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四妹。”
    楚锦娴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楚老夫人看在家宅安宁的份上,只是把楚锦妙禁足,没有向外说缘由,但是楚锦妙做了些什么,楚锦娴心里却一清二楚。可悲的是赵氏和二少爷还蒙在鼓里,现在还特意过来看望楚锦妙,楚锦娴觉得可笑,她正打算提醒二少爷,却眼尖地看到什么东西。
    楚锦娴问了出来:“二弟,这是什么?”
    二少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楚锦娴的目光落在那本世说新语上。他哦了一声,从小厮手里接过书,递给楚锦娴:“这是我闲暇时翻看的一本书,四妹前几天好奇,和我借过去看了看,现在我过来看她,顺道就取走了。”
    楚锦娴脸色严肃,说:“把书给我。”
    二少爷不明所以,楚锦娴怎么突然对这些书感兴趣起来了。但是他素来敬重自己的大姐,依言把书递给楚锦娴。
    楚锦娴接过来翻了翻,扭头低声问身后的丫鬟:“我记得前几日邓嬷嬷还在的时候,教的便是世说新语吧?”
    楚锦娴的丫鬟想了想,低头应道:“回大姑娘,没错。”
    楚锦娴此时再翻开书看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的书,怪不得。”
    “怎么了?”二少爷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楚锦娴合上书,正色道:“二弟,你可知前几日,怀陵王府的嬷嬷来我们府上?”
    “这我自然知晓。”
    “两位嬷嬷教授的就是世说新语。”楚锦娴轻轻摇了摇手中的书,看着二少爷说道,“而楚锦妙正好在这段时间和你借书,等嬷嬷走了,她也肯还书了。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楚锦妙借书是为了应付王府的嬷嬷?二少爷怔了一下,道:“不至于吧,四妹不是这样的人。”
    “我现在也没有证据,你们自然都不信,反倒还觉得我在污蔑她。”楚锦娴说,“我也不和你们争,你且睁开眼睛看,她是不是这样的人,很快就明白了。”
    “姐姐,你似乎……对四妹颇有微词。”二少爷斟酌着措辞说道,“自从五妹回来,父亲、祖母,现在还有你,都慢慢偏向五妹。我不是说五妹不对,五妹在外面受苦了,我们多疼她些是对的,可是你们这样疏远四妹,对她不太公平。她们俩都是我们家的女儿啊。”
    楚锦娴听到后,轻轻笑了一声:“楚锦妙爱使小性,惯惹男子疼爱,连你也不例外。二弟,我且问你,五妹回来不到两个月,而楚锦妙却在侯府住了十三年,家里人不知不觉就偏向五妹,这是什么缘故?”
    二少爷想说话,几次开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他叹气,无奈地承认:“五妹妹的性格确实比四妹讨喜。四妹她任性又心思重,稍有不对就爱多想,脾气上来了就喜欢拿乔,这确实不好,可是,她也是没安全感才会这样……”
    “行了,我不想听了。”楚锦娴伸手打断二少爷的话,说,“你这些为她辩解的话,我懒得再听。但是她偷偷借你的书,还正好和王府嬷嬷的时间撞上,这摆明了其心不良。说不定,她还顶替你的名义,借口说这是她的书呢。”
    二少爷有些恼了:“大姐,四妹她不是这样的人。”
    楚锦娴见二少爷不肯信,自然也不好硬说。她终究是要外嫁的女儿,不好和娘家兄弟闹僵。楚锦娴缓和道:“究竟是不是,日后再看就好了。我今日这样说,也是想提醒你,她再和你要东西的时候,你长个心思。锦瑶才是我们的亲生妹妹,你宠爱楚锦妙没有问题,但是若为了她而怠慢委屈锦瑶,那我可容不得。”
    “我明白。”二少爷也放缓语气,好好说道,“我知道姐姐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无论锦瑶还是锦妙,都是我的妹妹,我会对她们一视同仁的。”
    楚锦娴很想告诉他楚锦妙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但是这些老夫人不想外传,而且说出来二少爷也未必信,反倒自己做了恶人。楚锦娴敷衍地笑了笑,就掠过这个话题了。
