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红了面颊,神色激动,这般人声鼎沸的模样,实在是好不热闹。
    见着这幅场景,从皇宫的方向一路疾驰而来相送出征军队的文武百官也是楞在了原地,他们都知道这位少年将军凭借大半年前的那一出大败南秦之功已经是在百姓之中树立下了极高的声望,然而他们确实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个百姓竟然会已经受了影响到如此地步。
    虽然历代将军受军令出征的时候,都是有许多百姓会围在城楼前后,遥遥相送,但是如今日慕流苏这般上上下下整个城楼,都来来往往整条街道人满为患的模样,也实在太过让人觉得惊叹至极。
    暂且不去听这排山倒海之势的呐喊之声,单单是这般声望,比起远在南境之地待了数十年的慕恒,竟然也是只高不下,这般声望,实在是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抵便是如此了。
    文武百官看的出神,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极为复杂,他们这些个官员,在朝廷之中已经如此多年,却是不如一个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的声望,实在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惭愧至极。
    在这些个官员心境复杂的时候,太子楚清越也是愣怔了半天没有动静,等到一旁负责敬酒的人提醒他是时候给将士敬酒出征的时候,他才终于清醒过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将面容朝向慕流苏以及她身后的三万镇北军的方向,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眸光一刹恢复了冷凝,神色也是极为庄重,肃穆出声。
    “本宫奉父皇之命,亲率文武百官前来相送镇北将军与三万镇北军北征,诸位都是我大楚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此次征战北燕,虽免不得路途遥远,前程未卜,但是本宫与父皇相信诸位将士们的精神,也相信你们能够一除北燕贼寇,保我大楚千万子民。而今,本宫代父皇向诸位将士敬下这一杯出征酒,以彰显我大楚军臣一心,也愿将士们一腔忠诚赤胆不畏强敌,本宫与父皇,还有这大楚百官百姓一起,静等诸位镇北军将士神勇御敌——凯旋而归!”
    “镇北军神勇御敌,凯旋而归!”
    “神勇御敌,凯旋而归!”
    一语落下,整个城楼上下再次沸腾起来,出征之前在城楼之前惊下一杯出征酒,这是大楚之中,唯有声望极高的名将和极为出色的军队才有的资格,更何况平日里这样的敬酒之礼素来都是有礼部尚书来做,如今却是由这个一国太子向这三万镇北军亲自敬酒,也实在是旁人想都想不来的福分。
    城楼上上下下的百姓如此激动模样,也实在算得上是情有可原了。
    那些个本来还想着要主张议和,或者说是对将军府荣宠极为不满的几位文武百官看的眼红,在心中几位不满的吐槽了一句这才不过是出征的时候,怎么搞的跟慕流苏当初大败南秦凯旋而归一般的阵仗,这要是赢了这北境一战还好,这若是输了,只怕是脸面丢大了。
    如今有多风光无限,只怕到时候就有多少人谩骂轻笑,不过是一个区区尚未及冠的少年将军罢了,如此年纪就这般嚣张张扬,还自以为是到只率领三万镇北军出征就妄图与北燕一战,当真是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等到战败打脸的时候,那他们也等着看一番好戏便是。
    这些个心中不快的朝臣虽然在心中不断腹诽着,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之色来,毕竟人家是元宗帝寄予厚望要看着打败北燕的少年将军,如今他们的的确确是抵不过慕流苏的风头,更何况一旁之中,慕流苏的生父,超一品骠骑大将军慕恒正在一旁看着,即便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半句不是的话来。
    见着太子举杯,文武百官也是连忙收敛了思绪,规规矩矩的举起了一让太监公公递过来的酒碗,朝着三万镇北军齐齐敬酒道:“臣等随太子殿下与镇北军三万将士敬酒,愿镇北军神勇御敌,凯旋而归!”
