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姐姐和赵帅是过来人。
    世事往往如此,当她不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会看见他从楼下经过去严宅。当她迫切需要他出现时,反而望穿秋水,对方连个影子都盼不到。
    为嘛这样说?
    因为赵帅说了,去柏家农场参观这么有难度的事他帮不了,哪怕陈乐打着姐姐的名头。如果姐妹俩实在想去,她们可以求柏家的女主人苏苏,或许可行。
    毕竟是邻居,说不定有几分薄面。
    他去不了,那个农场有点特殊,他没那资格。
    陈乐说苏杏出远门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赵帅就让她找赖正辉试试,赖和柏少华有合作关系,说不定能有希望。
    所以,陈乐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华夏居然还有赵帅去不了的地方,以前高估他了。她还被他训斥,因为那晚打电话给他他不接,她就连续打,结果飞到语音信箱去了。
    直到第二天才回复她。
    不但没有满意的答复,姐姐接到他的投诉电话,把她着实训斥一番:“他是有家室的人,肯定有不方便的时候,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又自卑。
    她其实很优秀的,琴弹得好,来往的客户多半是艺术家,有画画的,也有写作的。今天由她亲自招待的客人,是一名书法家和两名写谱的,三人对她赞誉有加。
    在陈乐眼里,弹琴的姐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忧伤的,静雅的,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女子韵味。
    她性情温婉,似水平静,与世无争,偏偏命运多舛让她成了一个男人的宠物,喜欢就来逗一逗。天妒红颜,让她丢尽尊严,却得不到男人的真心相待。
    当然,造成悲剧的原因之一是她的性格。与世无争,说白了就是太懦弱,没有勇气争。
    人家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是生生把自己熬成第三者。
    有时候,陈乐心里挺恨的,恨姐姐的身份,恨她懦弱不争的性格。如果姐姐肯争一口气,如今她就不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受人唾弃。
    赵帅当年很宠姐姐的,视她如珠如宝,有求必应。
    如果她当年懂得把握机会捏住男人的心,或者怀上一男半女,她陈家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哪有现在这么狼狈?
    “……先这样吧,以后我要是不接电话,你就别再打了。我不方便,知道吗?”
    那晚他说的这句话,让陈乐握紧手机,忽然有一点泪目的冲动。她一直视赵帅如姐夫,他在很多细节上却完全不尊重她们姐妹。
    这几年他来得越来越少,据说另有新欢。姐姐明面上不紧不慢,夜里独自黯然。
    有什么用?
    自己不争取怪得了谁……诶?来了来了。
    都怪赵帅那番话,让她忘了问赖正辉的号码,找严华华问又不肯说,怕她给对方惹麻烦似的。
    陈乐看着一辆银色轿车驶向严宅门口,奇怪的是,不是赖正辉那辆黑色的。嗐,管他呢,或许他换车了,男人嘛。
    她正要回房梳妆打扮,试图给人一个好印象,却被闺蜜俩叫住。
    “乐乐?你要去哪儿?”
    “救兵来了,我姐夫说他跟大叔有交情,说不定能帮咱们。”陈乐说完兴冲冲地跑回房。
    十几分钟之后,陈乐快步来到严宅门口。只见大门敞开着,她兴冲冲地站在门口敲敲门。
    “华姐,赖哥在吗?”等看清楚坐在客厅里的人,陈乐呆了下,“哦,对不起,我以为是赖哥来了。”
    来客并非赖正辉,而是一名衣着讲究的年轻女性。
    严华华原本满脸寒霜端坐着,被陈乐贸然一叫,脸蛋唿啦一下全红了,脸颊火辣辣的烫。
    她连忙起身,神色尴尬,“乐乐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赖哥有事,既然他不在就算了,我改天再来吧。”陈乐向客厅的两人摆摆手,怏怏地回去了。
    陈乐的话再一次让严华华通红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神色难看。
    客厅的那位女士轻蔑一笑,眸里有着一丝不屑。
    她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说:
    “不管是否误会,他借给你的那笔钱希望你尽快还上。我知道你这间客栈被养生馆回收,赔偿款在九月份到帐,别搞得太难看。至于你儿子出国的事……”
    宁莲淡淡地瞥严华华一眼:“我劝你有什么条件做什么事,妄想借别人的梯子一步登天,摔下来就不好看了。你的事我都知道,适当帮一下无妨,可你不能得寸进尺。”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听不听随你。大家都是母亲,奉劝你一句,寡妇门前多是非,你不在乎名声也该替子女着想一下。”
    说完,宁莲头也不回开车离开了。
    严华华独自站在门口,表情冷凝,默默咬着牙根,双手拳头紧握。
    良久,她关上屋门,回到天井旁的水龙头前打满一盆水,卟地把脸沉入水中,让自己清醒一下脑子……
    宁莲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去了休闲居门口。