    等二少爷走远后,楚锦娴的丫头偷偷问:“姑娘,二少爷和四姑娘自小亲厚,你为什么要和二少爷说这些?您要出嫁了,以后还得靠二少爷撑腰,贸然和二少爷说四姑娘的不是,恐怕二少爷会对您心存芥蒂。”
    “我又何尝不知。”楚锦娴说,“可是楚锦妙这个人心思重的很,我若不提醒二弟,他会一直把这个人当亲生妹妹疼,对她掏心又掏肺。长久下去,楚锦妙指不定会诳骗他们做些什么,我早一点说,即便会惹人不喜,也好过日后祸乱家宅。”
    “姑娘明理。那四姑娘借书的事……”
    “肯定是她在糊弄人。”楚锦娴冷笑,“以前我只觉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现在才看出来她心思极为不正。二弟是男子,对这种弱女子总是心怀怜惜,不肯把人往坏处想。既然他不信,那我悄悄透露给祖母和父亲好了。二弟看不出来,但祖母在后宅经营这么多年,见过不知多少人,她这些小把戏,瞒得过二弟,却瞒不过祖母。二弟还是有些天真,看来我得提醒父亲,让父亲好好看着他了。”
    说着,楚锦娴叹气:“二弟和楚锦妙关系亲厚,他们俩是从小一同在母亲面前长大的,倒比我这个长姐还要亲近。涉及楚锦妙,我也不好硬说。不过,凡事一步一步来,这次先给二弟提个醒,至少,下次楚锦妙再想搞鬼,二弟就不会无条件地信任她了。”
    “姑娘,四小姐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做什么?”
    “不好说。”
    “是为了怀陵郡王府的伴读吗?”
    楚锦娴摇摇头:“我看,不止。”
    “啊?”
    “我也不好说,但是总觉得她花费这么大的功夫,目的不止于此。”楚锦娴道,“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得日后再看。”说完之后,楚锦娴停了一会,低不可闻地感叹:“她总是这样,不肯踏踏实实努力,总是动歪脑筋。她再这样走歪门邪道,迟早会害了她自己。”
    丫鬟听了之后很惊讶,低低提醒了一句:“姑娘!”这话传出去就是大不妥了,身为姐姐,却对妹妹下这等评语,这对楚锦娴的名声极其不好。
    楚锦娴收回心思,掠过这个话题不提。她喃喃道:“锦瑶前几天被打了手心,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也是脾气倔,死活不肯服软,要不然何至于受这种皮肉之苦?”
    “五姑娘有骨气,比好些男儿还坚强,这是好事啊!”丫鬟在一旁说道。
    楚锦娴没说话,过了一会,道:“算了,先去找祖母吧。你一会去朝云院看看,看她还缺什么东西,回来跟我说。”
    丫鬟脆声应道:“哎,是!”
    朝云院里,楚锦瑶正僵硬地握着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字。
    秦沂冷眼看了半响,越看越生气:“当时我都提醒你了,先低头,后面的事情慢慢说。你倒好,自己的主意大过天,现在知道受罪了?”
    楚锦瑶悠悠叹气:“都过去几天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生气?我都消气了。”
    秦沂脸上依然覆盖着寒冰,他心里也在想,他在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幕后采访:秦沂,请问你为什么和二少爷喜欢一样的书籍?是因为对现实失望,所以看一些清谈论玄的书避世吗?
    秦沂:不,那对狗男女天天在我面前晃,我不看些平心静气的书,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幕后采访:……(楚锦妙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一个温和、忧郁、消瘦的人呢?)
    第30章 推心长谈
    他在气什么?
    秦沂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楚锦瑶等了一会,没等到秦沂的回答,很是意外地抬起头:“你怎么了?”