    在北燕那边,并没有敬将士们出征的习惯,所以对于这个大楚的特有习俗,慕流苏心中其实是有些陌生的,不过她素来阅历极广,跟在师傅身边也是看过了历朝历代了不少的正史野史,缩写虽然对比的确是有些陌生,但是也不至于到不能应付的地步。
    接过了一侧沈渭恭敬递过来的酒碗,慕流苏也是高高举在自己胸前,目光镇定自若,又隐约透着比分犀利之色。
    她虽然背对着三万镇北军,但是身姿无比挺拔,宛如一株苍劲挺直的松柏无疑,一言一行,端的是铁血丹心,一腔赤诚的少年将军模样,一时之间也是看红了不少女子的面颊。
    “将士们,太子殿下率文武百官代皇上亲自向吾镇北军敬酒,饮下这一杯出征酒,吾等该当如何?!”
    三万镇北军本来都是一些江湖人士,原本也是一种洒脱不羁的性格,如今跟在慕流苏手底下训练习了这么久,不说别的,但凡是一个军人所为,他们必然是已经悉数懂得并已经学会了。
    看着楚清越和大楚文武百官的敬酒举动,本来对大楚朝廷半分没有好感的北燕将士们此时此刻,心中也是油然而生一阵庄重严肃之心,他们见着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高高举起酒碗等待他们回应的慕流苏,心中也是洋溢起满腔豪迈之情。
    “回将军,镇北军自当以自身血泪来护卫这大楚疆土,亦将以自身性命来守卫这大楚子民!。”
    三万人齐齐呐喊出声的动静,也是让所有人为之动容,镇北军这一句话,实在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夸饰成分,很明显所有人只是在单纯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中意愿,然而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将他们的话当做玩笑。
    因为这三万人的面容之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态,满脸的的庄严肃穆,实在是太过澄澈到足够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心智坚定所在。
    原先浪荡不羁的痞子军队,忽而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这般正规至极,出色至极,夺目至极的铁血军队,不得不说那神披红色战袍的少年将军,实在是太过出色至极。
    “好!”慕流苏听着身后三万人传来的呐喊声音,心中也是有些许动容。当初在北燕的时候,她心中就时常想着,有朝一日,她也要见识见识军队的风采,最好是能够自己组建一支军队,那个时候,她便亲自率领那些个远在边疆之地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与她一起出生入死,建功立业,保卫疆土,护卫子民。
    只是她当初能够成为北燕的一代女相,已经是惹了北燕朝堂上下极大的争议了,若非是有燕离歌这位初初得了储君之位的太子所护。
    再加上她当年用了无数奇妙之计解决了众多北燕民生问题,得了北燕民心所向,惹得北燕各地百姓齐齐跪于北燕皇宫之外围了皇宫整整十圈有余,导致皇城内外群臣无法动作无法上朝,御林军无法动作的话。
    只怕这北燕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她以一介区区女子的身份担任了北燕女相一职。
    她担任北燕女相一事儿,已经是将北燕的皇族还有上上下下的群臣得罪了个遍,若是还想要依靠一介女子之身上了战场,把持朝廷之中的文武两职之权,用头发丝想,北燕朝廷必然会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虽然到最后,她的下场一样也是是被北燕的那几人给挫骨扬灰了一番,但是至始至终,她倒是真的不曾去沾染了北燕的半分兵权。
    也是在她被最亲近的人设计,染下蛊毒,被人洞穿琵琶骨无法动用分毫武功的那个时候,她才渐渐发觉她原来只是孤身一人。
    那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无论站得多好多远,只要你孑然一身,终究还是会被人陷害而亡。
    不仅是她被陷害身亡,寂家受她所连累,满门抄斩,全府上下一百零七人,无一生还,其中包括她最亲爱的娘亲和爹爹,包括最疼爱她的两位哥哥,而弦音,这个受人设计,唯一一个孤身一人救她而来的前世挚友,同样也是被万箭齐指,穿心而过,伤及全身。
    虽然她并不知晓弦音在当年的长箭之下如何活下来的,但是她并不想问弦音这件事情,因为这是她心中血泪混合的伤疤,哪怕是稍微揭开一点,也足够让她心中万分疼痛。
    而重活一世,她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弦音怎么活下来的并不重要,只要活着,他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人,而这个守护,自然不可能再像上一世一般,单单只是由她一己之力来守护。
    守护弦音之人,荆棘门是其一。
    ——而这三万镇北军,便是其二。
    这支镇北军,是她从重生以来,就一直想要去亲自带领的异数军队,不仅是为了复仇,更多的还是为了想要拿回她应该拿回的东西,守护好她需要守护的人。
    而这三万镇北军,既然已经纳入了她的麾下,那么只要镇北军对她这位“伯乐”忠诚不弃,那她必然是会倾尽权力,将这支军队,带往天下奇军的高度。
    ☆、第三百九十九章
    慕流苏手中举着酒杯,眸光之中更是坚定异常:“好!既然你们有此雄心,那么本将军便于此帝都立誓,此去北燕之地,镇北军必当竭尽全力,抵御强敌——”
    顿了顿,她眸光直视包围着大楚文武百官的子民,一身锐气凌然至极,宛若神祇突降,尊贵逼人,委实夺目至极。
    “镇北军此行一去,不破北燕,势不归楚!”
