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这个天鲲酒店继承人的婆婆是十拿九稳的,自己儿子未来的前途也是无人能及的,可现在因为林蕴初,全都毁了!
    何蔓和姚蕊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对于今天的事情,她们即刻有了盘算。
    “丫头,你脸色很差。”洛士安看了一眼白星尔。
    她的脸色白的像张纸,弱弱小小的人儿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却是背脊挺得笔直。
    现在的她,恐怕不是心如刀绞可以形容的吧。
    想当年,林蔚琛和洛士莲的结婚典礼,林尚荣为了以儆效尤,强行把梁雨桐带到了现场,逼她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交换婚戒,在牧师面前宣誓……那时候的梁雨桐和此刻的白星尔,真像。
    洛士安动了恻隐之心,也不考虑礼仪周全的问题,对洛允辙说:“把她送回去吧。”
    洛允辙点头,想要带白星尔离开。
    可她却是避开了他的触碰,目光直直的看着台上的林蕴初。
    白星尔告诉自己,她没有失去他,只是在得到他之前,需要经历磨难而已。
    今天的种种,就是他们要在一起所经历的第一个磨难,她必须要坚强的克服,然后才能继续走完后面的路。
    只要他爱的是她,她就不会输。
    林蕴初站在台上,面无表情,可一颗心却是已经到了白星尔的身边。
    他知道,这事伤她了,而且是重伤。
    早前的深夜家庭会召开后,若说林蕴初没考虑过林尚荣会有此安排,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彻底分析过,终究还是认为以林尚荣对权力的把控程度,他不会把天鲲酒店女婿的身份给自己,因为那样远不如林浩熙来的好掌控。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这只能说明萧禄的野心更大,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空有身份的人,而是一个能在未来为他获取利益的人。而林尚荣居然听从了萧禄的要求,也说明林尚荣现在极为依赖萧禄,足够重视他。
    双方有一方受损,那便是一损俱损。
    如此看来,或者这也变相是一次机会。
    林蕴初如此想。
    “四少爷。”萧清挽住了他的手臂,动作幅度的分寸拿捏的很好,“这是对两家都好的事情,你可以不必这么严肃。”
    林蕴初目光淡然的看向她,说:“萧小姐果然是识大局的人。”
    “叫我清清吧。”她笑着说,把那种女儿家的羞涩演绎的入木三分,“我们是要成为夫妻的,不该如此拘谨。”
    林蕴初不说话,任由她挽着自己,视线投向了前方,就这么微微一扫,他便感受到了白星尔的痛苦和绝望。
    他默默握紧了双拳,眼中的寒意好似万年不变的冰山。
    ……
    寿宴结束,洛允辙把白星尔送回了剧院。
    从酒店出来,她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木偶,眼里没有光,身上也没有生气,坐在车子里,也变的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车子稳稳停在了剧院门口,洛允辙没急着说话,白星尔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洛允辙越发觉得胸闷,想抽根烟,可刚要拿出来,他一见白星尔现在的状态,转而就停止了动作。
    “你知道林尚荣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吗?”他忍不住想要说这些,想让白星尔悬崖勒马,“有传闻,他的第一任老婆秦婉淑就是因为太过强势,有和他争权的嫌疑,所以被他找人给暗地里做掉了。林尚荣八十岁了,依旧掌控着林氏地产的命脉。这凭的是什么?在他眼里没有感情,没有亲情,更没有性命!只要他想做的,就算是弄死几个人,也不在话下!”
    白星尔慢慢垂下眼帘,看到了手上熠熠生辉的钻石手链,当即取下来还给了洛允辙。
    他不接,眉头皱的更深,喊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和林蕴初不会有将来,他也保护不了你!稍有不慎,你连命都会搭上!”