    秦沂从思绪中醒过神,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幸好你生在侯府,若是投到帝王家,肯定早就又去投胎了。”
    “哎你这个人……”楚锦瑶生气,她瞪了秦沂一会,发现这个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楚锦瑶鼓着气,但是想到她若生到皇家,确实不像个能活得好的,她的一腔怒气泄了个空:“罢了,你说的有道理。亏的是祖母明理公道,我和她倔就罢了,若是搁到其他人家,这样顶撞长辈,指不定要怎么罚呢。”
    “你知道就好。”秦沂没好气地说。过了一会,又补充:“下次再被人冤枉,先忍着气,低头和长辈认个错,等长辈的气消下去了,你再慢慢说明真相。当时那么多人,你梗着脖子不服软,除了多受几板子,哪能讨着好?”
    “道理我也懂,可是,当时我被楚锦妙冤枉,若是别人就罢了,但是放到楚锦妙身上,我就是不想低头,让她得意。”楚锦瑶说,“何况,我又没错。”
    秦沂看着楚锦瑶,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一日,内阁几位阁老齐聚东宫,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殿下,你且忍着,和陛下娘娘服个软。我们都知道你是对的,等陛下的气劲过去了,臣等自会劝告陛下,还殿下一个公道。”
    那时他说了什么?他也说:“我秦沂说不上是正人君子,但是做出的事从不后悔。他竟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宫女擂鼓,他可有些为人君为人父的样子?现在还敢嫌弃被人下了面子。让我为莫须有的罪名认错,绝无可能。”
    阁老听了这话都要吓晕了,颤颤巍巍地围着他,好话说尽,也不能软化他丝毫。没想到现在,就轮到秦沂来当“阁老”这个角色了。
    楚锦瑶突然发现秦沂嘴边露出一丝极轻极淡的笑,看着冷意刺骨。楚锦瑶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秦沂淡淡开口道,“只是想起了我的师者罢了。我终于明白了当时他们的心情,可惜,已经过去太久了。”
    楚锦瑶觉得现在的秦沂很奇怪,直觉告诉她,秦沂不喜欢别人问这些事情,但是又不能不管他,所以只好轻声问:“你还好吗?”
    秦沂回头,就看到楚锦瑶瞪大眼睛,担忧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现在她专注地看着他,眼中只有秦沂浅淡的倒影,仿佛除此之外,天下再无其他事物。秦沂心里的波涛奇迹般地慢慢平息下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眼中的暗流已经平静,带着温和的光,对楚锦瑶说道:“我没事。”
    秦沂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即使这会暴露他的身份也顾不得了。秦沂问楚锦瑶:“你还记得太子吗?”
    楚锦瑶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她笑道:“我当然记得。那次父亲才刚说过,太子因为得罪了皇后,现在还在大同呢。”
    “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其实他和你一样蠢。”
    楚锦瑶听了这话真是心思复杂:“你这个人真是厉害,一句话能得罪两个人,不对,不是两个人,你这是得罪了满朝官员!你说我便罢了,我也觉得我办的事又倔又蠢,可是太子又不一样,他敢当众射杀宠婢,甚至冒着得罪皇上和娘娘的风险,只是为了正国威,扬军心。这样有血性的行为,怎么能叫蠢呢?”
    秦沂笑了:“说不定他那样做,只是觉得皇帝皇后不会严罚他,顺手还能公报私仇,为什么不做呢?”
    “你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楚锦瑶忧心极了,开始教育秦沂,“你这样不行的,虽然说世事无常,但是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这样你心里舒服,对事也积极,这才能源源不断地有好事发生。你想事情比我周全的多,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道理却不明白呢?你遇事习惯往坏处想,虽说确实能预防很多变故,可是长久下去,你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岂不是会把自己压垮?”
    秦沂觉得好笑,他忍俊不禁:“你这是在教训我?”
