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愣在原地,而后脸颊通红的点点头。
    等她接过一盆水过来的时候,她的脸红到已经能滴出血来的地步,不知道一个人在浴室里脑补了一些什么。
    唐晚在解唐秋山睡衣扣子的时候手抖个不停,连一颗扣子都解不开,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也许是唐秋山两眼一直盯着她的缘故。
    她越急越解不开,脑袋就越来越热,脸越来越红。
    最后,还是唐秋山抓着她的手将扣子一颗颗解开,整个过程都盯着她的脸看。
    他体温恢复正常,指尖微凉,却意外的熨烫了唐晚的手。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绸缎睡衣滑向两边,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唐晚暗暗的吞咽了一下,而后被唐秋山提醒擦身子,她才反应过来,过去拧了一把毛巾。
    然而,就在她手里的毛巾擦到唐秋山的腰腹时,鼻血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险些滴在唐秋山身上。
    唐晚捂住鼻子十分窘迫的看了唐秋山一眼。
    他眸子平平淡淡,分明什么都没有,可唐晚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其他的情绪,但是鼻血越来越多,她什么都顾不上,一头扎进浴室里。
    等她出来的时候,唐秋山已经换好干净的睡衣躺了回去,朝她伸出手,似笑非笑:“过来。”
    唐晚红着一张脸躺回到他身边,可是唐秋山分明是不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一直盯着她闪烁的一双眼睛看。
    “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唐晚越说声音就越颤抖,清清楚楚的看到唐秋山眼底的笑意,她的脸就更红了。
    最后,唐秋山看她脸红到了极致才放开她的下巴,而后将她揽进怀里,声音低低的说:
    “睡吧,小色鬼。”
    “什么小色鬼,我只是上火了!”唐晚在他的怀里反抗,却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除夕夜,是唐家的分支回到唐庄吃年夜饭的日子。
    唐家的祖上曾在京城世代为官,那样的仕宦人家嫡庶尊卑严明有序,从第一代的嫡子留在唐家的宗家之后,每一代的延续下去,到如今唐家人丁兴旺,分支众多。
    这一夜是唐庄最热闹的时候。
    只不过这些年唐晚并不曾在年夜饭上露面,而是陪着老太爷在西苑吃饭。
    老太爷神智时好时坏,见到那些旧面孔难免会回忆起儿子和儿媳。
    西苑里,唐晚陪着老太爷吃了饭,屋里的壁炉烧着火,格外的暖和。饭后不久,老太爷恹恹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边垂泪一边盯着外面的夜色。
    唐晚看着心疼,蹲在他腿边,握住他苍老的手,一边给他擦泪,一边小声的问:“爷爷,怎么了?”
    唐老太爷依然看着外面,声音哑哑的:“不知道,总觉得还有人没回来,大过年的,一家人总该团圆啊。”
    唐晚听着心酸,推着老人到窗边,指着外面:“爷爷,看烟火。”
    城市里烟火璀璨,那样的色彩斑斓,也难以填补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唐晚心疼的握着唐老太爷的手,忽然老太爷问了她一句:“小欣呢?”
    问的是宋欣,是唐晚来到唐庄后不久认识的朋友,她的父亲因替唐秋山挡了一刀当场毙命,所以被留在唐庄抚养。
    唐晚笑了笑说:“小欣被她妈妈接去她外公家过年了,等年后爷爷就能见到她了。”
    可唐老太爷却摇摇头,好像神智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但说出来的话唐晚却不敢认同:
    “别和小欣走的太近,那孩子心性难猜,不简单。你是爷爷心疼的孩子,爷爷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唐晚眼眶红红的,也没将老太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陪着他看烟火。
    今晚唐老太爷格外精神,唐晚就一直陪着他,直到快到十二点了,老太爷才有了睡意。
    晚宴都散了,分支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因为井然有序,很快唐庄又剩下一具张灯结彩的空壳。
    唐晚到前厅的时候分支的人都走光了,方伯在指挥下人门打扫卫生。
    唐庄都有守岁的习惯,到现在每个人也都还精神着。
    “哥哥呢?”唐晚抓着方伯问。
    方伯朝四周看了看,咦了一声:“刚刚还在这的。”
    这时候,有下人过来对唐晚说:“小姐,少爷说在露台等你。”
    唐晚跑上露台,扑进唐秋山的怀里,好在她穿得多,这会儿也没下雪,倒也不至于太冷,但刚从温暖的地方过来,也忍不住哆嗦道:“来露台做什么?”
