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安只是看着“卢东升”,没有回答,但是他这个态度,几乎跟默认没有区别。
    于是“卢东升”又开口道:“廖师兄,想必我跟你说,我只是回来看望师父,看看大家,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也承认,今夜冒昧打扰师兄你,其实居心不良。可惜,现在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我也该跟你说一声‘好久不见’,你说是不是,荀天弃、荀师弟?”
    此话一出,“卢东升”幽幽地看向廖安身后某个角落,廖安略微一怔,侧过身,跟着“卢东升”的视线扭头看去。没等多久,一个人影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正是没有易容的荀天弃!
    荀天弃表面上一脸淡然看着“卢东升”,暗地里其实正在与梁宫传音:【看来前辈你并没有猜错,卢东升的确是妖族,而且我能够感觉到,他还是一名天机者。】
    梁宫却道:【……虽然证实了我的猜想,可我总觉得这印证得太快,太过巧合了。】
    此时距离他们讨论卢东升那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从南域到东域的这一路上,荀天弃走走停停,终于在昨天走到云剑门,并且暗中上过一次水云峰,看过了慕紫蓉和水灵儿。
    多年未见,慕紫蓉的修为境界依然没有变化。之前水云峰的变故,对她造成的伤害不轻,如今闭关多时依然无法彻底去除病根。
    而水灵儿的变化比较大,不过与修为无关。因为她修为还停留在筑基圆满,虽然距离天梯境不远,但终究还没能突破。她最大的改变,是已经嫁作人妇,成了楚况的妻子。
    荀天弃的“回乡访友”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本来打算就此离开,但是偏偏让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正在下山的他正好撞上了静悄悄潜入云剑门的“卢东升”。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只是直觉感应到一点微妙的气息。出于各种考虑,他更小心地隐藏自己,默默地留心对方的举动。没想到,他一路跟着跟着,最后竟是让他看到了如今这么一幕。
    梁宫同样为此感到惊奇。在“原著”当中,卢东升跟廖安一样,在中后期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只是不同于廖安的失踪直到小说成坑也没有出现,卢东升在断更前几章冒了个泡。
    在“原著”后期天命编织者大手一挥,让他出现在妖族当中——以卢东升原本的面貌描写,而非如今这种妖族形态。这也是他最初猜测卢东升真实身份的依凭。
    现在看到对方的模样,梁宫有九成的把握,这个“卢东升”的确就是天机妖族当中的天狐一族!没错,这个天狐族是天生就有九条尾巴那种,狗血老套。但是作为妖族里面罕有的智者,他们整一族群就算没有天机者传承,同样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推测到这一点的同时,梁宫也给荀天弃传音介绍起之前略过没有说的天机妖族:【当初获得天机者传承,并且会通过血脉代代流传的妖族一共只有三支:一是你眼前的‘卢东升’,他应该就是天狐族的现任天机者;二是白猿族;三是银蛟族。】
    察觉到不对的荀天弃问道:【这么算来,妖族一共只有三名天机者?】
    梁宫否认了,他耐心地解答道:【妖族内的天机者不止三个,总数不是怎么算的。因为有其他妖族得到了人族的天机功法,只有他们成功领悟,也能成为天机者。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成为天机者,他们却无法像那三族一样靠血缘传承,只能靠悟性,具有不确定性。所以能被成为“天机妖族”的只有三支。】
    神识传音的速度极快,荀天弃和梁宫聊了好几个来回,外界不过一瞬的时间。被“卢东升”点破行踪的荀天弃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前者,一言不发,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而在一边站着的廖安,目光在荀天弃和卢东升身上来回徘徊。说实话,他觉得这个晚上着实充满了无限的神奇,曾是云剑门弟子的卢东升和荀天弃相继出现,但偏偏这一人一妖身份都不单纯。
    察觉到他们的修为境界自己都无法看透,廖安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中,他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连自己的师父,也未必会是这一人一妖的对手。
    他不知道佟紫琴在接到他的传信后会是如何应对,是请同门帮忙,还是亲自跟在身后。他甚至不愿意去思考,可能的援军是至今尚未到达,还是早已遭遇不测,毕竟现在这一切,完完全全超出他的预料,他敏感地察觉到,荀天弃和卢东升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卢东升点破荀天弃行踪后,忽然闭嘴不言;荀天弃没打算开口,显然是等着听听卢东升有什么想说;而廖安陷入沉思之中,又是一头雾水,无话可说。于是,在场的二人一妖就这样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互相提防的同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卢东升”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打破这一份安静:“难道荀师弟和廖师兄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潜入云剑门吗?”
    廖安淡淡地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不过,即使我问了,你也未必会说;即使你说了,我也未必会相信。”所以懒得开口。
    荀天弃则道:“我更好奇,现在的你还是你么?或者说,只是某一位的傀儡?”
    面对廖安的平淡,“卢东升”只是摇了摇头,而听到荀天弃的话后,他则是忍不住眯起眼睛,这个天狐妖族,此时终于看起来像是一只狐狸了。同一时间,廖安心中一跳,直觉荀天弃这话中藏着无数隐秘,甚至有可能是他们今晚会出现在此地的重要原因。
    现场因为荀天弃的这一句话再次变得沉默,只是气氛相比之前更加沉重,只听“卢东升”道:“看来,这些年荀师弟‘收获’不少啊!不仅修为达到了天梯五重,就连某些事情,你也已经接触到了啊……”
    荀天弃只是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虽然他看“卢东升”只有天梯四重的修为,比他要低一重,但是他根本就不会因此相信这个信息。他不晓得在云剑门时,“卢东升”的练气境修为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清楚他此时外露的修为到底是后期提升,还是本来如此。
    不过,因为对于天机者的敌视,他打从心底就宁愿高估对方——虽然看着是天梯四重,但搞不好会是更高。而且,他同样不相信对方任何一个字,无论说什么,听听就算了,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被司命之神给“污染”了?虽说现在那一位有可能被守知圣人带离这个时间点,但是一切仍是未知。
    特别像是混沌之体、天机者这等存在。混沌之体要是不明自己本质,他们依然能够以“自己”继续行动。而天机者本身就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后来被侵蚀、扭曲,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却不同于被“夺舍”。因此,即便司命之神真的不在“现在”,可除了直接受祂控制的存在,其余“棋子”还是能够正常行动。
    又一次“冷场”了,“卢东升”小小地“啧”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所以,你现在是连我为什么谁都不见,只找廖师兄的原因,也不想知道吗?”
    此话一出,荀天弃和廖安同时盯着“卢东升”,只是相比起廖安藏着几分疑惑,荀天弃根本就是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模样。
    “卢东升”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对自己接下来将要爆出的料很有自信,他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拼图游戏’中的最后一块到底是谁吗?”
    闻言,荀天弃的神色终于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结合“卢东升”的前言和后语,忍不住冒出一个极有可能的猜想。
    果然,“卢东升”似笑非笑地瞥向云里雾里的廖安,带着些许恶意地道:“没错,咱们的廖安师兄,正是幽冥帝君最后一块散落的‘拼图’!”
    第二百八十四章大结局(七)
    什么拼图?这是廖安的第一反应。而他接下来才发现,荀天弃和卢东升已经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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