    楚锦瑶严肃着脸,说:“你不要笑!你别觉得我是一个女子,就轻视我的话。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离开我,还会遇到许多人许多事,你总是这样凡事都往心里攒,思虑不断,迟早要把自己拖垮。你明明非常聪明,学什么都快,为什么总喜欢在自己身边竖满刺呢?你这样,会很累的。”
    “累?”秦沂看着楚锦瑶,毫不留情地说,“只有你这样被养在深闺的小姐,才能天真地说出这种话。天底下谁人活得不累?谁不是汲汲钻营,为了蝇头小利大打出手?皇室为的是地位权势,朝官为的是名利仕途,商宦为的是财富虚名,天下熙熙,无所不是。便是你们长兴侯府,不过一个小小县主的伴读,便这样如临大敌,还不是为了延续长兴侯这个封号?说到底,天底下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人说了出来,而有些人不肯承认罢了。”
    他这是又转牛角尖了,楚锦瑶只好柔声对他说:“你说的有道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都想让自己活得好。你看我,从小养在农家,现在却在侯府,说是为了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实际上,还不是因为侯府富贵?若是楚家也仅是一个普通农户,这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秦沂听了之后无端不喜,他皱眉道:“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你先听我说完。”楚锦瑶打断了秦沂的话,继续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看我回来了,祖母认下了我,却也没让楚锦妙离开。一来是堂堂侯府丢不起这个脸,二来,也是因为楚家有钱,不在乎多养一个姑娘。天下人都是如此,谁都想过得更好一点,楚锦妙搞出这么多事情,也是为了让自己走得更高。我从没有埋怨楚锦妙心高,若是人没有上进心,我才要看不起他们呢,我不喜欢她,还是在于她行事不正。为自己谋利没有错,错的是为了自己而害人。你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确实没错,可是你不能因为人性的自私,就看不到人间的真情。你看我在苏家的时候,数九寒冬还要早起,用冰凉的井水洗衣服,他们故意调换了我的身份,之后还这样对待我,我怨恨他们吗?我自然恨他们。可是我同时也要承认,苏家大部分是坏的,可是也有我姐姐,用她自己的方式照顾我。她其实,也知道我的身份和底细啊!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坏就否认所有人,即便这个世界虚伪自私,也要看到对你好的那部分人啊!”
    楚锦瑶说了很长很长,说到最后她都口渴了。楚锦瑶端起茶盏,呷了口茶,而在这过程中,秦沂意外地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她。
    楚锦瑶润口后,小心地看着秦沂的表情,轻声问:“你懂我的意思了吗?要不我们悄悄大逆不道一次,用太子做例子。你看他被发配到边关,实在挺惨的,可是即使这样,太原的全部官员都小心地保护着他,生怕他在大同有丝毫差池,而我听父亲说,京城中还有好些官员,拼着得罪皇上也在替太子说话,请求将太子召回京城。你看,即便是被发配的很冤枉的太子,背地里还是有很多人默默对他好。我们没有太子那样复杂的身份,不像他一样背景错综复杂,所以对我们好的人,只会更多的,更纯粹!”
    秦沂神色淡然地听着,听到最后,他轻笑了一声:“你这个逻辑……还真是简单直白。”
    “我又没说错。”楚锦瑶不服气,说,“你看,太子那种复杂的背景,都有人愿意对他好,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只会得到更多人的真心啊!放心吧,我们至少比太子好。”
    秦沂凉凉地扫了楚锦瑶一眼,楚锦瑶被看得心虚,声音也陡然降低:“我用太子做反面例子,又没用你,你瞪我做什么……”
    楚锦瑶见秦沂没说话,赶紧拍马屁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我,你聪明,理智,学什么都快,心地又很好,你这样的人,理应活得很好很好。你可不要,被自己束缚住啊!”