    这么一句铿锵至极的誓言落下,慕流苏也不再多说,仰头便是将手中酒液一饮而下,见着她这一番举动,三万镇北军也是分毫不再耽误,抬手便将手中的酒碗仰头灌下,动作干脆利落,豪气至极。
    这一杯出征酒敬下之后,太子楚清越和镇北军这边又进行了一阵简单的礼节交互以后,便到了出征的时候。
    一身紫色鱼鳞服的长袍忽而从人群之中行了出来,一身气质宛若陌上公子,芝兰玉树,翩然卓绝。
    慕流苏本来已经准备驾马离开,忽而见着沈芝兰跟来,心中也是有些许意外,眼中带了几分困惑之色。
    “芝兰素来敬仰镇北将军一身卓绝傲骨,如今见镇北将军再次未北燕出征,芝兰也是心中动容,虽然方才芝兰已经随着太子殿下敬了将军一杯出征酒,但是此去一别,恐是难以再见,不知镇北将军可愿满足芝兰一愿,让芝兰再敬将军一杯酒,算是成全芝兰一番敬仰之情。”
    宣旨的公公见着慕流苏与镇北军已经饮下了这一杯出征酒,正准备念完出征相送之词就送镇北军出城门了,然而此时此刻见着元宗帝面前的红人右相出来,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
    听完了沈芝兰的话,这公公心中才安定下来,好在沈相只是多敬一杯酒,耽误不了时间,索性也就连阻拦也懒得阻拦了,反而是笑意满脸的劝诫道:“既然如此,镇北将军不妨成全了沈相请求,让沈相再敬将军一杯酒便是。”
    慕流苏眸光深邃的看了沈芝兰一眼,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复杂。
    其实慕流苏对于这些大楚文武百官的相送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除了一个重生以来对她百般爱护的慕恒之外,这大楚之地,她心中唯一念着一个弦音罢了。
    但是沈芝兰突然这么站出来,她这才发现这位年轻至极的少年右相对她似乎也是极好,最初她从南境凯旋而归的时候,两人便是在这城门之处第一次见面。
    最初她对沈芝兰其实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因为这位年轻右相却是并不如何简单,脸上素来一副温润模样不露声色,让人心中也是摸不清半分底细。
    谁曾想到自从在慕家那一场赏花宴之后,她竟然会和这位大楚之中风华绝代的少年右相扯上关系。
    而慕流苏颇为意外的是,沈芝兰对她这位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竟然没有半分敌意,不止是没有敌意,更多的还是有一种关心袒护之意。
    这一种关心袒护之意实在是来的古怪,毕竟在慕流苏的记忆之中,原主和沈芝兰并没有什么联系,沈芝兰幼年时候似乎也不在帝都,而是前些年才回到了大楚之地。
    沈芝兰回来的时候便是如她现在这般锋芒毕露,凭着卓绝的才华手段,径直绊倒了大楚那位意图不轨的前任右相,一举夺下了大楚的右相之位,成为大楚历朝历代最为年轻的一位右相。
    整个朝廷上下文武百官最初也是极力反对,一如她当初担任北燕女相一般,群臣恼怒,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但是沈芝兰明显手段要厉害的多,不仅没有如她一般任职右相一职不足一年时间,便落得个被人陷害,家破人亡的下场。
    然而反观沈芝兰,他却是径直用铁血手段得了元宗帝万般信任,排除万千困难,直接成为了大楚朝廷上下分外敬畏的年轻右相。
