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没出口,在嗓子迂回了一圈,变成:“你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林蕴初无声的笑了一下,听小丫头的语气,应该是气得不轻。
    “你下来,我和你解释。”他说。
    白星尔的倔脾气犯起来,赌气道:“先解释。”
    “你下来,我就在剧院门口。”
    “我不。”她立刻说,“你先解释清楚了,我再决定要不要下去。”
    “听话。”林蕴初耐着性子,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但却也充满宠溺,“我已经将近两天没见你了。”
    这话惹得白星尔红了眼。
    他说将近两天没见自己,她又何尝不是?
    “你这是双重标准。”白星尔忍着哭声说,“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林蕴初听出来他哭了,脸上的笑意消失,严肃道:“小尔,立刻下来,不然我就进去。”
    ……
    白星尔逃不出林蕴初的手掌心。
    在这一点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一直都是如此。
    白星尔乖乖的上了车,林蕴初立刻调转方向盘,把车子开到别的地方,以防被她的同事看到什么。
    车子停稳后,林蕴初见她眼睛里的红润还没有消退,就去握她的手,问:“吃饭了吗?先找家餐厅。”
    白星尔把手抽了出来,说:“我下来了,和我解释清楚。”
    林蕴初笑她难脱孩子气,只能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给她看,上面显示的是百分之十四的电量。
    “我一进市里就去买了充电器。”他说,“我去了一趟隔壁市的九虚山,来回来去八个多小时。一上高速,信号就不太好,到了山里更是没有信号,后来又没电了。”
    “九虚山?”白星尔稍稍惊讶,“你去哪里做什么?那么远。”
    “去见林蔚琛。”他简短回答,隐去其他部分。
    白星尔一愣,随即担心道:“你这么急着去找三少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蕴初不说话,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趟去的确实急。
    可他还是那个原因,便是杨欣仪的举动给他提了醒,他不能这么放松警惕,必须不耽误一秒的把她保护起来。
    “是有些事,不过都解决了。”林蕴初说。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的那么多,省得她心里害怕,万一离开他怎么办?
    白星尔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解决什么?杨欣仪吗?她真的为你怀过孩子?你们……”
    “没有。”林蕴初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信!”白星尔憋了那么久,一下子哭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不太讲道理,“你们以前在一起,她如果真怀孕了,不是没有可能!你少骗我!”
    林蕴初转身抽了张纸,给她把眼泪擦下去,问:“你这么在意我和她的过去?”
    “你说呢!”白星尔打开他的手,“如果你是张三李四,爱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可是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在乎你,那就不允许你和别的女人有一点点的瓜葛!”
    林蕴初笑起来,觉得这浑身的疲惫之感,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全都消失了。
    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他说:“因为有了你,我不会和别的女人有一点点的瓜葛。”
    “可她怀过你的孩子!”白星尔喊道。
    “没有。”林蕴初再次保证,“她流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她仰起头问,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林蕴初勾唇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荤话。
    白星尔一开始没太明白,而后看着他笑中带着的痞气,顿时清楚了话中的含义。
    “你!你怎么能……”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和你说,和谁说?”他笑道。
    白星尔脸红的不像话,明明觉得太羞人了,可又是被他的那句“女朋友”弄得心里痒痒的。
    “小尔,不要难为情。”林蕴初手指轻轻扫着她的脸颊,“你早晚会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我的女人,明白吗?”
    白星尔抓住他的手,刚想说什么,就话锋一转:“你别想避重就轻!快和我解释杨欣仪的事情。”
    “好。”
    ……
    昨日,林蕴初送走白星尔之后,并没有急于去找杨欣仪,而是给美国那边的朋友又打了个电话。
    能与林蕴初有交集的人不多,可一旦有了,就是可以信任托付的人。
    保罗前几天就收到了林蕴初的消息,帮忙调查杨欣仪在美国那边的过往,只等通知,保罗就可以把资料传给他。
    之前,林蕴初一直不查杨欣仪,并不是顾念旧情,而是怕惊扰了她背后的人。
    因为他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林劲业安插给他的人,更甚至是林尚荣。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林蕴初按兵不动,还用那所房子作为诱饵,想看看杨欣仪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事实证明,在房子给出不久后,杨欣仪就立刻转手变卖,并且把钱汇到了一个户头。
    而后,她又再次找到自己,声称以前怀过他的孩子……凡此种种,都表明杨欣仪的行为只是她的个人行为而已。
    既然是如此,那也就容易了。
    拨通保罗的电话,三言两语,林蕴初就收到了杨欣仪在美国所有的资料。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野心竟是这么大。
    病房里,杨欣仪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见林蕴初出现,立刻变得喜出望外,激动道:“蕴初,你终于来了!”
