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点儿吧。”
    “哦好,谢谢。”涂绵绵有些意外地接过杯子,杯壁温热,用来暖手绝佳。她喝了两口,察觉到对方还在悄悄注视着她,便朝他露出微笑。
    林家老二唰地红脸,同手同脚地跑出门。
    一顿饭吃着聊着就到了下午,酒也醒了大半。涂绵绵清楚的记着晚上还有工作不能耽误,她同林婶说了一声,让涂婆婆且先坐着,自己要回公司工作。
    “哎,让林琼送你啊。”
    “不用不用。”
    涂婆婆一手拄着拐杖,笑着插话道:“她说不用就不用了吧。公司挺近的,就让她走着去。”
    比起林家二小子,涂婆婆还是更中意面相俊俏又老实的饕餮,她也不傻,自家姑娘对谁有没有意思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让林琼送涂绵绵,万一被看到误会了,岂不是没事找事。
    林琼魂不守舍地望着涂绵绵的背影,灰溜溜地缩回脑袋。
    林婶笑骂道:“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儿子啊,就这么给他断后路。”
    “老话怎么说来着,当断则断。”涂婆婆莞尔地摇头,“我们家绵绵心里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咦?她有喜欢的人?是谁?”
    “总之不姓谢。”
    *
    寒风刺骨,又是一个干冷干冷的天,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涂绵绵渐渐清醒了。
    她的双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向前走。天色近傍晚,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天际,渲染成瑰丽的金红色,小小的乡村静谧而宁静。
    涂绵绵路过那棵高大的槐树,回忆起她曾经和饕餮并肩坐在大树下,遥遥眺望远方绵延的山脉。
    百妖回潮的不眠之夜,至今都难以忘怀。
    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浮现两人坐在地上,深夜之中看着妖怪们飞快掠过的身影时,饕餮曾经说过他“未曾饱腹过”。涂绵绵有些晃神,若是一个人从未尝过饱腹的滋味都该有多么难受。身为妖怪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她穿过一片荒地,渐渐地,面前有了树林的痕迹。
    涂绵绵加快步伐。
    “救……”
    咦。
    她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来回张望。奇怪,好像听到有人求救的声音。但谁会出现在这里?
    涂绵绵疑惑地收回目光,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周围荒山野岭,即将穿梭于妖怪公司和现实世界的边界线,常人根本不会经过这里。
    还没等她继续向前走,耳畔又传来一道虚弱的轻呼:“救……救命啊……”
    真的有人!
    涂绵绵不确定对方是人是妖。她一手按住手腕的迷榖花的花纹,并没有灼烧发热,也就说来者应该没有危险。
    她从对方的声音判断方向,缓慢地四处寻找着踪迹,终于,涂绵绵在一处小山坡下的遮阴处看到一具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身体。第一时间,就被她的美丽所震撼。
    她身无寸缕,黑色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勾缠着身体,堪堪遮住私密的部位。她的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是瓷白色的,完好无暇,身体玲珑而匀称,堪称完美。
    涂绵绵仿佛看到海的女儿躺在沙滩上,发出微弱的声音希望王子来救她。
    她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先脱下衣服盖在对方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
    “奴家……奴家来自犬封国……”美人娇娇怯怯,就连声音也轻柔绵软的,“丈夫死了,他们要埋了奴家……奴家就这么跑了出来……”
    “你是从山上来的?”涂绵绵有些诧异。
    “不……是从很远的地方……奴家会用巫术……”
    面前叫虞奴的犬封国的女人,用尽全力将自己传送到这个地方。犬封国在此之前涂绵绵略有了解,这个国家的人,生男为犬,生女则为漂亮的女人,她们用尽全力伺候自己像狗一样的丈夫,就像对待主人一样。
    这些可怜的女人还有一个称呼——狗奴。
    传说中的国家如今居然真的能见到其人,涂绵绵震惊之余,连忙帮他穿好衣服。虞奴有些不习惯,解释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衣服,她们都是赤着身子,偶尔用金银珠宝装饰自己。
    涂绵绵搀扶着她柔软的身体,说:“现在可不行了。如果你想待在公司,那就得穿衣物。”
    虞奴的到来不知是福是祸。
    她一路上都在柔柔地道歉,只因身体没有力气,才不得不麻烦涂绵绵。涂绵绵满头大汗地带着她穿过层层雾霭,终于到达公司面前。
    九尾大概晒了一天的太阳。他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台阶上,看到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涂绵绵还硬搀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怎么回事?”九尾站起身。
    “说来话长。”涂绵绵累得精疲力尽,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来来,快来帮我一下。”
    虞奴的到来引起大家围观。山海公司本就阳盛阴衰,现在来了第三位女性,鸾鸟的眼神满是敌意,直勾勾地瞪着虞奴。
    “我不喜欢她。”
    凤皇趁机嘲笑:“因为人家比你长得好看吧。”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鸾鸟只是不喜欢虞奴的气场,这让她怎么都看不惯。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
