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赵炎昱虽让人有些难以招架,甚至在他看来有些聒噪,但这几日沉稳的反让他心头难安,好似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一般。
    倘若他不问上一问,又如何安心呢。
    对于林晏君今日难得对自己而起的关切之情,着实让赵炎昱感动了一番,寻思着莫不是他终于看出来自己对他如知己好友的真诚之意,也晓得关心他了。
    于是,赵炎昱将压在自己心头的这件事毫无保留的同他说了出来。
    “本王的兄长,便是前些时间你也曾见过的那位祁王,他换防回京的途中受袭,眼下音讯全无,本王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这桩事,除了张安,他原本也没什么人可以商量的。
    眼下林晏君自动送上了门来,他想着他们二人之间并无利害关系,此事说与他听听也无妨,一来,自个儿还能排解愁绪,二来也定能让他晓得自己对他的信任。
    可林晏君不晓得他的心思,还惊讶于他竟如此坦然的将这等大事告诉了自己,毕竟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会牵扯上皇族秘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不晓得他当真是太信任自己了,还或是要害他。
    “本以为是王爷在庄里住的何处不舒心呢,这等大事,请恕在下帮不上什么忙了。”林晏君忙着撇清关系,眼下最好是他能立刻离开无妄山庄。
    两人心思迥异,各怀鬼胎,赵炎昱同他提及此事,自然也不是想听他提出什么见解,只是有个人听他说说话,如此便好。
    “本王同你提及此事,自然也不是想你做什么,不过你问及了,本王自然是要告诉你的。”
    他说得坦诚,不知情的定然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情意深厚,而林晏君自问实在不想同他结为所谓的好友,只可惜,这位昱王爷却不是这般想的。
    他将林晏君当作了自己的好友,才不管他这个当事人同不同意呢。
    林晏君的作派一向是明哲保身,但眼下赵炎昱还住在他的庄子里,与之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有些话也不是能省便省的。
    故而,他稍稍思衬了一番,想到孟显前几日告诉他,说赵炎昱那十来个府兵都突然离开了,想来便是为了此事吧,不过,倒是替他节省了不少银子。
    基于这个原由,他觉得自己还是需稍作关怀之意:“听闻王爷的府兵都回去了,这几日若需人在旁伺候,尽管同我说便是。”
    赵炎昱原以为是死活听不到这句话从他口里出来了,没想到他说得到爽快,不由心中欢喜,越发觉得他也将自己视之为友,连连笑道:
    “庄主果然讲义气,本王能与你结交为友,当真也是福份呢。”
    他笑得开怀,也未曾留意到林晏君微微抽搐的唇角。
    他们的所思所想,便不能在同一条线上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话可说的人路过!
    第11章 第十一章、雾城来信
    林晏君虽心中不愿,但最终什么都未说。
    赵炎昱心境大好,怡然自得的饮着茶,时不时的眯眼瞅一瞅对面侧身靠着石桌而坐的林晏君,见他专心埋头于书册之中,便好心的替他添了茶水。
    将将放下茶壶,便看到张安自远处飞奔而来,不由蹙起了眉头。
    张安平日处事甚为稳妥,显少有这般失态,他已许久未见他用跑着赶路了,看来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他不由心中一惊,蹙起了眉头,目光紧随着张安的身形由远及近,眼下他当真是不想听到任何消息,那怕是好的也不愿。
    然已经发生的事,又岂是他不愿便不用理会的。
    未及片刻,张安便到了跟前,似是跑了很远的路,一个习武之人此时也略有些气喘,眼见着他搁在桌上的茶杯,竟弯腰直接端起便喝。
    对面的林晏君愕然地看着主仆二人,他虽晓得赵炎昱较之他印象中皇族子弟有所不同,有时随性的有几分江湖之人的气息,但张安这番举动委实不妥,他便不怕自家主子生气。
    再瞧瞧赵炎昱,只是淡然地望着张安一口喝干了属于他的那杯茶,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说话。
    张安放下茶杯,深吸了口气,探手入怀,说道:“王爷,有您的信。”
    看到张安递来的信,赵炎昱有片刻的迟疑,随即接过,扫了眼信封。
    林晏君看着他们二人水到渠成的一连串动作,心中暗暗揣测,他们不会以往在王府时便是如此吧。假若真是这样,那他对赵炎昱此人又要重新看待了。
    一旁的赵炎昱看着信封微微有些愣神,上头书着昱王亲启四个大字,可字迹却不是他所熟悉的。
    “这信是何人所写?”他并未急着拆看,而是仰头问着张安。
    张安摇了摇头:“是咱们派去寻祁王的人捎回来的,属下问了他,是何人交予他这封信的,那人也说不清,只道是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又是他派出去寻兄长的府兵带回来的,难道此信与他兄长有关。
    “他们还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带回来。”赵炎昱念叨了一句,拆开了信封。
    书信之人的笔记与信封字迹相同,他不认识,但信的内容他草草观后,却让他安心了许多。
    信下方的署名之人为祁郢,他想了半晌,认定自己不熟识,但信中所写的内容却与兄长有关。
    “兄长在雾城。”
    看罢信,他抬头看向张安,顺便将手中的信纸也递了过去。
    张安满脸不解,忙不迭的接过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只是看完之后,心中的疑虑更甚了。
    “据探子回报,祁王失踪之地是自西南方邯城回京的途中,祁王他们应该走的是西南向的官道,在距西章城百里之外遇袭,此时又怎会在雾城,这一东一西完全是两个方向啊。”
    南方,因着近两年与燕吴国相临的两座小城时常有小打小闹的交锋,显得很不安稳。
    此次赵炎祁趁着换防之际,去邯城探望驻扎在那里的几位昔日与之上阵杀敌的部下,亦是要叮嘱他们守好边疆,稍有风吹草动都需及时上报朝廷。
    而后再从邯城取道西章城,也顺道再探探与西齐的边防线,这些是兄长临回程前决定的,写予他的信中告之,按理知晓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送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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