    秦沂心中非常复杂,他从五岁起就不太能信任别人了,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闺秀教训,说他心思太重,总把人往坏处想,日后会被自己束缚。秦沂暗暗想,楚锦瑶说话东一头西一头,这句却歪打正着,他确实在,作茧自缚。
    他被自己的父亲发配到危险的边疆,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死活,起因只是因为他杀死了小齐后的宠婢,让小齐后和皇帝丢了脸。他离开京城,到了刀剑无眼的大同,就连素昧平生的臣子都知道小心护着他,而他的舅舅、外祖母,却在埋怨他脾气不好,不给小齐后颜面。
    元后文孝皇后是镇北侯府的嫡女,继后同样出自镇北侯府,是文孝皇后的亲生妹妹,民间也把这对姐妹皇后称为大齐后、小齐后。镇北侯府一门两后,何其荣耀,怎么会管他这个先后遗子的死活,即便他是太子。反正小齐后也生了儿子,大不了,换一个皇子也是一样。说不定正好,小女儿还更受宠。
    建兴八年三月,那时他才五岁,母亲缠绵病榻,小姨母来宫中探病,最后却和九五至尊的姐夫混在一起。事情暴露之后,他重病的母亲被活活气死,而两位始作俑者,连面子都懒得装,刚过两个月,就将小齐氏接入宫,封为继后。小齐后六月入宫,十一月三皇子就出生了,秦沂越发觉得讽刺,原来,早在他的母亲生病之前,他们两人就勾结在一起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他贵为太子,入主东宫,满朝文武见了他都要跪拜俯首,而他的父亲,姨母,舅舅,外祖母,却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太子自称孤,这话一点都没错,秦沂,真的是孤家寡人。无论是父族还是母族,都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想他所想,痛他所痛。
    到最后,竟然还是一个小小的、甚至都不认识他的闺秀说:“你这样的人,理应活得很好很好。你可不要,被自己束缚住啊!”
    秦沂脸色看不出端倪,眼睛中却有万丈惊涛。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秦沂低头瞅了眼楚锦瑶的笔,说:“你兴许该换张纸了,你笔尖上的墨掉下去了。”
    楚锦瑶眼睛倏地瞪大,赶紧低头:“我这张都要写完了,怎么就给毁了呢!我方才说话的时候,竟然忘了这一茬!”
    秦沂轻轻笑了笑,他低头看书,任由楚锦瑶在他对面,手忙脚乱、叮叮当当地收拾东西。
    楚锦瑶伤心欲绝地换了纸,她一想到自己要忍着手上的疼,再写一张新的大字,就觉得前途灰暗,人生无望。楚锦瑶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写字。明明是很可怜的事情,秦沂看了却总想笑:“你不想写就算了。”
    “你这风凉话说的。”楚锦瑶幽幽地望了秦沂一眼,“我总觉得,你早就看到笔尖上的墨了,却一定要等到墨汁滴到纸上才提醒我。”
    秦沂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呆头鹅能不能意识到你在做什么蠢事。后来你果然没意识到……”
    楚锦瑶默默看着秦沂笑,越看越生气,世界上这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呢?她好心劝他,让他不要太逼着自己,而这个人竟然还暗搓搓地等着看她笑话!
    楚锦瑶很想把笔甩到秦沂身上,让他还笑!好在外面的丫鬟阻止了她这样不文雅的行为,丁香在外面说:“姑娘,大姑娘派人过来,让您去荣宁堂一趟。”
    “好,我马上就来!”楚锦瑶高声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秦沂,“等我回来和你算账!”
    秦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种话,他不觉得楚锦瑶有能力实现。
    楚锦瑶收拾好后,就匆匆赶往荣宁堂,长辈宣召,这可怠慢不得。她到荣宁堂后,就看到楚老夫人满面笑意,见了她,对她说道:“你来的正好,刚才我已经和其他姑娘说了,你姑姑回去后,和王妃说了你们姐妹的事。王妃很喜欢鲜活的年轻姑娘,说过几日,让你们去怀陵王府做客呢!”
    楚锦瑶乍然一惊,王妃要见她们?那伴读的事,岂不是也要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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