    唐秋山单手搂着她不说话,另一只手将她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了起来,帽子的边缘有细细的绒毛,她整张脸躲在里面,像是一只小兔子。
    唐秋山忽然就想到唐晚夏令营学做的木雕,雕刻的那一只像小狗的兔子。
    唐晚还在问着他上来露台做什么,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身后烟火璀璨,唐晚猝然抬头,烟火的色彩斑斓都落进了唐秋山的眼底。
    他那么平静的一个人,置身世俗之外,却不得不踏遍万事。
    唐秋山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新年快乐,我的小色鬼。”
    原来,是带她上来看烟火。
    唐晚一开始还因为他说的小色鬼不乐意,但后来就释然了,大过年的。
    她笑眯眯道:“哥哥,新年快乐!”
    “啊——”唐晚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转身面向着烟火,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唐秋山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低着声音问她:“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许愿啊,新年的第一次烟火,我从书上看来,很灵验的。”唐晚很快就闭上嘴巴。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躲进唐秋山的怀里,唐秋山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问她: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唐晚红着脸,将帽子拉得更低,一双好看的杏眼倒映的全是唐秋山的脸,故作神秘道:
    “我不说,说了就不灵验了,哥哥你可别再问我了。”
    其实唐秋山并不好奇,可是看着她眉眼动人的模样,他不由自主的倾身而下,朝着她那张不断扬起的嘴吻了下去。
    唐晚红着一张脸,生涩的回应着。
    老天爷,我这辈子非这个男人不嫁!
    第192章 秋山遇晚十五
    唐晚十六岁的时候,唐秋山二十六岁了,已经是叶城人人尊敬的唐先生。
    傍晚放学,接送唐晚的车子经过一条老街道的时候,唐晚让司机停了车。
    唐晚下车后钻进一条窄小的胡同,身后两名保镖亦步亦趋,为了掩人耳目,随同唐晚的保镖格外低调,就连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都不能有唐家的标志。
    所以,当唐晚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也只认为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
    唐晚走到那家常来的老店,店里的规格和装饰依旧是老派,好像旧时光的遗物,就像这座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变迁中,总能保持着一张温和安详的脸。
    唐晚笑眯眯的同老师傅要了一盒子千层糕。
    老师傅只让她耐心等等,说是要给她刚出炉的糕点,唐晚笑着答应就在门口的长凳坐了下来。
    有一对中年夫妇过来买千层糕,这个时候夜幕都快降临了,大街小巷里的闲言碎语,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里的秘密悄无声息的冒出来。
    人们乐此不疲,茶余饭后,闲暇时间总是要消遣。
    女人提着装好的千层糕,侧耳对男人说:
    “王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王氏企业这次可真是倒大霉了,破产后王老板跳楼,他的老婆刚好生了,可怜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哎,真可怜。”
    “可不是,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广谁也不好说什么,但是那位做的也太绝了,这不是明摆着不给人活路吗?”
    “哦?你还知道内幕?”
    “在叶城能这么明目张胆逼死一个人的还有谁,也只有城北山上的那位。”
    男人压低声音惊讶道:“你是说唐……”
    女人瞪了他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嘘,这人可不敢随便提。”
    唐晚坐在长凳上随便瞥了他们一眼,他们似乎也察觉到身边有人在看着他们,脸色顿时就白了,脚步匆匆的离开。
    身后的两名保镖显然要动手,唐晚只是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动作很小的拦了一下,而后转身拿着老师傅给装好的千层糕。
    离开小巷之后,唐晚才开口了:“大庭广众之下,你们难道要动手吗?”
    两名保镖立即低下头,知道自己失了分寸。
    唐晚知道他们是忠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下不为例。
    夜幕降临,唐晚看着地上落下稀疏的树影,就好像很多场电影谢幕一样,而叶城黑暗里的那些涌动的势力永不谢幕。
    就在保镖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忽然眼前一亮,笑眯眯的跳上车,而后靠在那人身上:“哥哥,你怎么在这?”
    关于唐秋山在叶城大街小巷里的传言,唐晚听过太多次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他依然是她喜欢的哥哥。
    前不久,唐晚缠着唐秋山陪她去银杏园,唐秋山其实很忙,可她想去他就会陪着。
    然而却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枪击,生死一线,要不是江由及时突破重围,情况恐怕就不乐观。
    以至于唐晚几天下来噩梦连连,非得抱着唐秋山才能睡着。
    可醒后又是惊了一身冷汗。
    唐秋山双手从不沾染鲜血,他就像睥睨众生的神一样,然而却又有多少人因他而死。
    他从不成全任何人,因为一旦有机会,也不会有人成全他。
    这条路是不可逆的,也无回头路,这是唐家的宿命。
    此时的叶城到了深秋,唐秋山看着唐晚只穿着一件薄的校服,伸过手将她抱进怀里,唐晚安安静静的依偎着他,听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路过想给你买千层糕,正好看见你的车。”
    唐秋山说完的时候,唐晚爬起来朝后面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那车牌大半叶城人都知道。
    而江由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开着车的人是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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