    怕虞奴说话累,涂绵绵把她的理由再次陈述一遍。身穿涂绵绵长款黑色羽绒服的虞奴遮不住修长白皙的小腿,那抹雪白令人不禁多看两眼。她的神情柔媚却娇软,像是做低伏小惯了,一直怯怯地不敢抬头。
    她这副模样,不论谁看都不由涌起一股保护欲。
    “鸾鸟,你把人家给吓到了。”南山君严肃地说。
    鸾鸟的余光瞥到鹿蜀红彤彤的脸蛋,意识到他也被魅惑,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地一甩凳子转身离开。
    “对不起,是我的到来引起大家的不快吗?”虞奴小心翼翼地问。
    涂绵绵察觉到鸾鸟的不对劲,有些在意,面对虞奴也只是笑笑便过去了。
    晚上,涂绵绵本想叫鸾鸟谈谈,鸾鸟却赌气谁都不见。她无措地摸摸鼻子,转眼就看到虞奴站在走廊,不知跟鹿蜀说了句什么,光头大汉鹿蜀有些脸红,任谁看都会误会。
    “……”怪不得啊。
    以鸾鸟的自尊心,被讨厌的女人抢了爱慕者,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至于虞奴是好是坏,目前来说并不能定论。虽然要保护新人,但涂绵绵更在意同伴们的感受,她有些头疼于该如何调节两人之间的关系。
    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南山君吊儿郎当地感慨:“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假。”
    九尾不可置否,捏着小扇子遮掩住唇:“你不要给绵绵找事。”
    “放心吧,我心里清楚得很。”
    第二天,涂绵绵光荣感冒。她凭借着饕餮大佬的美味一餐身体倍儿棒,居然就这么着凉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吃了早饭就抱恙回房间休息,身体反倒越发不舒服。她的额头滚烫,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听到一阵敲门声,涂绵绵示意对方进来,一道身影摇曳着走到她面前,帮她覆上一块冰凉的毛巾。
    “奴家给你拿了药,来吃吧。”
    “啊,谢谢你。”
    入目是一张柔美漂亮的古典东方美人的脸蛋,鼻息香气袭人。涂绵绵浑身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被虞奴喂了药,这才继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回风寒侵体,身体仿佛被灌了铅,浑身酸软。
    涂绵绵直到傍晚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门,客厅里的妖怪们在看电视,他们看到涂绵绵,纷纷让开位置,让涂绵绵坐在最中央。
    “感冒好点了吗?”南山君一脸关切,“身体虚寒不敢给你下重药,等你身体恢复,我给你杀几条文鳐鱼补补。”
    “唔,还好。”
    涂绵绵揉了揉太阳穴,问:“大家都还好吧?”
    “放心,一切如常。”鹿蜀乐呵呵的,“虞奴姑娘可真厉害,不仅整理好大家的工作表,还会做你的工作呢。以后你就有帮手了。”
    凤皇抱肩说风凉话:“某些鸟啊,就见不惯人家比她优秀。”
    涂绵绵揉太阳穴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意外。
    她环视一圈,除去穷奇、不愿出门的鸾鸟,这些天一直似乎在沉睡的饕餮,还有虞奴,剩下的妖怪都在。她问:“虞奴呢?”
    “她去做饭了,好像厨艺很好的样子。还说要给你炖点儿鸡汤补补,好让你快点恢复精神。”南山君说。
    “这样啊。”涂绵绵一愣。
    她并非是个霸道的人,一直嚷嚷着希望有人来替她分担公司里繁重的事务。这下有人替她分担,还做得很好,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想到这里,涂绵绵说道:“饕餮好像有几天没出来了,他没什么问题吧?”
    “放心啦,大佬睡几天很正常,天天都出来晃悠才奇怪呢。”南山君摸摸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说起来他最近活动频率真的很高,应该像旋龟一样总是沉睡才对。”
    “是吗……”涂绵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默默飘过视线。以她着凉发烧的绯红面颊,是否真的红了脸根本无法察觉。
    话题中心的饕餮姗姗来迟,他推开门,正好端着一盘餐饭的虞奴路过。
    她的身体娇软,却卖力地端着一大盘饭,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的目光落在饕餮身上,眼神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察觉到对方生人勿近的如冰封的冷漠,她连忙低垂下脑袋,露出天鹅颈,面带羞赧。
    饕餮看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饭,不愉快地皱起眉。
    他径直从她身旁越过,哪有在涂绵绵面前温吞好脾气的模样。
    身后的虞奴面色泛红,这才悄悄抬头望向他的后背,难掩眼神的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  貔貅大佬审视评论区后,沧桑地叹口气:女人们,你们只爱我的钱。
    绵绵:我突然有了危机感。
    饕餮:其实……不用的。
    ☆、美人危险
    说曹操曹操到。
    方才还在问着饕餮的行踪,便看到他从走廊里走出来。涂绵绵坐直了身体, 饕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顿,却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出门, 咣地一声, 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还没来得及问话的涂绵绵:“……”
    “我就说他有点不对劲吧。”南山君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 “不过, 大佬猛然间冷淡下来, 反而有种不可描述的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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