生气了,毕竟刚才确实挺扫兴的。
    但是该怎么说呢,总不能道歉吧,“对不起刚才让你不满意了,不如你再来一次?”
    听起来像某个特殊行业工作者。
    手上的湿润感很快消失,她烦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了两圈,陆子由不知道在洗手间忙些什么,听起来是在洗东西。
    突然灵光一闪,她慌忙坐起身来,半跪在床上,探过身去拿座机听筒,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又一板一眼的说道,“哦,一间都没有了吗?单人间也可以,单人间也没有了,那好吧,谢谢你。”
    由于怕水声会压住她的声音,所以秦蒙说的特别慢,咬字特别清晰,传到正在忙碌的陆子由耳朵里就是——
    “单——人——间——也——没——有——了。”
    “那——好——吧。”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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