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这……”云非雪不由得看向苏杏,周子叶暗暗吐一下舌头,忙跟在她身后跑进凉亭。
    苏杏见陈悦然那般模样,不由想起她死不瞑目的情形,默默叹了下,“既然来了,过来坐吧。有什么话直说,她们都是我朋友,用不着回避。”
    陈悦然用手抹开眼泪,冷哼,“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的私事凭什么让她们听?”
    夭,给她脸了。
    苏杏嘴角抽抽,手往门口一指,“门口在那边,你自便。”
    云非雪、周子叶一时没忍住噗哧地笑了。
    “你用得着吗?当初是你主动放弃的,今天何必羞辱我?”陈悦然不断地擦着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你要是实在放不开尽管去找他,我把他还给你,不要了。”
    咳咳,内容貌似不方便旁听。
    云非雪哪里还坐得住?
    “苏苏,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找你?”她试探地问,按苏苏的性子,如果需要帮忙肯定会留她。
    “好,下次请你喝茶。”苏杏说,“出去的时候不用关门。”
    她不想跟陈悦然呆在一个独立空间。
    于是,云非雪、周子叶告辞离开,刚走出门口立马被坐在路边的人群吓了一跳。两人刚想开口发问,被伍雪青一个嘘的手势制止。
    云、周二人:“……”
    好无聊啊这些人~
    不过大家坐的位置是路边,不是苏宅的正门,碍不着旁人什么事。而苏宅的门开着,如果说话大声,外边还是听得见一些些的。
    两人对望一眼,罢了,也跑到人群中凑热闹,受到人们一致的鄙视。
    院里已清场,苏杏不理她,一边工作一边问,“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不听废话,住我这儿更加不可能。”
    陈悦然一噎,咕地咽下涌到嗓子的怒气。
    “郭景涛病了,病得很严重,他很想见见你。”
    啊?!苏杏手一顿,愕然地抬头看着陈悦然,“什么病?”
    陈悦然摇摇头,眼泪再次涌出,她捂着嘴,语气哽咽:“他不让我告诉你,也不知道我来找你。可是苏苏,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回去看看他吧?我求你……”
    苏杏仍在惊愕中,不可能啊!
    郭景涛的一生小病小痛是有的,大灾大祸却完全不沾边受尽命运之神的眷顾,怎么可能患上重病?!难道……因为她改变了命运,所以受到牵累?不,不可能!
    第254章
    曾经想过自己的变化可能会改变一些人的轨迹,但从未想过郭景涛没了她会死。
    不至于吧?
    但见陈悦然哭得伤心,不像做假。
    苏杏脸色苍白,心底发寒,郭景涛提前了,那自己大哥会不会也提前……身上微微渗出一层薄汗。当初刚从医院醒来,她不顾一切地想去改变命运,,如今改了又有点担心。
    那其他人的人生也有影响吗?譬如林师兄,老卓,还有柏少君他们……
    苏杏不吭声,陈悦然擦着眼泪一边偷瞄,见她神色惴惴的误以为她心里还惦着郭景涛,心中既高兴又充满恨意,十分矛盾。
    抢来的东西,终归要还的吗?
    “苏苏,为了找你我出来几天,赶紧走吧!不然我怕……”仿佛不愿意面对那个事实,她欲言又止。
    苏杏打量她一会儿,拿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
    陈悦然的话不能全信,她要亲自问问郭景涛。
    如果是真的,她最好是远离身边的亲朋,免得影响别人的人生,害人害己。
    “你要打给涛哥?”陈悦然的眼神瞬间尖厉起来,随即又恢复哀凄神色,“他换号了,被你拉黑以后。”
    苏杏毫无愧疚之心,“新号多少?”
    “苏苏,就算我告诉你,他也不会说实话。你想想,换作你患了绝症你会告诉自己最心爱的人吗?”
    “你少恶心我。”噩梦重现,苏杏一脸嫌弃,“你不想说就滚。”
    如果她和他之间非要一个人死,那还是他死好了。
    “苏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态度让陈悦然很不满,她把自己男人推给别的女人,心里本来就难受,“连见他最后一面你都不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
    据说一孕傻三年,苏杏不理她,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出班长的号直接拔打。她跟班长不熟,但知道他极具号召力,且手机里永远存着全班同学的电话,不然每年的同学会他上哪儿找人?
    对方忽然接到她的电话有点受宠若惊,忙把郭的新号告诉她,毕竟两人当年那点事众所周知。苏杏受诸位导师青睐,未毕业就有工作了,在班里一直是大家羡慕妒忌恨的对象。
    班长本想跟她寒暄一下,预约明年的同学会。
    苏杏哪里有空?得到郭的新号便说以后保持联系就挂了电话。郭的病情问班长也没用,毕竟谁家患了绝症有心思到处说?还不赶紧憋着捂着,生怕走到哪儿都是别人同情的目光,堵得心里发慌。
    陈悦然从头到尾一直很冷静地看着她给班长打电话,接着给郭景涛打,她也不着急。为什么?如果她说的是真话,不是该来阻止吗?如果是假话那更要阻止。
    相反,她这种冷静的态度让苏杏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电话打通了。
    “喂,苏苏?”对方略显迟疑。
    久违的声音,让苏杏下意识地看一眼陈悦然,却见她表情怪异似笑非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
    “是我,郭景涛,你在哪儿?”许久不见,对方的声音她并不想念,因此问得十分坦然。
    对方却不是,至少没了以前那种发现她真面目时的嫌弃及果断。
    “呃,我,对了苏苏,悦然有没去你那儿?”