    “你好,请问苏苏在家吗?”来到柏家,宁莲对着门口的对讲机问。
    “夫人不在家,请问您哪位找她?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在餐厅等,她大概下午四、五点回到。”对讲机面板机械说。
    下午四、五点?现在才早上十点多。
    宁莲略失望,仍然笑道:“不必了,我姓宁,今天来探望叔父,顺便过来找她聊聊天……”
    从那女人家里出来,她心里堵得慌,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惜对方不在家,看来她要憋着一肚闷气回家。
    姓严的果然是一位合格前任,长相标致,身材标准,行事风格颇得村民称赞,难怪让赖正辉一直念念不忘。
    他以为向她坦白就能证明两人之间是清白的,却不知道,他每次说起这个女人总是不自觉地面露微笑。
    每次要给她说媒,他却比谁都挑剔。
    不管他俩是否肉.体背叛,精神出轨是肯定的。
    瞧那邻居怎么说的?赖哥长赖哥短,还改天再来,可见他经常来……
    宁莲苦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柏家的书房里,柏少华从监控里瞥了一眼,看着宁莲开车离开,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他知道她是谁,不出来招呼是因为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活计。
    况且,看她的样子是想找人倾诉。女人除了情情爱爱还能有什么烦心事?苏苏不在家,他可没耐心也没立场听别的女人唠叨。
    既然帮不上忙,何必为了客套白走一趟?
    她又没什么事,便让家庭机器人打发了。
    第855章
    下午三点多,苏杏和柏少君就已经回到云岭村。
    没回家,直接把车停在苏宅门口,两人一起下了车。
    “别急别急,等我先开门。”苏杏匆匆来到院门口开门。
    “这话应该我说的。”柏少君说着,打开车尾箱搬出一个大箱子。
    这箱子有大号行李箱那般大,银白色。箱子本身没什么重量,重的是里边的书。
    一箱书,柏大舅赠给她的。
    西城柏家的藏书室里全部是珍藏品,不对外开放,仅限于特定的图书室阅读。能作主送给她的只有柏大舅,老人让她看完了自己保管好。
    柏少君把书扛上二楼书房,苏杏打开箱子准备再清算一次。
    “送什么不好?偏要送书,”柏少君随手拿起一本精装版,“咦?有国外的。”
    “当然,只看自家的历史会使人目光短浅,历史证明这是错误的。西方科学以及经济发展的变化同样需要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苏杏解释说。
    柏少君瞅她一眼,“难怪人家要灭掉华夏历史学家……”
    有耐心研究古人的成败因素并从中吸取教训的,都是人才。
    苏杏笑了笑,“你们西方的历史学家懂得也不少,有些专门研究华夏历史的学者看法比我们更彻底,理解更深刻。”
    因为他们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待华夏历史,用另一种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得出的观点往往让华夏学者有恍然大悟之感。
    局外人一眼能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局内人受文化氛围影响,不知不觉地将某些观点视为理所当然,局限了眼界与思维。
    这便是未来的她出国留学的原因之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跟崇洋媚外搭不上边。
    柏少君:“……”
    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奈何他完全不感兴趣。
    “算了,你自己慢慢算吧,我先回去了。”他很不讲义气地拍拍屁.股走人,“要不要我跟少华说一声?”回来也不先回家,果然天才都是不近人情的。
    “我等会儿给他电话,你忙你的吧,谢了。”苏杏头也不抬,继续清点分类书籍。
    柏少君摇摇头,摸摸小福几只汪的毛脑袋让它们出去关门,自己把车开回休闲居的车库。
    尽管她那样说了,柏少君停好车之后还是给少华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并告之对方,苏杏被一箱书给迷晕了头,暂时回不了家。
    因为不光要清点好,还要摆放妥当,这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我也不在家。”柏少华道谢之后说。
    柏少君:“……”
    回到休闲居,柏少君不解地问众人,“……你们说说,他俩这种生活方式正常吗?”
    安德笑道:“别人看我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所以这很正常。
    众人齐声笑起来。
    柏少君郁闷,“这不好笑,他们之间好像太冷淡了。”
    几个月不见居然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好像两个互不干涉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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