    白星尔对于他的激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把手链放在了他的车上,然后开门准备下车。
    洛允辙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心中的感情熊熊燃烧着,对她说:“星星,我是阿洛啊!小时候,我们在维也纳捉迷藏,你躲在烟囱里,谁也找不到,只有我……”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白星尔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脑子里,全是林蕴初和萧清同框的画面,他们在镜头前合影,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和恭维。
    那感觉就像是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而自己才是那个登不上台面的第三者。
    “我想静静。”她说了这么一句,快速的下了车。
    洛允辙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开她。
    ……
    林家众人回到了海懿园。
    林尚荣特意把林蕴初叫到书房,里面只有他们,再无他人。
    父子二人极少有这样的场面,故而面对着彼此的时候,就像是老豹子在盯着小豹子,谁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老豹子胜在阅历,小豹子胜在胆识。
    “还有三个月。”林尚荣沉声道,“你要好好准备和萧清的订婚仪式。”
    林蕴初并未对此表态,转而说:“我自由自在惯了,只怕不能满足萧董事长对我给予的厚望。”
    林尚荣似笑非笑,对于这个小儿子,心中有几分忌惮。
    “等你娶了萧清,我会在林氏为你谋一个好去处。”他说。
    林蕴初不傻。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进了林氏,就会被林尚荣套牢,到时候任何责任都是连坐,他便无法安然脱身。
    “你大了,也该为林家做些贡献。”林尚荣又道,“不要占着林家显赫的身份地位,却只知道贪图享乐,儿女情长。”
    林蕴初默然。
    “你如果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就不要再让我操心。”林尚荣眯了眯眼睛,透露出他的警告,“外面的花花草草,清理干净。”
    林蕴初垂在身侧的手指略有一动,神色却是控制的很好。
    面对这样的压迫,他必须要更加冷静镇定,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的马脚。
    “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是我作为林家人的职责。”林蕴初肯定了林尚荣之前所有的话,“但其余的事情,我自有我自己分寸。毕竟保全林家利益的任务,现在由我来完成。”
    林尚荣听出这话背后的含义,顿时握紧了拳头。
    林蕴初的话摆明是在威胁自己!
    他的意思是他会按照要求完婚,可若是对他的管控过多,他便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枝杈。
    “你果真是长大了。”林尚荣笑里藏刀的说。
    林蕴初一脸淡漠,对他畏惧皆变为了仇恨,他回应:“是父亲教育的好。所以,现在也该到我回报父亲了。”
    林尚荣太阳穴上的筋脉突突跳着,他真是后悔让他出生,早知有今天,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他才对!
    林蕴初看着林尚荣气急的反应,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的回报,从今天正式开始。
    ……
    出了书房之后,林蕴初穿过长廊,在湖心亭那里遇见了正在等他的林蔚琛。
    兄弟二人先是相顾无言,而后便坐在石凳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围。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就是因为它四面空旷,若有任何人靠近,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发现。
    “爸让你安心准备订婚?”林蔚琛虽说是问句,但意思基本是肯定的。
    林蕴初说:“其实你也料到了一二。”
    林蔚琛叹口气,颇为无奈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我总想着浩熙好控制,正符合爸的心意才是。”
    “这表明萧禄和萧清中意的是我。”
    林蔚琛点头,刚要说什么,却是对上了林蕴初满是冰冷的目光,心中顿时警钟大鸣,立刻说:“你该不会有什么打算吧?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不然我就是你最好的例子。你不要等到了我那一刻才追悔莫及!”
    林蕴初知道林蔚琛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明白人,可偏偏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让他没有了任何反抗精神。
    “我只问你,你和不和我一条心?”
    林蔚琛一愣,拧眉道:“老四!我们赌不起的!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拦他利益获得的人!”
    “如此看来,这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林蕴初轻笑道,站起了身,“那你便记住,之后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老四!”林蔚琛也站了起来,“你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我现在也是。”
    “我懂你的感受!因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可如果当你看到白星尔最终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你会更加痛不欲生!”
    “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蔚琛又是一愣,顿时明白所有的劝说都是多说无益,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这是别人不能触碰的。
    “我不会帮你,但我也不会干涉你。”他沉声道,“我还要照顾妈,不能和你冒这个险。至于白星尔那边,我会找人暗中保护。”
    林蕴初还是感激他能做到这一步的,于是郑重的道了声谢。
    莲花池对面,林新眉和何延泽远远的瞧着这一切,都是各怀心思。
    林新眉最先说:“你侄女想要嫁进林家的美梦,破灭了。”
    何延泽心中极为不屑她这种态度,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说:“林家已经有我,自然是不需要何家的支持了。”
    “何家的支持?”林新眉扭头看向她,带着那股强烈的优越感,“靠笔杆子发家,还想和做实业的大家族比肩吗?简直痴人做梦。”
    说完,她把何延泽留在了长廊上。
    何延泽对于她的鄙视和嘲讽,丝毫没有觉得生气。
    因为他知道,想要看一个人下场凄惨,那就把他捧到最高,然后再重重的推他下来,欣赏他跌落到万丈深渊。
    如此好戏,怕是不远了。
    ……
    白星尔回到宿舍,安静的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林蕴初送给她的兔子。
    这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
    她没有给林蕴初打电话,只是把手机放在床头等待他打过来。因为白星尔知道他现在有的要忙,如果她打扰了他,只会使他们之间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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