    虽然这与大楚北燕的掌权者脱不了干系,而她也是被最为亲近信任的人欺骗之后导致的陷害后果,但是说到底来,还是她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一心盲目信任,却不知晓有的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生了一颗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
    慕流苏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有些神色恍惚,她高高站立在马背之上,一双凤眸却是化为了几分空洞神色,愣生生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应答沈芝兰和那位公公的话。
    沈芝兰倒也不着急,见着慕流苏如此沉静模样,面容上更是没有半分恼怒之情,他一双狭长而精致的眸子静静看着慕流苏,眼中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润之色,然而那温润眸光之下,依然也是隐藏了些许不舍之情。
    “将军。”颜繁之扫了一眼沈芝兰看着慕流苏的神色,眸光之中也是闪过些许敌意,不过他也知晓这是万众瞩目之下,慕流苏若是当真拂了这位年轻右相的面子,委实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虽然心中有些冷硬敌视,到底还是不想让慕流苏处于一种尴尬局面,颜繁之索性朝着慕流苏的方向微微侧了侧身子,用极轻的语气唤了一句:“将军,沈相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有了颜繁之的提醒声音,慕流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方才失神的恍惚之色一刹之间已经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看着沈芝兰,面容之上再无半点异样,眉飞色舞的样子越发映衬得一张辉月面容夺尽日月之光,当真是个绝代风华的少年将军。
    “沈相如此夸赞流苏,但是让流苏好生荣幸与意外,”慕流苏眉眼之间言笑晏晏,很容易瞧出是真心欢喜之色而非虚情假意之态,毕竟慕流苏虽然一直对沈芝兰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说到底沈芝兰对她的态度她也是放在了心上。
    无论大小事宜,但凡她开了口,沈芝兰都没有过半分拒绝之意,且不说亲自邀她共饮的十里醉,便是那一夜沈芝兰亲自替初一解了他身上的蛊毒,便已经算得上是极为重要的恩情。
    只不过是沈芝兰为人实在是太过温润,所以即便是他的确极为瞩目至极,但是他若是有意隐在人群之中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轻易想起来,所以很多时候沈芝兰算得上那种虽然美名在外,实则极为低调的人。
    除了慕流苏一心只放在了姬弦音身上之外,这也是慕流苏方才为何会想不起大楚之中还有一个沈芝兰的原因。
    但是如今既然想起来了,那边绝对不会轻易忘恩负义,慕流苏对于有恩之人素来都是颇为尊重的,所以对待沈芝兰,也是的的确确将他当做了心中想要诚挚相谢的人。
    与其说她愿意喝下沈芝兰敬给她的这杯酒,不如说是她更愿意在临行之前亲自敬沈芝兰一杯酒表示谢意。
    思及如此,慕流苏看着沈芝兰面上自然也是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朗笑之意:“不过右相大概不知,流苏其实也极为仰慕沈相美名,沈相才华横溢,又有一颗爱民之心,如此年轻便能如此声名,流苏心中也是极为尊崇,是以,这一杯酒,当是流苏敬沈相一杯!”