    苏杏看一眼有点小得意的陈悦然,一字一句道:“她就在我这儿。”烦死了。
    郭景涛好像“法克”地低骂一声,“苏苏,你家在哪儿?过了东江桥直入是吗?”
    “你过了东江桥?”苏杏惊讶了。
    出人意料的是,陈悦然也听见了,顿时哈哈哈地仰声大笑,像个神经病一样。
    苏杏见状,立马知道自己中了她的套。
    至于什么套,暂时还不清楚。
    郭景涛那边又问,“哦,我看到石碑了,前边就是云岭村了是吧?”
    “对,你要小心……”把路线跟他说了一遍,特别叮嘱他小心过峡谷别摊上山洪突发。
    待她挂了电话,陈悦然才止住笑,看她的表情充满嘲讽,“你心里果然放不下他。”
    苏杏:“……”
    此情此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总之,郭景涛貌似安然无恙,意味着她命运的改变对世人无碍,那就好,只要不连累亲朋比什么都好,对方怎么想她管不了。
    尤其是一些吃饱撑的,想象力丰富满脑子偶像剧情的家庭主妇,像那些明星的脑残粉一样你没法跟她沟通。
    谎话被戳穿,郭景涛要来了,陈悦然并不害怕。
    她很不客气地拎过旁边树下的一张竹凳坐下,摆出一副与人推心置腹的姿态。
    “其实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苏苏,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他,行,你们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但有一点,你休想怂恿他跟我离婚,我儿子不能没爸爸。除了这个,你要钱还是要人随你便!”
    说到这里,她再一次涕泪横流气恨不已,抬手狠狠一擦,眼眶通红瞪着苏杏,咬牙道:“名分不过是个虚名,像你这么清高又聪明的女人想必也不在乎。”
    苏杏:“……陈悦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陈悦然气愤道,“我愿意和你共侍一夫,你满意了吧?”最后一句充满了不甘和无可奈何的退让。
    哈,苏杏忍不住讽刺,“你以为他是香馍馍谁都想尝一口啊?”
    陈悦然凄然一笑,神情恍惚,“是呀,他就是个香馍馍……”
    话音未落,从门口大步走进一个男人,他气急败坏地打断她的话,“闭嘴!陈悦然,你胡说八道什么?!”
    郭景涛吗?来得真快。
    苏杏站在凉亭边,一眼把对方认出来了,此人正是两年不见的郭景涛。白衬衣配搭西裤,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事实上他是社会精英的一员,郭家的事业现在开始有了起色。
    不久的将来,他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在社会混了两年,他不再是以前的瘦高青年,奔波劳碌的工作环境让他变得肌肉结实,给人一种温厚的安全感。两年的磨练把他改造得成熟稳重,初显成功男士的魅力。
    也是陈悦然死扒着他不放的原因。
    不管未来还是现在,从陈悦然看他的那种爱恨交加的眼神便可知道,她这辈子注定要沉没在郭景涛这滩泥坑里。
    “我没有胡说!”陈悦然挣开他的手,手朝凉亭方向一指,狠声道,“你敢说你把她忘了?!啊?说啊,当着她的面说!”
    第255章
    自己一身狼狈,郭景涛哪里敢看?
    刚进来的时候他瞄了一眼,她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以前的她是一颗未经雕琢的钻石,漂亮而扎手,价值不大。如今的她像一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珠光和气质,令人爱不释手。
    匆匆一瞥,那抹倩影依旧让人悸动。
    这两年间,随着见识的增长,郭景涛逐渐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当初她在江陵的表现是那么的刻意,那么的幼稚笨拙,他却信了,四年的专注抵不过她一时的苍白演技。
    初恋,果然只能成为男人一个美好而甜蜜的却遥不可及的念想。
    “别闹了,跟我回去!”
    在苏苏面前,郭景涛对胡搅蛮缠的妻子越发不耐烦。她失踪好几天了,说是找朋友。但他问遍两人的亲朋皆无一人知道她在哪儿。后来才想起她可能会来找苏苏,便过来看看。
    “我不回去!”陈悦然甩开他的手,“涛哥,其实苏苏还是爱你的,我刚才说你患了绝症她脸色就变了……”吧啦吧啦。
    这俩在说什么,苏杏没有细听。
    因为门口还进来两个人,走在前边的正是拄着拐杖的柏少华。
    一身素衣的严华华跟在他身边,背着竹篓,里边放了很多东西,貌似刚从山上回来。
    柏少华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掠一眼正在吵闹不休的男女,最后目光落在凉亭边的苏杏身上。发现她十分着急地冲他使眼色示意他离开,令人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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