    林蕴初并不理会,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淡淡道:“我以为,我们虽算不得情侣,但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杨欣仪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哭着说:“不是的。蕴初,我是真的爱你,是真的。”
    “科鲁兹太太,一个有夫之妇,对别的男人说爱,并不适合。”林蕴初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杨欣仪神色一变,眼泪虽然还在掉,可是却都市没有了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低声说:“你还是查我了。”
    林蕴初不说话,他只需得到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
    “我还想着以你们家那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怪作为保护伞,可以撑一段时间的。”杨欣仪的眼中满是算计,“看来,白星尔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
    “我的警告只有一次。”林蕴初冷声道,语气带着强大的压迫之感,“你再敢找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
    杨欣仪知道林蕴初有多狠,也知道他的心肠有多硬,可即便如此,却还被他的气场震的浑身抖了抖。
    林蕴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大衣,准备离开。
    “你就那么肯定孩子不是你的吗?”杨欣仪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们以前也是快乐的,不是吗?”
    “我不能肯定。”林蕴初如实道。
    要不是保罗调查出来,杨欣仪在出国之前,就和美国一个丧偶的中年男人交往了,并且因为那男人不同意生下这个孩子,而逼她去医院堕胎,他也不能百分之百就认定那不是他的孩子。
    “蕴初,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杨欣仪继续说,“我心里真的有过你。”
    “你有没有我,与我无关。”他绝情的说。
    杨欣仪笑了笑,可汹涌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痛。
    她知道自己和林蕴初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她选择得到自己能得到的,不去奢望那无用的感情。可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她从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是不是?”她哭着问他,“我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我始终在赌,赌我们之间有一线转机。”
    林蕴初面无表情,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离开了病房。
    ……
    白星尔听完整件事,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对杨欣仪说不上讨厌,更谈不上恨,只是在意那段和林蕴初的过去罢了。可她没想到,杨欣仪这个人却也带着几分悲剧色彩。
    “你同情她?”林蕴初问。
    白星尔摇头,回答:“她走到这一步,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所谓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
    林蕴初“嗯”了一声,他不希望她同情心泛滥,是个无用的好人。
    “杨欣仪现在背着的债还清了吗?”白星尔问。
    “差不多了吧。”他说,“如果还差一些,凭她的手腕,可以应付。”
    “她本来是想靠你解决的吧。”
    林蕴初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窗外,说:“房子给了她,也不会再收回。这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她有自知之明。”
    白星尔重重的叹口气。
    杨欣仪原以为当初跟了这个美国男人之后,起码可以在美国少努力几年,等拿了绿卡,她就离婚,回到国内开始新生活。
    可是算计了半天,却忘记人家也会算计她。
    那个美国男人经营一家汽车租赁公司,生意不景气。于是,他借了一笔高利贷,最后逃之夭夭,把债全推给了杨欣仪。
    杨欣仪的家庭本就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而且不仅是不富裕,还是会拖她后腿的那种。
    背上债务之后,杨欣仪终止了在美国的事业,变卖掉在画廊里所有的画,还有车子。但是这也只才还了一小部分。
    最后,她走投无路,想起了昔日的恋人。
    “我觉得,她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回来找你。”白星尔又说,“不然,起码你回忆起她的时候,还能有些美好,可现在……”
    林蕴初神色淡然,但眼中却是带着复杂的情绪,“我对她的心路历程并不感兴趣,因为我对她就未曾用心。”
    白星尔听他如此说,莫名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就仿佛只要他们错开一毫米的距离,从此以后就会变成两道平行线,不再有任何交集。
    她心里害怕,想不出来林蕴初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抓住他的手臂,十分郑重。
    林蕴初看向她,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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