    话落,慕流苏纵身便是从高高的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她这么一番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引得城门处重重包围的人群一阵惊呼,更是让不少女子刹那之间便修红了面容。
    只见慕流苏一身银色战甲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子冷锐之气,而她身上那一身红色战袍也是随着她的起落动作翻飞开来,一身风华猎猎委实难以忽视。
    见着这突然从战马之上一跃而下的慕流苏,沈芝兰心中似乎也是有些许意想不到,一双狐狸眸中有一刹的错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流苏已经伸手接了他手中酒盏,眉眼带笑的静静看着他道。
    “这一杯酒,不仅是尽流苏一杯之情,更是多谢流苏回京以来,沈相在帝都之中的多次照拂,如此,流苏便先干为敬,也愿沈相能够前程似锦,一世长安。”
    话落,慕流苏当真也不待沈芝兰反应,仰头便是将那杯中酒水一饮而下。
    沈芝兰见着慕流苏如此灿烂笑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心境又恍惚了一阵,好在他已经有所谨慎,倒是不至于失了态,见着慕流苏饮酒而下,他也没有过多耽误,也是露出了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将自己手中剩下的另一杯酒畅快饮下。
    如此一来,这两人私下关系方面的敬酒也总算是完成了,两个人皆是大楚朝廷极为出众的臣子,一文一武,皆是无比年轻,偏生又都生了一张祸国殃民都容颜,委实是养眼至极。
    因为慕流苏那一出断袖之癖的传言,也是惹了众多人心中感慨,虽然的确是有不少人心中对于这所谓的“断袖之癖”有些不能接受,但是人家毕竟是功劳极高的少年将军,又是得了当朝皇帝的亲自赐婚,自然也是没人敢多说半分置喙之言。
    不过虽然没有置喙,但是如今整个帝都都已经知晓慕流苏是个断袖之人了,所以看着与慕流苏稍微亲近一点的男子之后,有些人也是忍不住的想要意淫些许。
    “瞧着如今这幅场景,我怎么觉得比起荣华世子而言,镇北将军与沈相大人似乎更般配一些呢?”两人敬酒之后,慕流苏正欲翻身上马,谁曾想到一道极为清脆的声音却是忽而从那好不容易寂静下来的人群之中幽幽传来。
    这一道声音实在是来的有些突兀,虽然这人都声音分外清脆醒耳,但是不难听那人的出话语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无非是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话罢了。
    然而即便这人的确是没有半分恶意,但是这一道声音响起,终归是引来了无数百姓八卦至极的心思。
    本来这群人方才被慕流苏翻身下马的动作惊艳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一阵,难得的乖乖在城门上下静静等人出城,哪里想到忽而有人丢出来这么一枚重磅炸弹,让这些人心中一下子便是跟风的生起了一阵好奇八卦之心。
    普通的老百姓素来都没有什么太多的花花肠子,除了大楚律法规定外的事情,素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如今这个讨论的话题还如此新奇,实在是让人心中痒痒,索性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你瞎说什么呢,”一个人很明显是站在姬弦音这边的,听着先前那人说沈芝兰比起姬弦音来,和慕流苏更为般配的话,这人也是心中不快的怼了回去。
    “荣华世子乃是一副天人之姿,更何况世子旧疾早就已经旧疾痊愈了,如今谁不知晓荣华世子是个低调多年的翘楚人物,更何况世子殿下与镇北将军二人乃是圣旨赐婚,自然是般配至极。”
    这人反驳之后,又有人站出来替姬弦音说话道:“你可别说,俺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我觉得这倒也不是因为这样貌什么的问题,毕竟说起相貌来,其实沈相与荣华世子都长得更个神仙一般,只是一人冷清凉薄,一人温润如玉,各有各的风华罢了。但是镇北将军对于荣华世子的情意分明要深得多,倒是将军与沈相之间,我倒是没有听过什么太大的传闻。”
    人群之中自然也有被最初那一声清脆声音先声夺耳先入为主的人,更何况这百姓之中,不乏有仰慕沈芝兰这般年轻便能成家立业的人,所以见着这人群之中都为姬弦音说话的时候,那些个仰慕沈芝兰的人心中也是极为不快了。
    哪怕是他们之中其实并没有人真的去关注过慕流苏和沈芝兰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出于对自己仰慕者的仰慕,他们也不愿意让沈芝兰在任何与人比较的时候落了下风。
    “切,”有个青年男子颇为不屑的切了一声,眼中带着些许不屑之色。
    “你们这都是妇人之见,荣华世子虽然的确是低调多年,但是为人却是太过心狠手辣,他虽然平日里不鸣则已,但是一鸣惊人的时候却是径直将自己的兄友母妃都一一赶尽杀绝了,更何况你们也说了荣华世子是个性情凉薄的人,若是镇北将军真的与荣华是以在一起了,还说不准到底如何受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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